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全力备考-《开局被卖,我六元及第,族谱单开》

  “你我师徒,有什么话,直说便可,何须吞吞吐吐?”

  被夫子那殷切又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张文渊只觉得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他张了张嘴,脸颊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夸下海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回……回夫子,学生学问粗浅,于这县试实无把握。”

  “但学生回去后定当刻苦攻读,尽力……尽力一试。”

  陈夫子看着他这副心虚气短的模样,心中那点因神童之名而燃起的过高期望,也不由得冷却了几分,暗自叹了口气。

  也罢,终究还是个孩子,能不畏难,肯答应下场已是难得。

  他缓和了脸色,勉励道:

  “嗯,知不足而后勇,亦是美德。”

  “这两个月,老夫会对你多加指点。”

  “你亦需沉心静气,好生准备,莫要辜负了你父亲的一片期望。”

  “是,学生谨记。”

  张文渊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应下。

  回院的路上。

  张文渊再也绷不住了,对着王狗儿大吐苦水,圆脸上写满了愁苦,说道:

  “狗儿!你听见了吧?”

  “县试啊!我连《四书》都还没背全呢,怎么考?”

  “这不是让我去丢人现眼吗!我真的一点底都没有,根本不想去!”

  他抓着王狗儿的胳膊,如同抓着救命稻草,说道:

  “你快给我想想办法!”

  “怎么办才好?”

  王狗儿看着他那焦急的模样,沉吟片刻,道:

  “少爷,事已至此,推脱恐怕不易。”

  “眼下看来,只有两个法子。”

  “什么办法?快说!”

  张文渊眼睛一亮。

  “其一,便是临考前……装病。”

  “称病不出,自然就不用考了。”

  “不行不行!”

  张文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道:

  “我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算我真病了,他八成也会让人把我抬进考场!”

  “这招肯定不行!”

  王狗儿点点头,似乎早有所料,继续道:

  “那便只有第二个法子了。”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这两个月,少爷你需得收收心,暂将玩乐放在一边,效仿古人头悬梁,锥刺股之精神,全力备考。”

  “小人会将县试可能涉及之经义时文,为你梳理出最紧要的要点,助你强化记忆。”

  “虽不敢说必中,但全力以赴,总好过束手就擒。”

  “届时即便不过,老爷见你确实尽力,想必也不会过于苛责。”

  张文渊听完,小脸皱成了一团,唉声叹气了半天。

  他也知道,这似乎是眼下唯一可行的路了。

  最终,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说道:

  “罢了罢了!”

  “读就读吧!”

  “这两个月,小爷我拼了!”

  ……

  回到院子。

  张文渊破天荒地没有召唤春桃夏荷玩耍,也没有去找他的弹弓泥人,而是真的一头扎进了书房,翻出那几本厚重的《四书章句集注》,皱着眉头啃了起来。

  王狗儿则如常在一旁伺候笔墨,整理书案,同时将自己记录的今日夫子所讲八股文要点,用清晰工整的小楷誊抄在专门的纸上。

  然而,张文渊的刻苦并未持续太久。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些密密麻麻的注释和诘屈聱牙的句子就开始在他眼前打架。

  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眼皮沉重如山,好几次都差点一头栽在书桌上,全靠猛地晃醒自己,强撑着继续。

  那模样,与其说是在读书,不如说是在受刑。

  王狗儿看在眼里,心中明了,却也不便多言。

  好不容易熬到夜幕降临,春桃进来添灯油,见少爷困得东倒西歪,心疼地劝道:

  “少爷,时辰不早了。”

  “你还是先歇息吧,明儿再读也不迟。”

  张文渊早已是强弩之末,闻言如获大赦,胡乱应了一声,揉着惺忪的睡眼站起身,对王狗儿含糊道:

  “狗儿,你也别弄太晚,早点回去睡。”

  “明天……明天再整理……”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哈欠。

  “是,少爷。”

  王狗儿恭声应道。

  送走脚步虚浮的少爷,王狗儿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又在灯下看了一会儿书,直到夜深人静,才小心地吹熄书房的灯,拿起一本《春秋左传》,踏着月色回到了仆人居住的院落。

  通铺上,劳累了一天的仆役们早已鼾声如雷。

  王狗儿在自己的铺位躺下,却毫无睡意。

  五年来,他几乎夜夜如此,早已习惯了在夜深人静时与自己独处。

  张府书房那浩如烟海的典籍,他基本都读完了。

  凭借着他那穿越后愈发强悍的记忆力,甚至,能做到对重要经典倒背如流。

  但,他深知学而时习之的道理,依旧时常温故知新。

  想了想,王狗儿悄然起身,如同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拿着那支早已磨秃了不知多少次的毛笔和一方便宜的石砚,来到了院中井边。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照亮了井口旁那块表面已然变得异常光滑,甚至微微凹陷的青石板。

  那是他五年如一日,以水为墨,千万次反复练习留下的痕迹。

  今夜,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井中打水。

  而是缓缓地磨好了墨,提笔,蘸饱了那浓黑的墨汁。

  是时候,不必再完全隐藏了。

  他屏息凝神,腰背挺直,手腕悬空,一股沉稳如山岳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笔尖落下,在那干燥的石板上游走,不再是转瞬即逝的水痕,而是力透石背的墨迹!

  但见笔走龙蛇,点画如高峰坠石,横画似千里阵云,转折处遒劲有力,勾捺间锋芒暗藏。

  结构严谨,而不失疏朗,气韵流畅而内含骨力。

  一手端正挺拔,已然隐隐具备个人风骨的楷书,赫然呈现于石板之上!

  这字迹,莫说是寻常书童,便是放眼整个县学的秀才童生,能写到如此境界的,恐怕也寥寥无几。

  若有识货之人在此,定会大吃一惊,这分明是已然登堂入室,颇具火候的书法功底,绝非朝夕之功可达!

  王狗儿收笔而立,看着石板上那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清晰有力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