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处死祸国殃民的杨玉环-《长安的荔枝:我拥兵百万被贬岭南》

  李隆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死死抓住坐榻的扶手,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他不敢……”

  他像是说给妹妹们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他不敢……我是太上皇……”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太上皇?

  一个连自己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的太上皇,算个什么东西?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惊恐万状的样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和无力。

  她们如何能安慰他?

  说李璘不是那样的人?

  可谁又敢保证呢?

  皇帝之心,谁又能猜得透?

  如今……

  如今的李璘,不就是当初的他吗?

  不!

  李璘比他当初更强,更霸道,更无所顾忌!

  李隆基的目光惊恐地扫过这座富丽堂皇的太上殿。

  这里,不仅住着他这个太上皇,还住着他数十年间搜罗来的无数美人!

  那些他曾经宠幸过的,没宠幸过的,一个个风姿绰约,是他作为帝王最后的脸面和财产!

  一个无比恐怖的念头,钻进他的心脏,疯狂噬咬着他的理智。

  李璘要“充实后宫”……

  他会不会……

  会不会效仿自己当年的行径?

  他会不会打着“侍奉太上皇”的名义,踏入这太上殿,然后……

  然后将他的妃子,一个个,全部收入囊中?!

  这个念头让李隆基的血液瞬间冻结,从头皮一直麻到脚底。

  那将是怎样的羞辱?

  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一万倍!

  “他……他敢!”

  李隆基的牙齿在打颤,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字,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皇兄?”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被他突然的失态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他,“您说什么?”

  李隆基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瞪着前方,双目圆睁,布满血丝,仿佛看到了李璘正带着一脸冷酷的笑容,一步步向他走来,向他的后宫走来。

  他太了解权力的滋味了。

  他也太了解男人的欲望了。

  正因为了解,所以他才恐惧!

  他怕的不是李璘,他怕的是那个曾经的自己!

  怕的是那个被权力欲望支配,可以肆意践踏一切伦理纲常的,年轻时的李隆基!

  金仙公主看着自己皇兄那副几乎要疯魔的样子,眼神里最后一点同情也被无奈所取代。

  她和玉真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再这么下去,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吓死。

  “皇兄。”

  金仙公主的声音清冷。

  “你真是老糊涂了。”

  李隆基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妹妹,仿佛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你糊涂!”

  开口的是玉真公主,她的性子更直,也更没耐心,“皇兄,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以为璘儿是你吗?见着个女人就走不动道?”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几乎是把李隆基的脸皮扯下来扔在地上踩。

  李隆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金仙公主接过了话头,语气虽然平缓,但话里的分量却比玉真的直白更重千钧。

  “皇兄,你错了。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璘儿要‘充实后宫’,是给天下人看的,是安抚那些世家大族的。他选的是身家清白的女子,要的是一个能为他稳定朝局的皇后,而不是一群只会争风吃醋的玩物。”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殿内的奢华陈设,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讥讽。

  “你这太上殿里的美人,无论是杨玉环,还是旁人,哪一个不是满身尘埃,牵扯着前朝旧事?璘儿他精明得很,他要的是一张白纸,好让他亲手作画。他怎么会要你这些已经被墨迹污损的旧纸?”

  “他……他不会碰她们?”

  李隆基的声音微弱下来。

  玉真公主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补刀:“碰她们?皇兄,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璘儿连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他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把那些世家大族按在地上摩擦,哪有闲心来你这儿捡破烂?”

  捡破烂!

  这两个字钉进了李隆基的耳朵里。

  他浑身一颤,那股因为恐惧而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被另一种更尖锐的情绪:

  ——羞辱!

  给彻底刺穿了。

  原来,他恐惧的源头,他认为自己最后的、能被胜利者觊觎的“财产”,在人家眼里,连破烂都不如。

  他不是因为李璘的仁慈或顾忌才得以保全这点可怜的尊严,而是因为……

  人家根本看不上!

  这比李璘真的闯进来,当着他的面把他所有妃子都抢走,还要让他难堪百倍!

  前者是失败者的屈辱,后者却是连作为失败者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李隆基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变成一片死灰。

  他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感觉胸口连空气都吸不进去。

  他瘫坐在坐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惊恐,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了的麻木。

  颜面扫地。

  他这辈子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再无波澜。

  该说的,都说了。

  他听不听得进去,能不能想明白,就看他自己了。

  二人不再多言,对着他微微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了这座华丽的牢笼。

  太上殿坐落在大明宫外,虽隶属皇宫,却更像是一处被隔绝的偏院。

  高高的宫墙,紧闭的殿门,还有门口那些面无表情的禁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里面的人,他早已不是这天下的主人。

  李璘倒是给了他体面,一日三餐,锦衣玉食,伺候的宫人内侍一应俱全,也从未在名义上亏待过他这个“太上皇”。

  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背上“弑父”的骂名。

  可这种体面,日日夜夜,割着人的心。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一路沉默着,穿过长长的宫道。

  她们二人身份特殊,手持先帝御赐的腰牌,可以随意出入宫禁。

  李璘登基之后,不仅没有收回这块腰牌,反而命宫门禁卫,见牌如见他亲临,不得有丝毫阻拦。

  这份恩宠,既是对两位姑姑的尊重,也是一种无声的姿态。

  穿过层层宫门,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宫中的守卫比之李隆基在位时,多了数倍,一个个盔明甲亮,眼神锐利,站姿笔挺如松。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种高效而冷酷的秩序之下。

  两人熟门熟路地来到紫宸殿。

  殿外,内侍远远看见她们,便躬身行礼,连通传都免了,直接引着她们进去。

  殿内,淡淡的墨香混杂着灯烛燃烧的气味。

  巨大的御案之后,年轻的皇帝正伏案疾书。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对视了一眼,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处死祸国殃民的杨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