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永和宫春宴-《纨绔太子妃,我的系统她总吓我》

  仲春三月,永和宫花园内百花竞放,姹紫嫣红。

  两年前凤仪宫那场未果的选妃宴,如今成了后宫一桩悬而未决的心事。皇子们又长了两岁——大皇子轩辕昊已满十八,二皇子轩辕昱十七,太子轩辕宸十六,便是四皇子轩辕晟也已十五。几位公主亦到了适婚之龄。皇后慕容婉索性将此事交予素来喜爱风雅、人缘颇佳的德妃林氏操办,邀三品以上官员府中所有适龄嫡女庶女赴宴,名为赏花,实则意在相看。

  旨意下达,各府心领神会。

  沈府正院,王氏对镜梳妆。丫鬟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累丝金凤衔珠步摇插入她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镜中妇人眼角已有细纹,那是常年算计郁结所留。她的长女沈玉琳去年已定下永宁侯世子的婚事,今秋出阁,今日便不参加了。此刻,她全部的指望都倾注在次女沈玉瑾与幼女沈玉珊身上。

  “瑾儿,珊儿,”王氏转过身,目光扫过两个盛装打扮、娇艳如花的女儿,语气严肃中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今日宴会非同小可,德妃娘娘亲自操办,几位皇子公主都会在场。尤其是珊儿,你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定然出席,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能得太子青眼,哪怕是个侧妃,也是天大的造化!瑾儿你也是,大皇子、二皇子,无论哪个,只要能入皇子府,便是为我们沈家挣下了前程!”

  沈玉瑾一身玫红色织金襦裙,下巴微抬,眼神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傲气。她自诩才貌不输任何人,上次宫宴未能大放异彩,此次定要一雪前耻。沈玉珊则是一身娇嫩的樱粉色云锦宫装,衬得她面若桃花,此刻正对镜反复练习着最得体的微笑,指尖因紧张期待而微微发凉。太子轩辕宸……那个清冷如月的身影,这两年来几乎夜夜入她梦乡。

  与正院的紧绷不同,赵姨娘所居的偏僻小院,气氛从容许多。

  两年时光,经济上的彻底独立与精神上的自信昂扬,让这个小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长期使用“玉颜坊”最顶级的秘制养颜品,加上心境开阔、饮食精细,赵姨娘年近四十,非但未见老态,反而容光焕发,肌肤莹润,身段窈窕,眼波流转间,依稀可见当年绝色。这种润物无声的改变,终于在某个夜晚击中了沈文渊——他看着灯下柔声教导女儿们刺绣的赵婉如,恍惚间似回到十多年前初见她时的惊艳。自那以后,他来小院的次数多了,留宿的时候长了,言语态度也温和关切了许多。

  这变化如毒刺扎进王氏的心。她只能将嫉恨的毒火,更炽热地寄托在两个嫡女身上。

  此刻,小院内,四姐妹正做最后整理。

  她们今日所穿衣裙,并非府中统一置办,而是出自“云裳阁”尚未公开售卖的最新设计,由沈玉瑶亲自画图,选用刘嬷嬷新近染出的“春水碧”和“桃夭粉”软烟罗制成。款式是改良襦裙,细节却极尽巧思。

  沈玉琼十九岁,一身月白色渐变长裙,袖口与裙摆绣着同色暗纹竹叶,清雅端庄。两年书香浸润与暗自掌管部分账务的历练,让她褪去最后一丝青涩,气质如空谷幽兰。

  沈玉璇十八岁,藕荷色齐胸襦裙,衣襟袖口缀着细小的珍珠,沉静秀美。长期钻研香料配方,她身上总带着一缕似有若无的雅致香气。

  沈玉琪十六岁,鹅黄色对襟短襦配碧色长裙,裙摆绣着翩跹蝴蝶,活泼灵动。生活顺心又常做“试吃官”“试穿官”,她脸颊丰润,眼眸灵动机灵。

  沈玉瑶十二岁,一身雨过天青色束腰襦裙,只在腰间系了条同色渐变丝绦,衬得肌肤胜雪,眉眼间灵秀逼人,偶尔掠过与年龄不符的睿智沉静。

  四人容貌皆随了赵姨娘,本就上乘,加之这两年养得好,气质脱俗,衣裳别致,站在一起便是道清丽风景。

  赵姨娘替小女儿理了理丝绦,眼中满是温柔骄傲:“都准备好了?马车已在二门外候着了。”

  “娘放心。”沈玉瑶握住母亲的手,微微一笑。这两年,她暗中运作的商业版图日益稳固,“辣尚瘾”、“聚福轩”、“玉颜坊”、“云裳阁”四店并立,每日银钱如流水汇入隐秘金库。家中用度宽裕,姐姐们各有职司,母亲坐镇后方,这个小家前所未有的凝聚坚固。今日宴会,于她而言,更多是观察京中形势、留意潜在风险的机会。

  三姨娘冯氏和四姨娘李氏的女儿们,这两年因府中份例未被克扣,年纪渐长,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虽不及二房四女夺目,却也各有秀丽。此刻也都穿戴整齐,小心翼翼候着。

  一行人汇合,王氏领着众人往二门去。眼角余光扫过赵姨娘母女五人时,王氏心中那根刺又狠狠扎了一下——这四个庶女,竟隐隐压过了自己盛装打扮的两个嫡女!那份从内而外透出的从容自信,是她那两个虽娇艳却难掩急功近利之色的女儿所欠缺的。

  她脸色阴沉了几分,冷冷扫了赵姨娘一眼,哼了声:“走吧,莫让娘娘久等。”心中却发狠:长得好看又如何?不过是庶出的贱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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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和宫花园内,曲水流觞,丝竹悦耳。

  官员夫人们簇拥着德妃、淑妃等高位妃嫔在亭中叙话。德妃林氏年约三十五,容貌秀雅,气质温和,身着藕荷色宫装,发髻簪着碧玉簪,通身透着书卷气。她出身江南书香世家,性喜风雅,将永和宫打理得如同江南园林,一步一景。

  年轻的小姐公子们则三三两两散在园中。几位皇子与公主们在上首水榭亭台间,看似随意赏花品茗,实则目光不动声色打量着满园芳菲。

  大皇子轩辕昊一身月白常服,正与几位同样醉心书画的宗室子弟在水阁中品评一幅前朝山水画。他性情敦厚温和,不喜争斗,唯爱书画雅乐,对皇位并无野心。交谈间,他目光温和,唇角带笑,一派翩翩君子风范。

  二皇子轩辕昱坐在稍远些的茶案旁,面色略显苍白,偶尔轻咳一声。他体弱多病,性子沉静,目光多数时间落在远处莲池边的抚琴少女身上——那是丞相嫡孙女李嫣然。李嫣然今日一身水蓝衣裙,琴声淙淙,姿态优雅,是京中公认的太子妃热门人选。她心中属意太子轩辕宸,此刻抚琴,眼角余光也不时瞥向上首那个清冷身影。

  太子轩辕宸独坐临水的“听雨轩”中,面前摆着一局残棋。他一身玄色银线绣云纹常服,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冷峻,目光落在棋盘上,仿佛园中喧哗与他无关。只是偶尔,他会抬起眼,目光淡淡扫过园中某处——那里,沈府一行人刚刚入场。

  他的目光在赵姨娘所出四姐妹身上停留了一瞬,尤其在沈玉瑶那身雨过天青色衣裙上顿了顿,随即收回,继续落子。两年过去,那个曾在宫宴上对出“眼中人是面前人”、又在“辣尚瘾”有过数面之缘的沈七小姐,似乎长高了些,眉眼也长开了……但依旧是个小丫头。他心中无波,正要移开视线,却见五弟轩辕睿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跑到沈家姐妹那边,正仰着头和沈玉瑶说话,一脸兴奋。

  轩辕宸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他这个五弟,今年十一,正是活泼好动、好奇心盛的年纪,也不知怎的,似乎对沈家那个七小姐格外感兴趣。

  四皇子轩辕晟则与几位武将子弟在一处,讨论着新得的宝弓,英气勃勃的脸上满是笑意。五皇子轩辕睿确实正围着沈玉瑶打转:“七姐姐!你这身衣裳颜色真好看!像雨后的天空!是你家‘云裳阁’的新料子吗?我母妃前几日也得了一匹,喜欢得紧!”

  沈玉瑶对这位自来熟的小皇子有些无奈,但面上还是挂着得体的浅笑:“五殿下过奖了。这料子是铺子里新染的,唤作‘雨过天青’。”

  “真好听的名字!”轩辕睿眼睛亮亮的,“七姐姐,你上次教我的那个‘跳房子’的游戏,我回去教给三姐了,她也好喜欢!你还有没有别的有趣玩法?”

  沈玉瑶:“……”她不过是某次宫宴后偶遇这位小皇子无聊,随口说了个童年游戏,没想到竟被惦记上了。

  一旁沈玉珊见五皇子与沈玉瑶说话,心中既嫉又急。太子殿下就在不远处,她本该设法上前搭话,可五皇子在这儿,她又不好贸然打断。正焦急时,德妃身边的女官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诸位小姐,”女官声音清亮,“德妃娘娘说了,今日春光正好,为添雅趣,特设‘寻芳’环节。请小姐们各自展露才艺,或抚琴,或作画,或刺绣,或吟诗,不拘一格,只为赏心。园中几处景致最佳之地已备好用具,小姐们可自选。”

  话音落,贵女们顿时活跃起来。这是展示才艺、吸引注意的绝佳机会!

  很快,李嫣然便在莲池边继续抚琴,琴声悠扬;王若晴选了紫藤花架下的绣架,飞针走线;张婉清在石桌前提笔赋诗;沈玉珊犹豫片刻,决定表演一段惊鸿舞,宫女引她去往一片开阔草坪。

  沈玉瑾则选择了绘画。她被引至一丛罕见的绿萼梅旁。此时虽已过梅花盛期,但这株绿萼梅养护得极好,尚有零星淡绿花朵缀于遗劲枝头,清冷幽艳。内侍早已备好了画案、宣纸与笔墨颜料。

  沈玉瑾心中暗喜。绿萼梅难得,以此为题作画,既显品味又不流俗。她净手后,略一思索,决定用工笔重彩,力求华丽精致,引人注目。

  而沈玉琼,也被宫女引到了另一处梅树旁。那是一株老梅,枝干虬结,姿态奇崛,虽只零星几朵花,却更有苍劲之美。同样备好了画具。

  沈玉琼性子沉静,这两年私下钻研画艺香料,心性更稳。她向宫女道了谢,净手后,凝神端详那梅枝片刻,心中已有了构图。随后提笔蘸墨,落笔从容。

  她选择了写意。腕底运力,枝干以斧劈皴法勾勒,顿显苍劲嶙峋;花瓣则用没骨法淡彩轻染,那一点点绿意与宣纸的洁白相映,清丽脱俗。她作画时极为专注,眉目低垂,神色宁和,仿佛周遭喧嚣都已远去。

  远处水阁中,轩辕昊与友人品画间隙,目光随意扫过花园,不经意间,便落在了那丛绿萼梅旁,那个专心作画的纤细身影上。

  月白色衣裙,沉静侧影……有几分眼熟。

  轩辕昊心中微动,想起两年前凤仪宫宴上,那个应对得体、诗句清雅,引得他多看了几眼的沈家小姐。是她吗?

  他不由自主放下茶盏,对友人歉然一笑:“诸位稍坐,我去去便来。”

  缓步走近梅丛,他并未惊动作画之人,只静静站在她身后几步远处,目光落在宣纸之上。

  这一看,心中便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