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烈火烹油-《开局被卖,我六元及第,族谱单开》

  “好。”

  王砚明心中一动。

  告罪一声,便随书童来到夫子清净的书房。

  陈夫子正站在书架前。

  见王砚明进来,示意他坐下。

  然后,从书案上拿起一叠订得整整齐齐的纸稿。

  “砚明。”

  “这是你离塾这些日子,学堂所讲经义的要点,难点摘录。”

  “以及老夫的一些批注心得。”

  陈夫子将纸稿递给他,目光温和道:

  “你天资不差,心志亦坚。”

  “此次家中变故,于你而言是磨难,亦是砥砺学问心性的机缘。”

  “学业固然耽搁数日,但,观你今日应答,思虑较往日更见沉实,此便是进益。”

  “这些笔记,你拿回去仔细研读,若有不明之处,随时来问。”

  “务必尽快赶上,莫负了光阴。”

  “是,夫子。”

  王砚明双手接过那叠纸稿,只觉得分量沉重。

  这不仅仅是笔记,更是夫子的一片殷切栽培之心。

  他起身,深深一揖,道:

  “学生,多谢夫子厚爱!“

  ”定当日夜研读,不负夫子教诲!”

  “嗯,去吧。”

  夫子挥挥手,笑着说道。

  ……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

  随着练习的加深,王砚明的箭术越发精湛,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前世百发百中的感觉。

  少爷度过了前几天的艰难期后,枪法也大有长进。

  两人每天除了闻鸡起舞,便是学堂读书,日子过的十分平淡,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的特别之处,应该就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漱玉刷的风潮,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张府名下的各个铺子,几乎都设立了专柜。

  那素雅的木盒和净齿雅物,漱玉新风的招贴成了街头一景。

  县城里。

  稍有余钱的人家,都以拥有一把甚至几把漱玉刷为新鲜事,体面事。

  更有外地客商,络绎不绝地来到张府门房递帖子,谈生意。

  想要将漱玉刷贩往府城,乃至更远的地方。

  坊间传闻。

  张府因此日进斗金,赚得盆满钵满。

  虽然有夸张之处,但,总体而言,确实赚了不少。

  ……

  这股风。

  自然也刮进了学堂。

  这天。

  课间休息时,同窗们三五成群。

  谈论的话题,总离不开这件张府的新奇玩意。

  “听说了吗?”

  “昨日隆昌号的管事又去了张府,一口气订了两千把!”

  “说是要运到江南去!”

  一个消息灵通的学子咋舌道。

  “何止!”

  “我舅舅在县衙户房!”

  “他说光是这半个月,张记各铺子报上来的漱玉刷税银,就比往年同期整个杂货类的都多!”

  另一个学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啧啧,五十文一把啊……还供不应求。”

  “张府这次可真是抓住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有人语气复杂。

  既有羡慕,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要我说!”

  “还是张夫人有眼光!”

  “谁能想到一把刷牙的刷子能这么火?”

  也有人纯粹感叹。

  张文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耳朵竖得老高。

  听到这些议论,尤其是那些惊叹羡慕之词,胖脸上早就乐开了花,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

  他忍不住插嘴,声音故意扬高几分,说道:

  “那当然!”

  “也不看看是谁家弄出来的!”

  “我娘说了,这叫慧眼识珠!那些外地客商,都快把我们家门槛踏破了!”

  “银子?那都是流水似的进来!”

  他越说越起劲,得意道:

  “我跟你们说。”

  “我家那匠坊,现在是日夜不停。”

  “两班倒,就这样还赶不上订货呢!”

  “还有我爹的书房里,这几天堆的都是各地的订货单子……”

  “少爷。”

  王砚明闻言,犹豫了一下,上前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提醒说道:

  “慎言。”

  “财不露白。”

  “害!”

  “怕什么!”

  张文渊正说到兴头上,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说道:

  “咱们张家行得正坐得直,赚钱也是光明正大!”

  “再说了,在这清河镇,谁还敢打咱们家的主意不成?”

  声音洪亮,引得更多同窗侧目。

  王砚明看着少爷那副毫不设防的模样。

  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

  树大招风。

  何况,还是如此迅猛的暴利?

  张府虽有举人功名护身,但,在这并非太平盛世,三教九流混杂的小镇上。

  骤然聚集如此明显的财富,难保,不会引来宵小觊觎。

  他张了张嘴,想再劝,但见张文渊已然沉浸在众人的惊叹和吹捧中,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只得将忧虑压回心底……

  所幸。

  一连数日,风平浪静。

  并没有发生什么王砚明担心的事情。

  牙刷生意依旧红火,张府门前车马不断。

  下人们,走路似乎都带风。

  言谈间,少不了对自家二夫人手段的钦佩和对生意火爆的与有荣焉。

  ……

  这日傍晚。

  在府中下人饭堂用饭。

  几个相熟的仆役见到王砚明,立马热情地拉他一起坐。

  “砚明哥。”

  “我们刚才正聊呢。”

  “你在少爷身边,消息灵通。”

  “可知这漱玉刷最初是咱府里哪位高人想出来的点子?”

  “真是绝了!”

  一个年轻的家丁边扒饭边好奇地问。

  “就是啊。”

  “听说夫人重赏了那人呢!”

  “也不知是谁,这般好运气,得了夫人的青眼。”

  另一个浆洗上的婆子也凑过来。

  王砚明心中一紧。

  面上却不动声色,夹了口菜,含糊道:

  “这我倒不清楚。”

  “夫人运筹帷幄,府里能工巧匠也多。”

  “许是,众人合力琢磨出来的吧。”

  “我听说啊。”

  这时。

  一个在后门听差,消息颇杂的小厮压低声音,神秘地道:

  “好像是二夫人娘家带来的一个老匠人,最擅长这类奇巧之物!”

  “不对不对。”

  另一个摇头,说道:

  “我听前院回事的说。”

  “像是少爷不知从哪本杂书里看来的古方。”

  “夫人觉得有趣,让人试做的!”

  众人七嘴八舌。

  猜测纷纷,却都没猜到王砚明身上。

  王砚明只是默默吃饭,偶尔附和两句,绝不深谈。

  ……

  而此刻。

  坐在不远处的春桃。

  一边小口吃着饭,一边将王砚明的反应尽收眼底。

  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她自是是知道,漱玉刷最初源自王砚明的。

  可,为什么他要否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