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佛堂暗影-《我在缅北混得风生水起》

  清晨六点,勐塞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

  张文杰在老刀的安全屋里醒来,简单洗漱后换上维修工的蓝色连体工装,胸口绣着“金玉水电”的logo——这是岩多旗下一个小公司的名称,专门负责赌场和仓库区的基础设施维护。工装有些旧,但很干净,口袋里放着伪造的工作证和维修工单。

  “这是您的‘助手’。”老刀领进来两个年轻人,都穿着同样的工装。一个高瘦,眼神锐利,叫阿兴;另一个敦实,手臂粗壮,叫铁头。两人都是梭温早年收养的孤儿,在勐塞潜伏多年,对镇子的一街一巷了如指掌。

  “赌场今天上午确实有维修工进去。”阿兴汇报道,“三楼VIP包厢的空调系统报修,维修单已经开好了。我们的人替换了原本要去的两个维修工,现在他们正在城外的安全点睡觉。”

  “守卫情况?”张文杰一边检查工装口袋里的小工具,一边问。

  “夜班守卫会在七点换岗,白班的队长叫吴吞,是个贪财又好色的家伙。”铁头补充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他‘女朋友’今早会给他送早餐,里面加了点料——能让他拉肚子至少两小时的那种。到时候守卫调度会有点混乱,是我们最好的窗口期。”

  “佛堂的位置确定了?”

  “基本确定了。”阿兴展开一张手绘的赌场内部简图,“赌场地下三层,从车库的货运电梯能下去。但电梯需要双重权限——普通员工的卡刷到负二层,要到负三层需要主管级以上权限,或者……从负二层走消防楼梯。楼梯口有守卫,二十四小时轮班。”

  张文杰看着图纸,眉头微皱。佛堂在负三层最深处,意味着要穿过整个地下空间。那里不仅有岩多的私人生活区,还有他的核心卫队驻地。

  “守卫换班时间是?”

  “上午九点和下午五点。但佛堂区域的守卫是独立的,不参与轮换,据说都是跟了岩多十几年的老部下。”铁头说,“我们查过,那些人大部分是岩多老家带出来的,有亲戚关系,很难收买。”

  “那就避开。”张文杰指着图纸上的一条虚线,“这是什么?”

  “通风管道。”阿兴眼睛一亮,“赌场建设时为了节省成本,地下三层的通风系统和负二层是联通的。管道直径大约六十厘米,成年人可以勉强爬行。但出口在佛堂区域的哪里,我们不清楚。图纸是十几年前的施工图,后来可能改过。”

  有通风管道,就有潜入的可能。但风险也大——一旦被发现,困在管道里就是死路一条。

  “那个工匠的儿子呢?”张文杰问老刀。

  “将军的人刚刚传来消息,已经接到人了,正在往回赶。预计上午十点左右能到。”老刀看了看手表,“但您九点就要进赌场,时间对不上。”

  “那就分开行动。”张文杰做出决定,“我按原计划进去,实地勘察。工匠儿子到了之后,你们详细问清楚通风管道的具体布局,还有佛堂内部的结构。用加密频道实时传给我。”

  “太冒险了。”老刀反对,“没有完整情报,万一您在管道里迷路或者触发机关……”

  “我们没有时间等完美方案了。”张文杰打断他,“‘环宇’的人最迟明晚到,国际刑警今天就可能入境。今天上午是我唯一能潜入勘察的机会。”

  他收起图纸,塞进工装内侧的口袋:“按计划行动。七点半出发。”

  上午七点四十分,伪装成维修工的三个人开着辆破旧的小货车,停在“金色棕榈”赌场的后门卸货区。

  赌场此刻正是最安静的时候。通宵赌博的客人已经散去,白天的客人还没上门,只有清洁工在打扫卫生,服务员在整理吧台。后门的保安靠在椅子上打哈欠,看到小货车,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哪个部门的?”保安问。

  “水电维修,三楼VIP包厢空调坏了。”阿兴递上维修单和工作证。

  保安扫了一眼,又看了看车里三个人,没发现异常,按下遥控器打开后门栏杆:“车库停B区,电梯在左手边。九点前干完活赶紧出来,上午有贵客要来。”

  “明白明白,谢谢大哥。”阿兴点头哈腰,发动车子驶入地下车库。

  车库很大,分ABCD四个区域。B区停的都是员工车辆和服务用车,此刻空荡荡的。三人停好车,拎着工具箱走向货运电梯。

  电梯需要刷卡。铁头掏出一张复制卡——这是昨晚从那个被替换的维修工身上“借”来的。刷过之后,电梯面板亮起,但只有负二层和一到五楼的按钮,负三层的按钮是灰色的,需要更高权限的卡才能激活。

  “先上三楼,干活。”张文杰低声说。不能一开始就表现出对地下层的兴趣。

  电梯上行到三楼,门开,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隔音极好。一个穿着西装、挂着对讲机的安保主管已经等在电梯口。

  “快点,808包厢,客人晚上还要用。”主管不耐烦地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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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马上修。”阿兴陪着笑,三人跟着主管走向包厢。

  808包厢是个豪华套间,外间是赌桌,里间是休息室。空调出风口在休息室天花板。张文杰架起梯子,阿兴和铁头配合着拆卸通风口格栅,他则趁机观察包厢内部。

  包厢的装修极尽奢华,但更重要的是——他在休息室的装饰画后面,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摄像头角度覆盖了整个休息室,包括空调出风口的位置。

  “有监控。”张文杰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正常。”铁头一边递工具一边低声回应,“VIP包厢都有,防止客人出千或者闹事。不过这个时间,监控室的人都在打瞌睡,只要我们不做出格动作,没人会注意。”

  话虽如此,但张文杰还是更加小心。他快速检查了空调风机,确实有个轴承坏了,发出异响。更换轴承需要二十分钟,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进一步观察。

  “我去趟厕所。”他对主管说。

  “走廊尽头左转。”主管正拿着手机发信息,头也不抬。

  张文杰走出包厢,沿着走廊走向厕所方向。但经过厕所后,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走,拐进一条服务通道。通道里堆着清洁车和布草,空无一人。

  按照记忆中的图纸,这条服务通道的尽头应该有个员工楼梯,可以通向各层。他快步走到尽头,果然找到了一扇防火门。推开门,里面是混凝土楼梯,灯光昏暗。

  楼梯间的指示牌显示:三楼-二楼-一楼-负一层-负二层。负三层没有标注。

  张文杰轻手轻脚下楼,到负二层时停下。防火门上挂着“设备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但没有上锁。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机房和设备间,隐约能听到机器运转的嗡嗡声。

  走廊尽头有扇铁门,门口坐着个守卫,正在打瞌睡。铁门应该就是通往负三层消防楼梯的门。

  观察了一会儿,张文杰退回楼梯间,原路返回。走到三楼时,他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是阿兴的声音,似乎在找什么人。

  “王工!王工你在哪儿?主管叫我们快点!”阿兴的声音很大,显然是故意的。

  张文杰从服务通道出来,正好遇到找过来的阿兴和铁头,还有那个一脸不耐烦的主管。

  “你跑哪儿去了?!”主管怒道。

  “不好意思,肚子不舒服,多蹲了会儿。”张文杰赔笑。

  “赶紧干活!八点半前必须弄完!”

  三人回到包厢,加快速度。八点二十分,空调修好了,测试正常。主管检查后签字,挥手赶人:“赶紧走,贵客的车已经到楼下了。”

  走出赌场后门时,张文杰看到三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正停在正门入口。中间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传统缅式长衫、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下车,身边跟着六个保镖。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锐利,扫视四周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不是岩多。岩多更胖,气质也更粗野。

  “那是谁?”上车后,张文杰问。

  阿兴发动车子,压低声音:“奈温,曼谷来的大人物。做进出口贸易的,但大家都猜他真正做的是军火和情报生意。他是岩多的‘贵客’,每个月都来一次,每次岩多都亲自接待,在赌场顶层的私人套房一待就是大半天。”

  曼谷来的大人物?张文杰想起林湘提到的“环宇”网络。这个奈温,会不会就是“环宇”在东南亚的某个负责人?或者至少是重要客户?

  如果是这样,那今天岩多很可能一整天都会陪着他,地下三层佛堂区域的守卫……也许会松懈一些?

  “回安全屋。”张文杰说,“工匠儿子应该快到了。”

  上午十点十五分,安全屋里。

  工匠儿子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瘦小,沉默,眼神里带着长期生活在恐惧中的畏缩。他叫吴觉,父亲二十年前给岩多设计佛堂后不久就“意外”坠河身亡,母亲次年病逝。他独自逃到清迈,隐姓埋名开了家木雕店,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佛堂。”吴觉低着头,声音发抖。

  老刀把一叠泰铢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这些钱是你的,我们还会安排你安全离开缅甸,去任何你想去的国家。”

  吴觉看着那叠钱,喉结动了动,但还是摇头。

  张文杰拦住要发火的老刀,走到吴觉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你父亲叫吴登盛,对吧?他死前三天,给你寄过一封信,信里说他接了个大工程,做完就能带你和你母亲去曼谷生活。但工程做完后,他就死了。”

  吴觉猛地抬头,眼睛瞪大:“你……你怎么知道那封信?”

  “我还知道,你父亲在信里提到,这个工程很特别,客户要求按照‘七星镇煞’的古老风水局来布置。”张文杰盯着他的眼睛,“你父亲是风水大师,早年给很多达官贵人设计过宅邸。但这个工程,他说‘煞气太重,镇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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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觉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你……你到底是谁?”

  “帮你父亲讨个公道的人。”张文杰站起身,“岩多这些年害死了多少人,你心里有数。你父亲只是其中之一。现在,有个机会能让岩多倒台,你愿不愿意帮忙?”

  吴觉沉默了很长时间。安全屋里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通风管道……”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佛堂的通风管道,不在常规设计图里。我父亲……在给客户的设计图之外,自己偷偷画了一份真实的管道布局。他说,那个客户心思太深,留个后路总是好的。”

  “那份图呢?”

  “父亲死后,母亲把图和那封信一起烧了。”吴觉说,“但我……我记得一些。我那时候十七岁,父亲画图时我经常在旁边看。”

  他接过老刀递来的纸笔,开始凭记忆画图。手在发抖,线条歪歪扭扭,但大致结构逐渐清晰。

  佛堂位于地下三层最深处,是个二十米见方的正方形空间。通风管道的主干从负二层设备间延伸下来,在佛堂天花板上有四个出风口,分布在四个角落。但除了这四个明面上的出风口,还有一条备用管道——那是他父亲偷偷设计的,从佛堂后墙的夹层直通负二层的一间废弃储藏室。

  “这个备用管道,客户不知道?”张文杰问。

  “不知道。”吴觉摇头,“父亲说,那个客户要求佛堂必须‘绝对封闭’,除了正门不能有任何其他入口。但父亲留了个心眼——他说那个客户的面相是‘鹰视狼顾’,不是善类,万一将来翻脸,总得有条逃生的路。”

  他指着图纸上备用管道的出口位置:“这里,在佛堂后墙的佛像背后。有个暗门,推开后是夹层,夹层里有梯子可以爬到管道口。管道直径只有五十厘米,很窄,但成年人能通过。”

  “管道出口在负二层的哪里?”

  “一间废弃的弱电井,早就没人用了。出口用薄木板伪装成墙面,推开就能出来。”吴觉画出了具体位置,“但我不知道现在那里有没有被堵上或者改造。毕竟……已经二十年了。”

  二十年,足够发生很多变化。但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可能潜入佛堂的路径。

  “佛堂内部有什么机关?”张文杰继续问。

  吴觉努力回忆:“父亲说,按照‘七星镇煞’的布局,佛堂的地面铺着七块特殊的石板,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其中三块石板下面是空的,有机关——踩错了会触发警报,甚至可能放出毒气。只有按照特定顺序踩对七块石板,才能安全走到佛像前。”

  “顺序是什么?”

  “我不知道。”吴觉苦笑,“父亲没告诉我。他说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但我记得他说过一句话——‘七星指引,心诚则灵’。可能……跟参拜的顺序有关?”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佛堂内部的机关,需要现场破解。

  张文杰收起图纸,对老刀说:“安排吴觉先生离开,按承诺给他钱和新的身份。”

  “谢谢……谢谢……”吴觉连连鞠躬。

  “您父亲是个好人。”张文杰最后对他说,“他不会白白死去的。”

  吴觉眼眶一红,低头跟着老刀的人离开了。

  安全屋里只剩下张文杰、阿兴和铁头。

  “老板,下午的行动……”阿兴欲言又止。

  “按原计划。”张文杰看着图纸,“下午两点,你们在赌场外准备接应。我一个人从负二层的弱电井进去。如果三小时内我没出来,或者你们听到警报,立刻撤离,不用管我。”

  “可是……”

  “没有可是。”张文杰打断他,“这是命令。”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街道上逐渐热闹起来的勐塞镇。

  正午的阳光炽烈,将这座小镇的每一处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赌场的金色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座吞噬一切的巨兽。

  而今晚,他将要深入这座巨兽的腹地,去夺取那个可能决定所有人命运的铁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距离总攻,还有十二个小时。

  距离他潜入佛堂,还有不到两小时。

  张文杰摸了摸工装内侧口袋里的手枪和那两支救命针剂。

  然后,他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反复推演潜入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意外、每一种应对方案。

  他要活着进去。

  更要活着出来。

  带着那个铁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