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三十人生死未卜,总好过两万人沉船楚江;第三十人!?-《制作金陵保卫战,玩家边哭边冲锋》

  玉墨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在炸雷。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万千烈马在奔腾……

  眼前那瘦削的身影,正是豆蔻。

  在豆蔻站起身的瞬间,船舱里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她额角的绷带渗出的血渍,衬得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愈发苍白。瘦小的身子裹在靛青色的旗袍里,袖口还沾着昨夜的泥浆,随着起身的动作簌簌抖落。

  玉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发出声音。

  "你……"

  她的喉咙里滚出一声破碎的气音,

  随后她突然像头母豹子般扑过去,十指死死扣住豆蔻单薄的肩膀。指甲几乎要掐进女孩的皮肉里,声音嘶哑得变了调!

  "你敢!"

  "豆蔻你给我坐下!”

  “你才多大,你比那些女学生还小!"

  “你进瞻春园,也才几个月!”

  “你去干什么?”

  “我问你去干什么?”

  玉墨的怒吼在死寂的船舱里炸开,震得顶棚的煤油灯都在晃。

  豆蔻被她摇得发髻散乱,一朵褪色的绢花从鬓角滑落,轻飘飘地掉在两人脚边。

  可豆蔻只是仰起脸。

  她的眼神干净得像秦淮河初冬的薄冰,底下却涌动着玉墨从未见过的暗流。

  豆蔻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也站起身,她死死地抱住豆蔻。

  “傻丫头!”

  “快坐下!”

  “没你的事!”

  “你阿婆生病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姨婆求求你……”

  “大不了姨婆去!”

  可就在这时。

  豆蔻抬起手,轻轻摩挲了几下苏晓晴的青筋凸起的手。

  “姨婆,别闹!”

  “你怎么看也不像女学生!”

  随后她又转过头,望着玉墨。

  "玉墨姐!”

  她忽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可我也接过客呀!”

  “我比那些女学生强!”

  “凑不够三十个人,六艘大船,两万人都活不了。”

  “你和陆言先生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我没念过什么书,但你和陆言先生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

  “你们对我有恩,我想帮你们的忙!”

  “但我没什么特殊的本领,我什么都帮不上!”

  “这一次,是我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了。”

  “三十人生死未卜,总好过两万人,沉船楚江……”

  “怎么算,我们都是赚的呀!”

  “而且不管你怎么说,女学生就是金贵,就是厉害呀!”

  “偌大的金陵城,总共才有几个女大学生……”

  “玉墨姐,你自己说,这个国家,更需要女学生还是更需要娼妓?”

  玉墨的身体彻底僵在那里。

  豆蔻说的那几句话像把钝刀,生生剜进在场每个人的心口。

  而豆蔻依旧仰着脸。

  “对吧!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更需要女学生,而不是娼妓!”

  “我听陆言先生说过!”

  “我们这个国家的未来会变好的,好到未来,会没有那么多的娼妓……那么多被迫为娼的女人……”

  “那怎么让我们这多灾多难的国变好呢?”

  “需要学生对不对?”

  “我阿婆养花,我家曾有一盆冬美人,冬美人,在缺水的时候会枯萎掉相对较大的叶子来保障幼芽的生长,我们不能指责它说,都是叶子你凭什么?”

  “不是这样的……”

  “凭的就是,它代表的是希望。”

  “那些女学生,就是希望!”

  “在我眼里,至少在我眼里……能救一个女学生,就是赚的呀!”

  玉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怔怔的抓着玉墨的肩膀,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而就在这时。

  那群女学生中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戴眼镜的女生突然疯了一样扯自己的头发,麻花辫散开,发丝间露出涨红的脸!

  "我们不要你们替!不要!"

  她转身抓住同伴的衣领!

  "你们说话啊!说我们宁愿自己去!"

  可所有人都只是哭,哭得蜷缩成一团。

  老威廉佝偻着背,残缺的耳朵抵在冰冷门框,蓝眼珠蒙着层水雾。他看见豆蔻竟然还赤着的脚——那双脚上还有未愈的冻疮,此刻它们正局促地相互磨蹭,像只不知所措的雏鸟。

  "Nein……"

  日耳曼老人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他抬起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的砸着地板!

  紫鹃此时突然穿过人群,一把拽过豆蔻,染着蔻丹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女孩鼻尖!

  "逞什么英雄?你连月事都没来全!那些畜生......那些畜生会把你......"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之前艳丽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血淋淋的恐惧。

  豆蔻却踮起脚,轻轻拍了拍紫鹃颤抖的手背。

  "姐姐忘啦?"

  她歪着头,声音甜得像桂花糖!

  "前两个月那个军团长的公子,可是用玉如意砸得我三天起不来床呢。"

  她转身望向舱门,天光从缝隙漏进来,照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

  “我比你们想象得坚强!”

  “我是二十九的话,那现在就还差一个了。”

  这一刻,船舱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只有带着恐惧的喘息声……回荡在船舱里。

  而就在这时。

  一个白净的少年,突然站起身。

  "三十。"

  少年的声音清亮得像碎冰碰壁,在死寂的船舱里激起一圈涟漪。

  他站起身时,麻布衣衫下露出纤细的腕骨,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底下青色的血管。头发有些长了,软软地搭在颈后,衬得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愈发秀气。

  玉墨的指甲"咔"地折断在掌心。

  "你......"

  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他娘的是个男的!"

  少年咧了咧嘴,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

  "可我生得白净。"

  他抬手将额前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我娘亲自小把我当女孩儿养。"

  “略微打扮一下,对方应该认不出来,只要六艘轮渡开走就可以了。”

  “国家到了这种地步,没有那么多讲究……”

  “女人在保护女孩儿……男人自然也该保护女孩儿……”

  那个清秀的男孩儿咧嘴一笑。

  “说实话,我打小不喜欢自己的长相,他们都骂我是娘娘腔,但我今天才想明白,娘亲给了我这副面容,为的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