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时代下的缩影 11-《新生1970》

  夜色像浸透了墨的绸缎,将上海裹得密不透风。王杰把陈小醉安顿在郊区树林的隐蔽处,又仔细检查了她身边的勃朗宁,低声道:“在这儿等我,锁好箱子,别出声。”

  陈小醉点头,指尖攥紧了衣角:“哥,你小心。”

  王杰没再多说,转身隐入黑暗。片刻后,他已换去西装,一身深色短打衬得身形更显利落。精神力如无形的网,率先笼罩向七十六号——那栋灰楼的水塔就在感知范围内,他指尖微动,空间里的氰化钾粉末便顺着精神力的牵引,悄无声息地融入水塔蓄水层;紧接着,茶水间的搪瓷缸、办公室的茶壶、甚至墙角闲置的水桶,都被精准地布上了剧毒,连空气中都弥漫开一丝微不可察的苦杏仁味。

  他像一道影子,在街巷间穿梭。日本特高课的洋楼里,主水管被注入氰化钠;宪兵队司令部的饮水系统、伪政府大楼的暖水瓶、军营食堂的汤桶……凡有饮用水的地方,都成了致命陷阱。前半夜的风里,藏着无声的杀意,他没碰任何活物,只让那些淬毒的水源,在黑暗里静静等待天明。

  后半夜,王杰的目标转向仓库与银行。他先是摸到西区的粮食仓库,精神力铺开,整仓的大米、面粉便凭空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谷仓;东区的布匹仓库里,成捆的棉布、绸缎如被无形的手卷走,连墙角的线头都没剩下。药品仓库更利落,一排排药瓶、一箱箱绷带,眨眼间便被收进空间,货架上只剩积灰的木板。

  武器弹药库是重头戏。他绕开巡逻兵,精神力穿透铁门,步枪、机枪、炮弹、手榴弹……连同那些装着橡胶、矿产的木箱,一股脑收尽,连地上的弹壳都没放过。

  外滩的银行区静得可怕。正金银行的金库在精神力下无所遁形,金条、银元、珠宝首饰,甚至保险柜里客户存放的古董字画,都被席卷一空;台湾银行的纸币仓库更惊人,一摞摞日元、伪币堆成小山,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转到一处隐蔽的日军据点时,王杰的精神力突然顿住——地下室里,几个金属箱子锁得严实,打开一看,竟是两块刻满纹路的铜板,边缘还沾着油墨。他凑近感知,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伪造法币的模板,纹路精细,显然能造出以假乱真的钞票。他低笑一声,连箱子带模板一起收进空间,算是意外之喜。

  最后是码头。黄浦江的水在夜色里泛着冷光,王杰站在岸边,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向整片区域。堆成山的货柜、仓库里的物资、码头上的钢材、石油桶……全被卷入空间;连停泊在岸边的炮艇、巡逻舰,甚至远处一艘中型军舰,都在无声中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泊位,江风穿过时,带着水浪拍打礁石的回响。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王杰终于收网。空间里已堆满物资,从粮食药品到武器军舰,从金银珠宝到伪钞模板,应有尽有。他不敢耽搁,转身疾奔,朝着郊区树林的方向赶去。

  晨光刺破云层时,他终于看见陈小醉藏身的那棵老树下,箱子锁得好好的,她正攥着枪,警惕地望着来路。

  “我回来了。”王杰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轻快。

  陈小醉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起光,快步迎上来:“哥,都弄完了?”

  “嗯,”王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走,该离开这儿了。”

  两人并肩往树林深处走了没多远,王杰抬手放出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着晨雾,陈小醉熟练地爬上后座,等王杰坐进驾驶座,她已自己系好了安全带。引擎轰鸣着升空,穿过薄薄的云层时,机身光影一闪,已然换成了战斗机,朝着北平方向疾驰而去。

  晨光渐亮时,战斗机已抵近北平近郊。下方燕山山脉的轮廓在云层间若隐若现,王杰操纵着战机降低高度,在山脉深处一处隐蔽的山谷上空盘旋片刻,确认无人后稳稳降落。

  收起战斗机,他从空间取出衣物——一套深色条纹西装,搭配同色系礼帽,瞬间将自己变回那位“英国记者”;给陈小醉的则是一袭墨绿色丝绒旗袍,外罩黑色蕾丝披肩,比在上海时更多了几分沉敛的华贵。

  换好衣裳,两人站在山坳里眺望远处的北平城。城墙在晨光中泛着灰砖的冷光,隐约能看见城里错落的屋顶。王杰理了理领结,侧头对陈小醉笑道:“走,去看看这座城。”

  陈小醉点头,抬手将披肩拢了拢,袖中的勃朗宁贴着腕骨,带来熟悉的安稳感。两人顺着山间小径往山下走,身影很快融入通往北平城的官道人流中,一身洋派装扮在晨光里并不突兀,反倒像两位来此游历的异乡贵客,不动声色地将这座古城的轮廓纳入眼底。

  二十多天里,王杰与陈小醉的足迹遍布北平、天津及伪满洲国的多个城市。

  每到一处,他们都以洋派装扮为掩护,精准锁定目标:特务机关、宪兵队、军营、伪政府办公大楼及高官住所的饮用水源、茶具等,均被悄无声息地布下剧毒;城区内的各类仓库,从粮食、药品、布匹到武器弹药、矿产资源,尽数收入空间;大小银行的金银珠宝、钱币及客户存储物品,也被席卷一空。

  对于天津这类有港口码头的城市,沿岸货柜、仓库物资乃至停泊的舰艇,同样未被放过,全部纳入空间之中。二十天的行动,如同一道无形的暗流,在这些城市的日伪势力中悄然涌动,留下一片待爆发的空寂与混乱。

  休整两日后,王杰取下金发假发与络腮胡,换回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飞行服,陈小醉也换上配套的轻便装具。从空间取出一架轰炸机,两人登上座舱,引擎轰鸣着刺破天际,径直往日本方向飞去。

  接下来的七日,这架轰炸机如同来自云端的惊雷,持续盘旋在日本列岛上空:

  东京湾的港口被投下密集炸弹,停泊的军舰、堆积的物资在火光中崩塌;

  大阪的工业区浓烟滚滚,工厂厂房与仓库接连引爆,生产线陷入瘫痪;

  横滨、神户等沿海城市的码头同样未能幸免,起重机与货柜在爆炸声中化为碎片;

  内陆的军需仓库、兵工厂也成了重点目标,每一次俯冲投弹,都伴随着冲天火光与震耳欲聋的声响。

  连续七日的轰炸毫无停歇,城市的防空警报声昼夜不息,地面的拦截火力始终未能锁定这架神出鬼没的轰炸机。王杰操控着战机灵活穿梭在硝烟中,陈小醉则精准配合着计算投弹角度与时机,两人默契十足,将积蓄的怒火化作一颗颗炸弹,倾泻在这片滋生罪恶的土地上。

  直到第七日黄昏,轰炸机的弹药即将耗尽,王杰才驾驶着战机转向,朝着远离日本本土的方向飞去。身后,是被浓烟与火光笼罩的城市轮廓,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仿佛是这场持续七日的惩戒留下的最后印记。

  10月中旬的风已经带了刺骨的凉意,通许县外的土路被晒得干硬,路边的野草枯黄得一碰就碎。王杰和陈小醉站在一道土坡上,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那是郝玉兰的父母,正挑着担子,一前一后带着两个半大的男孩往东北方向走,脚步匆忙得像是在追赶什么,连头都没回一下。

  “他们走了。”陈小醉低声说,目光落在坡下那座孤零零的土坯房上,烟囱里没冒一丝烟,看着就像被遗弃了。

  王杰没说话,只是靠着一棵枯树站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盒。他知道要等的人还没出来。

  果然,没过多久,那土坯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撞开,一个瘦得像根柴火棍的姑娘冲了出来。她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褂子,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手里攥着块看不出原色的馍馍,疯了似的朝着郝家人离开的方向追,嘴里喊着“爹!娘!等等我!”,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她跑得跌跌撞撞,布鞋的鞋底早就磨穿了,在地上拖出两道浅浅的印子。可远处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两个黑点,被尘土彻底吞没。

  姑娘追出半里地,终于再也跑不动了。她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手里的馍馍掉在泥里,她却像没看见似的,只是趴在地上哭,哭声不大,却像闷锤似的敲在空旷的野地里。

  这时,王杰才拉了陈小醉一把,两人顺着土坡慢慢走下去。走到离姑娘几步远的地方,他停下脚步,看着那个还在抽泣的背影——她就是郝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