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妙计环环催敌命,雄兵赫赫伪天兵-《每日签到领军队,父皇跪求别造反》

  岳麓山南麓,神威军帅帐。

  帐内的空气,与北麓那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截然不同,安静得能听到笔锋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辛弃疾身着一袭青色长衫,立于案前。他并未去看那巨大的沙盘,而是手持狼毫,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挥毫泼墨。他下笔极快,笔走龙蛇,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片刻之后,一首词作,已然跃然纸上。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写罢,他缓缓放下笔,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轻轻吹了吹,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再兴,过来看看。”辛弃疾开口。

  帐篷的另一角,杨再兴正用一块鹿皮,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杆名为破煞的大黑铁枪。

  枪锋在帐内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森然的寒芒。

  听到辛弃疾的呼唤,他有些不耐烦地将长枪往兵器架上一靠,发出“哐”的一声闷响,随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稼轩,又写了什么酸诗?”杨再兴凑过脑袋,粗略地扫了一眼纸上的字,嘴里嘟囔着,“字倒是不错,就是这弯弯绕绕的,看得俺老杨头疼。”

  他一把将那张宣纸从辛弃疾手中“抢”了过来,放到烛火下,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念着。

  念到“沙场秋点兵”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念到“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时,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仿佛已经置身于万马奔腾的战场之上。

  可当他念到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时,却猛地将那张宣纸往桌上一拍。

  “不对!”杨再兴的嗓门极大,震得桌案上的茶杯都嗡嗡作响,“什么狗屁可怜白发生!咱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岳麓山,跟王坤那老乌龟耗了一个多月了!别说建功立业,我的骨头都快闲出锈来了!”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虎,烦躁地在帐内来回踱步。

  “稼轩,你给句准话!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再这么等下去,等咱们头发都白了,那王坤老儿怕是早就老死在营里了!”

  辛弃疾看着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只是淡淡一笑,从他手中重新拿过那张宣纸,小心地折好。

  “再兴,莫急。”

  “我能不急吗?!”杨再兴一瞪眼,“你听听外面,北边那群孙子,这两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在营里大喊大叫,说什么援军将至,要踏平我们岳麓山!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喊得越凶,便证明他心中越是心虚。”辛弃-疾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那繁星点点的夜空,悠悠地念了一句诗。

  “黑云压城城欲摧。”

  杨再兴一愣:“什么黑云白云的?稼轩,你又跟俺拽文了!”

  辛弃疾没有回头,只是将诗的下半句,轻轻地补全了。

  “甲光向日金鳞开。”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那片在夜色中漆黑如墨的山峦轮廓。

  杨再兴看着他那高深莫测的背影,挠了挠头,终究是没能理解其中深意。

  他只觉得跟这些文人墨客待久了,自己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罢了罢了!”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出去透透气!省得被你这酸气给熏死!”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帅帐,留下辛弃疾一人,与这满帐的墨香和即将到来的杀机,独自为伴。

  ……

  杨再兴走后不久,帐帘被一只手,无声地掀开。

  一名身着黑色夜行衣,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的锦衣卫,如鬼魅般滑了进来,单膝跪地。

  “辛帅。”

  辛弃疾缓缓转过身,脸上的那丝笑意早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古井无波的平静。

  “说吧,韩微那边,可有异动?”

  “回辛帅,”锦衣卫的声音沙哑,不带一丝感情,“一切尽在掌握。韩微此人,确如我们所料,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孝子。他那八十岁的老母,如今已被我们的人从京城‘请’到了南安城内一座僻静的宅院里,好吃好喝地供着。我们的人,也已将他老母的亲笔信和一缕白发,送到了他的手中。”

  “他收到信后,有何反应?”辛弃疾问道。

  “据潜伏在他身边的眼线回报,韩微收到信后,独自在帐中枯坐了一夜。第二日,便主动向王坤,献上了那封来自于徐州的回信。”

  锦衣卫顿了顿,补充道,“从目前来看,他必然会按照计划行事,不会有什么差池。”

  辛弃疾闻言,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走到那盆烧得正旺的炭火旁,伸出双手,烤了烤火。

  “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比任何精妙的计策,都更难预测。”

  他看着在火光中跳跃的自己的影子,悠悠地说道:“用至亲来胁迫,终究是下乘之道。若非时间紧迫,我绝不会用此等手段。韩微此人,虽为敌将,却也是个有才干、有风骨的读书人。逼他行此不忠不义之事,他的内心,必然在受着煎熬。”

  “辛帅是担心他会……”

  “迟则生变。”辛弃疾打断了锦衣卫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郭帅利用徐州陷落这个巨大的信息差,为我们布下了这手惊天好棋。王坤这条大鱼,如今已经被那封假信牢牢钩住。现在,就等我们这边,把那条名为‘王建成’的鱼饵,送到他的嘴边了。”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

  “传令下去,让斥候营的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鞠义将军的部队,最迟后日便可抵达预定位置。在此之前,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喏!”

  锦衣卫的身影,再次融入了黑暗。

  ……

  与此同时,胡马关以北,一条早已废弃多年的古道之上。

  一支看起来极为怪异的军队,正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行进。

  这支军队,约有五千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千名身穿徐州军制式盔甲的“精锐步卒”。他们手中的长枪、腰间的佩刀,乃至背上的箭囊,都与徐州军装备,一般无二。

  在他们的中间,簇拥着三百多辆吱呀作响的驴车。车上,堆满了用草席覆盖的麻袋,看起来,装的都是沉甸甸的粮食。

  而在队伍的最后,则是三千名同样穿着徐州军服饰,但装备略显驳杂的“辅兵”。

  一面面绣着“徐州王建成”字样的大旗,在夜风中招展,旗帜的边角,甚至还被刻意用烟火熏黑,用刀划出了几道口子,显得饱经风霜,像极了一支刚刚经历过长途跋涉的疲敝之师。

  若是有徐州军的将领在此,恐怕也分辨不出任何异样。

  然而,若是掀开那些士卒的面甲,便会发现一张张杀气内敛、眼神冰冷的脸庞。

  这支所谓的“援军”,正是由鞠义亲率的,两千【先登死士】和三千【神凛军】步卒,伪装而成。

  鞠义本人,也换下了自己的那身紫黑色皮甲,穿上了一副缴获来的、属于徐州军偏将的铁甲。他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之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天上的星辰,辨认着方向。

  “将军,”一名同样扮作徐州军校尉的先登队率,催马来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我们已经绕行了两百余里,彻底避开了王坤的所有斥候。从此地向东,再行五十里,便可抵达岳麓山的北麓山口。”

  鞠义点了点头。

  “传令下去,”鞠义声音低沉“让弟兄们都精神点。越是靠近猎物,就越要小心。”

  “我们演的,是一支援军。援军,就该有援军的样子。一会儿到了山口,安营扎寨的时候,灶火要生得旺,巡逻的岗哨要设得松懈。要让王坤那只老狐狸派来的探子,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们要让他相信,他苦苦等待的救命稻草,真的来了。”

  喜欢每日签到领军队,父皇跪求别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