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一边盖仓库防着未知威胁，一边被未知威胁围观我们盖仓库？”
陈健调整着新做的水平仪——这次是用半个掏空的葫芦灌满水，上面飘着带刻度的木片——语气里充满荒诞感。
“这叫风险管理。”林枫检查着仓库地基的深度，“第七个满月还有十二天，不管那是什么，我们得确保粮食和工具安全。仓库就是我们的诺亚方舟，虽然不一定能漂起来，但至少能防潮。”
“还能防那种会借斧头的黏糊朋友。”王海夯实地基用的石锤抡得虎虎生风，“我建议墙厚一倍，门用双层木板，门闩要这么粗——”他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尺寸。
赵明教授蹲在地上画设计图：“仓库设计要点：第一，防潮，底部垫高，用石头做地基，铺竹篾隔层。第二，通风，墙要开通风口但用细木条封住防动物。第三，分区，粮食、工具、燃料、药品分开放，万一有情况不会一锅端。”
“第四，”林清音补充，“要有个紧急逃生口，或者至少能从内部撬开。”
李瑶已经在小本子上写好了仓库落成后的第一个告示：“未经许可擅动仓库物资者，罚清扫厕所一个月——虽然我们还没厕所，但可以先欠着。”
仓库选址在营地最中心，议事堂后方。这里地势略高，排水良好，视野开阔，而且离所有人的住处都近。按王海的说法：“真有东西摸进来，咱们从床上跳起来跑十步就能抄家伙。”
地基开挖得很顺利，直到陈健的葫芦水平仪第三次显示“倾斜角度异常”。
“这地基本身是平的啊。”王海用木尺测量各个角落，“误差不超过半寸。”
“不是地基问题。”陈健盯着葫芦里晃动的木片，“是……是水平仪在动。准确说，是里面的水在动。”
众人围过来看。葫芦里的水面确实在微微晃动，不是地震那种晃动，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可水是清澈的，什么都没有。
林清音用竹签探入水中，轻轻搅拌。竹签提起来时，尖端沾了些许蓝白色的、几乎看不见的絮状物。
“又是那东西？”李瑶压低声音，“在水里？”
“看来我们的‘朋友’无处不在。”林枫接过竹签，将絮状物刮到陶片上。在阳光下，絮状物缓慢收缩，最后变成一个小点，像颗微型珍珠。
赵明教授用放大镜——一片磨薄的透明水晶——仔细观察：“这不是生物，至少不是我们理解的生物。它没有细胞结构，更像……某种胶体凝聚物。”
“智能胶体？”陈健脑洞大开，“能模仿工具使用，能在水中扩散，能留下符号信息——这是外星科技吧？”
“也可能是某种我们没见过的原生生物。”林清音更保守，“比如黏菌，有些黏菌能解决迷宫问题，能记住信息，甚至能模拟交通网络。”
“所以现在有一群会解谜题、爱借工具、还喜欢在水里泡澡的黏菌在围观我们盖仓库？”王海总结，“我怎么觉得我们才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无论如何，工程继续。地基垫高了一尺，铺上了烧制过的陶砖——这是他们最近的新技术，虽然成品率只有三成，但足够铺个防潮层。墙壁用双层竹篾编织，中间填充黏土和碎草混合物，既保温又防潮。
屋顶最费功夫。他们设计了倾斜度很大的双坡顶，用粗竹做椽子，铺上三层防水材料：最下层棕榈叶，中间层压实的黏土草垫，最上层是李瑶发现的一种大叶植物的叶子，表面有天然蜡质，防水效果奇佳。
“这叶子叫‘雨不沾’。”李瑶得意地介绍，“我试过了，水珠在上面滚来滚去就是渗不进去。”
“名字取得很直白。”陈健正在制作通风口的格栅，“但我们是不是该给它起个学名？比如‘李瑶防水叶’？”
“免了，我可不想后世植物学家骂我起名没品味。”
第三天，仓库主体完工。它看起来像个敦实的矮胖子，但结构扎实。门是王海的杰作：双层厚木板，用竹钉拼接，边缘削成斜面闭合更严密。门闩是一根可以旋转的粗木杠，从内部闩上后，外面除非把门拆了，否则绝对打不开。
内部按规划分区：东侧是粮食区，有架高的木架和悬挂的竹篮；西侧是工具区，墙上有挂钩和搁板；北侧是燃料和杂物；南侧是药品和贵重物品专柜——一个带盖的大陶缸，里面分小格。
“现在开始物资转移。”林枫宣布，“清点所有库存，登记入库。”
这是个大工程。他们花了整整一天，把分散在各处的粮食、工具、药品、备用材料全部集中到仓库，分类摆放，登记造册。李瑶负责的库存清单写了满满三页树皮纸。
“熏鱼：八十七条。薯类：五筐又三十二个。干果：两篮半。海盐：一陶罐。备用石斧：四把。骨针：十七根。铁料：三小块。药草：分类二十八种……”她念着清单，有种富足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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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像个土财主。”王海摸着满满的粮食架，“虽然财主可能不住竹编墙的房子。”
傍晚，所有物资转移完毕。仓库门被郑重闩上，钥匙——一根特制的骨制卡榫——由林枫保管。社区举行了简单的启用仪式：每人在仓库门前放一块石头，垒成一个小石堆，象征稳固和安全。
“愿仓库保佑我们的粮食不发霉，工具不生锈，药物不变质。”赵明教授即兴致辞，“也愿借斧头的朋友们高抬贵手，别来仓库串门。”
众人笑着鼓掌。有了仓库，似乎真的多了份底气。
然而，就在仪式结束后不久，李瑶去仓库做最后检查时，发现了一件怪事。
在药品区的陶缸里，在她下午刚分装好的止血草药格子里，多了一样东西。
不是草药，而是一个小小的、用树叶折叠成的包裹。树叶是她没见过的品种，深绿色，叶脉泛着银光。包裹用细草茎捆扎，打结的方式很特别：不是他们常用的平结或活结，而是一种复杂的、像编织图案的结。
“谁放进去的？”李瑶拿着包裹出来，声音有点抖。
所有人都摇头。下午物资转移时，药品区是林清音和李瑶亲自整理的，之后仓库就锁上了。钥匙一直在林枫身上。
“打开看看。”林枫说。
李瑶小心地解开绳结——那结法复杂到她差点没解开。树叶展开，里面是一小撮蓝白色粉末，和之前发现的胶状物干燥后的样子很像。粉末中间，埋着两颗种子。
不是他们已有的任何品种。种子呈水滴形，外壳半透明，能看见里面淡蓝色的胚芽。在月光下，种子微微发光。
“这……是礼物？”陈健难以置信，“黏菌给我们送种子？”
赵明教授激动地接过种子：“新品种！绝对的新品种！我要立刻做发芽实验！”
林清音更谨慎：“先确定有没有毒。”
“还有这个。”李瑶指着包裹用的树叶，“这叶子我没见过。岛上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植物？”
树叶的银白色叶脉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像某种电路图。林枫把叶子翻过来，背面用极细的炭笔——或者类似炭笔的东西——画着一个符号。
这次不是圆圈加点。
而是一个月牙，月牙里画着三颗小点。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图案：看起来像一条波浪线，波浪线上方有个箭头，指向一个圆圈。
“月牙，三点。”陈健解读，“是指月相？三天后的月相？”
“波浪线是水，箭头指向圆圈……是水源？还是说，三天后，水源那里有东西？”王海猜测。
林枫看着那图案，又想起斧头上的箭头指向水渠上游。
“三天后，我们去水渠上游。”他做出决定，“带上武器，也带上……礼物。也许对方在邀请我们。”
“用什么当礼物？”李瑶问，“我们也送种子？”
“送点实用的。”王海说，“比如……一把新做的石斧？既然它们喜欢借工具。”
“送食物？”林清音提议，“虽然不知道它们吃什么。”
“送这个。”陈健忽然跑回工作间，拿来一个他最近做的小玩意儿：一个竹筒做的水车模型，只有巴掌大，但叶片可以转动，放在水流里就能转。
“文化交流。”陈健认真地说，“展示我们的技术水平，也表达友好。”
大家同意了。三天后，月相合适，他们带着水车模型、一小包熏鱼干、以及用陶片盛着的海盐，准备前往水渠上游。
那天夜里，林枫睡前检查仓库。门闩完好，石堆依旧，一切正常。
但他注意到，仓库墙壁上，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小片竹篾的颜色变了。
不是霉变，而是……被什么液体浸湿过，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手掌大小的印子。印子边缘有细微的蓝白色荧光，在月光下几乎看不见。
印子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个手印。
但只有四根手指。
没有拇指。
或者说，拇指的位置和其他手指不在一排，而是更靠下，像个……对生拇指？
林枫蹲下身，用手比了比。印子很小，像是孩童的手，但手指比例奇怪：中指特别长，小指很短，拇指的位置几乎在手掌侧下方。
这不是人类的手印。
也不是他们见过的任何动物的掌印。
他取来拓印工具——一块软黏土，轻轻按在印子上。取下来的模型更清晰：掌纹粗糙，指尖有吸盘状的凹痕。
一个会使用工具、留下符号、送出种子、有四根手指且拇指对生的……生物。
林枫将黏土模型带回屋里，放在桌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那些吸盘凹痕仿佛在呼吸。
三天后，水渠上游。
那里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是朋友，是敌人，还是某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林枫吹熄油灯，躺在黑暗中。
仓库里，新入库的粮食散发着干燥的香气，工具整齐排列，药品安然无恙。
而在仓库墙外，那个四指手印的旁边，又添了一个新的符号。
这次是一个圆圈，里面画着两个点。
像两只眼睛。
静静地注视着仓库。
注视着这群在它的领地上，盖房子、种田、挖水渠、建仓库，还自以为掌握了些什么的两足生物。
月光移动，符号渐渐隐入阴影。
只有仓库里，那两颗淡蓝色的种子，在陶碗中微微发光。
仿佛在等待发芽。
仿佛在等待三天后的相会。
也仿佛在等待第七个满月的到来。
那时，会发生什么？
没人知道。
但仓库已经建好。
无论发生什么，至少他们的粮食是安全的。
大概吧。
陈健调整着新做的水平仪——这次是用半个掏空的葫芦灌满水，上面飘着带刻度的木片——语气里充满荒诞感。
“这叫风险管理。”林枫检查着仓库地基的深度，“第七个满月还有十二天，不管那是什么，我们得确保粮食和工具安全。仓库就是我们的诺亚方舟，虽然不一定能漂起来，但至少能防潮。”
“还能防那种会借斧头的黏糊朋友。”王海夯实地基用的石锤抡得虎虎生风，“我建议墙厚一倍，门用双层木板，门闩要这么粗——”他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尺寸。
赵明教授蹲在地上画设计图：“仓库设计要点：第一，防潮，底部垫高，用石头做地基，铺竹篾隔层。第二，通风，墙要开通风口但用细木条封住防动物。第三，分区，粮食、工具、燃料、药品分开放，万一有情况不会一锅端。”
“第四，”林清音补充，“要有个紧急逃生口，或者至少能从内部撬开。”
李瑶已经在小本子上写好了仓库落成后的第一个告示：“未经许可擅动仓库物资者，罚清扫厕所一个月——虽然我们还没厕所，但可以先欠着。”
仓库选址在营地最中心，议事堂后方。这里地势略高，排水良好，视野开阔，而且离所有人的住处都近。按王海的说法：“真有东西摸进来，咱们从床上跳起来跑十步就能抄家伙。”
地基开挖得很顺利，直到陈健的葫芦水平仪第三次显示“倾斜角度异常”。
“这地基本身是平的啊。”王海用木尺测量各个角落，“误差不超过半寸。”
“不是地基问题。”陈健盯着葫芦里晃动的木片，“是……是水平仪在动。准确说，是里面的水在动。”
众人围过来看。葫芦里的水面确实在微微晃动，不是地震那种晃动，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可水是清澈的，什么都没有。
林清音用竹签探入水中，轻轻搅拌。竹签提起来时，尖端沾了些许蓝白色的、几乎看不见的絮状物。
“又是那东西？”李瑶压低声音，“在水里？”
“看来我们的‘朋友’无处不在。”林枫接过竹签，将絮状物刮到陶片上。在阳光下，絮状物缓慢收缩，最后变成一个小点，像颗微型珍珠。
赵明教授用放大镜——一片磨薄的透明水晶——仔细观察：“这不是生物，至少不是我们理解的生物。它没有细胞结构，更像……某种胶体凝聚物。”
“智能胶体？”陈健脑洞大开，“能模仿工具使用，能在水中扩散，能留下符号信息——这是外星科技吧？”
“也可能是某种我们没见过的原生生物。”林清音更保守，“比如黏菌，有些黏菌能解决迷宫问题，能记住信息，甚至能模拟交通网络。”
“所以现在有一群会解谜题、爱借工具、还喜欢在水里泡澡的黏菌在围观我们盖仓库？”王海总结，“我怎么觉得我们才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无论如何，工程继续。地基垫高了一尺，铺上了烧制过的陶砖——这是他们最近的新技术，虽然成品率只有三成，但足够铺个防潮层。墙壁用双层竹篾编织，中间填充黏土和碎草混合物，既保温又防潮。
屋顶最费功夫。他们设计了倾斜度很大的双坡顶，用粗竹做椽子，铺上三层防水材料：最下层棕榈叶，中间层压实的黏土草垫，最上层是李瑶发现的一种大叶植物的叶子，表面有天然蜡质，防水效果奇佳。
“这叶子叫‘雨不沾’。”李瑶得意地介绍，“我试过了，水珠在上面滚来滚去就是渗不进去。”
“名字取得很直白。”陈健正在制作通风口的格栅，“但我们是不是该给它起个学名？比如‘李瑶防水叶’？”
“免了，我可不想后世植物学家骂我起名没品味。”
第三天，仓库主体完工。它看起来像个敦实的矮胖子，但结构扎实。门是王海的杰作：双层厚木板，用竹钉拼接，边缘削成斜面闭合更严密。门闩是一根可以旋转的粗木杠，从内部闩上后，外面除非把门拆了，否则绝对打不开。
内部按规划分区：东侧是粮食区，有架高的木架和悬挂的竹篮；西侧是工具区，墙上有挂钩和搁板；北侧是燃料和杂物；南侧是药品和贵重物品专柜——一个带盖的大陶缸，里面分小格。
“现在开始物资转移。”林枫宣布，“清点所有库存，登记入库。”
这是个大工程。他们花了整整一天，把分散在各处的粮食、工具、药品、备用材料全部集中到仓库，分类摆放，登记造册。李瑶负责的库存清单写了满满三页树皮纸。
“熏鱼：八十七条。薯类：五筐又三十二个。干果：两篮半。海盐：一陶罐。备用石斧：四把。骨针：十七根。铁料：三小块。药草：分类二十八种……”她念着清单，有种富足的安全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感觉自己像个土财主。”王海摸着满满的粮食架，“虽然财主可能不住竹编墙的房子。”
傍晚，所有物资转移完毕。仓库门被郑重闩上，钥匙——一根特制的骨制卡榫——由林枫保管。社区举行了简单的启用仪式：每人在仓库门前放一块石头，垒成一个小石堆，象征稳固和安全。
“愿仓库保佑我们的粮食不发霉，工具不生锈，药物不变质。”赵明教授即兴致辞，“也愿借斧头的朋友们高抬贵手，别来仓库串门。”
众人笑着鼓掌。有了仓库，似乎真的多了份底气。
然而，就在仪式结束后不久，李瑶去仓库做最后检查时，发现了一件怪事。
在药品区的陶缸里，在她下午刚分装好的止血草药格子里，多了一样东西。
不是草药，而是一个小小的、用树叶折叠成的包裹。树叶是她没见过的品种，深绿色，叶脉泛着银光。包裹用细草茎捆扎，打结的方式很特别：不是他们常用的平结或活结，而是一种复杂的、像编织图案的结。
“谁放进去的？”李瑶拿着包裹出来，声音有点抖。
所有人都摇头。下午物资转移时，药品区是林清音和李瑶亲自整理的，之后仓库就锁上了。钥匙一直在林枫身上。
“打开看看。”林枫说。
李瑶小心地解开绳结——那结法复杂到她差点没解开。树叶展开，里面是一小撮蓝白色粉末，和之前发现的胶状物干燥后的样子很像。粉末中间，埋着两颗种子。
不是他们已有的任何品种。种子呈水滴形，外壳半透明，能看见里面淡蓝色的胚芽。在月光下，种子微微发光。
“这……是礼物？”陈健难以置信，“黏菌给我们送种子？”
赵明教授激动地接过种子：“新品种！绝对的新品种！我要立刻做发芽实验！”
林清音更谨慎：“先确定有没有毒。”
“还有这个。”李瑶指着包裹用的树叶，“这叶子我没见过。岛上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植物？”
树叶的银白色叶脉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像某种电路图。林枫把叶子翻过来，背面用极细的炭笔——或者类似炭笔的东西——画着一个符号。
这次不是圆圈加点。
而是一个月牙，月牙里画着三颗小点。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图案：看起来像一条波浪线，波浪线上方有个箭头，指向一个圆圈。
“月牙，三点。”陈健解读，“是指月相？三天后的月相？”
“波浪线是水，箭头指向圆圈……是水源？还是说，三天后，水源那里有东西？”王海猜测。
林枫看着那图案，又想起斧头上的箭头指向水渠上游。
“三天后，我们去水渠上游。”他做出决定，“带上武器，也带上……礼物。也许对方在邀请我们。”
“用什么当礼物？”李瑶问，“我们也送种子？”
“送点实用的。”王海说，“比如……一把新做的石斧？既然它们喜欢借工具。”
“送食物？”林清音提议，“虽然不知道它们吃什么。”
“送这个。”陈健忽然跑回工作间，拿来一个他最近做的小玩意儿：一个竹筒做的水车模型，只有巴掌大，但叶片可以转动，放在水流里就能转。
“文化交流。”陈健认真地说，“展示我们的技术水平，也表达友好。”
大家同意了。三天后，月相合适，他们带着水车模型、一小包熏鱼干、以及用陶片盛着的海盐，准备前往水渠上游。
那天夜里，林枫睡前检查仓库。门闩完好，石堆依旧，一切正常。
但他注意到，仓库墙壁上，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小片竹篾的颜色变了。
不是霉变，而是……被什么液体浸湿过，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手掌大小的印子。印子边缘有细微的蓝白色荧光，在月光下几乎看不见。
印子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个手印。
但只有四根手指。
没有拇指。
或者说，拇指的位置和其他手指不在一排，而是更靠下，像个……对生拇指？
林枫蹲下身，用手比了比。印子很小，像是孩童的手，但手指比例奇怪：中指特别长，小指很短，拇指的位置几乎在手掌侧下方。
这不是人类的手印。
也不是他们见过的任何动物的掌印。
他取来拓印工具——一块软黏土，轻轻按在印子上。取下来的模型更清晰：掌纹粗糙，指尖有吸盘状的凹痕。
一个会使用工具、留下符号、送出种子、有四根手指且拇指对生的……生物。
林枫将黏土模型带回屋里，放在桌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那些吸盘凹痕仿佛在呼吸。
三天后，水渠上游。
那里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是朋友，是敌人，还是某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林枫吹熄油灯，躺在黑暗中。
仓库里，新入库的粮食散发着干燥的香气，工具整齐排列，药品安然无恙。
而在仓库墙外，那个四指手印的旁边，又添了一个新的符号。
这次是一个圆圈，里面画着两个点。
像两只眼睛。
静静地注视着仓库。
注视着这群在它的领地上，盖房子、种田、挖水渠、建仓库，还自以为掌握了些什么的两足生物。
月光移动，符号渐渐隐入阴影。
只有仓库里，那两颗淡蓝色的种子，在陶碗中微微发光。
仿佛在等待发芽。
仿佛在等待三天后的相会。
也仿佛在等待第七个满月的到来。
那时，会发生什么？
没人知道。
但仓库已经建好。
无论发生什么，至少他们的粮食是安全的。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