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新战法初显成效-《大虞第一驸马爷》

  他走到帐外,对着一名传令兵开口。

  “传令后队,张武部,立即折返五里,于白马坡西侧林中设伏。”

  “命令补给队,放弃三辆粮车,佯装不敌,向白马坡方向溃退,将敌军引入伏击圈。”

  “告诉张武,我只要结果,不要俘虏。”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下达。

  陈焦看着谢珩,像在看一个怪物。

  从收到消息,到做出决断,再到下达命令,前后不过十几息的时间。

  他甚至连地图都没看一眼,仿佛那片区域的地形,早已刻在他的脑子里。

  ……

  一炷香后,白马坡。

  张武带着他手下的一百名神策军步兵,静静地埋伏在林中。

  人人手中,都是一具上了弦的破虏弩。

  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草原人特有的嚣张。

  百余名北狄骑兵,正挥舞着弯刀,驱赶着一群丢盔弃甲的虞朝士兵。

  那是奉命佯败的补给队。

  看着那些北狄人耀武扬威的模样,张武身边的几个年轻士兵,手都开始发抖。

  “都稳住!”张武低喝,“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放一箭,军法处置!”

  北狄骑兵越来越近,他们已经冲进了百步之内。

  为首的北狄百夫长发出一阵狂笑,在他看来,这群南朝的软脚虾,已经是嘴边的肥肉。

  七十步。

  五十步。

  “放!”

  张武怒吼。

  “咻咻咻咻!”

  一百具破虏弩,在同一时间发出怒吼。

  密集的箭雨,瞬间将那百人骑队的前锋吞没。

  人马的惨叫声,骨骼碎裂声,被箭矢穿透的闷响,混成一片。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北狄骑兵,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射成了刺猬,连人带马翻倒在地。

  “换匣!”

  士兵们迅速卸下空箭匣,换上新的。

  “放!”

  又是一轮齐射。

  后方的北狄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蒙了,阵型大乱,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可无论他们逃向何方,等待他们的,都是从林中射出的,冰冷无情的弩箭。

  “撤!撤退!”

  那名百夫长侥幸未死,吓得魂飞魄散,拨转马头就想逃。

  可第三轮箭雨,已经到了。

  一炷香后,林外的空地上,躺满了北狄人的尸体。

  只有十余骑见势不妙,拼死逃了出去。

  张武没有下令追击。

  总领的命令是歼敌,不是追亡。

  打扫战场,收敛己方袍泽尸骨,清点战损。

  整套流程,有条不紊。

  半个时辰后,谢珩收到了张武用信鸽传回的战报。

  “我军阵亡三人,伤五人。歼敌八十九,缴获战马九十二匹。追击耽误了两个时辰。”

  陆安在一旁念出战报,脸上带着喜色。

  谢珩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很低调。

  “知道了,让大军继续开拔。”

  一场教科书般的伏击战,在他这里,不值一提。

  陈焦却沉默了许久,最后走到谢珩面前,对着他深深一揖。

  “总领,末将……服了。”

  大军再次启程,所有人心中的那点疑虑,都烟消云散。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当大军抵近雁门关三十里时,一股不祥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官道上,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溃兵。

  他们衣甲不全,神情麻木,许多人身上都带着伤。

  “站住!”

  陈焦策马上前,拦住了一名看似是军官的溃兵。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雁门关战况如何?”

  那军官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忽然有了一丝神采,随即化为巨大的悲恸。

  “援军……是援军来了!”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将军!雁门关……雁门关快守不住了!”

  他撕开自己破烂的衣甲,露出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北狄人疯了!他们日夜不停地攻城,墙……墙塌了七八处!”

  “弟兄们……死伤七成……李将军战死了,张将军也战死了!”

  “陆安将军被围在内城,他派我们……派我们死冲出来报信啊!”

  那名军官泣不成声,周围的溃兵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整个队伍,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陈焦脸色煞白。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军粮草辎重拖累,最快也要两日才能抵达!”

  谢珩一言不发,他翻身下马,走到那名军官面前。

  “陆安还有多少人?”

  “不到五百……都是亲卫营的弟兄,守着最后的瓮城。”

  谢珩点了点头,转身走回自己的战马旁。

  他望向北方,那里,是雁门关的方向。

  所有将领都看着他,等着他拿主意。

  谢珩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传我军令。”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所有粮车,辎重,就地抛弃。”

  帐内一片哗然。

  “总领,不可!”陈焦急道,“没了粮草,大军……”

  谢珩猛地回头,打断了他。

  “全军轻装,目标雁门关。”

  陈焦策马上前,一把拦住谢珩的马头。

  “总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没了粮草,大军吃什么?我们这是去送死!”

  身后的禁军将领们,脸色也全都变了,纷纷骚动起来。

  这是要让他们饿着肚子,去跟北狄人的二十万大军拼命。

  疯了!

  谢珩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望着北方那片被硝烟染成灰黄色的天空。

  “我的话,你没听清?”

  “这不是商议,是军令。”

  他的声音冷冽起来。

  那股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

  陈焦的胸口剧烈起伏,独眼里满是血丝。

  “谢总领,我敬你是个人才,但你不能拿数千弟兄的性命开玩笑!”

  “我们是援军,不是死士!”

  谢珩终于缓缓转过头,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左手,轻轻按在了腰间那柄天子剑的剑柄上。

  一个简单的动作。

  陈焦浑身一僵,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了那场演练,想起了那些神出鬼没的旗语和信鸽,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被五百人打得溃不成军。

  最后,他想起了这柄剑代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