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三零三-《都死过一回了!练练武怎么了》

  当王浩扛着帕朗往山下奔去的时候,那群枪手终于根据血迹,找到了山洞里。

  山洞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潮湿的苔藓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受伤男人蜷缩在洞壁凹陷处,发梢滴落的雨水混着血珠,在身下汇成暗红的水洼。

  当第一束战术手电的冷光刺破洞口伪装的杂草时,他剧烈颤抖起来,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出来吧,聪明人都知道装死没用。

  低沉的男声裹挟着烟味灌进洞穴,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男人死死攥住浸透泥浆的衬衫,看见战术靴碾过他留下的血迹,夜视仪的绿光如同毒蛇的瞳孔。

  为首的男人摘下头盔,额角的疤痕在手电光下狰狞可怖,他蹲下身时,枪管擦过男人染血的膝盖。

  “告诉我,有没有见过别人?”枪管挑起男人的下巴,“如果见过或者知道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洞穴里响起压抑的抽气声,男人盯着对方战术背心上的骷髅徽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赌场爆炸时冲天的火光突然在眼前闪现,康蓬莱转身时决绝的眼神、王浩拎着他奔跑时冷漠的体温,都化作尖锐的刺痛扎进心脏。

  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的。他咳出带血的泡沫,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反正都是死...

  啧啧,真让人心疼。疤脸男人突然笑起来,伸手扯掉他肩头的绷带。

  伤口撕裂的剧痛让男人弓起身子,却被对方用膝盖死死抵住胸口。听说你在赌场做荷官?知道我们怎么对付老千吗?

  冰凉的匕首抵住他锁骨,先割掉舌头,再用烧红的铁丝...

  西北方!土路!男人突然爆发出嘶吼,泪水混着血水砸在枪管上,他们往山坳走了!求你...求你给个痛快...

  疤脸男人收起匕首,拍了拍他沾满泥浆的脸:“放心,我不会让你感受到痛苦的”

  转身时对着对讲机冷笑:目标确认,西北土路。

  洞穴深处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他头也不回地踹开洞口杂草,夜视镜里七道新鲜的脚印正指向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山洞里传来一声沉闷的闷哼,随后归于死寂。

  疤脸男人将消音手枪插回枪套,靴底碾过男人睁大却已失去焦距的双眼。

  那眼中凝固的解脱神情,像在嘲讽这场生死博弈里所有人的荒诞。

  他对着对讲机低语:清理完毕,继续追踪。十七人的小队如鬼魅般隐入山林,枯叶在战术靴下发出细碎的呻吟。

  与此同时,王浩肩头的帕朗感觉肺部快要炸开。潮湿的夜风掠过耳畔,混着王浩身上硝烟与松针的气息。

  当柏油马路的反光突然刺破夜幕,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泛着冷光的碎石、平整的路面纹路,竟比记忆中任何珍宝都要亲切。

  王浩将他重重放下,掌心的老茧擦过帕朗被雨水泡皱的皮肤。“这里已经是大路了。”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喉结在阴影里滚动,“你应该有办法联系到自己的手下。”

  远处传来零星犬吠,王浩突然转身,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切割出锋利的轮廓,“等你回去后,第一时间找到帕苏昆,把今晚赌场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做,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帕朗抓住对方褪色的衣角:“你要去哪?那群枪手......”

  “我可没有被人追杀的习惯”王浩甩开他的手,腰间的匕首随着动作晃出寒光。

  他回望墨色浸染的山林,疤脸男人头盔上的骷髅徽章仿佛已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记住,别回头。”

  话音未落,迷彩服的衣角已消失在刺槐丛中,只留下沾着血痂的脚印,在晨露里渐渐模糊。

  帕朗扶着路边锈迹斑斑的路牌,颤抖着摸着右手腕的智能手表。

  拨号键亮起的蓝光里,他仿佛看见康蓬莱金丝眼镜后的算计、受伤男人临终前扭曲的面容,还有王浩后颈那道新鲜的抓痕——此刻都化作远方山林深处。

  王浩贴着潮湿的岩壁缓缓移动,身上暗纹苎麻短衫与青苔的深绿融为一体。

  他半蹲在腐叶堆里,靛蓝色阔腿裤沾着斑驳泥浆,看着康蓬莱一行人沿着土路蹒跚前行。

  金丝眼镜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光斑,碎花裙女人被荆棘划破的小腿渗出鲜血,每走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队伍突然停下,戴棒球帽的男人狠狠踹开脚边石块:凭什么把我们扔在这儿?说什么带到土路就不管了,早知道就不该跟着他蹚这趟浑水!

  石块滚落山崖的声响惊飞几只鹧鸪,女人攥紧康蓬莱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就是!他明明能直接带我们下山,非要在山里绕圈子,说不定就是故意拖延时间!

  康蓬莱推了推歪斜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众人扭曲的脸:王兄弟说过只带我们一程,现在......

  话未说完,棒球帽男人突然扯住他的衣领:少替他说话!那些枪手还在后面追,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人,把我们当诱饵!

  王浩屏住呼吸,看着自己先前在泥地里留下的引路脚印。碎石从头顶的岩壁滑落,他侧身避开,腰间银质匕首随着动作轻晃,撞出细碎声响。

  却听见女人尖锐的嗓音穿透灌木丛:早知道就该求他继续护送!现在连个保镖都没了,拿什么跟那些亡命之徒斗?

  她突然转头望向王浩藏身的方向,尽管隔着茂密的植被,那道带着怨毒的目光仍让他后颈发凉。

  王浩握紧腰间的刀鞘,在腐叶堆里倒退着移动。潮湿的苔藓钻进草编凉鞋,他最后看了眼仍在争吵的队伍,转身没入更深处的山林。

  风裹着零星的咒骂声追上来——没良心的东西早该逼着他护我们到安全区,这些话语混着山涧流水,最终都被呼啸的风声撕成碎片。

  王浩贴着潮湿的岩壁缓缓移动,身上暗纹苎麻短衫与青苔的深绿融为一体。

  山风卷着远处的咒骂声掠过耳畔,虽然听不懂那些方言词汇,但从语调里蒸腾的怨气能猜出个大概。

  但王浩也不是忽然良心发现,想要做善事,这些人经历过这些事后,等他们出去后,估计也会发现,这些枪手跟贺图有关,在联想到在山里经历过的事。

  到时候,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那么他们心中最怨恨一定是贺图,再加上他们有在赌场里押注的票据的。

  那么再加上帕苏昆在后面的推一推,到时候这些人就是捅向贺图,最锋利的刀剑。

  碎石从头顶的岩壁滑落,他侧身避开时,草编凉鞋陷进腐叶堆,溅起细小的泥点。

  透过灌木丛的缝隙,康蓬莱金丝眼镜折射的光斑在晨雾中明明灭灭,女人带血的小腿每前进一步,都在泥地上拖出暗红的尾迹。

  王浩想起赌场爆炸时冲天的火光,贺图藏在骷髅徽章下的狞笑,这些人活着出去,就是插进那混蛋心脏的利刃。

  “没良心的东西!”尖利的控诉突然刺破山林的寂静。王浩半蹲在腐叶堆里,银质匕首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女人转头望向他藏身的方向,那道怨毒的目光像根细针,却只扎在空荡荡的荆棘丛上。他无声地倒退着移动,潮湿的苔藓钻进脚趾,混着伤口渗血的咸腥。

  当咒骂声彻底被山风撕碎,王浩从腰间抽出匕首,刀刃贴着岩壁削下几片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