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演武场上见分晓(1)-《重生是我安陵容翻盘登顶》

  陵容纤指轻掩朱唇,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俏皮:“诸位王爷,明日演武场上见真章。可莫要趁着夜色偷偷开小灶呀!”她话音落下,几位王爷面面相觑,虽被将了一军,却也不得不拱手应下——终究是输人不输阵的理儿。

  李卫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娘娘,明日较量,臣等可否有幸观战?”

  陵容目光扫过满殿,颔首应允:“自然。明日演武场敞开大门,诸位同僚皆可共鉴。”

  鄂尔泰捋须沉吟,眼底透着疑虑:“娘娘如此成竹在胸,莫非已有必胜之策?”他身为阿哥们的武学师傅,实难相信深宫女子训出的娇娥能胜过男儿。

  陵容只浅笑盈盈:“大人明日亲临一观便知。”她刻意留白,深知自信本就是交锋前的第一重攻势。

  胤禛与群臣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暗潮涌动:这位懿德皇后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夜色渐沉,陵容直待女学烛火尽熄方转身离去。踏入养心殿时,却见胤禛早已候在殿内——四处已换作她偏爱的青瓷素纱,而他正捻着棋子故作从容。

  “夫君这是替兄弟们刺探军情来了?”陵容轻拍开他递茶的手,眼尾微挑。

  胤禛讪笑:“兵不厌诈嘛……你我夫妻悄悄说,我绝不外传。”

  “堂堂天子竟做起细作,”陵容摇头失笑,“眼下你我各为阵营统帅,岂有对阵前互通军情的道理?”

  胤禛被她澄澈的目光看得耳根发热,指尖摩挲着茶盏纹路低笑:“是朕唐突了……那明日,朕可要堂堂正正看皇后大展身手了。”

  翌日清晨,陵容如常踏入西三所。学堂内秩序井然,女学子们面容平静,仿佛今日只是无数个求学日中最寻常的一日。隔壁阿哥所早已传来整齐的号令声,陵容目光扫过这些沉稳的少女,见她们丝毫不为所动,不由欣慰地微微颔首。

  朝阳恰在此时跃上琉璃屋檐,为青石砖地铺上一层流金。太后携宜修、陵容两位皇后及女夫子们缓步而来,女学子们安静随行至演武场。但见文武百官齐聚于此,竟比大朝会还要齐整,个个引颈而望,眼底满是期待。

  此刻众人方察觉,女学子们今日装束别有巧思——既非平日素简的夫子服,亦非寻常闺阁衣裙。浅碧与月白相间的短襟骑马装衬得身姿挺拔,袖口以银线绣着细密云纹,发间统一簪着象征文武兼修的青玉竹节簪。这身打扮既不失端庄,又透出几分利落,在晨光中宛若新抽的柳枝,自成一道清丽风景。大臣们交换着惊奇的目光,却见这些姑娘们步履从容,眉眼间俱是沉静自信。

  太后将手中凤头杖轻轻一顿,场中即刻肃静。陵容与宜修相视一笑,同时望向演武场另一端——那里,阿哥们已列队等候。一场别开生面的较量,即将在这漫天霞光中展开。

  陵容领着女夫子们在演心台东侧落座时,恰与西侧王爷们的席位形成泾渭分明之势。恭亲王立于点将台中央,浑厚嗓音裹着晨风传遍全场:“女学与男学比试正式开始,恭请皇上与懿德皇后上前抽签!”

  话音未落,只见陵容身着青黛色窄袖骑射装跃上高台,三千青丝用红绸高高束起,衣袂在晨光中猎猎生风。胤禛一袭月白常服立于对面,竟被她这利落模样晃得失了神。

  “夫君瞧着可还顺眼?”陵容眼波流转间带着狡黠,马蹄袖下的指尖轻轻掠过他掌心。

  胤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强自镇定地移开视线:“懿德皇后这招美人计……朕可不吃这套。”话音未落却已耳根泛红,引得陵容唇角弯起狐狸般的笑弧。

  恭亲王在旁看得分明,心下暗叹:皇上这般模样,阿哥队的胜算怕是未战先折三分。

  “那便抽签吧。”陵容故作失落地转身,红绸发尾扫过胤禛手背,“可惜这般精心打扮,竟无人赏识。”

  十三爷允祥在后方急得跺脚,昨夜兄弟们商议半宿的战术,眼见就要败在懿德皇后一笑之间。他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四哥,该抽签了!”

  胤禛这才回过神,伸手探向签筒时,目光仍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陵容鬓边摇曳的红绸。晨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那身骑射装更衬得她腰肢纤细,英气中透着别样的妩媚。

  陵容见状轻笑出声,指尖在签筒上轻轻一点:“皇上再犹豫,臣妾可要当您认输了。”

  这番动静引得台下众人窃窃私语,恭亲王无奈摇头,而十三爷已不忍直视地以扇掩面。点将台上的风拂过两人衣袂,将这场尚未开始的较量染上了几分旖旎色彩。

  年世兰悄悄凑近宜修耳畔,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皇后瞧皇上那模样,今日咱们怕是赢定了……”她说到一半自觉失态,忙用绢帕掩住轻笑。宜修无奈摇头,眼底却漾开浅浅笑意,心想陵容这丫头真是鬼灵精怪,皇上这般模样,分明是未战先输了。

  太后在上首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由暗自叹息:皇帝被懿德吃得这般死,今日这场比试还如何能赢?

  “第一场,阿哥所夫子出题,女学答题!”恭亲王看着二人抽的签,这次胤禛手气好来了第一试!

  十三爷闻言精神一振,觉得阿哥队或许尚有转机。只见懿德皇后向皇上盈盈一拜,飞扬的发梢恰被风吹起,轻轻扫过胤禛的手背,带起一阵酥麻。

  “皇上可是要亲自出题?”陵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眼波流转间险些将胤禛的魂儿都勾了去。十三爷急得直跺脚,也顾不得礼数,抢先一步朗声道:“请听题——圣上推行的摊丁入亩,作何解?”

  这题出得刁钻,短短四字却关乎国策,既无前因亦无后果,端看答题者如何应对。

  “学生愿试解之。”直亲王次女乌云珠不疾不徐地上前施礼,“摊丁入亩非止税制革新,实乃朝局乾坤手!”

  她声音清越,字字铿锵:“首辩破旧立新——前明一条鞭法虽善,仍存丁银之弊;今圣祖裁丁税、当朝并地亩,如快刀斩乱麻!自此无田不纳赋,无籍不输银,黄册里甲之弊,自此绝矣!”

  说着击掌为节,继续侃侃而谈:“二辩民本之思——或谓‘损富益贫’?谬哉!富者田连阡陌,贫者地无立锥。按亩征银,方显至公至正!”

  她从容自袖中取出一卷《赋役全书》:“学生查顺治十八年徽州档案,一县隐丁竟达……”纤细的身影立于演武场中央,言辞如珠落玉盘,竟有吞吐山河之势。

  “学生冒昧,还请夫子指教。”言毕施礼归位,姿态从容不迫。

  胤禛凝望着眼前的侄女,眼底难掩惊诧——月前相见时她虽沉稳却仍带着几分怯意,如今竟能这般从容自若,自信而不张扬,含蓄中自有风华。方才那番剖析鞭辟入里,将国策精髓阐述得清晰透彻,恰似云开月明。

  “妙极!”胤禛一时忘情,竟不记得自己是阿哥队的主帅,这一声赞叹脱口而出。陵容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眉眼间透着几分得意,活似一只偷尝了甜头的小狐狸。

  “四哥究竟站在哪边?”虽然听着大侄女乌云珠的精彩论述,身为九叔理应击节称赏,可眼下毕竟是比试现场。他在胤禛身后压低声音提醒,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胤禛只得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抬头望天掩饰尴尬——今儿的天色倒是格外澄澈。

  “请女学夫子出题考究阿哥所学子!”恭亲王强忍笑意,赶忙宣布下一环节。

  陵容瞥了眼仍在望天的胤禛,又扫过他身后那群王爷——这些人都不爱安坐,偏要围在皇上身边站着,实在不够庄重。转念看向女夫子那边……倒也不尽然,她们同样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陵容翩然上前一步,明澈的目光掠过众阿哥,见他们个个气定神闲,细看之下确实从容不迫。

  “听题,”她唇边漾起浅笑,缓缓道出:“摊丁入亩!”

  这一题出得……当真刁钻得很!

  “小四嫂怎可如那梁上君子般‘偷题’,倒不如换一个题目以示公允?”十三如鹰隼般的目光扫了一眼阿哥队,才不徐不疾的开口。

  陵容闻言却不急不恼,眼波流转间反将问题轻巧抛回:“十三弟此言差矣。莫非天下道理只许男子诘问,便不容女子深究?”她眸光扫过面色各异的宗室子弟,“一道考题千般解法,正如春兰秋菊各有风华——本夫子倒想听听,在座诸位俊杰又有何等见解?”

  允禟急步上前想劝她收回成命,陵容却已含笑扬声道:“今日既然名为切磋,便该让学子们各抒胸臆才是。”清越声线如玉石相击,霎时压下了席间骚动。

  此时允佑府上的长子弘曙整衣出列,朝陵容郑重一揖:“学生愿试述浅见。”待得陵容颔首,少年郎清朗之声便如溪水般潺潺铺陈开来:

  “此策之利,首在恤民。贫家无田者自此免丁银之苦,薄田少产者亦得喘息之机,如旱苗逢甘霖,可缓民间积郁之气。其二乃滋生育,人头税既除,百姓不必再因畏税而藏匿婴孩,将来户口繁盛可期。其三稳国库,田亩不似人丁流徙,以地为纲则岁入可保无虞。

  然其弊亦不可不察。各地田畴肥瘠不均,若简单按亩征收,恐生新的不公。更忧墨吏借其他之名盘剥,使良法美意反成苛政。豪强地主必多抵触,彼等田连阡陌,岂甘多纳赋税?且保甲之制仍缚民自由,虽免丁税,人身约束未绝。……”

  弘曙陈述时,陵容微微顿住——这少年竟将新政得失剖析得如此透彻,连官吏可能加征的其他杂税都料到了。她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王爷们,心底暗叹:这棋局,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陵容听罢弘曙的论述,心中暗赞此子见解不凡,来日必成朝堂栋梁。她向恭亲王微微颔首,恭亲王会意,将盛满青玉珠的托盘置于案上,朗声道:“请文武百官投签定夺胜负!”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众臣面面相觑,未曾想今日观战竟还要参与决断。两边皆是得罪不起的人物,投谁都要权衡再三。恭亲王稳立台前,掌心那枚作为公证的玉珠已被握得温热。张廷玉与李卫率先起身,一左一右将玉珠投入盘中,动作迅疾如风,刻意避开帝后投来的目光,匆匆归座。

  后续官员愈发踌躇,有人投完便闭目养神,故作超然;有人灵光乍现,匆忙起身补投。恭亲王趁乱将玉珠掷入懿德皇后一侧的盘中,随即阖眼静立,恍若入定。最后一位大理寺少卿步履蹒跚,在众目睽睽下走上高台——他年事已高,腿脚不及同僚灵便,此刻两盘玉珠数量相当,他这一票是否成关键?老臣闭目将玉珠投入皇后盘中,长舒一口气。

  恭亲王清点完毕,扬声宣布:“双方平局!”原来钮祜禄凌柱今日缺席,方才成就这般巧局。既未开罪任何一方,又全了体面。帝后相视一笑,示意后续比试无需再投,恭亲王只需担任公证即可。他肩头一松,暗叹竟得如此转机,袖中紧攥的手终于缓缓松开。

  十三爷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稳步出列,向陵容拱手施礼:“懿德皇后娘娘,这一局请您先出题。”他风度翩翩却暗藏机锋,陵容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便从容上前,直接点了允禄的次子弘晥。

  弘晥不慌不忙地跨前一步,规规矩矩行了礼,垂手静候考题。陵容嘴角微扬,声音清亮:“甲乙两驾马车,甲车四十里一个时辰,乙车六十三里一个时辰。甲从京城出发,乙从盛京出发,两车同时巳时(上午9点)出发,一个往盛京,一个往京城。问:两车什么时候碰上?在哪个驿站?碰上后两车接着往前走——甲车马累了,速度变成三十八里一个时辰;乙车也慢了,速度变成五十三里一个时辰。再问:甲车什么时候到盛京?乙车什么时候到京城?”

  这题一抛出来,旁边站着的一众阿哥们和夫子们脸上顿时挂不住了——这题也太刁钻了!时辰、里数、速度变来变去,还得算驿站位置,简直像在绕麻绳。可弘晥却跟没事人似的,镇定自若地蹲到地上,随手捡了块石子,在泥地上画拉起来。

  眼瞅着一柱香快烧完了,弘晥直起腰,长舒一口气,整了整衣袍站起身,规规矩矩拱手行礼:“回安夫子的话——”

  “两车碰上的时间是晚上 亥时末左右 。碰上那地方,离京城大概三百一十一里,差不多是京城往外数第五个驿站(像密云驿那片儿)附近;离盛京大概四百零八里,差不多是盛京往外数第六个驿站(像连山关驿那片儿)附近。”

  “碰上之后,两车接着往前走——甲车因为马累了,速度掉到三十八里一个时辰,乙车也慢下来,速度变成五十三里一个时辰。甲车从碰上的地方到盛京,次日 巳时第三刻 能到;乙车从碰上的地方到京城,次日早上 卯时末接近辰时 能到。”

  陵容听着,目光落在弘晥脚边那一片歪歪扭扭的石子演算痕迹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旁的允禄凑过去瞅了眼,原本憋着的笑一下子绷不住了,嘴角抽抽着差点笑出声——这小子,居然真算出来了!

  这时八王爷缓步上前,他点了淑和作答。众人目光齐聚在这位小公主身上,见她稳步上前施礼,姿态沉静大方。八王爷出的题目是:“一家经营羊毛纺织的商号,每月需织造霞光锦与云纹缎两种衣料。库中红毛一千四百斤,绿毛一千八百斤。织霞光锦一匹需红毛四斤、绿毛六斤;织云纹缎一匹需红毛四斤、绿毛三斤。已知霞光锦每匹获利一百二十银钱,云纹缎每匹获利八十银钱。问如何分配织造之数,方能获得最大利润?”

  八王爷此举看似公允,实则暗藏考验。陵容但笑不语,只见淑和垂眸静思,她的额娘欣嫔面上镇定,内心却暗自揪心。不过片刻,淑和抬眼清晰答道:“织霞光锦二百五十匹、云纹缎一百匹,可得最大利润三万八千银钱。”

  八王爷自己心中演算方才完成一半,闻言指间不自觉攥紧了辫梢,但他仍保持着温文尔雅的仪态,点头示意淑和归位。这一场较量,淑和竟以半息之先拔得头筹。胤禛见女儿如此神算,连素以精明着称的八弟都略逊一筹,不由眼底满是骄傲与欣慰。

  陵容回首望向女学席位,但见学子们个个神色平和,并无半分骄矜之气,心下顿觉宽慰。胤禛与群臣亦察觉此番景象——纵使满场皆为她们喝彩,这些姑娘们依旧从容自若,眉宇间唯有静水流深的沉稳。众人不禁暗叹:懿德皇后执掌女学不过月余,竟能将心性磨砺得如此通透,不知蕴藏着怎样的教化智慧。

  文试较量接连不断,双方交锋宛若珠玉相击,直至午时方暂歇。众人于演武场共用膳席,唯见女学子们仍守在原处静心休憩,并无喧哗走动。反倒是阿哥们按捺不住,纷纷凑到姊妹席前讨教课业。胤禛与太后、宜修、陵容同席用膳,三位女夫子谨守食不言的规矩,任凭皇帝几番试图闲谈,皆被太后一记眼风止住。

  待宫人撤下食案,太后接过竹息奉上的薄荷梅子茶轻抿一口,方缓声道:“皇帝瞧见否?孩子们年岁渐长,你这养气的功夫倒该跟着长进些。”语罢意味深长地抚过茶盏边缘。三位女夫子施礼归位后,胤禛望着围拢过来的兄弟们,既觉好笑又感无奈,只得将太后所言原样转述:“太后懿旨,道你们年岁虽长,养气功夫却欠着火候。”言毕闭目凝神,任午后暖阳拂过微蹙的眉宇。

  午后演武场上,日光正好。恭亲王立于高台,朗声宣布武艺比试正式开始。双方夫子先行抽签定夺首战——刺探军情。

  胤禛手中签纸展开,竟是允礽次女阿木尔、允禩长女兰珠与允?长女富察娜。三位宗室贵女敛衽为礼,眸中隐现锐芒。陵容则抽中允禟长子弘晸、允祥次子弘暾与允禄次子弘晥。三位少年英姿勃发,抱拳时腕间护甲铮然作响。

  此局规则精妙:一柱香内,六人需在划定区域内夺取对方手中密信,且需将两份密信安然带回点将台。若队友遭伏击出局便视同阵亡——全队无伤携双信者得十分;有伤亡而双信俱全者七分;仅保一信且有伤亡者五分;余者皆败。更需谨记:香烬前必须返回演武场!

  六道身影如离弦之箭没入林苑,看客们正待凝神观望,恭亲王却已捧来第二只签筒。胤禛信手拈出“密探”之题,再度抽选人手。此番竟是允祥次女额尔瑾、允祹四女苏尔哈与允祺三女乌希哈;陵容则得允祉三子弘景、允禔三子弘晌与允禵长子弘春。

  新局规则更显刁钻:一柱香内需从两侧诗墙中寻得敌方暗码,继而找出密函破译。先集齐暗码密函者满分,仅得其一者五分,香烬未成者淘汰。

  两局同启,演武场上霎时风云际会。少男少女们或俯身疾行于草木掩映间,或凝神徘徊于诗卷琳琅处。阳光掠过少女鬓边细汗,映出少年紧绷的侧颜。香炉青烟袅袅徐升,恰似悬在所有人心头的一柄无形刻漏。

  陵容静观棋局,胤禛轻点全部,一切纷争都在二人眼神交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