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工具的归类-《荒岛之王:从零开始建造我的文明》

  “我提议,按照工具的材料分类。”陈健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得像在规划核反应堆,“石器、骨器、木器、陶器、金属器,五大类。每类下按功能细分:砍伐、挖掘、切割、穿刺、测量……”

  “太复杂。”王海直接否决,“应该按使用频率分:天天用的挂外面,偶尔用的放里面,几乎不用的塞角落。”

  “那找东西的时候得把所有角落都翻一遍!”陈健抗议,“缺乏系统性!”

  “系统性能让石斧自己跳到手里吗?”王海拍了拍腰间的斧头,“我知道我的斧头在哪——在我手里,或者在我脚边。”

  “典型的经验主义混乱……”陈健开始嘀咕术语。

  林枫打断这场“工具分类学辩论”:“这样,我们折中。按功能分区:砍伐区、挖掘区、加工区、狩猎区、测量与特殊工具区。每个区再按使用频率分‘常用’和‘备用’两层。”

  “那我的骨针该放哪?”林清音举起手里的缝纫工具,“算加工区?可它也用于医疗缝合。”

  “我的颜料和画笔呢?”李瑶问,“算测量区还是艺术区?”

  赵明教授悠悠开口:“建议增设‘综合与未分类’区,解决争议。”

  最终,工具墙的设计图在沙地上画了出来:一面宽大的木墙,分成五列,每列上下两排挂钩和搁板。最左侧额外加了个“谜之物品”区——专门放那些不知道干嘛用但又舍不得扔的东西。

  “这是我们迈向文明管理的重要一步!”陈健宣布,虽然王海在旁边小声吐槽“不就是把东西挂整齐点”。

  工程本身不复杂,但充满了荒岛特色。他们用粗木搭建框架,用藤条编织背板,用烧硬的木钉固定。挂钩是用弯曲的兽骨或坚韧树枝制成的,搁板是劈开的厚木板。为了防潮,墙底还垫了层鹅卵石。

  “看着像原始版宜家。”李瑶边画设计图边说,“缺个安装说明书和那个神奇的六角扳手。”

  “我们有石锤和耐心。”林枫敲进最后一根木钉,“效果一样。”

  第一天,他们先清理现有的工具堆——那堆在议事堂角落乱成一团的东西,堪称考古现场。光是石斧就找出七把,状态各异:两把刃口锋利,三把需要打磨,一把只剩半截(王海解释“上次砍硬木崩了,但柄还能用”),还有一把小得像个玩具(陈健承认“早期实验品,失败但留作纪念”)。

  “这把为什么刻了花纹?”林清音拿起一把骨刀,刀柄上刻着歪歪扭扭的螺旋纹。

  “那是我尝试记录月相。”陈健有点不好意思,“但刻到第三个就放弃了,太难刻。”

  王海则翻出一捆奇形怪状的木钩:“这些是不同陷阱的触发机关,每个我都记得怎么用——只要看到实物。”

  工具堆里还混着些奇怪物件:一串风干的果子(赵明教授:“那是早期的肥料实验样本,失败但没扔”),几块有颜色的石头(李瑶:“我的颜料库,按色系排列中”),甚至还有一小撮头发(林清音:“测试自制绳子强度用的,不是谁的纪念品”)。

  “我们真的需要保留这些吗?”陈健拎起一块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石头的“工具”。

  “万一下次需要一块普通石头呢?”王海理直气壮,“工具的精神在于,在你需要的时候,它就在那里。”

  分类过程充满欢笑和怀旧。每件工具都带着故事:那把缺口石刀是第一只猎物的处理工具;那根磨得光滑的骨针缝补过暴雨夜被刮破的屋顶;那些粗糙的陶碗虽然已被更好的替代,但见证了他们从“能烧出个容器就行”到“追求器形匀称”的进步。

  “这件放哪里?”李瑶举起一个木制小物件:几个木环套在一起,能灵活转动。

  “那是我的早期轴承模型!”陈健眼睛一亮,“虽然没用在任何实际机械上,但它证明了摩擦学原理在原始材料上的可行性!应该放在测量与特殊工具区,子分类‘理论验证模型’下。”

  王海翻了个白眼,但没反对。

  第二天,工具开始上墙。效果立竿见影:原本杂乱无章的一堆,变成了整齐排列的阵列。石斧区,从大到小排列;挖掘工具区,石锄、木锹、骨铲各有其位;狩猎区,弓箭、投矛、陷阱部件一目了然。

  最壮观的是测量与特殊工具区:日晷的复制模型(小号的)、各种长度的测量棍、角度规、水平管、绘图工具、甚至还有陈健做的“原始计算器”——一排可滑动的木棍,用于加减法。

  “我们是不是该给每个工具贴标签?”李瑶提议,“用象形文字,比如斧头画个砍树图案。”

  “那得画到明年。”王海说,“我认识我的斧头就行。”

  但林枫同意了:“标签不仅是为了辨认,也是为了传承。如果新成员加入,或者……万一有人暂时不能工作,别人得知道工具在哪、怎么用。”

  于是第三天,标签制作开始了。李瑶负责画画,林清音帮忙调颜料。简单的象形图案:斧头、锄头、弓箭、陶罐……画在小木片上,挂在对应工具下方。工具墙瞬间有了博物馆展柜的即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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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我们的工具突然高贵起来了。”陈健欣赏着,“从‘那堆破烂’变成了‘馆藏珍品’。”

  就在标签制作接近尾声时,林清音忽然说:“好像……少了几件东西。”

  “什么?”

  “那把最大的石斧,王海常用的那把。还有陈健的那套精细骨凿。我记得昨天还看见的。”

  大家仔细检查工具墙。确实,石斧区最大的挂钩空着,骨凿区也少了最细的那几根。

  “是不是谁拿去用了没还?”林枫问。

  众人摇头。今天大家都在忙工具墙,没人外出干活。

  王海脸色不好看:“我那把斧头,柄上有个特有的疤痕,是上次被野猪獠牙蹭的。我确定昨天睡前还检查过。”

  陈健也确认:“骨凿我用皮套装着的,皮套上有我用蓝色颜料画的刻度线,也不见了。”

  “还有。”林清音声音更轻,“我的药草研磨皿,那个黑色的石臼,也不见了。”

  失窃?在荒岛社区?

  气氛瞬间凝重。工具丢失,而且丢的是最常用、最有价值的几件。

  “先别急。”林枫说,“可能放错地方了,或者谁临时用了忘了登记。我们分头找。”

  但找遍了议事堂、工作间、甚至个人住处,都没有。那几件工具像是凭空蒸发了。

  “会不会是……”李瑶欲言又止,眼神飘向东侧。

  “动物?”王海摇头,“动物偷斧头干嘛?磨牙也嫌硬。”

  陈健忽然想起什么:“那个胶状痕迹!会不会是那种生物……”

  “生物偷工具更说不通。”林枫皱眉,“除非——”

  他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一声惊叫。是赵明教授,他从农田方向跑回来,手里拿着个东西。

  “我在南边水渠旁发现的!”教授气喘吁吁,“插在土里,像是……像是故意插在那里的。”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王海那把失踪的石斧。斧头上沾着新鲜的泥土和……一些蓝白色的胶状残留物,和之前在溪边发现的一模一样。

  斧柄上,用炭笔画了一个粗糙的符号:圆圈,里面一个点。

  月亮符号。

  下面还有一行歪斜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一个箭头,指向水渠上游方向。

  “这是……什么?”王海接过自己的斧头,触碰到那些胶状物时,手指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痹感,“这东西带电?”

  林枫仔细检查斧头:“不是偷走,是‘借走’,然后还回来,还带了信息。”

  “信息是让我们去水渠上游?”陈健解读箭头图案,“陷阱?还是……邀请?”

  “更奇怪的是,”林清音轻声说,“我的研磨皿也回来了。”

  果然,在工具墙的角落里,那个黑色石臼静静地放着,里面还残留着一些被捣碎的、蓝白色荧光粉末——和胶状物的颜色一致。

  陈健的骨凿则在测量区的架子上找到了,皮套上多了几道划痕,组成一个简单的计数符号:三竖一横。

  “三?”李瑶数了数,“代表三天?三个?还是……”

  “距离第七个满月还有十三天。”林枫低声说,“和‘三’有关吗?”

  工具丢失又神秘回归,留下诡异的符号和物质。社区刚刚建立起来的秩序感,被这起事件撕开了一道裂缝。

  那天下午,他们取消了原定的工具墙完工庆祝,转而召开紧急会议。

  “首先确认,不是我们中任何人干的。”林枫扫视众人,“有人夜里离开过吗?或者听到异常动静?”

  大家都摇头。夜间巡逻双岗制一直严格执行,昨夜值班的王海和陈健都表示没看到任何人或异常生物接近工具墙。

  “那就是有东西能在我们眼皮底下进出营地。”陈健说,“而且智商不低:知道借工具,知道归还,还知道用符号交流。”

  “那些胶状物到底是什么?”林清音收集了斧头和石臼里的样本,放在陶盘里观察。在阳光下,胶状物缓慢蠕动,仿佛有生命。

  赵明教授用木棍戳了戳:“像某种黏液菌类,但菌类不会主动移动、更不会使用工具。”

  “也许不是使用工具。”林枫说,“也许是……模仿?或者学习?”

  这个想法让人不寒而栗。某种生物在观察他们,模仿他们的行为,甚至尝试与他们“交流”。

  “箭头指向水渠上游。”王海说,“去不去?”

  “去,但要做好准备。”林枫决定,“明天早上,全副武装,一起去。带上所有能防身的东西,还有火把——那东西怕不怕火不知道,但火总能壮胆。”

  那天晚上,工具墙在月光下投下整齐的阴影。每件工具都挂在指定位置,标签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但没有人再觉得这面墙代表着秩序和安全。

  它更像一个展示柜,而他们是展品,被某个看不见的观察者审视、研究,甚至……测试。

  林枫睡前再次检查了日历。距离第七个满月,还有十三天。

  今天丢失又回归的工具。

  斧头上的箭头指向水渠上游。

  胶状物的样本在陶盘里微微发光。

  这些线索像散落的拼图,但他看不清全貌。

  他走到工具墙前,看着那个新增的“谜之物品”区。现在里面只放着陶盘里的胶状物样本,以及拓印下来的符号图纸。

  也许很快,这个区域会放上更多解释不清的东西。

  也许很快,他们就不再是岛上唯一的智慧生物。

  也许很快,“工具”的定义,将不止于石斧和骨凿。

  林枫吹熄油灯,躺下。月光透过窗户,正好照在工具墙上。

  那些整齐排列的工具,在月光下仿佛一支沉默的军队。

  而他知道,真正的敌人或朋友,可能根本不是军队能对付的东西。

  墙外,夜风中似乎传来细微的、黏滑的移动声。

  由远及近。

  又由近及远。

  像在巡视。

  也像在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