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毒贯中州
第二百九十二章 混沌毒域
生死谷，木屋。
叶无痕盘坐于地，周身环绕着灰黑色的生死毒雾。雾中隐约可见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流转——一边是蓬勃的生机，绿意盎然；一边是死寂的枯败，万物凋零。这两种力量本该相互排斥，此刻却在混沌毒丹的调和下，缓缓交融。
“生死相济，毒医同源。”医仙的声音如暮鼓晨钟，在叶无痕识海中回荡，“墨老鬼当年创毒佛之道，本意便是以毒渡世，以死证生。你既得他传承，便该明白，毒道的极致不是毁灭，而是……轮回。”
轮回。
叶无痕心中明悟渐生。
他体内的六大毒源——腐心、噬魂、化骨、蚀血、焚灵、乱神——此刻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六种剧毒不再各自为政，而是开始相互转化：腐心可转为生机，噬魂可滋养神魂，化骨可重塑肉身，蚀血可净化血脉，焚灵可淬炼真元，乱神可磨砺道心。
毒，不再是单纯的杀戮之力，而是……生命的一种形态。
“混沌毒域，开！”
叶无痕低喝一声，丹田内的混沌毒丹骤然炸开！
不是真正的炸裂，而是丹破域成。毒丹化作无数细碎光点，每一粒光点都是一种毒力的具现，这些光点以玄妙轨迹运转，在他体内构建出一个微型的“域”。
域中，毒力不再狂暴，而是如流水般温和流淌。腐毒可滋养草木，魂毒可温养魂魄，骨毒可强化筋骨……每一种毒，都有了对应的“生”的一面。
但域的范围，仅限于体内。
要将这个域扩展到体外，覆盖一方天地，才是真正的混沌毒域大成。
“还不够。”医仙的声音再次响起，“生死谷积累了三千年的生死法则，正是你最好的养料。老朽助你一臂之力，能吸收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话音未落，整座生死谷开始震动。
两座雪峰——生峰与死峰——同时亮起光芒。生峰绽放翠绿光华，那是纯粹的生机；死峰涌出漆黑雾气，那是极致的死气。两股力量如两条巨龙，从峰顶俯冲而下，涌入木屋，注入叶无痕体内。
剧痛。
比炼化万毒法身更甚的剧痛。
生机与死气同时侵蚀，叶无痕的身体在两种极端力量下开始崩解——左半身血肉疯长，几乎要化为畸形肉瘤；右半身皮肉枯萎，骨骼外露，仿佛千年干尸。
“守住心神！”医仙厉喝，“生死本是天道循环，你要做的不是抗拒，而是……接纳！”
叶无痕咬牙，混沌毒域全力运转，将涌入的生死之力强行调和。左半身的肉瘤开始收敛，右半身的枯骨重新生出血肉，但这个过程痛苦到极致，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经历千刀万剐。
时间，在剧痛中缓慢流逝。
一日，两日，三日……
木屋外，药无涯、柳如月、魔擎天焦急等待。他们能感受到屋中传出的恐怖波动，那种波动已超越化神，隐隐触及返虚门槛。
“已经一个月了。”柳如月望着紧闭的木门，眼中满是血丝，“他……能撑住吗？”
药无涯沉默不语，但他紧握的双拳已在掌心掐出血痕。
魔擎天倒是看得开：“老弟不是短命之人。他若真撑不过，医仙前辈早就出手干预了。既然屋内动静还在，说明他还活着，而且……在变强。”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开了。
医仙缓步走出，神色疲惫，但眼中带着欣慰：“成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屋内走出。
那是叶无痕，却又不像叶无痕。
他依旧是原本的容貌，但气质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站在那里，便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周身没有半点气息外泄，却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最奇异的是他的眼眸——左眼翠绿如春，右眼漆黑如夜，一眸生机盎然，一眸死寂枯败。
“师兄！”药无涯惊喜上前，“你……你踏入返虚了？”
叶无痕摇头：“半步返虚。但混沌毒域已成，可覆盖方圆千里。”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不见任何动作，掌心上空便浮现出一片微缩的“域”——域中草木生长、凋零，虫豸生灭，四季轮转，仿佛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只是这个世界，是由毒力构成的。
“毒域之内，我便是主宰。”叶无痕轻声道，“生机可化毒，毒亦可化生机。琉璃光王的毒佛舍利，在混沌毒域面前，将毫无作用。”
医仙点头：“不错。混沌毒域已超越墨老鬼当年的毒佛之道，走上了全新的路。小子，你现在有资格与琉璃光王一战了。”
他顿了顿，又道：“但你要记住，混沌毒域虽然强大，却极耗心神。以你半步返虚的修为，最多只能维持毒域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若不能击败琉璃光王，毒域崩溃的反噬，会让你修为尽废。”
“一个时辰，足够了。”叶无痕眼中闪过寒光。
“还有一事。”医仙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老朽参悟生死法则三千年，创出的‘生死转轮大阵’。此阵需四名化神修士布阵，可短暂隔绝一方天地，困住返虚初期修士半日。琉璃光王若察觉不敌，很可能会逃回大雷音寺求援，有此阵在，可断他后路。”
叶无痕接过玉简，郑重一拜：“多谢前辈。”
“不必谢我。”医仙摆手，“老朽欠墨老鬼一条命，今日还给他传人，也算因果了结。你们去吧，盂兰盆法会只剩一月，时间紧迫。”
他转身回屋，木门缓缓关闭。
“前辈不与我们同行？”药无涯急问。
“老朽寿元将尽，此番助叶小子修行，已耗尽最后本源。”医仙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平静如常，“生死谷便是老朽的埋骨之地。你们若能战胜琉璃光王，记得来此祭奠，告知老朽一声便是。”
木门彻底关闭，再无动静。
四人朝着木屋深深一拜，转身离开。
走出生死谷时，叶无痕回头望去。只见谷中灰黑毒雾已散去大半，两座雪峰的光芒也暗淡下来，仿佛整座山谷都在为医仙送行。
“前辈……”叶无痕低语，“晚辈定不负所托。”
---
离开生死谷后，四人全速赶往灵鹫山。
灵鹫山位于西域中部，是佛国圣地之一，传说上古时期曾有佛陀在此讲经，留下无数佛门遗迹。盂兰盆法会是佛国最盛大的法会之一，每三百年举行一次，届时会有无数佛修前来听经朝拜。
一路行来，西域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
各城镇关卡森严，到处张贴着叶无痕四人的通缉画像，悬赏金额高达百万功德点。佛国护法僧巡逻频繁，对过往行人严加盘查。
但叶无痕已今非昔比。
混沌毒域虽未完全展开，但收敛气息的能力却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四人换上普通僧袍，伪装成朝圣的散修，竟一路畅通无阻，连化神期的护法罗汉都未察觉异常。
十日后，灵鹫山在望。
那是一座高达万丈的巨峰，山体呈金色，仿佛由纯金铸成。山巅云雾缭绕，隐约可见无数佛寺宝塔，梵音缥缈，佛光普照。山脚处已聚集了数万修士，都是前来参加法会的佛修和居士，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好大的阵仗。”魔擎天眯起眼，“光是山脚，我就感应到至少十位化神修士的气息。山腰和山巅，恐怕更多。”
药无涯低声道：“盂兰盆法会持续七日，前六日是讲经、辩法、交易，第七日才是重头戏——‘佛子讲经’。届时琉璃光王会登上‘讲经台’，为众生讲经三日。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因为讲经台位于灵鹫山巅的‘莲华秘境’入口处。”
“入口守卫如何？”叶无痕问。
“十八罗汉，三千护法，还有三位隐世的返虚太上长老坐镇。”药无涯苦笑，“硬闯的话，就算师兄有混沌毒域，也凶多吉少。”
叶无痕沉默片刻，忽然道：“那就等他们主动打开秘境。”
“什么意思？”
“涅盘毒莲需要佛血浇灌才能开启秘境。”叶无痕眼中闪过精光，“琉璃光王一定会亲自开启秘境，因为他要确认毒莲是否还在，也要……引我现身。”
柳如月明白了：“你是说，他会以自己为饵？”
“不错。”叶无痕点头，“所以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强闯，而是……等。等他开启秘境的那一刻，趁虚而入。”
“太冒险了。”魔擎天皱眉，“万一他设下陷阱呢？”
“那就踏平陷阱。”叶无痕望向山巅，语气平静，“混沌毒域已成，我有七成把握击败他。剩下三成，赌他不敢在法会上动用全部底牌——毕竟，他是佛国圣僧，要顾忌颜面。”
四人混入朝圣人群，登上灵鹫山。
山道蜿蜒，两侧是无数佛像石刻，每一尊都栩栩如生，散发着淡淡佛力。越往上走，佛力越强，对魔道和毒修的压制也越大。魔擎天和药无涯脸色开始发白，唯有叶无痕和柳如月因混沌毒域和幽冥毒莲的缘故，不受影响。
半山腰处，有一座巨大广场，广场上已搭起无数帐篷，供朝圣者歇息。叶无痕四人找了个偏僻角落，布下简易结界，暂时安顿下来。
夜幕降临，灵鹫山灯火通明。
叶无痕盘膝坐在帐篷中，取出养魂囊。毒茧内的白光依旧微弱，但至少没有继续暗淡——幽冥毒莲的莲子，以及混沌毒域中生机之力的温养，让林清雪的残魂勉强维持住了。
“清雪，再等我一个月。”他轻声道，“一个月后，无论成败，我都带你离开。”
毒茧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
帐篷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几位施主，可有空一叙？”
声音温和，却让叶无痕浑身一僵。
因为那声音，他听过——在金刚寺，在慧明方丈的禅房中。
他掀开帐帘，只见慧明方丈站在月光下，身后跟着降龙罗汉。两人神色复杂，眼中既有警惕，也有……一丝期待。
“方丈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叶无痕平静道。
慧明方丈看着他，许久，才缓缓道：“施主，老衲想问你一个问题——若你得到涅盘毒莲，救回心上人后，会如何对待西域？”
叶无痕沉默片刻，反问：“方丈希望我如何对待？”
“老衲希望，施主能继承墨尊遗志。”慧明方丈一字一顿，“以毒道守护西域，而非……毁灭。”
叶无痕笑了：“方丈不觉得这要求很过分吗？佛国通缉我，追杀我，现在又要我守护西域？”
“佛国不是琉璃光王一人的佛国。”降龙罗汉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他操控戒律院，打压异己，毒杀同门，早已违背佛门宗旨。我们……受够了。”
叶无痕眼中闪过异色。
慧明方丈点头：“老衲代表金刚寺，以及十三座附属寺庙，愿助施主一臂之力。条件是——施主获胜后，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将西域化为毒域，并且……要公开琉璃光王的罪行，还墨尊一个清白。”
月光下，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场隐秘的结盟，在此刻达成。
而山巅的大雷音寺分殿中，琉璃光王忽然睁开眼，望向山腰方向。
他感应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终于来了吗？”他嘴角勾起冷笑，“那就让本座看看，你这毒尊传人，究竟有多少斤两。”
他身后，毒佛舍利的虚影缓缓浮现，虽然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恐怖威能。
决战，一触即发。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混沌毒域
生死谷，木屋。
叶无痕盘坐于地，周身环绕着灰黑色的生死毒雾。雾中隐约可见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流转——一边是蓬勃的生机，绿意盎然；一边是死寂的枯败，万物凋零。这两种力量本该相互排斥，此刻却在混沌毒丹的调和下，缓缓交融。
“生死相济，毒医同源。”医仙的声音如暮鼓晨钟，在叶无痕识海中回荡，“墨老鬼当年创毒佛之道，本意便是以毒渡世，以死证生。你既得他传承，便该明白，毒道的极致不是毁灭，而是……轮回。”
轮回。
叶无痕心中明悟渐生。
他体内的六大毒源——腐心、噬魂、化骨、蚀血、焚灵、乱神——此刻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六种剧毒不再各自为政，而是开始相互转化：腐心可转为生机，噬魂可滋养神魂，化骨可重塑肉身，蚀血可净化血脉，焚灵可淬炼真元，乱神可磨砺道心。
毒，不再是单纯的杀戮之力，而是……生命的一种形态。
“混沌毒域，开！”
叶无痕低喝一声，丹田内的混沌毒丹骤然炸开！
不是真正的炸裂，而是丹破域成。毒丹化作无数细碎光点，每一粒光点都是一种毒力的具现，这些光点以玄妙轨迹运转，在他体内构建出一个微型的“域”。
域中，毒力不再狂暴，而是如流水般温和流淌。腐毒可滋养草木，魂毒可温养魂魄，骨毒可强化筋骨……每一种毒，都有了对应的“生”的一面。
但域的范围，仅限于体内。
要将这个域扩展到体外，覆盖一方天地，才是真正的混沌毒域大成。
“还不够。”医仙的声音再次响起，“生死谷积累了三千年的生死法则，正是你最好的养料。老朽助你一臂之力，能吸收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话音未落，整座生死谷开始震动。
两座雪峰——生峰与死峰——同时亮起光芒。生峰绽放翠绿光华，那是纯粹的生机；死峰涌出漆黑雾气，那是极致的死气。两股力量如两条巨龙，从峰顶俯冲而下，涌入木屋，注入叶无痕体内。
剧痛。
比炼化万毒法身更甚的剧痛。
生机与死气同时侵蚀，叶无痕的身体在两种极端力量下开始崩解——左半身血肉疯长，几乎要化为畸形肉瘤；右半身皮肉枯萎，骨骼外露，仿佛千年干尸。
“守住心神！”医仙厉喝，“生死本是天道循环，你要做的不是抗拒，而是……接纳！”
叶无痕咬牙，混沌毒域全力运转，将涌入的生死之力强行调和。左半身的肉瘤开始收敛，右半身的枯骨重新生出血肉，但这个过程痛苦到极致，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经历千刀万剐。
时间，在剧痛中缓慢流逝。
一日，两日，三日……
木屋外，药无涯、柳如月、魔擎天焦急等待。他们能感受到屋中传出的恐怖波动，那种波动已超越化神，隐隐触及返虚门槛。
“已经一个月了。”柳如月望着紧闭的木门，眼中满是血丝，“他……能撑住吗？”
药无涯沉默不语，但他紧握的双拳已在掌心掐出血痕。
魔擎天倒是看得开：“老弟不是短命之人。他若真撑不过，医仙前辈早就出手干预了。既然屋内动静还在，说明他还活着，而且……在变强。”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开了。
医仙缓步走出，神色疲惫，但眼中带着欣慰：“成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屋内走出。
那是叶无痕，却又不像叶无痕。
他依旧是原本的容貌，但气质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站在那里，便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周身没有半点气息外泄，却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最奇异的是他的眼眸——左眼翠绿如春，右眼漆黑如夜，一眸生机盎然，一眸死寂枯败。
“师兄！”药无涯惊喜上前，“你……你踏入返虚了？”
叶无痕摇头：“半步返虚。但混沌毒域已成，可覆盖方圆千里。”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不见任何动作，掌心上空便浮现出一片微缩的“域”——域中草木生长、凋零，虫豸生灭，四季轮转，仿佛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只是这个世界，是由毒力构成的。
“毒域之内，我便是主宰。”叶无痕轻声道，“生机可化毒，毒亦可化生机。琉璃光王的毒佛舍利，在混沌毒域面前，将毫无作用。”
医仙点头：“不错。混沌毒域已超越墨老鬼当年的毒佛之道，走上了全新的路。小子，你现在有资格与琉璃光王一战了。”
他顿了顿，又道：“但你要记住，混沌毒域虽然强大，却极耗心神。以你半步返虚的修为，最多只能维持毒域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若不能击败琉璃光王，毒域崩溃的反噬，会让你修为尽废。”
“一个时辰，足够了。”叶无痕眼中闪过寒光。
“还有一事。”医仙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老朽参悟生死法则三千年，创出的‘生死转轮大阵’。此阵需四名化神修士布阵，可短暂隔绝一方天地，困住返虚初期修士半日。琉璃光王若察觉不敌，很可能会逃回大雷音寺求援，有此阵在，可断他后路。”
叶无痕接过玉简，郑重一拜：“多谢前辈。”
“不必谢我。”医仙摆手，“老朽欠墨老鬼一条命，今日还给他传人，也算因果了结。你们去吧，盂兰盆法会只剩一月，时间紧迫。”
他转身回屋，木门缓缓关闭。
“前辈不与我们同行？”药无涯急问。
“老朽寿元将尽，此番助叶小子修行，已耗尽最后本源。”医仙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平静如常，“生死谷便是老朽的埋骨之地。你们若能战胜琉璃光王，记得来此祭奠，告知老朽一声便是。”
木门彻底关闭，再无动静。
四人朝着木屋深深一拜，转身离开。
走出生死谷时，叶无痕回头望去。只见谷中灰黑毒雾已散去大半，两座雪峰的光芒也暗淡下来，仿佛整座山谷都在为医仙送行。
“前辈……”叶无痕低语，“晚辈定不负所托。”
---
离开生死谷后，四人全速赶往灵鹫山。
灵鹫山位于西域中部，是佛国圣地之一，传说上古时期曾有佛陀在此讲经，留下无数佛门遗迹。盂兰盆法会是佛国最盛大的法会之一，每三百年举行一次，届时会有无数佛修前来听经朝拜。
一路行来，西域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
各城镇关卡森严，到处张贴着叶无痕四人的通缉画像，悬赏金额高达百万功德点。佛国护法僧巡逻频繁，对过往行人严加盘查。
但叶无痕已今非昔比。
混沌毒域虽未完全展开，但收敛气息的能力却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四人换上普通僧袍，伪装成朝圣的散修，竟一路畅通无阻，连化神期的护法罗汉都未察觉异常。
十日后，灵鹫山在望。
那是一座高达万丈的巨峰，山体呈金色，仿佛由纯金铸成。山巅云雾缭绕，隐约可见无数佛寺宝塔，梵音缥缈，佛光普照。山脚处已聚集了数万修士，都是前来参加法会的佛修和居士，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好大的阵仗。”魔擎天眯起眼，“光是山脚，我就感应到至少十位化神修士的气息。山腰和山巅，恐怕更多。”
药无涯低声道：“盂兰盆法会持续七日，前六日是讲经、辩法、交易，第七日才是重头戏——‘佛子讲经’。届时琉璃光王会登上‘讲经台’，为众生讲经三日。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因为讲经台位于灵鹫山巅的‘莲华秘境’入口处。”
“入口守卫如何？”叶无痕问。
“十八罗汉，三千护法，还有三位隐世的返虚太上长老坐镇。”药无涯苦笑，“硬闯的话，就算师兄有混沌毒域，也凶多吉少。”
叶无痕沉默片刻，忽然道：“那就等他们主动打开秘境。”
“什么意思？”
“涅盘毒莲需要佛血浇灌才能开启秘境。”叶无痕眼中闪过精光，“琉璃光王一定会亲自开启秘境，因为他要确认毒莲是否还在，也要……引我现身。”
柳如月明白了：“你是说，他会以自己为饵？”
“不错。”叶无痕点头，“所以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强闯，而是……等。等他开启秘境的那一刻，趁虚而入。”
“太冒险了。”魔擎天皱眉，“万一他设下陷阱呢？”
“那就踏平陷阱。”叶无痕望向山巅，语气平静，“混沌毒域已成，我有七成把握击败他。剩下三成，赌他不敢在法会上动用全部底牌——毕竟，他是佛国圣僧，要顾忌颜面。”
四人混入朝圣人群，登上灵鹫山。
山道蜿蜒，两侧是无数佛像石刻，每一尊都栩栩如生，散发着淡淡佛力。越往上走，佛力越强，对魔道和毒修的压制也越大。魔擎天和药无涯脸色开始发白，唯有叶无痕和柳如月因混沌毒域和幽冥毒莲的缘故，不受影响。
半山腰处，有一座巨大广场，广场上已搭起无数帐篷，供朝圣者歇息。叶无痕四人找了个偏僻角落，布下简易结界，暂时安顿下来。
夜幕降临，灵鹫山灯火通明。
叶无痕盘膝坐在帐篷中，取出养魂囊。毒茧内的白光依旧微弱，但至少没有继续暗淡——幽冥毒莲的莲子，以及混沌毒域中生机之力的温养，让林清雪的残魂勉强维持住了。
“清雪，再等我一个月。”他轻声道，“一个月后，无论成败，我都带你离开。”
毒茧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
帐篷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几位施主，可有空一叙？”
声音温和，却让叶无痕浑身一僵。
因为那声音，他听过——在金刚寺，在慧明方丈的禅房中。
他掀开帐帘，只见慧明方丈站在月光下，身后跟着降龙罗汉。两人神色复杂，眼中既有警惕，也有……一丝期待。
“方丈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叶无痕平静道。
慧明方丈看着他，许久，才缓缓道：“施主，老衲想问你一个问题——若你得到涅盘毒莲，救回心上人后，会如何对待西域？”
叶无痕沉默片刻，反问：“方丈希望我如何对待？”
“老衲希望，施主能继承墨尊遗志。”慧明方丈一字一顿，“以毒道守护西域，而非……毁灭。”
叶无痕笑了：“方丈不觉得这要求很过分吗？佛国通缉我，追杀我，现在又要我守护西域？”
“佛国不是琉璃光王一人的佛国。”降龙罗汉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他操控戒律院，打压异己，毒杀同门，早已违背佛门宗旨。我们……受够了。”
叶无痕眼中闪过异色。
慧明方丈点头：“老衲代表金刚寺，以及十三座附属寺庙，愿助施主一臂之力。条件是——施主获胜后，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将西域化为毒域，并且……要公开琉璃光王的罪行，还墨尊一个清白。”
月光下，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场隐秘的结盟，在此刻达成。
而山巅的大雷音寺分殿中，琉璃光王忽然睁开眼，望向山腰方向。
他感应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终于来了吗？”他嘴角勾起冷笑，“那就让本座看看，你这毒尊传人，究竟有多少斤两。”
他身后，毒佛舍利的虚影缓缓浮现，虽然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恐怖威能。
决战，一触即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