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全军轻装雁门关-《大虞第一驸马爷》

  如朕亲临。

  违令者,斩。

  陈焦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颓然地垂下头,松开了抓住谢珩马缰的手。

  他拨转马头,回到队列前,声音沙哑。

  “传总领令!”

  “抛弃所有辎重!全军轻装,目标雁门关!”

  禁军的队伍里,一片死寂。

  士兵们默默地卸下粮袋,丢掉备用的甲胄,只留下武器和最少的干粮。

  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三千神策军却行动迅速,没有半分迟疑,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命令。

  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将这支临时拼凑的军队,割裂开来。

  大军再次启程,马蹄声沉重而压抑。

  没有人说话,只有甲胄的摩擦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越靠近雁门关,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

  终于,在地平线的尽头,一座雄关的轮廓,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是那轮廓,残破不堪。

  几乎就在他们看到关城的同时,一股黑色的浪潮,从关城侧翼席卷而来。

  是北狄的骑兵。

  他们刚刚结束一轮攻城,正准备回营休整,却意外地发现了这支孤零零的援军。

  为首的北狄将领发出一声狂野的嚎叫,马鞭向前一指。

  五千铁骑,没有丝毫犹豫,衔尾冲杀而来。

  他们要趁这支援军立足未稳,一举将其碾碎。

  大地震动,烟尘冲天。

  禁军的阵列,肉眼可见地骚动起来,不少年轻士兵的脸已经吓得惨白。

  “慌什么!”

  陈焦的咆哮,如同一声炸雷。

  “结阵!快!”

  然而,谢珩的声音比他更快也更清晰。

  “神策军听令!”

  “前阵,菱形!破虏弩,三段轮射!”

  “禁军两翼,上马,游弋!”

  “后队,拒马枪,稳住阵脚!”

  命令如流水般下达,没有半分凝滞。

  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神策军,迅速在阵前展开。

  一排排黑甲士兵半跪在地,将那种造型奇特的破虏弩平举起来,乌黑的弩身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被神策军的冷静所感染,慌乱的禁军也开始依令行动,两支骑兵队分左右散开,护住中央的步兵阵。

  一个标准的菱形防御阵,在北狄骑兵冲到三百步外时,堪堪成型。

  “总领,距离太远,我们的弓箭……”一名禁军将领焦急地开口。

  “闭嘴。”谢珩打断了他。

  北狄人的铁蹄越来越近,那股压迫感席卷而来。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禁军的弓箭手已经开始手心冒汗。

  谢珩依旧没有下令。

  一百步。

  北狄骑兵脸上狰狞的笑容,都已清晰可见。

  “放!”

  谢珩猛地挥下手臂。

  “咻咻咻咻!”

  没有寻常弓弦的嗡鸣,只有一阵尖锐、短促、连成一片的破空声。

  上千支乌黑的箭矢,组成一片死亡的阴云,瞬间笼罩了冲在最前面的北狄骑兵。

  “噗噗噗!”

  沉闷的入肉声响成一片。

  那些北狄人引以为傲的重甲,在钨铁打造的箭头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骑兵,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瞬间清空了一大片。

  后续的骑兵躲闪不及,纷纷被倒下的同伴绊倒,阵型一阵大乱。

  “二段,放!”

  不等他们重整旗鼓,第二轮箭雨接踵而至。

  “三段,放!”

  第三轮齐射,精准地覆盖了敌军的中段。

  三轮齐射,不过是短短数息之间。

  原本气势汹汹的五千铁骑,此刻已经损失了近三成,冲锋的势头被彻底遏制。

  为首的北狄将领被这闻所未闻的攻击方式打懵了,他看着自己精锐的前锋像麦子一样被收割,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撤!撤退!”

  他凄厉地嘶吼着。

  北狄骑兵拨转马头,狼狈地向本阵逃窜。

  “想走?”谢珩冷笑一声。

  “两翼,出击!”

  一直游弋在侧翼的禁军骑兵,早已憋了一肚子火。

  此刻得了将令,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刃,狠狠地从侧后方,凿进了正在溃退的敌军阵中。

  装备了新式马镫的他们,冲杀砍刺,比以往流畅了一倍不止。

  一场追亡逐北的屠杀,就此展开。

  远方,北狄人的主力大营,一片死寂。

  新可汗阿史那雄站在高高的望楼上,看着自己的先锋部队被一支名不见经传的援军打得落花流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边的将领们,更是个个面露惊骇。

  “那是什么武器?”

  “三息之内,连射三轮……这不可能!”

  “他们的箭,能穿透我们的重甲!”

  阿史那雄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他下令鸣金收兵,任由那支虞朝的援军,从容地打扫战场,与雁门关遥遥相望,形成对峙之势。

  谢珩将指挥权临时交给了陈焦,自己带着几个亲兵,登上了附近一处不起眼的小山坡。

  他举起一个黄铜打造的单筒望远镜。

  镜筒中,雁门关那饱经风霜的城墙,显现而出。

  墙体上,布满了巨大的豁口和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城墙之上,尸体堆积如山,已经分不清是虞人还是狄人。

  黑红色的血迹,从垛口一直流淌到墙根,将黄土染成了暗褐色。

  几面残破的“虞”字大旗,在寒风中无力地飘摇。

  城墙上,看不到一个活着的守军。

  死寂。

  一片死寂。

  而在关城之外,无数的北狄士兵,正在像蚂蚁一样,将笨重的冲车和高耸的攻城塔,缓缓推向阵前。

  他们准备,进行第二次总攻。

  谢珩放下手中的黄铜望远镜。

  他转身,面对着陈焦和一众禁军将领。

  “今夜,夺回城墙。”

  话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里。

  “什么?”陈焦的独眼瞪得像铜铃,“总领,弟兄们刚急行军一天一夜,现在是人困马乏,怎么攻城?”

  “是啊总领,北狄人以逸待劳,我们现在冲上去,就是送死!”

  “请总领三思!”

  反对声此起彼伏。

  谢珩没有理会,他翻身上马,只丢下两个字。

  “整队。”

  ……

  半个时辰后,临时搭建的营地前,禁军加上神策军共五千人的队伍勉强集结完毕。

  谢珩走在队列前,面无惧色。

  他的脚步停在一排士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