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制艺题-《开局被卖,我六元及第,族谱单开》

  中午。

  课程结束后。

  陈夫子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底下众学子,点名道:

  “以下念到名字的,继续留堂。”

  “张文渊、李俊、赵宝柱……”

  他一连念了十六个名字,都是此次准备下场一试的学子。

  被点名的学子们神色各异,有的紧张,有的跃跃欲试。

  张文渊则是苦着脸,哀叹一声。

  随后。

  留下的人,被夫子集中到前面。

  夫子神色比刚才更加严肃,说道:

  “尔等既决定下场,这最后两个月便是关键。”

  “县试,虽为初阶,亦不可轻忽。”

  “今日起,每日放学后,加讲半个时辰,专攻制艺技巧与考场须知。”

  他详细讲解了考场的规矩,答卷的格式,避讳的注意事项,以及,如何根据题目类型快速确定破题方向。

  然而,人多起来,张文渊那容易走神的毛病又犯了。

  尤其是在夫子讲到一些枯燥的细则时,他的眼神开始飘忽,手指在书案下无意识地抠动着。

  “张文渊!”

  陈夫子猛地提高声音,戒尺在案上一敲。

  “在,在!”

  张文渊吓得一哆嗦,慌忙抬头。

  “老夫方才所言,‘承题’之后,接用什么?”

  “你复述一遍!”

  夫子目光严厉。

  “呃……接,接用……”

  张文渊支支吾吾,他刚才根本就没听清。

  “伸手!”

  夫子不容分说。

  “啪!”的一声脆响,戒尺落在张文渊肥嫩的手心上,顿时泛起一道红痕。

  张文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只能老老实实地把手缩回去,再不敢分神。

  加讲结束后,夫子布置了课业:

  “今日所讲,乃‘民惟邦本’一题。”

  “尔等回去,按照规范的八股格式,作一文出来,明日交予老夫批阅。”

  “此文将计入尔等平日考评,望认真对待,莫要敷衍!”

  众学子,尤其是刚挨了打的张文渊,顿时感到压力如山。

  愁云惨淡地收拾书包,只觉得前路漫漫,这县试一关,怕是难过。

  而王狗儿还算淡定。

  今日夫子讲的内容,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还在能理解的范围内。

  可惜,他暂时没有参加科举的机会。

  跨过奴籍这一道天堑,已经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之前他因为要潜心读书,所以并没有急着想办法脱离奴籍,现在学问也积累的差不多了,摆脱奴籍,就成了他的第一要务。

  ……

  学堂内。

  早就看张文渊不顺眼的李俊,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故意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等到张文渊也准备离开时,他几步上前,挡在了前面,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说道:

  “哟,这不是咱们的神童张文渊嘛!”

  “怎么,今日夫子讲的制艺要点,可都听明白了?”

  “别到时候交了白卷,或者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那可就真是……名不副实,贻笑大方了!”

  他特意加重了神童二字,语气里的挖苦,任谁都听得出来。

  张文渊本就因为挨打和课业压力心情恶劣,被李俊这一激,顿时火冒三丈,圆脸涨得通红,说道:

  “李俊!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

  “夫子讲的,本少爷自然听明白了!用得着你来操心?”

  “听明白了?呵呵。”

  李俊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他,说道:

  “就你?”

  “怕是连破题都破不利索吧?”

  “也敢妄称神童?真是笑话!”

  “你放屁!”

  张文渊气得差点跳起来,激动道:

  “有本事咱们就比比!”

  “看明天交的制艺,谁写得好!”

  “夫子自有公断!”

  “比就比!”

  “谁怕谁!”

  李俊也是年轻气盛,毫不相让,说道:

  “不过,光是比有什么意思?”

  “得有点彩头!”

  “什么彩头?你说!”

  李俊眼珠一转,带着恶意笑道:

  “简单!”

  “谁写的文章被夫子评的等次低,谁就当着众人的面,叫对方一声义父!如何?”

  “张神童,敢不敢?”

  “义父?!”

  张文渊瞪大了眼睛,这赌注不可谓不毒,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但,他正在气头上,又被神童二字架着,哪里肯示弱,当即梗着脖子应道:

  “叫就叫!”

  “怕你不成!”

  “李俊,你明天就等着给小爷我当儿子吧!”

  “哼,走着瞧!”

  李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嘴角带着计谋得逞的冷笑。

  他自忖学业一直比张文渊扎实,这赌局胜算极大。

  李俊刚走,平日里与张文渊表面还算交好的赵宝柱就凑了过来,一脸关切的说道:

  “文渊兄,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这李俊就是嫉妒你,不过……这制艺文章确实不易,需得静心构思。”

  “你可千万别为了赌气,胡乱下笔啊。”

  话里话外,看似安慰,实则也是在暗指张文渊水平不够,等着看笑话。

  张文渊正在气头上,也没细品赵宝柱话里的味道,只觉得更加憋闷,气呼呼地“嗯”了一声,拉着王狗儿就快步往回走。

  回到院子。

  张文渊余怒未消,一屁股坐在书桌前,大声吩咐春桃,说道:

  “泡壶浓茶来!”

  “本少爷今晚要挑灯夜战,非得让那李俊乖乖叫爹不可!”

  王狗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劝道:

  “少爷,制艺文章关乎县试,还是应当以学业为重,不必因一时意气与人争强斗狠……”

  “你懂什么!”

  张文渊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道:

  “这口气不出,我念头不通达!”

  “我就不信了,我张文渊真就比他李俊差那么多!”

  说罢,他挽起袖子,铺开纸张,磨墨蘸笔,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王狗儿见他听不进劝,只得暗叹一声,不再多言。

  然而。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张文渊对着“民惟邦本”四个字枯坐了半个时辰。

  茶喝了好几杯,废纸团扔了一地,写出来的破题,不是过于直白浅露,就是偏离了圣贤本意,连他自己看了都直皱眉头。

  就在他抓耳挠腮,几乎要再次放弃时。

  一旁安静研墨的王狗儿,只得无奈提醒了一句,说道:

  “少爷,或许可以从‘民’与‘邦’之依存关系入手?”

  “譬如,‘邦之存续,赖民以立基’?”

  “强调民乃邦国之根本,无民则邦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