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襁褓暗争,以情为刃-《请叫我太后代练》

  第十三章:襁褓暗争,以情为刃

  产后的纳兰别院,仿佛从一场暴风雨中骤然转入诡异的平静。夏日的蝉鸣依旧聒噪,但府内往来的仆从却都放轻了脚步,说话也压低了声音,唯恐惊扰了西厢房内静养的少夫人和刚刚降临人世的小少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乳香,一种新生与脆弱交织的气息。

  年世兰躺在拔步床上,帐幔低垂,遮挡住过于明亮的日光。她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唇无血色,每一次呼吸都显得轻微而费力,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下一个脆弱的空壳。云翠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帕子擦拭着她的额头,眼中满是心疼。少夫人这次生产,真真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元气大伤,这几日连起身都困难,多半时间都在昏睡。

  而在她身侧不远处的描金摇篮里,纳兰家的新嫡孙,取名“瑞哥儿”的小婴儿,正裹在柔软的锦缎襁褓中,睡得香甜。他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与母亲孱弱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这个孩子的健康与活力,是纳兰府上下最大的喜悦,也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年世兰此刻的虚弱与……潜在的危险。

  (承上:暗流初现,婆母探视)

  这日午后,纳兰夫人带着钱嬷嬷,亲自来西厢房探视。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坐到床边的绣墩上,隔着帐幔端详了儿媳片刻,叹了口气,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兰儿,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为我们纳兰家立了大功。”她示意钱嬷嬷将一盒上等的血燕和几支老山参放在桌上,“这些是给你补身子的,定要按时用了,好好将养。”

  帐内传来年世兰微弱的声音,带着气虚的沙哑:“谢……谢母亲关心。儿媳……不辛苦。”她似乎想撑起身子,却引来一阵急促的咳嗽。

  纳兰夫人忙虚按一下手:“快躺着,莫要动。”她目光转向摇篮里的瑞哥儿,脸上顿时漾开真心的笑意,起身走过去,俯身细细端详,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柔嫩的脸颊,“瞧瞧我们瑞哥儿,多壮实,眉眼像极了承德小时候。真是我们纳兰家的福星。”

  看了一会儿孩子,纳兰夫人重新坐回床边,语气变得有些语重心长:“兰儿啊,你身子骨弱,这次生产又亏空得厉害。太医说了,你需得静养一年半载,最忌劳心劳力。这带孩子最是耗神,夜里哭闹,白日操心,你如今这情形,怕是……”

  她顿了顿,观察着帐内的动静,继续道:“母亲想着,不如将瑞哥儿先抱到我屋里去,由钱嬷嬷和几个有经验的奶娘嬷嬷一同照料。我院里清净,人手也足,定能将孩子养得白白胖胖。你呢,就安心在这里休养,等身子大好了,再亲自抚养不迟。你看如何?”

  帐内一片沉默,只有年世兰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云翠站在一旁,脸色微变,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少夫人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孩子,这就要被抱走吗?

  此刻,在年世兰沉寂的识海深处,纪时的逻辑核心正冰冷地运转。纳兰夫人的提议,完全在预料之中。在高门大户,主母体弱或地位不稳时,婆母接管嫡孙抚养权是常见手段,这不仅能确保继承人得到“更好”的照顾,更是婆母权威的延伸和对儿媳的一种控制。若答应,年世兰与孩子的亲密联系将被切断,未来在纳兰家的地位将更加被动, “母凭子贵”的效果大打折扣。必须拒绝,但如何拒绝,才能不激化矛盾,甚至扭转局面?

  (转:夫君归来,以柔克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纳兰承德下学归来了。他先是轻手轻脚地走到摇篮边,痴痴地看了儿子好一会儿,脸上洋溢着初为人父的傻笑,然后才走到床边,关切地低声问:“世兰,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纳兰夫人见儿子回来,便将方才的提议又说了一遍,语气更加理所当然:“承德,你来得正好。兰儿需要静养,瑞哥儿放在我这里最是稳妥,你也放心。”

  纳兰承德愣了一下,看看母亲,又看看帐幔内模糊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他自然心疼妻子,但也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孩子由经验丰富的母亲和嬷嬷照顾,确实更让人放心。他踌躇着开口:“母亲考虑得周到……世兰,你觉得呢?”

  帐幔内,传来一声极力压抑的、细弱的抽泣声。

  纳兰承德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掀开帐幔一角。只见年世兰泪眼婆娑,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那双曾经清亮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巨大的悲伤和哀求,正无助地望着他。她嘴唇颤抖着,气若游丝,却用尽力气抓住他的一片衣角,声音破碎:

  “相公……不……不要……抱走瑞哥儿……” 泪水汹涌而出,“我……我拼了命才生下他……求求你……让我……让我看着他长大……我保证……我会好好养身子……我不会累着的……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她痛苦地蜷缩起来,肩膀耸动,哭得几乎喘不上气,那模样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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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幕,狠狠撞击着纳兰承德的心。他从未见过妻子如此绝望无助的样子。生产那日的惊险还历历在目,此刻妻子这肝肠寸断的哭泣,更是让他将什么“稳妥”、“经验”都抛到了脑后。他心中充满了对妻子的怜爱和愧疚,立刻坐在床边,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尽管她浑身无力),连声安抚:“好好好,不抱走,不抱走!瑞哥儿就留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你别哭,仔细伤了身子!”

  他转头对母亲说道:“母亲,就让世兰自己带着吧。她如今这般样子,若离了孩子,只怕……于养病更是不利。我会多派些得力的人手过来帮衬,定不会让她劳累着。您说是不是?”

  纳兰夫人看着儿子毫不犹豫地站在儿媳一边,看着儿媳那哭得几乎晕厥过去的模样,眉头紧锁。她心中不悦,觉得儿媳太过娇气,不懂大局。但儿子话已出口,态度坚决,她若强行坚持,反而显得不近人情,伤了母子情分。再者,儿媳刚立下大功,若因抚养孩子之事有个好歹,传出去也不好听。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不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既然承德你也这么说,那就依你们吧。只是兰儿,你定要遵医嘱,好生休养,切莫逞强。” 语气虽缓,却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合:情势逆转,暗布棋子)

  一场潜在的抚养权之争,在年世兰的眼泪和纳兰承德的维护下,暂时化解。纳兰夫人带着钱嬷嬷离开了,脸色不算好看。

  帐内,年世兰伏在纳兰承德怀中,依旧低声啜泣,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惊魂未定。纳兰承德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好了,没事了,母亲也是为我们着想。你别怕,有我在。”

  过了好一会儿,年世兰才渐渐止住哭泣,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楚楚可怜地望着纳兰承德:“相公……谢谢你。我只是……只是离不开瑞哥儿。我保证,会快点好起来,不会给你和母亲添麻烦的。” 她声音柔弱,却带着一种依赖和承诺,让纳兰承德保护欲大增。

  “说什么麻烦,你是我妻子,瑞哥儿是我们的孩子。”纳兰承德握紧她的手,“你安心养着,院里的事,我会安排妥当。”

  当夜,纳兰承德果然加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嬷嬷和一名可靠的管事媳妇来西厢房帮忙,但明确一切以少夫人的意愿为准。云翠依旧负责近身伺候年世兰和瑞哥儿的核心事务。

  夜深人静,众人都已歇下。摇篮里的瑞哥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帐幔内,原本虚弱不堪的年世兰,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哪里还有半分白天的悲伤欲绝,只剩下一片沉静的深邃。泪水是武器,脆弱是伪装。她成功保住了对孩子最直接的掌控权。

  纪时开始下一步布局。它需要真正强化年世兰的身体,缩短恢复期,并逐步展现“为母则刚”的一面,进一步巩固地位。同时,要利用这次事件,在纳兰承德心中种下“妻子柔弱需保护,且与孩子密不可分”的深刻印象。它调取【初级药理知识】,结合纳兰家送来的补品,制定了一份更高效的产后恢复方案,由云翠悄悄执行。

  数日后,当年世兰能勉强靠坐在床上,亲自抱着瑞哥儿喂奶时,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母性的柔光,对坐在一旁的纳兰承德轻声说:“相公,你看,瑞哥儿多像你。为了他,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这句话,既满足了纳兰承德身为人父的骄傲,也传递了她积极恢复的意愿。

  纳兰承德看着她怀抱孩子的温馨画面,心中满是感动,之前因顶撞母亲而产生的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

  襁褓之争,纪时凭借精准的情感演绎和对纳兰承德心理的把握,险胜一局。但它知道,纳兰夫人不会轻易罢休,未来的博弈只会更加复杂。眼下,恢复实力,抚养幼子,并利用这个孩子,织就一张更牢固的关系网,才是重中之重。夏夜微凉,蝉声渐歇,西厢房内的灯火,映照着一场无声较量后暂时的宁静,与新一轮布局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