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反客为主-《八岁早夭命,我修野道成玄门大佬》

  吴天罡居然拿出了邪神像。

  那是一个只有手指大小的深黑色木雕,雕刻成一尊极其诡异的鱼身怪物,透着一股邪异的灵动感。木雕表面油润,仿佛被摩挲了很久,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奇异的腥甜香气,闻之令人头脑微微发晕。

  “这是……”吴天罡的声音干涩,“老夫早年炼制的一尊‘鱼头神’,以百年养尸地的阴沉木芯为主料,辅以……辅以特殊秘法。它与我心血相连。持此物,在百里范围内,老夫能大致感应到它的方位。反之亦然。”

  他极其肉痛地将这尊小小的邪异佛像递了过来,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我心中冷笑,什么心血相连,双向感应,恐怕这鬼东西更多的是用来追踪和控制持有者的邪门玩意儿。但我没有点破,只是面无表情地接了过来。

  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有什么邪恶的想法顺着指尖传递到心脏位置,但是那份阴冷在气海之处停住,猛然雷炁从丹田迸发,将阴冷驱散的一干二净。怪不得王副院长会干出那等缺德事,肯定受这邪神像影响。

  吴天罡看到我没有一丁点异常,似乎有些惊讶,转脸似笑非笑夸赞道:“周先生果然厉害,存常人别说碰,看到神像都会鬼迷心窍。”

  “现在,”我让开半个身位,示意他可以走了,语气重新变得淡漠,“你可以去忙了。记住,我能让你见到于蓬山,也能让你死得无声无息。别耍花样。”

  “至少留下联系方式,哪怕……”吴天罡有些着急。

  “不需要,我需要你时,自然会联系。”

  吴天罡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畏惧,有怨恨,有一丝绝处逢生的侥幸,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拿捏住的不甘。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拄着拐杖,转过身,略显蹒跚地走向楼梯口,背影透着一股萧索和狼狈。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下方,我才缓缓关上门,后背重重靠在冰凉的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手心里,那尊鱼头邪神像像一块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那股阴冷的窥伺感再次试图钻入我的经络,但立刻被丹田内自行运转的雷炁狠狠撞散,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滋啦”轻响。

  我面无表情地将这邪门玩意儿揣进贴身口袋,与雷火法尺绑在一起。法尺上爆裂的阳气与邪神像的阴煞彼此冲撞,带来一种极不舒服的膈应感,但这恰恰是我需要的——既能暂时隔绝它的邪力,又能让吴天罡无法准确感知它的状态。

  刚做完这一切,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剑竹】。

  来得真快。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让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刚刚应付完麻烦的疲惫和不耐烦,接通了电话:“喂?”

  “小师叔。”剑竹的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出丝毫波澜,“您没事吧?方才感知到您住处附近有异常的阴煞之气,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监控得真紧。我心底冷笑,语气却故意带上了一点余悸未消的烦躁:“别提了!刚来了个不速之客,南洋来的老癞皮狗,叫吴天罡的,说什么想通过我拜见师父,被我骂走了!晦气!”

  我刻意点出吴天罡的名字和目的,既是试探剑竹的反应,也是抢先一步把这信息抛出去,显得自己毫无隐瞒。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极其短暂,几乎让人无法察觉。随即,剑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凝重:“吴天罡?可是那个与无生道牵连颇深、擅长南洋降头邪术的吴家家主?他竟敢直接找上您?”

  “除了他还有谁?”我没好气地哼道,“装得跟个孙子似的,一看就没憋好屁!让我给他牵线搭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儿!要不是怕给师……师父惹麻烦,我刚才就直接废了他!”

  我故意表现得冲动易怒,对吴天罡极度不屑,完全符合我之前在他面前塑造的草包形象。

  剑竹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小师叔处理得对。此人邪性深重,且与无生道关系暧昧,不宜过多接触。师爷也吩咐过,近期一切以稳妥为上。”他顿了顿,像是随口问道,“他没对您用什么邪门手段吧?”

  “哼,他敢!”我语气嚣张,“甩了点阴煞气想探我的底,被我随手就震散了!估计现在正躲哪儿吐血呢!”我故意夸大其词。

  “小师叔修为精进,晚辈佩服。”剑竹从善如流地捧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此地既然已被吴天罡知晓,便不再安全。正巧码头那边又出了点事,劳烦小师叔出马。”

  剑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温和依旧,却像一条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缠上我的脖颈。

  “码头?”我强迫自己的声音带上恰到好处的诧异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又怎么了?警察不是才去过吗?难道那帮杂碎还敢回来?”

  我故意把话题往昨天那场“冲突”上引,扮演好那个冲动易怒的草包角色。

  剑竹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破绽,只有一贯的平稳:“并非那些喽啰。是后续处理现场的人员反馈,爆炸点残留的阴煞异常顽固,寻常净化手段效果甚微,甚至有一名弟子不慎被煞气侵体,状况有些不妙。师爷的意思是,小师叔您的雷火法尺至刚至阳,或能克制那地煞余秽,故而请您前去协助清理,以免遗留后患,惊扰世俗。”

  理由冠冕堂皇,无懈可击。关心同门,清除隐患,维护阴阳秩序。甚至还有点“器重”我的意思。

  但我心底的寒意却一层层漫上来。

  刚用“阴煞雷”搅浑了水,他立刻就让我这个“始作俑者”去清理现场?这是试探!赤裸裸的试探!他想亲眼看看我对那种阴煞之气的反应,想确认那场爆炸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

  去,就是自投罗网,在剑竹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底下,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

  进退都是悬崖。

  电光石火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于蓬山和剑竹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试探那么简单。他们让我去码头,那个刚刚发生过“意外”、可能还藏着无生道某些秘密的地方,本身就是一步险棋。

  “啧,真麻烦!”我故意咂了一下嘴,语气里满是嫌弃和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妥协般嘟囔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在哪儿集合?我可不想一个人去那鬼地方。”

  “小师叔放心,晚辈就在楼下等候。”剑竹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仿佛算准了我不会拒绝。

  我挂了电话,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廉价旅馆的房间,目光落在床头柜那份沉默的档案袋上。于蓬山的网,收得越来越紧了。

  深吸一口气,我抓起雷火法尺,将那尊邪异的鱼头神像更紧地贴在胸口,法尺的阳刚之气与神像的阴煞在我经络里形成一种微妙的、令人不适的平衡。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剑竹果然站在楼下那辆黑色轿车旁,依旧是那身熨帖的西装,笑容温润,见到我,微微躬身:“小师叔,请。”

  车子无声地滑入傍晚的车流。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暧昧的橘红,像是凝固的血。车厢里弥漫着那股淡淡的檀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实则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默默感应着胸口那尊邪神像与雷火法尺的对抗,试图更精细地掌控那股力量,同时留意着剑竹的任何一丝气息变化。

  他似乎专注地开着车,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车子再次驶入津港码头区域,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猛地一沉。

  昨天那片区域,虽然破败,但至少还有几分“正常”的荒凉。而现在,放眼望去,竟然拉起了一圈明显的黄色警戒线!线外停着几辆印着“环保监测”、“市政工程”字样的车辆,几个穿着橘黄色反光背心、戴着口罩和安全帽的人影在附近忙碌地架设着某种仪器,看起来像是在进行什么环境评估或事故调查。

  但我的眼睛微微眯起。那些“工作人员”走路的姿态、彼此间无声的默契、还有偶尔扫向四周那锐利如鹰隼的眼神……绝不是什么普通市政工人!

  剑竹停下车,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凝重”:“看来情况比汇报的还要严重些,为了不引起恐慌,只能先这样处理。小师叔,我们得从侧面进去。”

  他引着我,绕开那些明面上的“警戒”,从一堆废弃集装箱的缝隙中穿过,再次来到了昨天那片区域。

  越靠近,空气中那股熟悉的、阴冷粘稠的煞气就越发明显。但和昨天不同的是,这股煞气似乎被某种力量约束在一定范围内,不再肆意扩散,反而更加凝练,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地面一片狼藉,但并非爆炸造成,更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粗暴地翻犁过一遍!泥土外翻,露出底下黑沉沉的、仿佛被污血浸透的土层。昨天我藏匿“阴煞雷”的那堆建材废墟,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一个浅坑,坑底残留着几片焦黑的、像是某种金属融化后又凝固的怪异残骸,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和阴煞。

  浅坑旁边,瘫坐着一名穿着灰色道袍的年轻弟子,脸色青黑,嘴唇发紫,身体不住地颤抖,两个同样装束的人正一脸焦急地守在他身边,不断往他体内输送着微弱的真气,却像是泥牛入海,毫无作用。那弟子眼神涣散,瞳孔里似乎蒙着一层诡异的灰翳,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好强的煞毒!这绝不仅仅是“阴煞雷”那点残余能造成的!这地方……昨天我们离开后,肯定又发生了别的变故!或者说,我那颗阴煞雷,阴差阳错地引爆了更深层、更可怕的东西?

  剑竹快步上前,蹲下身查看那名弟子的情况,眉头紧锁,语气沉痛:“煞气入髓,侵染心脉……怎么会如此严重?”他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急切”,“小师叔!请您出手试试!您的雷火之力或许能克制此煞!”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心脏狂跳。剑竹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成功了,坐实我有能力处理这种阴煞,那昨天的爆炸就更可疑;失败了或者表现稍有不妥,立刻就会引来怀疑!而且,这煞毒如此诡异,连凌云观弟子都抵挡不住,我的雷炁虽然刚猛,但能否起效,会不会反噬自身,都是未知数!

  但此刻,我已无路可退。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走上前,没有立刻动用雷火法尺,而是先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雷炁,小心翼翼地点向那名弟子眉心,试图先探入一丝气息查看他体内煞气的具体情况。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名原本眼神涣散、浑身颤抖的弟子,猛地睁大了眼睛!那双瞳孔瞬间变成了纯粹的、没有任何眼白的漆黑!一股极其阴冷、怨毒、带着疯狂吞噬意念的煞气猛地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化作数条漆黑的、如同触手般的雾气,闪电般缠向我的手腕!

  与此同时,他身边那两名原本一脸“焦急”的弟子,脸上担忧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麻木和同步的诡异!他们一人猛地扑向我的左侧,另一人直接张口,喷出一股腥臭的黑雾,直袭我的面门!

  陷阱!

  这不是煞气侵体!这是被某种邪术控制了心神,伪装成伤员,等的就是我靠近的这一刻!剑竹早就知道!他带我过来,根本不是为了清理什么煞气,就是为了这个!他要在这里,用这种“意外”的方式,彻底废了我或者逼出我的底牌!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那漆黑的煞气触手已经缠上了我的手腕,冰冷刺骨,疯狂地想要钻入我的经络!左侧的袭击和正面喷来的毒雾也已近在咫尺!

  剑竹就站在旁边,脸上那抹温润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仿佛在欣赏一场按剧本上演的好戏。

  生死关头,所有的伪装、算计都被抛到脑后!

  “滚开!”

  我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一直刻意压制的雷炁再无保留,轰然爆发!

  刺目的银白色电光瞬间从我体内炸开,狂暴的雷霆之力顺着经脉奔涌而出,灌入手中的雷火法尺!

  “噼啪——轰!!”

  法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如同一轮小太阳在这被阴煞笼罩的废墟中骤然亮起!至阳至刚的雷火之气狂暴地席卷四周!

  那缠在我手腕上的漆黑触手如同遇到克星,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瞬间被灼烧汽化,消散无踪!

  左侧扑来的那名弟子被狂暴的雷炁直接掀飞出去,惨叫一声,重重砸在远处的集装箱上,生死不知。

  正面喷来的毒雾更是被雷火一扫而空,发出“滋啦”的灼烧声,恶臭扑鼻。

  而正中间那名“被煞气侵体”的弟子,在被雷火扫中的瞬间,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黑色符文,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纸偶,迅速焦黑、萎缩下去!

  雷光散去。

  现场一片死寂。

  只剩下地面上几片焦黑的痕迹,和空气中弥漫的皮毛烧焦般的恶臭。

  我站在原地,微微喘息,雷火法尺尖端还有细小的电弧跳跃不定,周身雷炁尚未完全平息。

  剑竹站在几步之外,脸上那冰冷的平静终于被打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惊,以及……一丝极其浓烈的忌惮!他显然没料到我居然会神霄雷法!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挂名弟子”该有的水平!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我没有给他机会。

  我猛地转过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声音因为愤怒和后怕而微微颤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和质问:

  “剑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十方堂的弟子,怎么会用出这种邪门的玩意儿?!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