第368章 幸不辱命-《都重生成世子了,朕稀罕当皇后?》

  “夫人,”江鱼儿从门外快步走入,递上一份名录,“这是刚刚抵达的第七批求援信,来自江南的潭州和岳州。他们听闻了青州如今的情形,希望我们能派出‘指导队’。”

  顾晗接过名录,仔细看着。

  自世子北上,青州的名声彻底打了出去。

  起先还只是周边的州府派人来学习取经,到后来,随着“青州世子仁德无双,其政可使饿殍得食”的民谣传开,越来越多的地方官府,甚至是一些士绅豪族,都派来了使者。

  他们的诉求只有一个:请求青州支援。

  他们不要钱粮,因为他们知道青州军北上本就消耗不小。

  他们要的是青州的制度,青州的人才。

  “回信,”顾晗语气沉静,“告诉他们,青州学政堂第一批毕业生,共计三百二十人,即刻出发。农、工、商、法、医,各类人才俱全,由青州统一调配,前往各州府上帮忙。”

  “是。”江鱼儿领命,又有些迟疑,“夫人,咱们的人手是不是铺得太开了?这些人可都是我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

  “不开,怎么知道网能撒多大?”顾晗在地图上,将潭州与岳州也圈上了绿色的标记,“世子在前面冲锋陷阵,为我们打开局面。我们守在后方,要做的就是帮助世子安顿好百姓。”

  江鱼儿心头一凛,不再多言。

  眼前这位平日里温和爱笑的少夫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竟丝毫不输世子。

  沈诗琪带领的大军很快就行至北境边缘,距离镇北军的驻地只剩下不足三百里。

  这一路,沈诗琪收编了流民近三万。

  人未至,虎狼军的威名与青州世子的仁名,已经传遍北方。

  北风如刀,卷着沙砾,吹得营帐猎猎作响。

  镇北军大营,弥漫着萧索气息。

  帅帐之内,几名身披重甲的将领正神色凝重围着沙盘。

  “侯爷,青州军明日便到了。”

  一名独眼老将瓮声瓮气地开口,他是镇北军副将,李牧之,跟着顾声远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三十年的兄弟。

  顾声远负手立于沙盘前,没有作声。

  另一名将领撇了撇嘴,“一群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一路游山玩水,还学人开仓放粮收买人心,真当打仗是过家家?朝廷让这么一支队伍来增援,不是来添乱的吗?”

  “老周,慎言。”李牧之瞪了他一眼,“那毕竟是世子的兵。”

  所谓上阵父子兵,人家亲爹还在这呢。

  被称作老周的将领周通冷笑一声,“我只认侯爷!世子就算在青州那种穷地方折腾出点名堂,能懂什么叫真正的行军打仗?咱们镇北军的兄弟,哪个不是拿命换来的军功!”

  帐内气氛顿时有些压抑。

  周通话虽刺耳,但也是大多数镇北军将士的心声。

  他们敬重顾声远,却对名声奇差的世子毫无敬意。

  顾声远缓缓转过身,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明日随我出迎。”

  众将领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抗军令,只能抱拳退下。

  次日午后,地平线上出现一条滚动的黑线。

  镇北军的哨兵发出警报,许多士兵涌上营寨的高墙,好奇地眺望。

  黑线越来越近,逐渐清晰。

  那是一支军队,一支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军队。

  他们没有镇北军那种身经百战的沧桑与疲惫,行进队列却异常齐整。

  他们身上的甲胄在冬日阳光下泛着幽暗的冷光,手中长刀的形制统一,透着一股摄人的锋利。

  最让镇北军眼红的是他们胯下的战马。

  每一匹都膘肥体壮,一看就是能够上阵的上等战马。

  “他娘的,这帮人是来打仗还是来炫富的?”周通站在营寨上,忍不住啐了一口。

  李牧之的独眼眯了起来,他看到的却更多。

  是军纪。

  那种令行禁止,深入骨髓的军纪。

  这位世子虽然不知实力如何,但第一眼看着,不简单啊。

  顾声远带着李牧之等一众高级将领,已在营门外等候。

  黑色大军距离大营一里外的地方停下,动作整齐划一,仿若一人。

  一名身着玄色软甲的年轻将领策马而出,在她身后,是同样气势逼人的狼牙。

  顾声远看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更显锐利锋芒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末将顾瑾言,奉旨前来增援,见过侯爷。”沈诗琪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的是军中之礼。

  “起来吧。”顾声远上前一步,亲自将她扶起。

  “一路辛苦。”

  顾声远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位是我镇北军副将,李牧之。”

  “见过李将军。”沈诗琪抱拳。

  李牧之回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他的独眼仔细打量着沈诗琪,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不同。

  “这位是……”

  “在下周通!”

  不等顾声远介绍,周通已上前一步,声如洪钟,“世子,我有一事不明!”

  顾声远眉头一皱。

  沈诗琪却抬手制止了父亲,她看向周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周将军请讲。”

  “我镇北军在此与北辰蛮子浴血厮杀,将士们缺衣少食,死伤惨重!世子的青州军装备精良,兵强马壮,却在后方走走停停,收拢流民,这叫哪门子的增援?”

  “莫非在世子爷眼中,我镇北军数万将士的性命,还不如那些流民重要?”

  此话一出,沈诗琪打量众人,发现无人反驳,便知晓他们心中隐隐也含了对此看法的认同。

  沈诗琪的笑容未变:“周将军的意思是,本世子该对那些流离失所,即将饿死的百姓视而不见?”

  “打仗就要有打仗的样子!慈不掌兵!”周通脖子一梗。

  “说得好。”沈诗琪点点头,“那依周将军之见,该当如何?”

  周通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地认同,一时间倒被噎住了,随即大声道:“战场之上,强者为尊!世子爷若真想增援,想让我等心服口服,便拿出真本事来!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如何才算真本事?”沈诗琪追问。

  “很简单!”周通一指远处连绵的山岭,“北辰的斥候日日在那片山里窥探。你我两军各派一支百人队,一个时辰为限,谁能先提了北辰斥候的头回来,谁就是有真本事的!”

  “胡闹!”

  顾声远终于忍不住呵斥,“军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父亲。”

  沈诗琪转身,对顾声远微微躬身,“周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军中崇尚武勇,若不能服众,日后两军协同作战,必生嫌隙。孩儿以为,此议可行。”

  她又转向周通:“不过,一个时辰太久,赌注也太小。”

  周通一愣:“你想如何?”

  “半个时辰。”沈诗琪伸出三根手指,“我只出三十人。若我输了,青州三成的粮草军械,尽归镇北军调配。若你输了……”

  她顿了顿,环视一圈镇北军的将领们。

  “我要你周通手下的人马,从今往后听我号令。在场若还有其他人对我不服,亦可加注!”

  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沈诗琪的狂妄给惊住了。

  三十人对一百人,半个时辰?

  还要将领的指挥权?

  这简直是疯了!

  周通先是震惊,随即怒极反笑:“好!好一个青州世子!我要是怕了你,就不配当这镇北军的将军!赌了!”

  “侯爷!”李牧之急了,看向顾声远。

  顾声远却只是深深地看了沈诗琪一眼,没有吭声。

  周通立刻转身,点了一百名他麾下最精锐的斥候骑兵。

  他们个个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杀过的蛮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听到将军召唤,一个个也是摩拳擦掌。

  “出发!”周通大吼一声,一百精骑卷起烟尘,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而沈诗琪这边,狼牙只点了三十名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州军中的虎狼军士兵,背着造型奇特的臂张弩,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帅帐前的空地上,两军将士泾渭分明,一言不发。

  一炷香很快结束。

  远处的山林依旧静悄悄的,连个鸟叫声都没有。

  周通开始有些焦躁,不时地望向山林的方向。

  就在这时,沈诗琪忽然笑了。

  她从怀中取出那个小巧的黄铜圆筒,递给身旁的李牧之。

  “李将军,游戏结束了。”

  李牧之不明所以,疑惑地接过铜筒,学着记忆中世子用过的样子,凑到眼前。

  下一刻,他整个人面色骤变。

  “怎么了老李?”周通隐隐察觉不妙。

  李牧之没有回答,只是将黄铜圆筒递给了他,在看向世子时,眼中的轻蔑之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与郑重。

  周通一把夺过铜筒,也凑到眼前。

  透过那小小的镜片,远方的山谷被瞬间拉近。

  他清楚地看到,派出去的一百名精锐斥候,正东倒西歪地躺在一条山涧旁,生死不知。

  而在他们周围,三十名黑衣士兵正不紧不慢地收缴着他们身上的兵器和腰牌,地上还散落着几颗北辰斥候的人头。

  周通的额头见汗。

  沈诗琪的声音悠悠传来,“周将军的人都被我青州军放倒了。本将的屠刀从不对自己人,故一开始便与他们明言,只取腰牌回来。”

  话音刚落,一名黑衣的虎狼军单骑迅速而归,不多时出现在众人面前,单膝跪地,不仅腰间别着三个北辰斥候的人头,还呈上一大把刻着镇北军番号的腰牌。

  “世子,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