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承认他有点水平-《开局被卖,我六元及第,族谱单开》

  “回山长。”

  “晚生蒙夫子教诲。”

  “四书五经已粗略读过。”

  “如今,正在跟随夫子研习《礼记》。”

  “尚未有幸下场科举。”

  王狗儿如实说道。

  “四书五经已通,且在学《礼记》?”

  周山长微微颔首,随即,又有些遗憾地叹道:

  “以你方才展现的制艺功底与理学见解。”

  “便是下场府试,也大有可为。”

  “科举之路,宜早不宜迟。”

  “还是当尽早下场历练才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周山长这是起了爱才之心,下意识地为王狗儿规划起来。

  闻言。

  王狗儿只是谦逊地笑了笑,并未接话。

  他自有打算,只是时机未到。

  周山长没有在这事上多说。

  转头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方才王狗儿在理学辩论中的表现,实在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他忍不住道:

  “老夫观你方才辨析存天理,灭人欲之论。”

  “引据恰当,见解深刻,甚至,能指出后世流弊,绝非寻常蒙童所能及。”

  “不知,你这理学根基,是跟随哪位名师所学?”

  王狗儿早有准备,恭敬道:

  “回山长。”

  “晚生并无专门理学老师。”

  “学堂夫子讲授经义时偶有涉及。”

  “更多是晚生自己读书时,对照朱子《章句集注》,《语类》及《近思录》等书。”

  “胡乱揣摩,自行体会所得。”

  “若有谬误之处,还望山长指正。”

  “什么?!”

  周山长听后。

  即便以他数十年的养气功夫,也忍不住失声惊呼。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说道:

  “自学?”

  “揣摩体会?”

  “便能达至如此境界?!”

  这一刻。

  不仅是他。

  周围所有竖起耳朵聆听的士子先生们,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理学深厚如渊。

  难度之大,众所周知。

  仅靠自学理学,能学到这个程度?

  还能有如此独立而深刻的批判性见解?

  这已经不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简直是妖孽!

  不过。

  短暂的震惊过后,质疑声,随即响起。

  “我承认他有点水平!”

  “但,这未免也太托大了吧?”

  “理学何等深奥?无人指点,连门径都难窥!”

  “他一个十三四岁的乡下童子,仅凭自学就能辨析朱陆异同,指出流弊?简直匪夷所思!”

  “呵呵,怕是少年人心性,为了博取周山长青睐,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装腔作势吧?”

  “陈夫子虽是童生,或许教了些,但,要说能教出这般深刻的理学见解……恐怕也难。”

  “说不定,是师徒二人早有默契,合演这么一出天才自学的戏码,好抬高身价?”

  议论声虽低,却清晰可闻。

  不少怀疑的目光,在王狗儿和陈夫子身上来回扫视。

  此刻。

  周山长脸上的温和也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严肃。

  他久经世事,见过不少聪慧却难免心思浮躁的年轻学子。

  捋了捋雪白的胡须,语重心长地对王狗儿道:

  “孩子,有才学是好事。”

  “但,治学之道,贵在脚踏实地,实事求是。”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切不可为了虚名妄语,自误前程。”

  说着,他顿了一下,再次问道:

  “老夫再问一遍。”

  “你当真并无名师指点,全靠自学?”

  然而。

  王狗儿闻言,神色依旧坦然。

  深深一揖后,抬起头,看向周山长说道:

  “回山长。”

  “晚生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字虚言。”

  “山长乃敦厚长者,学问道德皆为楷模,晚生敬仰尚且不及,岂敢在您面前妄言欺瞒?”

  “晚生所学,确系自行翻阅先贤着述,偶有所得,若论系统,实不敢当。”

  “或有疏漏谬误,正需山长这般明师指点斧正。”

  此时。

  陈夫子也走上前来,站在王狗儿身侧。

  对着周山长和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周山长,诸位。”

  “老夫陈远舟,虽才疏学浅,但,可以用为人师者的名誉担保。”

  “狗儿方才所言,确系实情。”

  “老夫于理学一道,所知不过皮毛。”

  “平日讲授,也多以经义章句为主。”

  “实无力在存天理,灭人欲这等精深命题上,给予他如此超卓的指引。”

  “此子天赋之高,悟性之强,常常自行读书便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其所思所想,有时连老夫亦觉惊叹,自愧弗如。”

  “今日他在理学辩论中之言,老夫亦是初次听闻。”

  “其见解之深,远超老夫预期。”

  夫子说得诚恳。

  但。

  显然,许多人并不买账。

  反而,觉得他是在护短,为了抬高自己学堂和弟子的名声,不惜夸大其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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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弟子学问超越老师,虽然偶有佳话,但,更多时候只是溢美之词。

  何况,还是在公认艰深的理学领域?

  “陈夫子爱徒心切。”

  “可以理解,但,这话……未免过了。”

  “是啊,理学博大精深,无人引路,如何能登堂入室?”

  “更遑论,指出后世大儒都未必能看清的流弊?”

  “恐怕,还是事先有所准备,或者另有机缘吧?”

  周山长听着周围的议论。

  心中疑虑未消,但,兴趣却更浓了。

  他沉吟片刻,忽然道:

  “也罢,口说无凭。”

  “王狗儿,老夫便随口考教你几句。”

  “也不拘泥于方才的题目,你,可敢应答?”

  王狗儿闻言,恭敬道:

  “请山长垂问。”

  “晚生尽力作答。”

  “若有不当,万望指正。”

  “好。”

  周山长微微颔首,略一思索,便捻须问道:

  “那就先问两个简单的。”

  “其一,朱子强调格物致知,此物当作何解?”

  “是泛指外物,亦或别有深意?”

  “其二,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

  “此敬与知,关系如何?”

  “你且说说。”

  这两个问题,看似基础。

  实则,触及朱子工夫论的核心。

  需真正理解,而非死记。

  在场学子大多能背出句子。

  但,若要阐发清楚,却也需一番思量。

  众人心想。

  这下总该能看看,这王狗儿的基本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