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敢死队-《家父李世民,请陛下称太子》

  玄武门。

  面对五千玄甲骑的突袭,苏定方很是冷静。

  “传令,射马!”

  李世民的玄甲军,不仅是人披甲,马也是披了马甲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弱点。

  马甲只能覆盖马身,而不能把马腿也遮盖住。

  一排排火铳兵当即执行苏定方的命令,哪怕是面对骑兵突袭,也没有丝毫畏惧,当即行成三段式排队射击阵列。

  砰砰砰!!!

  硝烟弥漫,这是火铳发射最为形象的感受。

  玄甲军前排战马瞬间一片片倒下。

  身旁重甲的玄甲兵,可以无视火铳,但马腿不行。

  在冲锋途中坠马,哪怕有着甲胄的保护,基本上也会失去战力。

  最为恐怖的是后排骑兵的践踏,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时间。

  看到这样的状况,李世民只是平静注视。

  骑兵强行冲锋,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况且只要能冲击过去,打掉太子这一手底牌,就算损失大一些也没关系,因为这意味着最后的胜利。

  在玄甲军悍不畏死的冲锋下,损失了将近上千骑兵后,终于还是冲到了火铳兵面前。

  没办法,火铳兵的排队射击快是快,可是战马奔袭的速度更快。

  排队射击的中间也是需要间隙的,而战马冲锋,也就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如果不是李承乾改良了火铳,采用定装弹的方式,而是传统的火药填充,恐怕两轮射击都没有,就会被冲垮。

  “刀盾手掩护,火兵持续射击。”

  苏定方再次下达命令。

  火铳兵不是单独行动,身边的刀盾手就是他们的护卫。

  眼看玄甲军冲来,侧边的刀盾手当即挡在火铳兵的前边。

  骑兵冲锋,是冷兵器时代最美的浪漫。

  那是属于暴力的美感。

  高速移动的战马,配上全甲的骑兵,真就犹如后世的坦克那般。

  这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哪怕每个刀盾手,都是军中壮汉。

  只是霎那间,强大的冲锋惯性,就把前面的刀盾手彻底瓦解。

  玄甲兵手上的马槊,带着巨大的惯性,强行冲击在辽东精锐上。

  一时间,造成大量的伤亡。

  砰砰砰!!!

  后排的火铳兵哪怕是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是井然有序的进行射击。

  可面对贴脸开大的玄甲军,效果就差了很多了。

  因为距离太过接近,且身前还有同僚的关系,火铳已经不能射马,只能射人了。

  面对全甲骑兵,火铳显然很难发挥出更大的效果。

  “杀!!!”

  这并不意味着火铳兵没了火铳,就不能拼杀了。

  他们身上,同样的带着横刀。

  在刀盾手的配合下,开始跟玄甲兵厮杀起来。

  苏定方很冷静。

  这个时候,要给冲击城墙的薛仁贵提供充分时间。

  只要薛仁贵能够完全占据城头,就是胜利。

  此刻城墙上,战斗也已经进入到白热化。

  跟玄甲军的优势不同,城墙上辽东兵优势更高。

  毕竟距离太近了,而城墙上的士兵,也不可能说人人皆披全甲,面对火铳的抵抗力就差很多。

  尉迟敬德跟程咬金也意识到了,当即让穿戴全甲的将士顶上。

  可这样的用处不大,薛仁贵带领的火铳兵,还有攻城的辽东精锐,依旧一步步进行推进。

  只是每一步,都是踩在同伴的尸体上。

  城外高台。

  这一幕幕正在李承乾眼眸中映现。

  大量的精锐死亡,这几乎是在这个时代,最强军队的对抗了。

  厮杀的惨烈程度,比之后边的安史之乱只高不低。

  这些精锐,哪怕是四五千人,都可以横扫大部分的小国了。

  虽然城门有些扛不住,但已经有三四门火炮,已经进入了城门范围。

  玄甲军再强,也扛不住火炮的轰击。

  “殿下,大事不好。”

  赵节急匆匆的赶来汇报。

  “出了什么事?”

  李承乾沉声问道。

  赵节忙道:“方才侯君集派人来信,于开远门处,李靖带着数千骑兵入城,此刻正朝着我方奔袭过来。”

  “李勣调动了长安城门的兵力,正在对侯君集进行围剿。”

  玄武门的战斗已经是白热化,双方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就看谁先能打破这个平衡。

  但李靖的数千骑,却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时候,李承乾大量兵力已经派去攻城,后方自然空虚。

  别看人是乌泱泱一片,好似还有两三万人,但这两三万人力,多数都是辅兵,真正的战兵只有几千的数目。

  几千步兵拿什么去挡住几千骑兵。

  一旦李承乾这里被李靖攻破,这次的玄武门自然就成了笑话。

  “派他们去吧。”

  “务必拦截住李靖。”

  李承乾略微沉吟,就下了决定。

  赵节当即作揖道:“是,殿下。”

  李承乾微微一顿,道:“告诉他们,父母妻儿,皆有孤养之。”

  赵节沉沉点头,立即过去安排。

  没错。

  除开火铳兵,实际上李承乾还有最后一道底牌。

  只是这道底牌,并非那么好用。

  在赵节的吩咐下,军营里一列列辽东士卒,神色悲戚的站了出来。

  他们脱掉了身上的甲胄。

  而旁边很快有人,给他们套上了行囊。

  这些奇怪的行囊像是胸挂,只是厚鼓鼓的,在他们手上,还有火折子。

  看着这些辽东兵,赵节开口道:“太子教令,汝等父母妻儿,皆受供养。”

  数百辽东兵闻言,大喝:“愿为太子效死!”

  他们是真正的效死。

  这一去,几乎没有存活的机会。

  他们是敢死队,更是人体炸弹。

  长安街道上,烟尘滚滚。

  李靖亲率的数千骑兵如同一道黑色洪流,马蹄踏碎夜幕,甲叶碰撞声在旷野中连成一片。

  作为大唐军神,李靖用兵素来以迅捷狠辣著称,此次奔袭李承乾后路,更是卯足了劲。

  通过先前的情报,他知道玄武门的战局已到临界点,只要自己这支部队能准时杀到,李承乾的防线必然崩溃。

  太子手中的兵力本来就不多,还安排了大量兵力围堵皇城。

  玄武门打到现在,肯定损失了大量兵力,太子后方空虚。

  这一波,便能奠定战局。

  “将军,前方三里处发现不明队列!”

  先锋骑兵的嘶吼穿透风幕。

  李靖勒住马缰,眯起眼望向远处。

  月光中,只见数百名身着轻甲的士兵正列成松散的横队,他们没有持矛,没有举盾,每个人胸前都鼓鼓囊囊地挂着个油布包裹,手里还攥着燃着火星的火折子。

  “那是……什么阵型?”

  副将皱眉:“不像是辽东军的甲士,倒像是……”

  话音未落,那些士兵突然动了。

  他们没有冲锋,而是迎着骑兵的方向开始小跑,步伐踉跄却异常坚定。

  更诡异的是,他们胸前的油布包裹随着跑动上下颠簸,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摩擦声。

  李靖瞳孔骤缩。他征战一生,见过投石车、床弩、猛火油柜,却从未见过这般怪异的景象。“不对劲!列阵!”

  “准备迎敌。”

  军令如山,奔袭的骑兵迅速收拢阵型,前排骑兵控住马势。

  但距离尚远,骑兵冲锋的惯性让他们无法立刻停下,只能在加速与减速间陷入短暂的混乱。

  就在这时,那些辽东士兵突然加快了速度。

  他们嘴里发出模糊的嘶吼,不是喊杀,更像是一种决绝的呜咽。

  跑在最前面的是个满脸刀疤的汉子,依稀可见满是凶横跟决绝。

  “为了太子殿下!!!”

  刀疤汉猛地将火折子按向胸前的引信,火星瞬间舔舐着浸透油脂的麻绳,发出“滋滋”的轻响。

  他身后的士兵几乎同时做出了同样的动作,青烟在月光中笔直升起,像一片诡异的芦苇荡。

  “是火器!散开!快散开!”

  李靖的吼声劈裂空气。他终于意识到那些油布包裹里是什么。

  那是太子的霹雳火。

  但一切都晚了。

  刀疤汉已经冲到了骑兵阵前。

  他看着迎面撞来的玄甲骑兵,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牙的牙床。下一刻,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轰隆——!”

  一团赤红色的火光在骑兵阵前炸开,冲击波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将前排的十余名骑兵连人带马掀飞出去。

  油布包裹里的硝石与猛火油混合体在高温下剧烈膨胀,破碎的铁片和碎石如同暴雨般横扫四周,甲胄在这种狂暴的力量面前脆如纸片,惨叫声与战马的悲鸣瞬间被更大的爆炸声吞没。

  这只是开始。

  紧随其后的敢死队员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他们直冲冲的进入到骑兵队伍中,哪怕是被马槊刺杀,也毫无畏惧。

  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果。

  一批批辽东士兵往里冲,贴着骑兵相继引爆了身上的炸药。

  连续不断的爆炸形成一道横贯战场的火墙,浓烟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石味与焦糊味。

  李靖被气浪掀得险些坠马,耳边嗡嗡作响。

  他扶住鞍桥抬头望去,只见自己精心训练的骑兵阵列已经乱成一锅粥。爆炸产生的混乱让战马受惊失控,嘶鸣着四处冲撞,不少骑兵被自己人的马蹄踩倒。

  更可怕的是,那些炸开的火焰沾在甲胄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被困在甲胄里的士兵在火中疯狂挣扎,景象惨不忍睹。

  “冲过去!不要停!”李靖拔剑直指前方,声音嘶哑。他知道此刻退无可退,一旦被火器吓住,整个奔袭计划就会彻底破产。

  幸存的骑兵咬着牙继续冲锋,他们绕过火墙,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前突进。

  但第二批敢死队员已经补上了缺口,这些人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有的甚至直接扑到马前,用身体挡住马蹄的同时点燃引信。

  “轰隆!”又一声巨响,三名骑兵连人带马被炸得粉碎,滚烫的鲜血溅在后面冲来的骑兵脸上。

  恐惧像藤蔓般缠住了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

  他们不怕刀枪剑戟,不怕箭矢如雨,却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瞬间就能夺走数十人性命的爆炸充满了本能的畏惧。

  一名骑兵挥舞长槊挑飞一名敢死队员,却眼睁睁看着对方在坠地前引爆了炸药。

  气浪将他掀翻在马下,胸前的甲胄被碎石砸出数个凹坑,若非他反应快用槊杆格挡,恐怕已经成了筛子。

  “将军!这仗没法打!这些人根本不怕死!”

  李靖的脸色铁青如铁。

  他看到越来越多的骑兵在爆炸中倒下,阵型被切割成数段,原本势不可挡的冲锋变成了零星的冲击。更要命的是,爆炸产生的浓烟让后续部队无法判断前方局势,只能在混乱中停滞不前。

  “一队跟我左冲!二队右路迂回!”李靖当机立断,试图绕过爆炸最密集的区域。

  但敢死队员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意图,数十人突然从侧翼的沟壑里冲出,像一群黑色的乌鸦扑向骑兵。

  “噗嗤——”一名骑兵的马腹被火折子点燃的引信烫到,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将骑兵甩在地上。

  不等他爬起,一名敢死队员已经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他的腰,引信上的火星已经烧到了尽头。

  “同归于尽吧!”敢死队员的嘶吼里带着解脱。

  爆炸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几乎就在李靖眼前。

  他下意识地俯身躲避,耳边传来副将的惨叫。

  关键时刻,副将挡在了李靖面前,他的左臂被飞溅的铁片击中,鲜血喷涌而出。

  “将军!再冲下去就全完了!”

  副将捂着伤口嘶吼,脸上满是血污。

  这完全没法打,这些辽东兵,已经不是悍不畏死的程度的,而是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在这样的人体炸弹下,骑兵再强,也不可能冲锋过去。

  几百辽东兵,就能把他们全部阻拦在这里。

  李靖望着前方依旧不断响起的爆炸声,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停滞不前的部队,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是真没想到,太子会这么狠。

  竟然会让士卒绑着霹雳火来对他们进行阻拦。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奔袭计划彻底成空。

  剩下的骑兵们再也没有了来时的锐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魂未定。

  月光照在布满尸体和血迹的战场上,那些炸开的油布碎片与甲胄残片混在一起,像一片诡异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