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致命的饭盒与钓鱼陷阱-《谍海密码:孤岛迷踪》

  1942年4月19日,深夜至4月20日凌晨

  南京特高课地下牢房;皖南游击支队驻地

  (南京特高课,牢房)

  那日本女人跪坐在牢房门口,动作机械地打开食盒。三层漆木盒,第一层是白米饭,第二层是几片腌萝卜,第三层……是一小块煎鱼。

  在这阴森的地牢里,这顿饭显得格格不入。

  苏砚没动,只是盯着她。女人低着头,脖颈弯出顺从的弧度,和服后领露出一截苍白的皮肤。

  “吉田让你来的?”苏砚开口,声音沙哑。

  女人摇头,依旧用生硬的中文:“我丈夫……吩咐的。”

  “你丈夫是谁?”

  “吉田正一。”

  苏砚愣了。吉田的妻子?亲自来给囚犯送饭?

  女人抬起头,眼神空洞得可怕,像两口枯井:“他说……你很重要。不能饿死。”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他还说……你认识一个叫郑云山的人。”

  苏砚的心猛地一跳。

  女人从袖中取出一张照片,隔着铁栏递进来。又是那张苏明哲和“郑先生”在茶楼的合影,但这次照片背面用钢笔写了一行日文小字。

  苏砚接过来,就着走廊昏暗的光辨认。他日文很好,但这句话的语法有些古怪:

  “京都之樱,犹忆故人。银杏落叶,可安新土?”

  像诗,又像谜语。

  “这是什么意思?”苏砚问。

  女人摇头:“我不知道。丈夫说……给你看,你就明白了。”她停顿片刻,忽然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银杏先生……还活着。”

  说完这句,她立刻恢复跪坐姿态,仿佛刚才那句话是苏砚的幻觉。

  苏砚盯着她。这个女人不对劲。她的眼神太空洞,动作太机械,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傀儡。但就在刚才那一瞬,她透露的信息——如果这是吉田的圈套,未免太拙劣;如果是她自己的意思,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苏砚压低声音。

  女人不答,只是将食盒又往前推了推:“请用饭。要凉了。”

  苏砚没碰饭菜,而是问:“你丈夫经常让你做这种事吗?给囚犯送饭?”

  女人沉默了很久,久到苏砚以为她不会回答。然后她轻声说:“以前……给过一个中国数学家。他很温和,总是说谢谢。”她抬起头,眼神第一次有了焦距,落在苏砚脸上,“你长得……有点像他。”

  苏砚浑身血液都凉了。

  父亲。

  吉田的妻子,见过父亲。在这地牢里。

  “他……”苏砚喉咙发紧,“他怎么样?”

  女人又低下头:“死了。”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送饭的第三天,他撞墙了。血流了很多。”她顿了顿,“丈夫很生气。说……浪费了。”

  苏砚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能想象那个画面——父亲被关在这里,这个女人送来饭菜,也许还说着同样空洞的话,然后第三天……

  “你为什么还做这个?”苏砚睁开眼,声音冷得像冰,“帮你的丈夫折磨人?”

  女人身体微微一颤。她慢慢收拾食盒,动作依然机械,但苏砚注意到,她的手在抖。

  “我有孩子。”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一个男孩。病了。很重的病。”她抬起头,眼中第一次有了情绪——那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丈夫说……如果我听话,孩子就能去最好的医院。如果我不听话……”

  她没说完,但苏砚懂了。

  人质。吉田用自己的儿子做人质,来控制妻子。

  真是彻头彻尾的恶魔。

  女人站起身,鞠躬,转身要走。苏砚忽然开口:“等等。”

  她停住。

  “照片背面的诗,”苏砚说,“是郑云山写的?”

  女人摇头:“我不知道。丈夫的书房……我偷偷看到的。”她顿了顿,“还有很多信。中文的,日文的。有一个铁盒子,锁着。”

  说完这句,她快步离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苏砚靠在墙上,脑子里飞速运转。吉田的妻子在暗示什么?郑云山还活着?那些信?铁盒子?

  还有那张照片背面的诗——“京都之樱,犹忆故人。银杏落叶,可安新土?”

  前两句明显指父亲在日本留学的往事。后两句……银杏落叶,是说郑云山暴露了?还是死了?可女人又说“银杏先生还活着”……

  矛盾。

  除非……诗是某种密码。或者,女人在说谎。

  苏砚低头看自己的袖口。那些用指甲划出的破损还在。他需要一个机会,让这件衣服被人看见。

  也许……这个女人可以?

  不,太冒险。她是吉田的妻子,哪怕被胁迫,也很难相信。

  苏砚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食盒上。饭菜已经凉了,但食盒本身……三层漆木,做工精致。他拿起来仔细检查。底部,边缘,接缝……

  在第二层和第三层之间的夹缝里,他摸到了一点异样。

  极薄的一片纸,卷成细条,塞在漆木的微小裂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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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砚的心跳加速。他用指甲小心翼翼抠出来,展开。纸片只有指甲盖大小,上面用极细的铅笔写着一行字:

  “明日下午三时,洗衣房。”

  没有落款,字迹工整但刻意僵硬,看不出特征。

  陷阱?还是……机会?

  苏砚盯着这行字。吉田的妻子塞的?为什么?她刚才完全可以当面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除非……她怕被监听。或者,这不是她塞的。

  苏砚把纸片揉成极小的一团,塞进嘴里,吞下。然后他端起已经凉透的饭菜,开始慢慢吃。

  他需要体力。无论明天下午三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活着见到。

  (皖南营地,同一时间)

  研究帐篷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火把的光在夜风里摇曳,把战士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帐篷里,林默和衣躺在简易床铺上,眼睛睁着。旁边的木箱里锁着苏砚的全部手稿和父亲的研究笔记。钥匙挂在她脖子上,贴着皮肤,冰凉。

  她睡不着。

  傍晚那场火,宋怀明那些话,赵支队长设的“套”……所有事在脑子里打转。

  帐篷帘子被轻轻掀开一条缝,谭克明探进半个脑袋:“还没睡?”

  林默坐起身:“谭先生,您也没休息?”

  谭克明拄着拐杖进来,在旁边的木箱上坐下,叹了口气:“心里有事,猫抓似的。”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两块烤得焦黄的红薯,“炊事班老崔偷偷留的,吃点儿?”

  林默接过一块,热乎乎的。两人在昏暗的油灯下啃着红薯,一时间只有咀嚼的声音。

  “林默啊,”谭克明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说……老宋他图啥?”

  林默停住:“什么?”

  “我是说,他要是真当了汉奸,图啥?”谭克明皱着眉,“钱?当年打土豪分田地,他可是把分到的浮财全捐给伤员了。怕死?青山岭断后那会儿,他带着一个班顶鬼子一个中队,眼睛都没眨。这样的人……怎么就变了呢?”

  林默沉默。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

  “也许……”她慢慢说,“也许不是变了。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谭克明手里的红薯差点掉地上:“啥意思?”

  “您刚才说,青山岭那场战斗,他们班全部牺牲,遗体都焦了,认不全了。”林默放下红薯,“如果……死的根本不是宋怀明呢?如果当时有个替死鬼,而真的宋怀明,早就被调包了?”

  谭克明眼睛瞪圆了:“你是说……三年前他就已经是鬼子的人了?那这三年他跑哪儿去了?”

  “训练。”林默说,“学习怎么更像一个游击队长,学习我们的习惯、暗语、人际关系。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死而复生’地回来。”

  谭克明倒吸一口凉气:“那……那真的老宋呢?”

  “三年前就死了。”林默声音很轻,“或者,更早。”

  两人都不说话了。帐篷外,风声呜咽。

  良久,谭克明狠狠咬了一口红薯,含糊不清地骂:“狗日的小鬼子……真他娘的下作!”

  “谭先生,”林默忽然问,“您和宋班长……以前很熟吗?”

  “熟啊!”谭克明来了精神,“1938年打县城,我俩一个爆破组。他胆子大,抱着炸药包就往城门楼子冲,我在后面掩护。炸药响了,他被气浪掀出三丈远,我腿就是那会儿伤的。抬下来的时候,他满脸是血还冲我乐,说‘老谭,城门开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眼眶有点红:“多好的一条汉子……怎么就……”

  “如果这个宋怀明是假的,”林默轻声说,“那他就玷污了真宋班长用命换来的名声。我们更不能让他得逞。”

  谭克明用力点头:“对!绝不能让这王八蛋得逞!”他抹了把脸,站起身,“你睡会儿,我再去查查岗。老赵的‘套’已经下了,就等鱼咬钩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林默,万一……我是说万一,真要动手的时候,你躲远点。这些事,让我们这些老兵来处理。”

  林默想说什么,谭克明已经掀帘出去了。

  她重新躺下,却更睡不着了。手不自觉地摸向颈间的钥匙,脑海里浮现出苏砚的脸。他现在在哪儿?还活着吗?

  南京,那个龙潭虎穴……

  (次日,4月20日凌晨)

  天还没亮,营地就骚动起来。

  林默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赶紧披衣出去。只见空地上,赵支队长和谭克明正在大声争执,周围围了不少战士。

  “……老赵,你这是什么意思?!”谭克明脸红脖子粗,拄着拐杖的手都在抖,“凭什么把我的人调走?三排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赵支队长脸色铁青:“这是命令!三排从今天起归支队部直接指挥,加强研究帐篷的防卫!这是为了‘钥匙’的安全!”

  “安全?我的人就不安全了?!”谭克明几乎是在吼,“老子打鬼子的时候,你还在老家种地呢!现在跟我摆官架子?!”

  “谭克明!”赵支队长也火了,“注意你的态度!这是组织决定!你要是不服,可以向上级反映!但现在,必须执行!”

  两人越吵越凶,周围的战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劝。

  林默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幕,心里明白——戏开始了。

  这就是赵支队长说的“套”。制造内部矛盾,让潜伏的“老枪”以为有机可乘。

  果然,她眼角余光瞥见,卫生队帐篷门口,宋怀明被虎子搀扶着站在那里,正朝这边张望。虽然隔得远,但林默能感觉到,他在观察,在评估。

  吵了大概十分钟,赵支队长一挥手:“散会!该干嘛干嘛去!谭克明,你跟我到支队部来!”

  谭克明骂骂咧咧地跟着走了。人群渐渐散去,但议论声没停。

  “谭副队长这回是真气着了……”

  “也难怪,三排是他的心头肉……”

  “可支队长说得也对,‘钥匙’太重要了……”

  林默默默回到研究帐篷。不一会儿,刘政委进来了,脸上带着疲惫。

  “戏演得不错,”刘政委摘下眼镜擦了擦,“我刚才看见,至少有三拨人在不同位置观察。除了宋怀明,还有两个。”

  林默心里一紧:“还有两个?”

  “炊事班的老崔,和通讯员小刘。”刘政委重新戴上眼镜,“已经安排人暗中盯着了。老赵这招打草惊蛇,就是要让所有藏着的人都动起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

  “等。”刘政委说,“等他们自己跳出来。老赵已经放出风声,说今天下午要把‘钥匙’的核心资料转移,交给上级派来的特派员。这是个假消息,但如果内鬼信了,一定会想办法在转移前动手。”

  “转移路线呢?”

  “故意泄露了两条。”刘政委笑了,“一条走黑风坳——就是昨天三班出事的地方;一条走燕子岭,路险但隐蔽。看他们往哪儿堵。”

  正说着,帐篷外传来报告声:“政委,宋班长说要见您,说腿疼得厉害,想问问有没有止疼药。”

  刘政委和林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让他进来。”刘政委说。

  宋怀明被虎子搀着进来,左腿的夹板还绑着,但脸色比昨天更差,额头上都是虚汗。

  “政委,实在不好意思……”宋怀明喘着气,“这腿……半夜就开始疼,像针扎似的。咱们卫生队的草药好像不太管用……”

  刘政委关切地问:“疼得厉害?要不让卫生员再看看?”

  “看过了,说可能是骨头茬子没对齐。”宋怀明苦笑,“以前在青山岭那次,也摔过腿,那时候有个老郎中给配了种止疼散,效果特别好。我就想……咱们这儿有没有类似的?”

  “方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宋怀明连忙说,“川芎三钱,当归二钱,乳香、没药各一钱半……”他报出一串药名,确实都是活血化瘀止疼的常见药材。

  刘政委点头:“我让卫生队去配。不过有些药材咱们这儿可能没有,得去山下买。”

  “那……那多麻烦……”宋怀明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写个条子,让虎子跑一趟?我知道李家庄有个药铺,老板我认识,能便宜点。”

  很合理的要求。一个受伤的老兵,需要止疼药,托照顾自己的战士去抓药。

  但林默注意到,宋怀明在说“李家庄”的时候,眼神飞快地瞟了她一眼。

  “行啊,”刘政委爽快地答应了,“虎子,你陪宋班长写条子,然后去一趟李家庄。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虎子立正:“是!”

  宋怀明千恩万谢,让虎子扶着去写药方了。

  等他们出去,刘政委的脸色沉了下来。

  “李家庄……”他低声说,“昨天那个纵火的地痞,就是李家庄的。”

  “您觉得他是要传递消息?”林默问。

  “大概率。”刘政委走到桌边,摊开地图,“李家庄在营地东南五里,是下山必经之路。如果他要和外面联系,那里最方便。”

  “那虎子……”

  “放心,虎子机灵着呢。”刘政委说,“而且老赵已经安排人在李家庄布控了。只要有人接头,一抓一个准。”

  话音刚落,帐篷帘子又被掀开。这次进来的是慧明。

  这个沉默的武僧身上沾着晨露,手里提着一个布包,包口露出几株新鲜的草药。

  “后山,搜过了。”慧明言简意赅,“阿秀,没找到。但……有这个。”

  他把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除了草药,里面还有一块破布,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破布上,用木炭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三个三角形套在一起。

  “这是在哪儿找到的?”刘政委拿起破布。

  “断崖,下面。树枝上,挂着。”慧明说,“像是,逃跑时,刮破的。”

  林默盯着那个符号:“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慧明摇头,“但旁边,还有脚印。两个人的。其中一个,脚印深,像扛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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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扛着东西……”刘政委皱眉,“阿秀受伤了?被人救走了?”

  “或者,”林默轻声说,“她根本不是一个人。”

  帐篷里安静下来。如果阿秀有同伙,那这个内鬼网络就比想象中更大。宋怀明、阿秀、可能还有其他人……

  “慧明师父,”刘政委问,“脚印往哪个方向去了?”

  “东南。”慧明说,“李家庄,方向。”

  又是李家庄。

  刘政委和林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看来今天下午,”刘政委缓缓说,“咱们得好好会会这位‘老枪’了。”

  (南京,上午十点)

  牢房门再次打开时,进来的不是吉田的妻子,而是两个穿着军装的士兵。他们一言不发,架起苏砚就往外拖。

  “去哪儿?”苏砚问。

  没人回答。

  他被拖出地牢,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他从没见过的房间。看起来像洗衣房,巨大的铜质锅炉冒着蒸汽,空气中弥漫着肥皂和漂白粉的味道。

  房间里没有人。

  士兵把他按在一张木凳上,锁住脚镣,然后退出去,关上了门。

  苏砚环顾四周。墙上挂着晾晒的囚服,地上堆着脏衣服篮子,角落里有个老式的挂钟——指针指向十点零五分。

  不是下午三点。

  他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是那件破烂的囚服,袖口的划痕还在。

  忽然,侧面的小门开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推着洗衣车进来,看都没看苏砚,自顾自地把脏衣服倒进锅炉,添煤,搅动。

  老头大概六十多岁,满脸皱纹,手上全是皲裂和老茧。他干活很慢,但很熟练。

  苏砚静静等着。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下午三点”那个约定的前奏,还是又一个陷阱。

  老头忙活了十几分钟,终于直起腰,擦了把汗,这才好像刚看见苏砚似的,用生硬的日语问:“你是新来的?”

  苏砚用日语回答:“关了很久了。”

  老头点点头,推着空车往门口走。经过苏砚身边时,车轱辘忽然一歪,整辆车朝苏砚倒过来!

  苏砚下意识伸手去挡,但脚镣限制,动作慢了半拍。洗衣车翻倒,脏衣服撒了一地,老头也踉跄着摔倒在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老头慌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

  苏砚帮他捡起散落的衣服。就在两人手指接触的瞬间,老头极快地将一个东西塞进苏砚手心。

  一个小小的、坚硬的金属片。

  苏砚不动声色地握紧,继续帮忙收拾。老头连连道谢,推着车出去了。

  房间里又剩下苏砚一个人。

  他摊开手心。那是一枚生锈的怀表表壳,没有表盘和指针,里面空荡荡的。但内盖上刻着一行极小的中文:

  “逆推斐波那契,始于十三。”

  苏砚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不是陷阱。这是……有人真的在帮他。

  斐波那契数列——他昨天用来迷惑吉田的幌子。十三——数列的第七项。

  “逆推”……意思是反着来?

  他盯着表壳,忽然发现边缘有一道极细的缝。他用指甲抠开,里面藏着一张卷成细条的纸。

  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最上方写着一行字:

  “苏明哲教授最后传出的消息——‘钥匙’在皖南,但内鬼级别很高,代号‘老枪’。若你被捕,设法将此信息传出。表壳内含微型胶片,记录内鬼特征。销毁或传递,自行决断。郑。”

  苏砚的手在抖。

  郑云山。那个“银杏”。

  他还活着,他在帮父亲,他在……帮自己?

  可吉田的妻子说郑云山是间谍,吉田的档案显示他和父亲有往来,现在这张纸条又说他在帮父亲……

  到底谁在说谎?

  苏砚把纸条塞回表壳,合上。现在他有两个选择:毁掉这东西,或者想办法传出去。

  如果传,传给谁?怎么传?

  他看向墙上的挂钟。十点三十分。

  离下午三点,还有四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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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下集预告:

  怀表壳里的微型胶片藏着什么惊天秘密?苏砚能否在下午三点前找到传递信息的方法?皖南营地,前往李家庄抓药的虎子会遭遇什么?赵支队长设下的双重陷阱,能否一举揪出“老枪”?而那个佝偻的洗衣房老头,究竟是谁的人?《谍海密码》第五卷第九章:怀表之谜与李家庄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