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吴迪思考这,草原姑娘屁股大,来人!把琪姑娘请来-《北京保卫战逆转,延大明百年国祚》

  吴迪思考着,草原姑娘屁股大,来人!把琪姑娘请来

  吴迪盯着石桌上的日影挪了半寸,方才琪亚娜解开束发带时,长发垂落的弧度还在眼前晃。他啐了口唾沫,把那点莫名的念头往稻草里埋——都这时候了,还惦记人家姑娘的模样,真是活腻了。

  偏院的枣树枝被风刮得沙沙响,像老刘算错账时扒拉算盘的动静。

  吴迪摸了摸怀里的“枫桥”木牌,刻痕硌着肋骨,倒比牢房里的稻草更让人踏实。方才说漏嘴的“郭府真账册”,其实是他赌的最后一把——那账册确实存在,就藏在货栈仓库的米缸底下,可他没告诉周御史,那账册的最后一页,盖的不是朱祁钰的印,是当今圣上的私章。

  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是泼天的祸,捂着却能当救命的筏子。吴迪蜷起光着的脚,脚底板沾的青石板灰蹭在裤脚上,像幅没画完的地图。他想起琪亚娜额角的纱布,血渍渗出来点,红得像去年郭大人让人染红的那批贡绸。

  “吴掌柜倒是好兴致,一个人晒太阳。”

  周御史的声音从院门口飘进来,吴迪猛地抬头,看见他身后跟着个小吏,手里捧着个蓝布包。周御史在石凳上坐下,小吏把布包往桌上一搁,解开时露出个白瓷瓶,里面的药膏泛着薄荷气。

  “这是府衙最好的金疮药,”周御史推过瓷瓶,“方才看你嘴肿得厉害,擦点能好受些。”

  吴迪没接。他知道这药不是白给的,就像去年郭大人赏他的那匹绸缎,后来才知是用漕运失事的官银买的。“官爷要是想问账册的事,”他往石桌边缘蹭了蹭,“我得先见着琪姑娘。”

  周御史挑眉:“你找她做什么?”

  “问问寒山寺的枯井。”

  吴迪扯了扯嘴角,疼得倒吸口凉气,“那井旁边有棵老槐树,树根把井壁拱裂了,往下放绳子得顺着裂缝走,不然勾住了,反倒打草惊蛇。”他说得煞有介事,心里却在打鼓——其实那井早就被填了半截,他故意说些细节,是想看看琪亚娜的反应。

  周御史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你倒比我想的精明。”他冲门外喊了声,“去请琪姑娘来偏院。”

  小吏刚走,吴迪就听见牢房方向传来吵闹声,像是管家在哭喊,夹杂着差役的呵斥。他竖起耳朵听,周御史却突然敲了敲石桌:“正德九年的漕运案,你知道多少?”

  吴迪心里咯噔一下。墙角那破木箱上的封条,正是正德九年的。“官爷说笑,我那时还在苏州倒腾茶叶,哪敢碰漕运的事。”

  “是吗?”周御史从怀里掏出张纸,往桌上一铺,是张泛黄的海捕文书,上面画着个络腮胡的汉子,眉眼竟和吴迪有几分像,“这是当年漕运案的主犯,姓吴,听说后来改了名字,在江南做了生意。”

  吴迪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掐进掌心。那是他爹。上个月3月20号时候漕运船沉了,朝廷说是他爹监守自盗,其实是替郭大人的舅舅顶了罪。他逃到苏州时才十五,靠着给货栈扛活才活下来,后来攒了点钱开了自己的铺子,原以为早把过去埋了,没想到周御史连这个都查出来了。

  “官爷,”他声音发哑,“陈年旧案,提它做什么?”

  “不做什么。”周御史把海捕文书收起来,“只是想告诉你,有些债,躲是躲不过的。”

  风突然大了,枣树叶落了几片在石桌上。吴迪盯着那几片叶子,突然想起琪亚娜说的“草原的风”,不知怎的,竟觉得那风此刻正从石缝里钻出来,往骨头缝里钻。

  “周御史找我?”

  琪亚娜的声音刚落,院门就被推开了。她换了身淡绿的襦裙,头发松松挽着,额角的纱布换了新的,衬得眉眼更亮。吴迪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方才那句“草原姑娘屁股大”的浑话,脸腾地红了,忙低下头去看脚。

  “吴掌柜说有寒山寺枯井的细节要告诉你。”周御史起身往旁边让了让,“你们聊,我去看看牢里的动静。”

  院里只剩两人时,琪亚娜先开了口:“吴掌柜想跟我说什么?”她在石凳上坐下,拿起桌上的凉茶抿了口,“周御史的人刚从寒山寺回来,说枯井里确实有个铁箱,只是锁着,上面的‘徐’字被人用錾子凿过,看不太清了。”

  吴迪心里一紧:“箱子没被郭大人的人拿走?”

  “没有。”琪亚娜摇摇头,“井壁上有新的凿痕,像是有人想把箱子吊上来,却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工具还扔在井边。”

  吴迪松了口气,看来周御史的人确实比郭大人快了一步。他定了定神,抬头时正对上琪亚娜的目光,想起方才的念头,又慌忙错开,指着院墙上的日影说:“那井……井底铺着青石板,石板下是空的。郭大人让我转移铁箱时,特意说过,箱子底下有个暗格,里面的东西比箱子本身金贵。”

  这话半真半假。铁箱确实有暗格,但他没见过里面是什么,只听郭大人的手下闲聊时提过一句“那玩意儿能换十座城池”。他故意说出来,是想看看琪亚娜到底要找什么。

  琪亚娜的手指在茶盏边缘顿了顿:“暗格?用什么打开?”

  “不知道。”吴迪装傻,“我只负责运箱子,哪敢多问。”他偷偷抬眼,见琪亚娜正望着枣树出神,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透着层柔光,倒不像草原上来的,反倒像画里的人。这念头刚冒出来,又被他按了下去——想这些没用,还是想想怎么把那本真账册的事圆过去。

  “吴掌柜,”琪亚娜突然转头看他,“你说郭府有本真账册?”

  “嗯。”吴迪点头,“藏在他书房的博古架后面,有个暗柜,得用三枚铜钱才能打开——郭大人信风水,说这样能挡灾。”这倒是真的,他去年帮郭大人搬博古架时,亲眼看见的。

  琪亚娜笑了笑:“吴掌柜知道的倒是不少。”

  “生意人嘛,眼睛得亮。”吴迪也笑,只是嘴角疼,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风卷着枣树叶落在琪亚娜的裙角,她伸手拈起来,指尖轻轻一捻,叶子就碎了。“吴掌柜想过没有,就算你交出账册,周御史未必真能保你性命。”她抬眼看他,目光里带着点冷,“郭大人背后是朱祁钰,周御史不过是个巡盐御史,他斗得过吗?”

  吴迪的心沉了沉。这话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事到如今,他除了赌,别无选择。“那琪姑娘说,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琪亚娜站起身,“但我知道,草原上的狼,就算掉进陷阱,也得咬掉猎人一块肉才甘心。”她往院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周御史刚才说,要带你去郭府指认暗柜的位置,你最好想清楚,是真的要把账册交出去,还是……”

  她没说完,但吴迪懂了。那本账册,既是催命符,也是护身符。交出去,是把自己扔进朱祁钰和周御史的混战里;不交,郭大人和管家也绝不会放过他。

  “琪姑娘,”他突然喊住她,“你……你们找那铁箱,到底是为了什么?”

  琪亚娜的背影顿了顿,风吹起她的裙摆,像只停在地上的鸟。“为了找一个人。”她声音很轻,“一个去年在瓦剌使团失踪的人,据说最后出现在江南,跟徐有贞有关。”

  吴迪想起乌篷船残骸里的“徐”字油纸,原来如此。他还想再问,却见周御史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差役,手里拿着副镣铐。

  “吴掌柜,”周御史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管家在牢里招了,说郭大人的真账册确实在你手里,你藏在货栈的米缸底下了,对吗?”

  吴迪的脸瞬间白了。他没想到管家会把这个说出来——那老狗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竟藏着这么一手。

  “看来是真的了。”周御史冲差役使了个眼色,“带上吴迪,去货栈取账册。”

  差役刚要上前,琪亚娜突然开口:“周御史,不如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她笑了笑,“吴掌柜方才说漏嘴,说他货栈的暗门只有老刘知道,现在老刘下落不明,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吴迪心里一动,这才明白琪亚娜的意思——她是想趁机找机会让他脱身。他看了琪亚娜一眼,见她眼里没什么波澜,只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说“信我”。

  “也好。”周御史没多想,“多个人多个照应。”

  差役给吴迪戴上镣铐时,他故意踉跄了一下,手往石桌底下一摸,将那枚“枫桥”木牌攥进了手心。镣铐的冰凉贴着皮肤,他却觉得心里那块压了多年的石头,好像松动了些。

  走出偏院时,吴迪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棵歪脖子枣树。日头已经西斜,树影拉得更长了,像条通往未知的路。他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但想起琪亚娜方才那句“草原的狼”,突然觉得,或许自己这条早就该烂在泥里的命,还能搏出点不一样的声响来。

  管家的哭喊还在远处飘着,吴迪跟着差役往前走,镣铐在青石板上拖出“哐当”的声响,倒像是在给自己打拍子。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琪亚娜,她正望着府衙的高墙出神,阳光落在她发梢,泛着点金芒,竟真的像极了草原上的光。

  “吴掌柜,走快点!”差役推了他一把。

  吴迪踉跄着跟上,心里却在琢磨:等拿到账册,该怎么把那枚私章的事,不着痕迹地告诉琪亚娜。这浑水,既然蹚了,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