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重回李家坳-《明末最强寒门》

  李根柱决定回李家坳那天,是个阴天。

  队伍不大,三十个人——孙寡妇带的二十个战兵,王五带的十个斥候。没带旗帜,没敲锣打鼓,就这么静悄悄地下了山。

  路上,李根柱一直没说话。

  孙寡妇几次想开口,看见队长的脸色,又把话咽回去了。她知道,李家坳对队长来说,不是个好地方——房子被烧了,爹娘被逼的死在了那儿!

  离村子还有三里地,王五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队长,村里……有点怪。”

  “怎么怪?”

  “人都躲屋里,街上空荡荡的。村口有几个老头蹲着,看见我们就跑。”

  李根柱点点头,意料之中。

  又走了一里,村口那棵老槐树出现在视野里。李根柱脚步顿了顿——回想起自己穿越到明末这个一贫如洗的家里,自己和家里人艰难的度日!

  树还在,比当年粗了一圈。

  “队长?”孙寡妇轻声问。

  “进村。”李根柱迈开步子。

  村口的土路上果然没人。破败的土坯房一栋挨一栋,有的屋顶塌了半边,有的墙裂了缝。这跟当年一样——穷,破,死气沉沉。

  走到村中央的打谷场,终于看见人了。

  十几个老头老太太,聚在场边,畏畏缩缩地往这边看。有个老头拄着拐,李根柱认得——是李三爷。

  李根柱走过去。

  李三爷眯着眼看了半天,忽然浑身一抖:“你……你是根柱?”

  “三爷,是我。”李根柱说。

  “真是栓柱啊……”李三爷老泪纵横,“你……你回来了……”

  旁边几个老人也认出来了,七嘴八舌:“是栓柱!”

  但没人敢上前。他们看见李根柱身后那些持刀带枪的人,看见王五冷漠的眼神。

  这不是衣锦还乡,是武装还乡。

  李根柱没解释,直接问:“村里现在谁管事?”

  李三爷哆嗦着:“没……没人管了。胡家倒了以后,……现在就是各过各的。”

  “还有多少户?”

  “四十七户……死的死,逃的逃,剩下一百来口人。”

  半个时辰后,打谷场上聚了七八十人——老人、妇女、半大孩子,青壮年很少。所有人都怯生生地看着李根柱,像看一尊煞神。

  李根柱站到碾盘上,开口第一句:“乡亲们,我是李根柱。”

  下面一阵骚动。

  “我这次回来,不是要摆威风,是要办三件事。”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清理胡家余孽——谁给胡家当过狗腿子,欺压过乡亲,自己站出来。”

  没人动。

  “第二,分发胡家财产——胡家从咱们村抢走的粮食、银钱,能追回来的,都还给大家。”

  这下人群炸了锅:“真的?”“根柱,你可不能骗人!”

  “第三,”李根柱提高声音,“从今天起,李家坳归星火营管。我们会在这儿设据点,驻人手,保大家平安。但有个条件——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啥规矩?”有人问。

  “规矩很简单:按人口分田,租子减半,三年不交辽饷杂税。但青壮要编入民团,轮流训练,共同防贼。”

  这话说完,场上安静了。

  分田?减租?不交税?这听着像做梦。

  李三爷颤巍巍问:“根柱……不,李队长,官府……官府能答应?”

  “官府?”李根柱笑了,“三爷,您还指望官府?这些年官府除了收税抓丁,管过咱们死活吗?”

  没人说话了。是啊,指望不上。

  “愿意的,留下来登记。不愿意的,领了该得的,可以走。”李根柱最后说,“但我把话放这儿——从今往后,李家坳,咱们自己说了算!”

  当天下午,在祠堂成了临时办公点。

  第一个来登记的是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丈夫去年被拉去修城墙摔死了。她怯生生问:“真……真能分田?”

  陈元负责登记:“能。按人头,每人三亩旱地,一亩水田。你家四口人,能分十二亩旱地,四亩水田。”

  寡妇当场哭了:“俺家……俺家从祖上起就没过十亩地啊……”

  第二个来的是个瘸腿老汉,儿子被胡家逼债打死了。他不要田,只要胡家赔命。

  孙寡妇接待他,问清楚情况后说:“胡大少爷已经砍了。您要是还不解气,胡家还有几个旁支在村里,您指出来,我们审。”

  老汉哆哆嗦嗦指了三个人名。

  傍晚时分,王五带着人把那三个“狗腿子”从地窖里揪出来。一审,果然都干过坏事——帮着收黑租,帮着抓壮丁,最可恶的一个还强占过寡妇家的两亩菜地。

  怎么处置?李根柱让苦主们决定。

  最后决定:退赔所有非法所得,当众杖责二十,逐出李家坳。

  行刑时,全村人都来看。棍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啪啪”作响,每响一下,人群就跟着颤抖一下。

  不是害怕,是痛快——原来作恶真的会有报应。

  天黑时,祠堂里点起了松明子。

  李根柱站在供桌前,看着那些牌位,对身边的孙寡妇说:“爹娘要是活着,该有多好。”

  孙寡妇没接话。

  “当年房子被烧,爹娘被逼死的时候,村里没人敢帮忙收尸,只有李三爷偷偷挖了个坑埋了。”李根柱声音很轻,“所以今天,我给三爷家多分了五亩地。”

  “该的。”孙寡妇说。

  正说着,外面传来喧哗。王五进来:“队长,村外来了一伙人,说是邻村的,要见您。”

  李根柱走出去。村口火把通明,站着十几个汉子,领头的拱手:“李队长,我们是张家庄的。听说您回来了,想问问……我们村,能归星火营管吗?”

  李根柱看看他们,又看看身后祠堂里摇曳的灯火。

  “进来说。”李根柱侧身,“慢慢谈。”

  夜风吹过李家坳,祠堂的灯火,一夜未熄。

  而这一天,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