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根的元宇宙藤子项目进展得比预想中顺利。他带着团队在老屋的葡萄架下装了上百个微型传感器，实时捕捉藤子的生长数据——茎秆的粗细变化、叶片的水分含量、果实的糖度积累，甚至连藤蔓缠绕的角度都被精准记录，再通过算法转化成虚拟藤子的生长参数。
元宇宙里的“百年藤”很快有了生气。它不像现实中的藤子受季节限制，春天能同时开出白花、挂着青果，秋天又能让紫葡萄和枯叶同框，像把时光揉碎了铺在架上。但小根总觉得差点什么，直到有天夜里，他趴在现实的藤架下听声——风吹过叶缝的“沙沙”声，藤蔓摩擦竹竿的“咯吱”声，甚至葡萄粒互相碰撞的“叮叮”声，这些细微的响动，元宇宙里的藤子还没有。
“得让虚拟藤子‘活’起来，不光长得像，还得‘呼吸’得像。”小根抱着录音设备，在藤架下守了三天三夜，把所有声音都录了下来，混进元宇宙的环境音里。调整好的那天，他戴着VR设备走进虚拟老屋，刚站到藤架下，就听见熟悉的“沙沙”声，一片虚拟葡萄叶恰好落在他肩头，触感和真叶一样带着绒毛的涩——是他偷偷加了触觉反馈模块，用的是老屋藤叶的纤维数据。
“太奶奶，您看这样是不是更像了？”小根对着虚拟影像里的许娇莲说话，对方正坐在藤下绣东西，闻言抬头笑了，手里的绣花针还穿着青绿色的线，在布上绣出条细细的藤蔓：“像是像了，但藤子哪有光自己热闹的？得有人气儿才叫家。”
小根忽然明白过来。他在元宇宙里加了个“时光走廊”——把家族相册里的老照片、录音、甚至当年许娇莲的绣稿残片都导了进去。用户戴上设备，能看见1950年的仲老二在藤下劈柴，木屑溅到虚拟的裤腿上；能听见1978年的念安在藤架下背课文，声音奶声奶气的；还能摸到2000年小萄刚学绣活时扎歪的针脚，带着点毛躁的温度。
这个功能一上线，元宇宙老屋突然火了。不光是仲家后人，好多陌生人也来逛——有人是来看看“别人家的老故事”，有人是想借着虚拟藤架，怀念自己老家拆了的院子。有个在外漂泊的姑娘，在虚拟藤架下哭了好久，说她奶奶家也有棵葡萄藤，可惜去年拆迁时砍了，“在这儿待着，就像又坐在奶奶的藤架下吃葡萄了”。
小根把这些反馈告诉小岩时，小岩正在给新栽的藤苗搭架子。他手里的竹竿是附近山上砍的，带着新鲜的竹青味，“你太奶奶说得对，藤子是家的引子，不管是真藤还是假藤，能勾着人想家，就算种活了。”他往土里埋竹竿时，特意留了个歪歪扭扭的角度，“就像当年你太爷爷搭的那样，太周正了，反而不像咱家人的样子。”
这年夏天，小萄带着她的“绣魂芯片”团队，在元宇宙里办了场特殊的刺绣展。展厅就设在虚拟老屋的院子里，四周的藤架上挂满了作品——有许娇莲当年没绣完的《藤下婴戏图》，小萄用算法补全了，孩子们的笑脸里带着像素感，却丝毫不影响那份热闹；有小岩种葡萄的速写，针脚里混着泥土的颗粒感；还有小根录的藤叶摩擦声，藏在绣品的“声纹线”里，用手一碰就会响。
开幕式那天，元宇宙里来了上万人。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对着许娇莲的虚拟影像鞠躬，说她是当年“莲心绣坊”的学徒，“许师傅教我‘绣藤子要顺着纤维走，过日子要顺着心走’，这话我记了一辈子。”老太太当场拿出自己绣的葡萄，针脚和许娇莲的如出一辙，小萄赶紧把这作品也挂进了展架，标注上“同门传承”。
现实中的老屋也没闲着。小岩把院子收拾出来，搞了个“藤下市集”，周末就支起摊子：有村民带着自家种的葡萄来卖，篮子上缠着小萄绣的藤叶布；有年轻人摆起VR设备，让没体验过元宇宙的老人“进虚拟屋看看老亲戚”；小根则在角落支了张桌子，教孩子们用简单的传感器，给自家的花草做“数字身份证”。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她的“数字向日葵”跑过来，屏幕上的花盘正跟着太阳转：“小根哥哥，我的花能种进你们家的元宇宙吗？我想让它和葡萄藤做邻居。”小根蹲下来帮她调整参数，说：“当然能，以后咱们的元宇宙，要长满所有人的念想。”
秋天的时候，元宇宙里的百年藤结出了第一串虚拟葡萄。小根特意同步了现实藤子的成熟度——现实的葡萄紫了三成，虚拟的就紫三成；现实的被鸟啄了个小洞，虚拟的也留个一模一样的缺口。他摘了串虚拟葡萄，递到虚拟的许娇莲手里，对方咬了一口，眉眼弯成了月牙：“甜不甜？”
“甜！”小根在现实里应着，突然听见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看，小萄正举着个托盘走来，上面摆着刚摘的现实葡萄，紫得发亮。“元宇宙的尝了，现实的也得补一口。”小萄把葡萄分给大家，阳光透过藤叶洒在果肉上，汁水顺着指缝流，甜得人眯起眼。
小岩坐在藤架下，慢悠悠地喝着自酿的葡萄酒，酒标是小萄绣的藤子，标签上印着行字：“根在土里，藤在风里，人在心里。”他看着元宇宙设备里热闹的虚拟院子，又看看身边啃葡萄的孩子、唠嗑的村民，忽然觉得，太奶奶当年种下第一棵藤子时，大概就盼着这样的日子——不管过多少年，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总有人守着这点烟火气，把日子过成一串甜葡萄，挂在看得见、摸得着、想得起的地方。
年底的时候，元宇宙藤子收到了份特殊的“礼物”——NASA的科学家联系小根，说想把这藤子的生长算法，用到火星基地的植物培育模拟系统里。“地球的藤子，说不定能在火星结出第一串‘想家的葡萄’。”小根在视频会议里笑着说，虚拟的百年藤在他身后轻轻晃，像在点头。
挂了电话，小根走到现实的藤架下，发现今年的最后一片叶子还没掉，叶脉在夕阳下看得清清楚楚，像极了元宇宙里那些复杂的代码。他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把过去封起来，而是让老根长出新藤，让旧时光开出新花——就像这葡萄藤，根扎在老屋的泥土里，藤却能爬进云端，爬向宇宙，爬进每个念着家的人心里。
风又吹过，现实的藤叶和虚拟的藤叶一起沙沙响，像是跨越时空的应答。小根摸了摸粗糙的藤茎，仿佛能摸到百年前许娇莲浇水时留下的温度，摸到仲老二劈柴时震落的木屑，摸到一辈辈人掌心的汗和笑。
“接着长吧。”他轻声说，像是对藤子，又像是对自己，“日子还长着呢。”
藤子好像听懂了，在暮色里轻轻晃了晃，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缠缠绕绕，像个温暖的拥抱。
元宇宙里的“百年藤”很快有了生气。它不像现实中的藤子受季节限制，春天能同时开出白花、挂着青果，秋天又能让紫葡萄和枯叶同框，像把时光揉碎了铺在架上。但小根总觉得差点什么，直到有天夜里，他趴在现实的藤架下听声——风吹过叶缝的“沙沙”声，藤蔓摩擦竹竿的“咯吱”声，甚至葡萄粒互相碰撞的“叮叮”声，这些细微的响动，元宇宙里的藤子还没有。
“得让虚拟藤子‘活’起来，不光长得像，还得‘呼吸’得像。”小根抱着录音设备，在藤架下守了三天三夜，把所有声音都录了下来，混进元宇宙的环境音里。调整好的那天，他戴着VR设备走进虚拟老屋，刚站到藤架下，就听见熟悉的“沙沙”声，一片虚拟葡萄叶恰好落在他肩头，触感和真叶一样带着绒毛的涩——是他偷偷加了触觉反馈模块，用的是老屋藤叶的纤维数据。
“太奶奶，您看这样是不是更像了？”小根对着虚拟影像里的许娇莲说话，对方正坐在藤下绣东西，闻言抬头笑了，手里的绣花针还穿着青绿色的线，在布上绣出条细细的藤蔓：“像是像了，但藤子哪有光自己热闹的？得有人气儿才叫家。”
小根忽然明白过来。他在元宇宙里加了个“时光走廊”——把家族相册里的老照片、录音、甚至当年许娇莲的绣稿残片都导了进去。用户戴上设备，能看见1950年的仲老二在藤下劈柴，木屑溅到虚拟的裤腿上；能听见1978年的念安在藤架下背课文，声音奶声奶气的；还能摸到2000年小萄刚学绣活时扎歪的针脚，带着点毛躁的温度。
这个功能一上线，元宇宙老屋突然火了。不光是仲家后人，好多陌生人也来逛——有人是来看看“别人家的老故事”，有人是想借着虚拟藤架，怀念自己老家拆了的院子。有个在外漂泊的姑娘，在虚拟藤架下哭了好久，说她奶奶家也有棵葡萄藤，可惜去年拆迁时砍了，“在这儿待着，就像又坐在奶奶的藤架下吃葡萄了”。
小根把这些反馈告诉小岩时，小岩正在给新栽的藤苗搭架子。他手里的竹竿是附近山上砍的，带着新鲜的竹青味，“你太奶奶说得对，藤子是家的引子，不管是真藤还是假藤，能勾着人想家，就算种活了。”他往土里埋竹竿时，特意留了个歪歪扭扭的角度，“就像当年你太爷爷搭的那样，太周正了，反而不像咱家人的样子。”
这年夏天，小萄带着她的“绣魂芯片”团队，在元宇宙里办了场特殊的刺绣展。展厅就设在虚拟老屋的院子里，四周的藤架上挂满了作品——有许娇莲当年没绣完的《藤下婴戏图》，小萄用算法补全了，孩子们的笑脸里带着像素感，却丝毫不影响那份热闹；有小岩种葡萄的速写，针脚里混着泥土的颗粒感；还有小根录的藤叶摩擦声，藏在绣品的“声纹线”里，用手一碰就会响。
开幕式那天，元宇宙里来了上万人。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对着许娇莲的虚拟影像鞠躬，说她是当年“莲心绣坊”的学徒，“许师傅教我‘绣藤子要顺着纤维走，过日子要顺着心走’，这话我记了一辈子。”老太太当场拿出自己绣的葡萄，针脚和许娇莲的如出一辙，小萄赶紧把这作品也挂进了展架，标注上“同门传承”。
现实中的老屋也没闲着。小岩把院子收拾出来，搞了个“藤下市集”，周末就支起摊子：有村民带着自家种的葡萄来卖，篮子上缠着小萄绣的藤叶布；有年轻人摆起VR设备，让没体验过元宇宙的老人“进虚拟屋看看老亲戚”；小根则在角落支了张桌子，教孩子们用简单的传感器，给自家的花草做“数字身份证”。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她的“数字向日葵”跑过来，屏幕上的花盘正跟着太阳转：“小根哥哥，我的花能种进你们家的元宇宙吗？我想让它和葡萄藤做邻居。”小根蹲下来帮她调整参数，说：“当然能，以后咱们的元宇宙，要长满所有人的念想。”
秋天的时候，元宇宙里的百年藤结出了第一串虚拟葡萄。小根特意同步了现实藤子的成熟度——现实的葡萄紫了三成，虚拟的就紫三成；现实的被鸟啄了个小洞，虚拟的也留个一模一样的缺口。他摘了串虚拟葡萄，递到虚拟的许娇莲手里，对方咬了一口，眉眼弯成了月牙：“甜不甜？”
“甜！”小根在现实里应着，突然听见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看，小萄正举着个托盘走来，上面摆着刚摘的现实葡萄，紫得发亮。“元宇宙的尝了，现实的也得补一口。”小萄把葡萄分给大家，阳光透过藤叶洒在果肉上，汁水顺着指缝流，甜得人眯起眼。
小岩坐在藤架下，慢悠悠地喝着自酿的葡萄酒，酒标是小萄绣的藤子，标签上印着行字：“根在土里，藤在风里，人在心里。”他看着元宇宙设备里热闹的虚拟院子，又看看身边啃葡萄的孩子、唠嗑的村民，忽然觉得，太奶奶当年种下第一棵藤子时，大概就盼着这样的日子——不管过多少年，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总有人守着这点烟火气，把日子过成一串甜葡萄，挂在看得见、摸得着、想得起的地方。
年底的时候，元宇宙藤子收到了份特殊的“礼物”——NASA的科学家联系小根，说想把这藤子的生长算法，用到火星基地的植物培育模拟系统里。“地球的藤子，说不定能在火星结出第一串‘想家的葡萄’。”小根在视频会议里笑着说，虚拟的百年藤在他身后轻轻晃，像在点头。
挂了电话，小根走到现实的藤架下，发现今年的最后一片叶子还没掉，叶脉在夕阳下看得清清楚楚，像极了元宇宙里那些复杂的代码。他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把过去封起来，而是让老根长出新藤，让旧时光开出新花——就像这葡萄藤，根扎在老屋的泥土里，藤却能爬进云端，爬向宇宙，爬进每个念着家的人心里。
风又吹过，现实的藤叶和虚拟的藤叶一起沙沙响，像是跨越时空的应答。小根摸了摸粗糙的藤茎，仿佛能摸到百年前许娇莲浇水时留下的温度，摸到仲老二劈柴时震落的木屑，摸到一辈辈人掌心的汗和笑。
“接着长吧。”他轻声说，像是对藤子，又像是对自己，“日子还长着呢。”
藤子好像听懂了，在暮色里轻轻晃了晃，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缠缠绕绕，像个温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