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三零二-《都死过一回了!练练武怎么了》

  直升机旋翼搅碎雨幕,贺图隔着防弹玻璃俯瞰着化作火海的赌场。

  烈焰从顶楼的露台喷涌而出,将整座建筑烧得通体透亮,仿佛一座燃烧的巨型灯塔。热浪裹挟着焦糊味穿透机舱,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明灭不定的红光。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袋里的蜥蜴标本残片,那是陆仁生前最宝贝的宠物。

  贺图忽然感觉眼眶发烫,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镜片上砸出细小的水花。

  他慌忙抬手去擦,却在指腹触碰到泪痕的瞬间愣住——原来自己竟也会流泪。

  陆仁,你看见了吗?贺图对着窗外的火海喃喃自语,声音被引擎轰鸣声撕扯得支离破碎,这座吞噬无数人命的赌场,还有这三四千条沾满鲜血的灵魂,都给你陪葬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青年,在贫民窟的破屋里分给他最后半块面包;在枪林弹雨中替他挡下子弹时,后背绽开的血花比此刻的火焰还要刺目。

  这些年你跟着我,没享过一天安稳日子,连个后都没留下......贺图的声音哽咽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你放心,我会让杀死你的人付出代价。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红蓝闪烁的灯光刺破雨幕,...

  看着警察快要来了这才对着驾驶员说道:“走吧。”

  当赌场的冲天火光在雨幕中渐渐黯淡,十七名枪手分成六个小队,以三三制的战术阵型悄然潜入山林。

  他们的作战靴踩碎腐烂的落叶,夜视仪的幽绿光芒在灌木丛间若隐若现,宛如六群游走的饿狼,循着血腥味追踪猎物。

  王浩带着帕朗在泥泞的山道上狂奔,暴雨冲刷着他们身后凌乱的脚印,却冲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

  忽然,王浩猛地拽住帕朗的手臂,将他拉到一棵巨大的榕树后隐蔽。潮湿的树皮蹭着后背,他屏息凝神,敏锐的听觉捕捉到远处传来的细微响动——不是野兽,是人!

  有人跟着我们。王浩压低声音,帕朗无声地摸出腰间的短刀。

  雨幕中,几道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出现,正是此前在赌场外围逃过一劫的观众。

  为首的男人踩着泥泞走来,他身上的定制西装沾满泥浆,金丝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却依然难掩骨子里的优雅气质。

  我叫康蓬莱。男人抬手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喘息,做些小生意,主要是...二手军火倒卖。

  他身后的几人警惕地握着从赌场顺来的酒瓶、餐刀,显然把王浩当成了救命稻草。

  帕朗迅速将对方的话翻译成王浩能听懂的华语。

  王浩眯起眼睛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暴雨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可以,但我只带你们一段路,到时候就要看你们自己了。他的语气冷硬如铁,不容置疑。

  康蓬莱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伸手想要与王浩握手,却在触及对方冰冷的眼神后尴尬地收回:感激不尽!只要能活着离开这里,日后必有厚报。

  他身后的年轻男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水混着雨水从指缝间渗出——显然在赌场的混乱中受了重伤。

  山林深处传来沉闷的枪响,惊起一群夜枭。王浩立刻做出噤声的手势,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想活命就跟上,别发出任何声音。他转身扎进更浓密的荆棘丛中,康蓬莱等人对视一眼,咬着牙跟上。

  此刻,某个枪手小队的队长正蹲在泥泞里,指尖捏起一撮沾着血渍的枯叶。他对着对讲机低声道:发现血迹,往西北方向移动。夜视镜下,七道新鲜的脚印蜿蜒向前,宛如猎物留下的致命诱惑。

  潮湿的腐叶突然发出轻响,暗红血珠在泥泞中晕开诡异的花。王浩骤然转身,靴底碾过枯枝的脆响惊得众人浑身一颤。

  他蹲下身,指尖抹过温热的血迹,雨水都冲不淡那股铁锈味:血腥味会把狼群引来,还有那群人。

  帕朗话音未落,队伍瞬间炸开锅。

  穿碎花裙的年轻女人突然尖叫起来,指甲深深掐进康蓬莱的西装:不能带着他!我们都会死!

  戴棒球帽的男人抄起半块砖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疯狂:不如现在解决了,干净!

  够了!康蓬莱扯松领带,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众人扭曲的脸。

  受伤的男人蜷缩在树根旁,雨水混着血沫从嘴角不断溢出,他颤抖着举起染血的手,喉咙里发出气若游丝的呜咽:别...别丢下我...

  康蓬莱对着受伤的男人说道:“我们会带着你,在往前走一段路,最后也会把你好好的隐藏起来,最后就看你的命了。”

  康蓬莱继续说道:“别怪我们,都是为了活着。”康蓬莱说完后,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康蓬莱说完之后,就请帕朗把刚才的话,翻译一下给王浩。

  帕朗跟王浩说了一遍,王浩也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康蓬莱,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还有点斯文的一个人,竟然会如此的狠,但他也没有说什么。

  对着帕朗说道:“你们先从另一条路走吧,我把他在往前送送。”

  王浩说完,就一只手拎起受伤男人,快速的往前跑去,在跑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然后找了一个小山洞,把人放进去,在把洞口用杂草掩盖一下,也没有管他那如同实质怨恨的眼神。

  暮色将山林染成浓稠的墨色,王浩踏着月光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衣角还沾着潮湿的苔藓。

  帕朗立刻迎上去,瞥见他手背凝固的血痂,压低声音问:那家伙......王浩微微摇头,将匕首在裤腿上蹭去泥污,锋利的刀刃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康蓬莱递来半壶浑浊的溪水,金丝眼镜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王兄弟,这次多亏......话音未落便被王浩抬手打断。

  他沉默着凝望远处层叠的山峦,直到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才指着山坳处蜿蜒的土路开口:顺着这条土路在走上半个小时,就能够看见大路了。

  穿碎花裙的女人突然抓住王浩的衣袖,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你不和我们一起走?那群人......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在王浩冰冷的注视中。

  我们有自己的路。王浩的声音混着山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等众人反应,他猛然弯腰将帕朗扛上肩头。

  后者发出短促的惊呼,随即被颠簸的动作呛得说不出话。王浩转身的瞬间,康蓬莱注意到他后颈新添的抓痕,暗红色的血痕蜿蜒如蛇,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

  保重!康蓬莱的呼喊被山风扯碎。他望着那道健硕的身影在晨雾中越走越远,直到再也分辨不出轮廓。

  身旁戴棒球帽的男人突然喃喃道:你说他会不会......话音未落,远处山林传来沉闷的枪响,惊起一群白鹭。

  所有人僵在原地,唯有山风卷着枯叶掠过空荡荡的山道,仿佛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