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相爷要做的事,是足以影响后世千年的大事-《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袁瑛离开皇宫时,天色已暗。

  晚风卷着落叶扫过宫道,她拢了拢披风,心中郁结难解。

  “权力真就这么令人着迷吗……?”

  她低声喃喃,眼眶微红。

  出身名门的她,自小耳濡目染,接触到的便是统治阶级。

  她非常清楚,刘备这么卖命的干,还是想把原来下放地方的权力给收回到中央来。

  说是为大局着想也好,说是贪慕权势也好。

  总之,在袁瑛看来,如果当皇帝便是这般的话。

  又为何有那么多人为之趋之若鹜呢?

  侍女小心翼翼地问:

  “娘娘,回椒房殿吗?”

  袁瑛摇了摇头,声音微哑:

  “去丞相府。”

  相府,内院。

  袁莹正在灯下绣花,忽闻姐姐驾到,连忙起身相迎。

  才刚见面,袁瑛便扑进妹妹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阿姊!”袁莹轻拍她的背,柔声道,“怎么了?”

  “你哭得这般难受,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袁瑛哽咽道:

  “陛下……他凶我。”

  袁莹一怔,随即叹息:

  “陛下近来政务繁忙,脾气难免急躁些。”

  人在工作繁忙的时候,脾气是最暴躁的。

  尤其遇着的还是一些极为棘手的事务。

  “政务繁忙?”

  袁瑛抬起头,眼中含泪。

  “他从前再忙,也会抽空陪我说话,如今却……”

  她咬了咬唇,没再说下去。

  皇后只能待在深宫之中,不似袁莹这般出入自由。

  正常来讲,她今晚来丞相府也应该提前报备的。

  袁莹递上手帕,轻声道:

  “阿姊别难过,陛下心里还是念着你的。”

  袁瑛擦了擦泪,忽然环顾四周,问道:

  “怎么不见你家夫君?”

  袁莹苦笑,挠了挠头:

  “他啊,如今比陛下还忙。”

  “府上的姐妹们每晚独守空房,想见他也难。”

  “他不是在丞相府办公吗?怎么连你也见不着?”

  “他最近在工坊里折腾什么‘新发明’,整日与工匠们同吃同住,连家也不回。”

  袁莹摇头,语气无奈又心疼。

  袁瑛眉头微蹙:

  “什么发明,值得他亲自去工坊?”

  袁莹摇头:

  “我也不知,只听说是能‘改变天下’的东西。”

  改变天下?

  仅仅四个字,口气却着实不小。

  换作是别人,袁瑛都会嗤之以鼻,笑他是个狂徒。

  可对于李翊,他说什么,袁瑛都愿意相信。

  袁瑛沉默了片刻,忽然道:

  “走,带我去看看。”

  “现在?”袁莹惊讶。

  “对,现在。”

  袁瑛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本宫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忙什么,能把妹妹你这样的壁人整晚一个人丢在房里。”

  “去和那些奴仆同吃同住。”

  袁忽又嘴角微扬,打趣道:

  “怎么,分别许久,难道小妹便不想见见自家夫君?”

  袁莹面飞红霞,低头轻声道:

  “阿姊莫要取笑我……正好治儿也在工坊,顺道看看他。”

  袁瑛挑眉:

  “看来丞相很看重治儿,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袁莹点头,眼中带着欣慰:

  “夫君常说,治儿胸中自有沟壑,他将来必成大器。”

  两人正说着,侍女已备好马车。

  就在她们准备动身时,忽听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等等!我也去!”

  袁瑛和袁莹回头,只见吕玲绮挺着八个月的孕肚,大步流星地走来。

  她虽身怀六甲,却依旧英姿飒爽,腰间甚至习惯性地别着一柄未开刃的短刀。

  自从李翊娶了她以后,就一直专心跟她造人。

  这并不是因为李翊好色。

  而是因为李翊太忙了,不想把夫妻生活当成是一种负担。

  由于缺少对她们的陪伴,李翊便想给她们留个孩子。

  李翊的每一位夫人,除了不能生的麋贞外,所有人都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

  当然,如果吕玲绮也是顺产的情况下。

  而当李翊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他就开始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翊明明很忙,却依然有不少孩子的原因。

  因为他造人都是盯着造,造出来就开始忙自己的事业了。

  所以,也很少有人能有好几个孩子,至多两个。

  吕玲绮走过来,先向袁瑛行了一个军人礼:

  “参见皇后。”

  然后又转向袁莹说道,“姐姐,便带我一起去吧?”

  袁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

  “玲绮!你有孕在身,怎能乱跑?”

  吕玲绮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无妨!我随父在辽东驰骋纵横,高句骊蛮子尚且不惧。”

  “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袁瑛有些无奈,劝道: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万一有个闪失,丞相回来不得急死?”

  吕玲绮哼了一声:

  “他整天泡在工坊里,连家都不回,哪里会管我?”

  袁莹哭笑不得:

  “妹子莫乱说,夫君他……这不是在忙正事吗?”

  吕玲绮撇嘴: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

  袁莹还想再劝,吕玲绮却已经自顾自地爬上了马车,还拍了拍车辕,催促道:

  “快点,再磨蹭天都亮了!”

  袁瑛和袁莹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袁莹叹了口气,低声道:

  “阿姊,要不……让她去吧?不然她怕是会自己偷跑出去。”

  袁瑛揉了揉眉心:

  “罢了,路上小心些便是。”

  马车缓缓行驶在洛阳的街道上,袁莹全程紧盯着吕玲绮,生怕她有个闪失。

  吕玲绮却兴致勃勃地掀开车帘,望着街景,嘴里还念叨着——

  “雒阳不愧为后汉旧都,比起辽东可繁华太多了。”

  “只可惜爹爹他见不着。”

  袁莹忍不住笑道:

  “你呀,都当母亲的人了,还这么跳脱。”

  吕玲绮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得意道:

  “我儿将来定是虎将,现在就得让他习惯颠簸!”

  袁瑛莞尔:

  “你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依我看,如果这孩子将来是个男孩儿,不妨便取名叫李泰吧。”

  “正似妹子这般体健康泰。”

  李泰?

  吕玲绮略作沉吟,旋即抚掌道:

  “好名!好名!”

  “夫君已有三子,加上泰儿。”

  “治、平、安、泰,岂非正符合新朝雅象?”

  正说着,马车忽然一顿,外面传来喧哗声。

  袁莹掀帘一看,原来是一队巡逻的士兵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校尉见是丞相府的马车,连忙行礼:

  “夫人恕罪!前方工坊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袁莹还未开口,吕玲绮已经探出头来,柳眉一竖:

  “瞎了你的眼!连皇后娘娘和丞相夫人都敢拦?”

  校尉吓得一哆嗦,连忙让开道路:

  “末将不知娘娘驾到,罪该万死!”

  校尉虽然主动请罪,却仍不肯让路。

  即便他知道自己拦住的是丞相夫人,以及当朝皇后的车驾。

  袁瑛见此,暗忖一个校尉都对李翊如此忠心。

  甚至敢拦阻自己的车驾。

  看来李翊御下的手段,远在自己夫君之上啊。

  毕竟晚上刘备在未央宫处理政务时,也说了不准让外人打扰。

  可当她进宫时,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面拦阻。

  自己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刘备面前,然后和他吵了一架。

  袁莹并不想为难自己夫君的手下,连忙出声打圆场道:

  “无妨,你们也是职责所在。”

  “就先去通禀一声,就说是我与皇后来了。”

  “请之拨冗一二。”

  那校尉如蒙大赦,向袁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告退。

  待其走远后,袁瑛这才忍不住出声调侃:

  “看来,除非陛下亲来,否则我等都须通禀一声这位‘相爷’了。”

  袁莹听出姐姐语气中的讥讽之意,乃出言解释道:

  “阿姊此言差矣。”

  “小妹今日也是沾了阿姊的光。”

  “若不说皇后来,我那夫君恐也未必愿意见我。”

  “若说是皇后来了,夫君必然相见。”

  “看来你很了解自家的夫君啊。”

  袁瑛出声调侃。

  仔细想想也是,李翊是一个何等谨慎精细之人?

  又岂会在知道皇后到来,从而避而不见的。

  “小妹与诸多姊妹一同侍奉夫君,尚了解他的脾性。”

  “而阿姊只与甘贵人共侍一夫,阿姊更是贵为皇后,独宠后宫。”

  “你又是否了解自己的夫君呢?”

  这句反问,直接将袁瑛愣在原地。

  一直以来,她想要的不多。

  如果可以,她情愿不当皇后,陪伴良人耕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一生。

  这主要还是因为,她自己出生豪门,荣华富贵对她诱惑力不大。

  加上失去父亲,又常年与亲人分别,她渴望更多的其实是陪伴。

  这时,那名校尉匆匆奔回,抱拳禀报:

  “丞相请娘娘与诸位夫人入内!”

  袁瑛颔首,携袁莹、吕玲绮迈入工坊大门。

  甫一踏入,扑面而来的并非想象中的铁腥炭火气,而是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整座工坊呈“回”字形布局,分作四大区域。

  东区是沤料池,浸泡着成捆的楮树皮、麻布头,池水泛着浅褐色。

  南区是蒸煮大灶,十口陶瓮咕嘟冒着热气,匠人持长棍不时搅动。

  西区则是抄纸坊,数十名工匠手持竹帘在浆池中反复捞取。

  北区是焙纸墙,青砖砌就的夹墙内炭火暗燃,贴满湿纸的墙面蒸汽氤氲。

  每区设有红漆木牌,刻着“辰时换班”、“未时添柴”等规章。

  匠人们衣领别着竹签,袁瑛细看竟是记工筹——

  每完成百张可换一签。

  “这般管理法,却是见所未见。”

  袁瑛不禁发挥一声感慨。

  李翊设置的管理模式,与她的认知有很大区别。

  感觉比她见过的模式都要先进许多。

  李翊在一旁为袁瑛介绍道:

  “偷懒者罚薪,超额者赏肉。”

  “故坊中无人敢松散懈怠。”

  赏肉?

  袁瑛柳眉一扬,须知即便许多权贵也不是能够随时随地能够吃到肉的。

  李翊却给一群底层工人赏肉,未免太过奢侈。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工坊对李翊而言非常重要!

  袁瑛抚过成摞的雪白纸张,边缘印着“章武元年·洛阳官造”的阳文。

  于是好奇问道:

  “这便是让丞相废寝忘食,甚至连家也不回的东西么?”

  “正是。”

  李翊手掌轻抚纸张,“此物足已影响后世千年。”

  袁瑛忍不住扑哧一笑:

  “可据本宫所知,在永元年间,时任尚书令的蔡伦便已发明蔡伦纸。”

  “如今即便是宫中也多用简牍,未见如丞相所说,足已影响后世千年。”

  说着,她又望了眼生产出来的纸张。

  手掌轻轻抚在上面,接着补充说道:

  “不过,似这般高效、雪白的纸张,的确见所未见。”

  李翊嘴角微微翘起,说道:

  “正如皇后所言,蔡伦纸之所以无法对汉朝人民造成巨大影响。”

  “是因为其生产的不够多。”

  “只要数量与质量上来,它早晚会取代原来的简牍。”

  袁莹在一旁插话道:

  “说来,这东西轻薄方便,若当真能够大规模推广。”

  “确实能够方便不少。”

  李翊闻言,笑而不语。

  他发明纸张,可不是单纯为了办公方便。

  它有着一个更重要的作用,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

  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李翊才发明出,或者说才改良出更加先进的纸张呢?

  一方面,当时国家内乱,李翊要想全国推广,没办法统筹资源。

  如今身为丞相,可以统筹全局了,比较方便。

  另一发面,那就是李翊并非是全知全能,很多东西都需要现学。

  就拿纸张来说,虽然很多现代人,提到纸张怎么做时,说的头头是道。

  甚至能讲出它的制作原理。

  但你真让他实际去手操,发明一张白纸出来,他立马就不会了。

  理论基础,还有具体的工艺流程,在未有工业基础的情况下。

  需要李翊花大量的时间去摸索。

  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专职这个的,平日的工作已是令他相当忙碌了。

  只能用零散的时间去具体研究,甚至去建设一套成熟的工业化的造纸工坊。

  “咦?看夫君的脸色,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莫非这纸张,另有他用?”

  袁莹见李翊笑而不语,乃出声询问。

  李翊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莫非你是我肚里的蛔虫,这也能猜到?”

  “嘻嘻。”

  “那夫君便与我们说说,这白纸还打算拿来做什么?”

  “……呵呵,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李翊卖了个关子,将工坊坊主唤了过来。

  出声询问道:

  “目今工坊基本建成,工艺流程也基本敲定。”

  “依你之见,此坊每年可生产出多少纸张来?”

  那坊主乃弯腰回道:

  “禀相爷,目今工坊有五十名匠人。”

  “如果用上相爷改良后的印刷术,如不出意外。”

  “每人一天大概能生产出两百到三百张不等,当然,这是在保证纸张质量的情况下。”

  “据小人统计,若诸事顺遂,工坊一年大概能生产三百万张纸以上。”

  三百万张?

  袁瑛一行人,听到这个数目后,无不感到震惊。

  虽然在进入纸坊的一瞬,已经猜到了这工坊的生产力是跨时代的。

  可其产量,仍然远超众女的详细想象。

  “照此规模纸坊,另设需资费几何?”李翊又问。

  这……

  坊主赶忙命人取来账簿,然后快速算账。

  “禀相爷,再建一所此等规模的工坊。”

  “需沤池、蒸灶、抄纸间、焙墙,光建设费用就至少需要五十万钱。”

  “这还不算竹帘、陶瓮、石臼等工具费用。”

  “若再算上原料成本,还有人工成本。”

  “至少需要一百四十万钱。”

  嗯。

  听完坊主的报账,李翊点了点头。

  成本还算是在他预料范围之内。

  “莹儿,回去你们几个姐妹商议一下,从府库里拨一千万钱出来。”

  “夫君,你、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袁莹张大嘴巴,有些惊讶地问道。

  “自然是开设纸坊。”

  李翊一指案上的纸张,解释说道。

  “夫君打算把钱都投到这里面去?”

  饶是袁莹是小富婆,但对李翊这个大胆的决定依然感到非常吃惊。

  按照《汉律》,丞相的俸禄也就是七、八万钱。

  换成现代的购买力,年薪也就一百万。

  当然了,李翊打的是双工,兼领了大司马大将军一职。

  俸禄也是有十几万钱的。

  不过,我们都清楚。

  对于官员来说,俸禄听听就行了。

  只要想,一个基层小官,一年捞个十几万钱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外,现在的五铢钱是比十几年、甚至几年前是要更值钱的。

  因为之前世道混乱,物价飞涨。

  五铢钱也跟着在贬值,导致购买力下降,钱不值钱。

  现在国家政权趋于稳定,李翊也严格控制物价,暂时稳住了货币系统。

  所以一千万钱这个数目,其实是非常高的。

  “行了,此事我已决定好了。”

  “你只需要说一千万,拿不拿出的来就行了。”

  李翊态度坚决,似是铁了心要重点开设纸坊。

  他之所以跟袁莹商量这几件事,还是因为他的老婆们都很有钱。

  个个都是小富婆。

  袁莹四世三公,他老爹当年是“淮南王”,门生故吏遍天下,家底厚的很。

  吕玲绮老爹是“辽东王”,辽东再穷,那也是穷底层人民,跟辽东王有什么关系?

  至于甄宓、麋贞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出身徐州首富,一个出身河北首富。

  哪个不比李翊有钱?

  当然了,李翊用她们的钱完成投资,放权垄断精盐、毳货、毛皮等贸易。

  其所带来的巨额利润,也算是夫妻共同财产,不分你我。

  可饶是如此,民间依然有不少人吐槽李翊吃“软饭”。

  而面对这个说法,李翊闻之,往往也只会付之一笑。

  因为底层人民永远都是“皇帝种地金锄头”思维。

  他们没有站在过顶点,

  根本不知道在顶峰上,钱是最不需要忧虑的问题。

  “如果夫君要用,自然是有的。”

  “只是数目不小,妾身也需要先和麋姊姊、宓姊姊她们商议。”

  “三日内,一定给夫君凑齐。”

  “善!有劳贤妻。”

  李翊谢过,他打算在京兆地区开设十间纸坊。

  要想全面推广纸张,需要时间积累与技术积累。

  但在那之前,李翊必须提前发力,也便把纸张生产的主要源头控制在自己手中。

  “夫君是打算将这改良纸张的技术公布么?”

  袁莹忽然醒悟,才发现李翊似乎没有要隐瞒改良纸张技术的打算。

  “正是,这改良后的造纸术,虽是孤耗费数个日夜研究出来的。”

  “可孤仍然打算,将之无偿公布于世。”

  “只有这样,纸张才能飞入寻常百姓家。”

  “也只有这样,孤才能去做一件我一直想做,却不太敢做的事。”

  “这世上竟还有夫君你不敢做的事?”

  袁莹掩唇,咯咯笑道。

  “……呵呵,是啊。”

  “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为,可孤偏要为之。”

  李翊捋着颔下胡须,轻声笑道。

  纸张不同于精盐。

  盐在古代毕竟是战略资源,有着超然的经济地位。

  所以李翊一直严格保密,封锁精盐技术,不让它外流。

  但其他发明,诸如马蹄铁、高桥马鞍、李相连弩等军用武器,以及曲辕犁等民用工具。

  这些技术都是没办法封锁的。

  因为它是对外使用的,很容易被仿造出来。

  按理说,纸张与精盐一样,作为幕后生产,完全也可以选择封锁技术。

  从而以此来牟取巨额利润。

  但李翊并没有这样做。

  他不仅不会封锁纸张技术,还会鼓励人们都去生产纸张,都去使用纸张。

  即便魏国、吴国学了去,也无所谓。

  甚是李翊巴不得他们早点学去,然后早点在民间推广。

  省的将来,他还要重新打造民间基础。

  因为纸张推广到一点程度,在民间形成不小的影响力之后。

  肯定是会有“一部分群体”站出来阻挠,捣乱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翊要拖到现在才改良造纸术的原因。

  因为从前的他,并没有做好与“他们”全面开战的准备。

  如今自己位极人臣,大权在握,民望、声望都来到了巅峰。

  这使得李翊已经具备,真正挑战他们的实力了!

  “……怎么?看莹儿的样子,似乎不太满意为夫的决定?”

  “……e这改良后的纸张,能否畅销尚未经过市场检验,夫君便斥巨资开设纸坊。”

  “然后造纸技术也不保密,我们家的纸坊便又失去一大优势了。”

  “只怕让麋姊姊知道,难免要多说两句。”

  麋贞毕竟是纯商贾出身,精打细算是她的职业病。

  做亏本买卖对她而言,是非常难受的。

  李翊却不以为然,要论商业,那才是他的老本行。

  “我汉朝原先用的简牍,一枚木简大约五钱左右,可写二三十字不等。”

  “而改良过的纸张,一张可写三四百字,定价为二十钱。”

  “这是原来简牍成本的两成左右,孤相信它在市场上一定能够畅销的。”

  “好罢,那就信你咯~”

  袁莹撅了噘嘴,“只是这纸张若当真畅销,只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跟我们家抢生意。”

  “毕竟我们的‘大善人’,可是打算无偿分享这项改良技术呢。”

  哈哈哈……

  李翊听出袁莹语气中的调侃之意,不禁大笑。

  看来这妮子跟自己生活久了,居然还有了知识产权的概念。

  “莹儿,你须记住。”

  “真正高明的生意人,并不能只想着自己挣钱,要让更多人参与进来。”

  “让他们也有钱赚,这样你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袁莹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莹儿不明白,一点儿也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需知道,这一千万钱投进去不会打水漂就行了。”

  “何况纸坊所带来的利润是小,我要用它去改良我们的国家才是重中之重。”

  “靠一张白纸,便能改变我们国家的体构?”

  “正是,正是。”

  李翊竟越说越兴奋,似乎已迫不及待地等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在简单的参观完纸坊后,李翊也不好继续待着这里。

  于是主动提出要送皇后回宫去。

  回宫路上,马车辘辘而行。

  袁瑛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幽幽叹了口气。

  李翊察觉到她的情绪,乃温声劝道:

  “娘娘可是还在为陛下之事烦忧?”

  袁瑛苦笑:

  “丞相,你说……陛下是不是已经厌弃我了?”

  李翊摇头,解释说道:

  “娘娘多虑了,陛下乃九五之尊,肩上担着天下万民的生计。”

  “每日批阅奏折至深夜,连臣去禀报政务时,也常被斥责‘莫要啰嗦’。”

  袁瑛抬眼看他:

  “连丞相你也会挨骂?”

  “自然。”

  李翊佯作无奈,摊了摊手。

  “男人在忙工作之时,是最烦女人打扰的。”

  “日后娘娘切莫在陛下务政之时前去搅扰圣听。”

  “倘若觉得宫中烦闷,不妨常来臣府上。”

  “拙荆性子温婉,与娘娘是胞妹。”

  “玲绮虽闹腾却也直率,总比待在四四方方的宫里强。”

  闻得此言,袁瑛眼中终于有了光彩。

  “相府确实让人舒心。”

  “你那几位夫人,竟能和睦相处,真是难得。”

  刘备虽然不好色,但毕竟是九五之尊。

  考虑到雨露均沾,多子多福的需要,在群臣们的教唆下。

  刘备也象征性的纳了几名大官的女儿,充入后宫当妃子。

  但除了早年已死的妻子外,他的结发之妻就两个。

  一个小沛遇着的甘梅,一个在淮南娶得正妻袁瑛。

  按理说,袁瑛在后宫中的地位不可撼动。

  可那些新进入宫闱的妃子,却大多喜欢勾心斗角,说话藏头露尾。

  这令袁瑛感到不胜其烦,只想寻个清净处待着。

  而相府中的女人也不少。

  她们居然能在李翊的调教下和睦相处,这的确令袁瑛感到颇为诧异。

  要知道,

  女人天生就对比自己更优秀的女人有敌意,这叫做雌竞。

  而男人面对更优秀的男人时,反倒多是英雄惺惺相惜。

  这是由社会群体结构决定的。

  李翊见终于安抚好这位“皇后”了,当下也开玩笑说道:

  “臣家里规矩简单——谁若搬弄是非,便罚去厨房烧火三日。”

  “玲绮上次和麋贞拌嘴,被臣罚去劈柴,结果她一刀劈坏了三把斧头,从此再不敢胡闹。”

  说白了,李翊每天处理政务都已经不胜其烦了。

  哪里能够分出多余的精力来,处理宅斗、宫斗?

  所以他一般都是能少纳就少纳,若非纳不可。

  那她的品性一定要过关。

  如果过不了,马上就得卷铺盖走人。

  这是李翊的规矩。

  谁若是妨碍他的事业,任何女人都得滚。

  而刘备在面对男人时,宛若魅魔。

  在面对女人时,他则也有些直男癌。

  夫妻之间有矛盾,他也不愿意花时间去沟通。

  其实很多时候,明明私下里交流一下,矛盾便能迎刃而解。

  可就是不愿意。

  当然了,考虑到古代社会的传统,也很少有男人能像李翊这样开明、主动的。

  自然也就没有李翊这样和谐的家庭关系了。

  吕玲绮听到夫君在编排自己,当即从车窗中探出头来,道:

  “夫君在说我吗?”

  “说你怎的?”

  李翊佯作生气,责备道:

  “你已怀胎八月,如何到处乱跑?”

  “纵不替自己着想,也该替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吕玲绮乃轻轻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笑道:

  “我这孩子,定如我一样康健,夫君勿忧!”

  “夫君,你也莫怪玲绮妹子,是我带她出来的。”

  “都是我的错。”

  袁莹当即出声,帮吕玲绮辩护。

  “这当然是你的错!”

  “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袁莹闻言,顿时也有些怕了。

  “夫君打算怎样处置莹儿?”

  “哼。”

  李翊望了眼袁瑛,自知不方便明说,便道:

  “回去自然是家法从事。”

  因适才李翊提到家法时,让吕玲绮去烧火。

  故袁瑛只道是体罚之类的。

  可吕玲绮、袁莹闻得此言,竟下意识地——

  一个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一个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原来玲绮妹子的家法跟我不一样。”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莹姐姐的家法在那里。”

  二女说完,面颊绯红。

  “怎么?”

  “难道你们不是一家的,怎的家法还能不一样?”

  “阿姊,别说了。”

  袁莹轻轻捏了捏袁瑛的胳膊,竟依偎在她怀里,害羞地躲了起来。

  夫君的一些想法,真的太超前了!

  ……

  “娘娘,未央宫到了!”

  李翊翻身下马,来请皇后下车。

  “一些事情,娘娘不必太过介怀。”

  “陛下待您,终究是不同的。”

  一顿,沉吟片刻,又道:

  “待回宫后,臣亲自去劝劝陛下。”

  “当真?”

  “是,正好臣也有些事情需要和陛下相商。”

  咯咯~~

  车上传来袁莹银铃般的笑声。

  “阿姊啊,他们男人之间,总是有很多事情想谈的。”

  “谈什么?”

  “自然是谈豪气纵横的事,哪像咱们聊得都是家长里短。”

  袁瑛闻言一怔,忽然对李翊说道:

  “丞相,有一件事困扰了本宫许久。”

  “丞相是天下智者,可否为本宫解答?”

  “娘娘请问。”

  李翊眨巴眼睛,正色说道:

  “只要是臣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扑哧……

  袁瑛掩唇一笑:

  “丞相倒也不必这般严肃,这不过是本宫随口一问。”

  “若不好答,也可以不答。”

  李翊暗想,若当真是个不好答的问题,那他情愿你别问。

  望着李翊的眼睛,袁瑛问出了她心中的困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