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北疆烽烟 李牧归秦-《重生90,我能掌控时间》

  秦国如蓄势待发的洪荒巨兽,将狰狞的目光彻底锁定在北方强赵。随着嬴政于寰宇殿内那一声不容置疑的决断,整个国家机器再次发出了令人心悸的轰鸣。集结于河东、上党地区的秦军主力,在王翦、杨端和等沙场宿将的统帅下,开始大张旗鼓地向赵国南部边境压迫。旌旗遮天蔽日,营垒连绵百里,运送粮秣军械的车队在新修的宽阔驰道上川流不息,扬起的尘土弥漫天际,营造出秦军欲以泰山压顶之势,自南面强渡漳水、直扑邯郸的浩大声势。这铺天盖地的压力,如同惊涛骇浪拍击着赵国本就脆弱的堤防,其真正目的,却是为了掩护那柄已然出鞘、悄然北上的致命利剑。

  北路潜行,利剑藏锋

  就在南线大军吸引了赵国朝野全部注意力,烽火台狼烟昼夜不息之际,一支由蒙武率领的精锐部队,总计三万余人,正悄无声息地自云中、九原等边郡故地东进。这支军队人数虽不及南线庞大,却堪称秦国军事改革后新军之典范。他们不仅人人装备了天工院最新制式的精铁札甲、锋锐长戟与强韧硬弓,更有一支千人规模的“锐士营”,全员配备了经过二次改良、射程与破甲能力更为惊人的劲弩。此外,随军携带的还有天工院工匠们呕心沥血、日夜赶制出的,便于山地行军驮运与快速架设的轻型弩炮(一种利用扭力发射石弹或巨箭的早期抛射武器)与重型破城槌的关键组件。

  这支奇兵的行进路线,完全避开了赵国主要的官道与关隘,在黑冰台所能提供的、详尽到令人发指的井陉地区地形图与守军布防、巡逻规律的指引下,如同幽灵般穿行于太行山的崇山峻岭与密林深谷之中。他们昼伏夜出,马蹄包裹厚布,士卒衔枚,斥候则是由熟悉山地、善于攀援的北地猎户与黑冰台外围精锐混编而成,将一切暴露的风险降至最低。蒙武治军极严,深知此战关系全局,每日扎营必亲自巡视,确保无半点火光、人声外泄。他们的任务,便是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隐匿于最深的阴影之中,耐心等待着赵国那几乎注定会出现的、由他们自己亲手制造的破绽。

  邯郸谗言,自毁长城

  赵国朝堂,果如范雎(范峪)于咸阳宫中所精准预料的那般,在巨大的外部压力下,迅速陷入了愈演愈烈的恐慌与致命的内耗之中。

  面对南部边境如雪片般飞来的告急文书,以及王翦所部秦军频繁进行渡河试探、攻城器械若隐若现的压迫性态势,年轻而缺乏主见的赵王迁彻底慌了心神。他连续数日召集群臣议事,语气中充满了惊惶与无助,连连下诏,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催促北线主帅、武安君李牧立刻分兵南下救援,以确保邯郸侧翼安全。

  深谙兵事、洞察全局的李牧,接到第一道诏书时便已看穿这是秦人精心策划的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他强压着心中的焦虑与不安,数次写下言辞恳切甚至近乎激烈的奏疏,派遣心腹快马加鞭送往邯郸:

  “大王明鉴!井陉乃太行八陉之要害,是邯郸北面唯一天然屏障,其地势之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地若失,秦军北地精锐铁骑便可沿滹沱河谷地朝发夕至,直逼邯郸城下!南线之敌,旌旗虽众,烟尘虽大,然观其营垒布置、兵力调动,多为虚张声势之佯动!臣已在漳水沿岸关键渡口布下重兵,深沟高垒,王翦用兵虽稳,短期内绝难突破。恳请大王信任臣之判断,稳固北线,则赵国社稷可保!若此时分兵南下,则正堕秦人彀中,届时北门洞开,南北夹击,邯郸危如累卵矣!”

  然而,这些凝聚着老将军毕生军事经验与赤胆忠心的奏疏,却未能打动深居宫中的赵王。早已被黑冰台以巨量金帛、关中良田乃至“保其家族在秦军入赵后富贵不失”的隐秘承诺喂饱、收买的丞相郭开,此刻开始了他的致命“表演”。他几乎日日侍奉在赵王迁左右,利用其宠臣的身份与巧舌如簧的本事,不断吹着枕边风:

  “大王,李牧此人,常年统兵在外,深得边军将士拥戴,如今竟屡次三番抗命不尊,其心叵测啊!他口口声声说南线是佯动,可那么多郡守、将领的求救文书难道是假的吗?莫非满朝文武、边疆大吏,都不如他李牧一人看得清楚?”

  “他手握全国最为精锐的边军骑步,却坐视我南部富庶郡县遭秦军蹂躏,百姓流离,这岂是忠臣所为?臣听闻,其在军中常以‘赵国柱石’自居,将士只知有武安君,而不知有大王!长此以往,臣恐……臣恐其尾大不掉,效仿昔日田氏代齐之旧事啊!”

  这一连串阴险毒辣的谗言,如同不断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侵蚀着赵王迁本就脆弱多疑的神经和对李牧那本就建立在战功之上的有限信任。加之来自南方一些与郭开暗通曲款的贵族、官员不断入宫抱怨,诉说边境压力、田产受损,赵王迁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对李牧的疑虑与不满达到了顶点。

  君臣相疑,良将困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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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一道措辞极其严厉、近乎斥责的诏书,由宫中内侍快马送至李牧位于井陉前线的大营。诏书不仅严词拒绝了李牧固守北线的请求,斥其“拥兵自重,目无君上”,更直接宣布派遣宗室将领赵葱以及与郭开往来密切的齐将颜聚前往井陉,名为辅助、副将,实为监军,并直接分走了李牧对近半数部队的指挥权。诏命最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催促李牧必须尽快从北线抽调至少五万精锐,火速南下增援。

  李牧跪接诏书,展开读罢,只觉得一股逆血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他望着麾下那些信任他、跟随他屡破匈奴、浴血沙场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又看向那两位手持王命、目光闪烁、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优越感的“监军”,心中一片冰凉刺骨。他深知,赵国最后的希望,正在被朝中那些只知争权夺利、贪生怕死的蠢虫和昏聩不明的君王,亲手一点一点地葬送。此刻,他若再强行抗命,赵葱与颜聚手握王命旗牌,立刻便可给他扣上谋逆大罪,当场格杀;若遵命分兵,那么依托天险、本可固若金汤的井陉防线,必将因兵力骤减而出现巨大漏洞,给一直虎视眈眈、隐匿于侧的蒙武部秦军以可乘之机。

  “天亡赵国,非战之罪也!非李牧之罪也!”老将军摒退左右,独自立于营帐之外,望着北方苍茫的太行群山,仰天长叹,虎目之中,热泪纵横。在赵葱和颜聚的不断催促、掣肘,甚至暗中向邯郸发送密报诋毁的情况下,李牧被迫将包括大量经验丰富的老兵和精锐骑兵在内的部队调往南线。北线的防御力量,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严重削弱,许多关键隘口的守备变得捉襟见肘。

  雷霆一击,井陉血战

  一直在暗中密切关注赵国北线动向的蒙武,通过潜伏在赵葱身边、乃至邯郸朝堂上的黑冰台内线,几乎是同步得知了李牧被分权、北线精锐兵力调动的确切消息与具体布防变化。

  “天赐良机!战机已至!”蒙武眼中精光爆射,压抑已久的战意瞬间升腾。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

  养精蓄锐、隐匿多时的秦军北路精锐,如同终于挣脱了锁链的猛虎,对兵力空虚、指挥体系因双头领导而出现混乱和迟疑的井陉防线,发起了雷霆万钧的闪电突击!

  战斗从一开始就异常激烈和残酷。赵葱志大才疏,颜聚心存异志,两人在秦军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下指挥失措,号令不一。赵军基层将士虽奋勇抵抗,却因兵力不足和指挥混乱而往往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反观秦军,则充分利用了新式装备与战术的优势。随军的轻型弩炮被迅速组装起来,在远距离精准轰击赵军的木质箭楼和营垒栅栏,压制守军弓弩;装备精良、身披重甲的“陷阵营”锐士,在己方弩箭的掩护下,冒着矢石,用携带的飞钩、斫营斧等简易器械迅速清除鹿角、拒马,猛攻赵军壁垒。蒙武更是亲自率领一支由“探索军”种子部队中精选出的、最擅长山地攀援与突袭的尖刀分队,凭借黑冰台提供的隐秘小径,穿插迂回,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赵军主阵地侧后,直扑赵葱与颜聚所在的指挥中枢。

  血战持续了数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依托天险、本可坚守数月乃至经年的井陉防线,竟在内外交困下土崩瓦解。赵葱于乱军之中被秦军一名锐士斩杀,颜聚见大势已去,欲举旗投降,却被身边忠于赵国的亲兵愤而乱刀砍死。

  英雄末路,秦王惜才

  井陉天险失守的消息传开,邯郸北面门户彻底洞开,举国震动,人心惶惶。蒙武大军毫不迟疑,如同决堤洪流,沿滹沱河谷地迅速南下,兵锋直指邯郸。与此同时,南线的王翦在成功牵制了大量赵军主力后,看准时机,指挥大军强行突破漳水防线,击溃了因分兵而实力大减的赵军南部兵团,随后迅速北上。两路秦军如同铁钳的两臂,在邯郸城下成功会师,对这座赵国都城形成了严密的夹击合围之势。

  李牧在邯郸失陷前,凭借其个人威望与军事才能,收拢了部分从井陉溃退下来的残兵以及邯郸最后的守军,在邯郸外围组织了数次极其顽强的抵抗和反击。他甚至一度利用地形和夜色,成功袭击了秦军一支运粮队,并小挫了蒙武的先头部队,给兵锋正盛的秦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再次展现了一代名将即便在绝境中亦不可小觑的卓越才能。

  然而,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赵国大势已去,军心民心均已崩溃。在最后一次试图突围、前往代地寻找公子嘉(赵嘉,赵王迁兄,后于代地自立为代王)以图再起的惨烈战斗中,这位赵国最后的支柱,武安君李牧,身陷秦军重围。他亲率亲卫骑兵左冲右突,白发飞扬,甲胄染血,手中长戟挥舞如龙,连斩数名秦军“陷阵营”锐士,勇不可当,然自身亦身披数创,血染征袍。

  就在他力竭,戟法稍缓,即将被四周如林的长戟淹没、乱刃分尸的千钧一发之际,战场上空响起一声威严无比的断喝:“王上有令!生擒李牧者,赏千金,封千户侯!敢伤武安君性命者,立斩不赦!”

  却是蒙武在乱军中远远望见李牧旗帜,想起咸阳传来的密令,亲自率精锐亲卫杀透重围,及时赶到。嬴政在得知井陉攻克、邯郸在望后,曾于寰宇殿内对范雎、白起等人感叹:“李牧,国士也。若能为大秦所用,北逐匈奴,西定诸戎,何愁边疆不宁?若不能,则杀之,以绝赵人念想。”最终,惜才之心占据了上风,遂有此严令。

  浑身浴血、多处创伤的李牧闻得此喝,动作猛地一滞。他环视周围层层叠叠的秦军甲士和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兵刃,目光扫过战场上那些曾经麾下将士倒伏的尸骸,再望向远方那已然插上无数黑色秦旗、硝烟弥漫的邯郸城头,满腔的悲愤、无奈与彻底的绝望,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苍凉与落寞的叹息。那柄跟随他征战半生、饮尽胡人与秦人鲜血的长戟,“当啷”一声,沉重地坠落在地,溅起些许尘埃。

  蒙武见状,立刻翻身下马,大步上前。他并未以绳索镣铐相加,而是对着这位值得尊敬的对手,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沉声道:“李将军,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秦国之力,六国之心,非将军一人可逆。我王嬴政,求贤若渴,志在囊括寰宇,混一车书,开创万世未有之基业,其眼光胸襟,非仅限中原一隅。将军之才,堪比白起、吴起,若困守一隅,随这腐朽之赵同朽,岂非辜负平生所学,可惜可叹?请将军暂息雷霆之怒,随末将往咸阳一行,见见我王,看看我大秦之气象,朝堂之格局,再定个人行止不迟。”

  李牧闻言,紧闭双目,脸上肌肉微微抽搐,良久不语。最终,他任由秦军随行的医官上前为其仔细包扎伤口,更换干净衣物。其态虽显狼狈,衣衫虽已非赵制,然眉宇间那股百战名将的傲骨与威严,却未曾稍减。

  北疆烽烟,随着邯郸的陷落与李牧的被俘,渐渐散尽。秦国的黑色龙旗,高高飘扬在赵国王宫的最高处,标志着中原北方的彻底平定与强赵的覆灭。赵王迁、郭开等一班赵国宗室重臣,尽数成为阶下之囚。而名将李牧被“请”往咸阳,则预示着嬴政的野心与胸襟,已远远超越了简单的征服与杀戮。一个旨在汇聚天下英才、共图万世伟业的新时代,正随着秦军那无可阻挡的铁蹄,以一种混合着血腥、权谋与前所未有之包容的姿态,缓缓拉开其波澜壮阔的序幕。山东诸国,仅余楚、齐、燕(代)三国,在秦军的兵锋与秦国的谋略之下,瑟瑟发抖,等待着各自的命运裁决。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