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异鱼现踪,石火炙鲜-《我在洪荒开餐馆,食客全是神话级》

  深潭之畔,水声泠泠。乐游取了些许潭水,那甘冽清甜、灵气充盈的滋味,让他再次感叹钟山不愧是神山,连泉水都如此不凡。

  他与烛龙在泉边一块光滑的白色巨石上稍作休息,分享了带来的“干粮”。

  肉干的咸香与百珍烙饼的清甜,在这神山环境中品尝,别有一番风味。烛龙吃得依旧斯文,但乐游注意到,他咀嚼的速度比在餐馆时似乎慢了些,仿佛在更细致地品味这旅途中的简单餐食。

  “接下来,我们去何处?”乐游收起食具,满怀期待地看向烛龙。见识过“睁眼为昼”的神迹后,他对钟山的一切都充满了更强烈的好奇。

  烛龙站起身,玄衣在深潭氤氲的水汽中纹丝不动。“女床之水,流经山阴,其中有一异鱼,或合你用。”他言简意赅,指明了方向。

  乐游立刻来了精神。异鱼?能让烛龙特意提及的,绝非寻常!

  两人离开深潭,沿着一条被茂密“荣草”和奇异藤蔓遮掩的小径,向山阴处行去。越往深处,光线逐渐变得幽暗,空气也湿润清凉起来。耳边开始传来隐隐的水声,初时如絮语,渐渐变得清晰,最终化为雷鸣般的轰响。

  穿过一片高大的、散发着微光的“迷谷”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阔而湍急的河流横亘于前,河水呈现深沉的碧色,撞击在河中林立的黑褐色礁石上,卷起千堆雪浪,水汽弥漫,在从林间缝隙透下的阳光中折射出小小的彩虹。这便是“女床之水”。

  “鱼在何处?”乐游极目望去,只见湍流激荡,白沫翻涌,根本看不清水下情形。

  烛龙未答,只是走到河边一块尤为巨大的、表面相对平坦的黑色礁石上。他并未做什么夸张的动作,只是静静伫立,目光投向那奔腾的河水。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以他立足的礁石为中心,前方一片约莫数丈方圆的汹涌河水,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了暴躁的脾气。湍流变得舒缓,浪花平息,浑浊的河水迅速沉淀,变得清澈见底,如同一面巨大的琉璃,镶嵌在依旧咆哮的激流之中。

  在这片被强行开辟出的“静域”水底,乐游看到了一种让他瞠目结舌的生物。

  那鱼体型硕大,近乎半人长,通体覆盖着青灰色的鳞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它并非只有一个身体——在那唯一的、显得有些威猛的鱼头之下,竟然连接着整整十具修长而强健的鱼身!十具身体如同盛开的诡异花瓣,又如同协同划动的船桨,在水中保持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平衡与协调,推动着那颗头颅灵巧地巡游。其形态之诡谲,超出了乐游对“鱼”的所有认知。

  “何罗鱼!”乐游几乎是惊呼出声,一股记忆瞬间涌现脑海:“何罗之鱼,一首而十身,其音如吠犬,食之已痈!”它此刻在这片被烛龙力量笼罩的静水中安然游弋,并未发出那传说中的犬吠之声。

  “正是何罗鱼。”烛龙的声音确认了他的判断,“此鱼惯居激流暗礁,隐匿难寻。其肉据可消肿解毒。”

  乐游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水底那奇特的生物,作为一名厨师的灵感之火被瞬间点燃。一首十身!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它可能拥有远超寻常鱼类的强大运动肌群,肉质或许会异常紧实、充满嚼劲?

  十身汇聚于一首,那连接处的“颈肉”,是否会因为需要协调十身的运动而格外不同,富含胶质?还有那“已痈”的神奇功效,若能通过恰当的烹饪手法将其激发并保留在菜肴中,这岂非是一道天然的疗伤圣品?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料理这前所未见的食材。清蒸?恐怕难以处理其复杂的结构,火候不易掌控,且可能无法完美展现其紧实的口感。红烧或炖煮?浓郁的调味或许会掩盖其本身的独特鲜味。烧烤?十具身体如何均匀受热是个巨大的难题……

  乐游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河岸边那些历经水流冲刷、表面粗糙却隐隐泛着灵光的黑褐色礁石。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烛龙”乐游转向身旁静立的钟山之神,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跃跃欲试的光芒,“此鱼结构殊异,常法烹制,恐难尽其妙,暴殄天物。我观此地礁石,受女床之水亿万载冲刷,内蕴水韵灵秀,更兼钟山龙脉滋养,或可一试‘石炙’之法?”

  “石炙?”烛龙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冰冷的目光中难得地透出一丝明确的好奇。他见过乐游运用蒸、煮、烤、炖、熏等诸多手段,这“石炙”倒是首次听闻。

  “正是!”乐游解释道,语气因兴奋而略显急促,“选取一大块平整礁石,以猛火灼烧至极热,再将处理好的鱼肉直接置于滚烫的石面之上。凭借石头积蓄的惊人热力和其本身蕴含的天地灵气,将鱼肉由外而内缓缓炙熟。此法最能锁住鱼肉原汁,成就外皮焦香酥脆、内部鲜嫩多汁的绝妙口感。尤其适合何罗鱼这等肉质极其紧实、结构又如此特殊的食材。或许……借助这钟山灵石之气,还能更好地激发其‘已痈’解毒之效。”

  烛龙静静地听着乐游条理清晰、充满创见的阐述,目光落在乐游因专注和热情而格外明亮的眼眸上,那冰封的眸底,极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激赏。他并未多言,只是抬手,对着河岸边一块足有桌面大小、表面相对平坦的深黑色巨石虚虚一引。

  那巨石竟无声无息地脱离河岸,悬浮而起,稳稳落在两人身旁的空地上,未溅起半点尘埃。紧接着,一缕凝练到极致、颜色近乎纯白、让周围空气都剧烈扭曲蒸腾的火焰,自他修长的指尖弹出,瞬间将整块巨石包裹。

  那火焰燃烧时寂然无声,却散发着足以熔金化铁的恐怖高温。短短数息之间,深黑色的巨石便被灼烧得通体赤红,如同刚从熔炉中取出的巨形铁砧,表面甚至隐隐有岩浆般的亮红色纹路流动,散发着灼人的热浪和一股源自钟山本源的、厚重而纯净的灵气波动。

  乐游被这举手投足间操控巨石、驾驭神火的手段再次震撼,但他迅速压下心头的波澜,知道现在不是惊叹的时候。他看向那片静水中的何罗鱼,接下来是如何捕捉的问题。这鱼一看便知力大无穷,且灵动异常,绝非易与之辈。

  烛龙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只是淡淡地朝那片静水瞥了一眼。

  水底那尾原本悠然巡游的何罗鱼,动作骤然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下一刻,它便身不由己地自水中缓缓浮起,划过一道带着水珠的弧线,精准轻巧地落在了乐游脚边的草地上,十具身体甚至还在微微颤动。

  乐游看着脚下这自动送上门来的顶级食材,一时无言。有这位神通广大的“导游”在,食材获取果然轻松得如同探囊取物。

  他不再耽搁,立刻蹲下身,开始处理这条奇特的鱼。他先是仔细观察其结构,发现十具身体在靠近头颅的位置,通过一束异常强韧、闪烁着淡金色泽的筋膜组织紧密相连。他屏息凝神,运刀如飞,小心翼翼地将十具身体分别从连接处完整卸下,确保每一份都保持完好。

  然后麻利地去除内脏,将每一具鱼身都从背部剖开,展开成一片漂亮的鱼排,但并未切断相连的鱼皮。接着用刀背在鱼肉上轻轻纵横敲击,打断一些筋膜,使其更易入味和成熟。最后,用少许自带咸鲜的岩盐和提鲜去腥的“白蕙”汁液,均匀涂抹在每一片鱼肉上,略作腌制。

  此时,那块被烛龙神火灼烧的巨石,温度已然达到了巅峰,赤红耀眼,热力逼人,连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呈现出水波般的扭曲。

  乐游将鱼肉展开,肉质厚实的何罗鱼肉,鱼皮朝下,轻柔地放置在滚烫的巨石表面。

  “滋啦——!!!”

  一声剧烈而悠长的、带着无比满足感的声响猛然炸开!鱼肉与炙热岩石接触的瞬间,白色的水汽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浓郁鲜香,如同小型爆炸般升腾而起!青灰色的鱼皮在高温下迅速收缩,颜色转为诱人的金黄,边缘微微卷起,形成酥脆的焦边。紧实的鱼肉则在热力的逼迫下,瞬间锁住了内部丰盈的汁水,颜色从半透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纯白转变,肉质变得更加紧实。

  乐游动作流畅,依次将剩下的何罗鱼肉铺在滚烫的巨石上。一时间,“滋啦”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浓郁的炙烤香气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

  那香气中,有何罗鱼本身特有的、一种类似于深海巨兽般的醇厚野性鲜味,有巨石被极致高温激发出的、带着矿物气息的厚重底蕴,有岩盐带来的纯粹咸鲜,还有白蕙汁液残留的丝丝辛香……种种气息交织融合,形成一种极其原始、粗犷、却又直击灵魂的诱惑力,甚至连周围轰鸣的水声似乎都被这霸道的香气暂时压制了。

  烛龙静立一旁,玄衣在蒸腾的热浪中纹丝不动。他静静地注视着乐游在烟火气中忙碌的身影,看着他被火光映照得发亮的脸颊,以及那双专注于食材火候、闪烁着纯粹热爱与执着光芒的眼睛。鼻翼间萦绕着这前所未有、充满力量感的炙烤香气,他沉寂了无尽岁月的心湖,似乎也被这充满生命活力的场景,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荡开了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

  不多时,鱼肉炙烤完成。乐游用竹筷小心地夹起,只见每一片鱼肉都形态完美,边缘金黄焦酥,表面的鱼皮滋滋作响,内部的鱼肉却依旧保持着雪白的色泽,隐隐透出丰沛的汁水。

  “钟山石炙何罗鱼,请品尝。”

  烛龙看着盘中这散发着原始热力与狂野香气的杰作,拿起竹筷,夹起了靠近鱼头部位、最为厚实的一片。他并未急于入口,而是先感受了一下那透过竹筷传来的、灼热而坚实的触感,以及那混合了焦香与鲜香的、更加浓烈的气息。然后,他才将鱼肉缓缓送入口中。

  牙齿首先遭遇的是鱼皮的极致酥脆,发出清晰悦耳的“咔嚓”轻响。紧接着,便是内部鱼肉的惊人弹韧与瞬间在舌尖爆开的、滚烫而极致的鲜美汁水!

  何罗鱼的肉质果然名不虚传,紧实得如同最上等的兽肉,却又充满了鱼类的细嫩,咀嚼时带来十足的韧性与满足感,那独特的、带着山涧灵韵与一丝野性气息的鲜味,在石炙这近乎原始烹饪方式的激发下,被提升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他细细地、缓慢地咀嚼着,品味着这融合了乐游巧思、钟山灵秀与女床之水狂野的独特美味。良久,他才将口中食物咽下,然后抬起眼,看向正屏息凝神、一脸期待望着他的乐游。

  此刻,乐游的脸上还带着烟火的痕迹,眼神清澈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对这道菜品的评价。

  烛龙那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对方的身影,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的柔和。他迎上乐游期待的目光,薄唇微启,依旧是言简意赅,却带着远比以往更重的分量:

  “甚善。”

  仅仅两个字,却让乐游瞬间笑逐颜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满满的成就感与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他也连忙夹起一块品尝,那外酥里嫩、鲜香迸发的美妙口感,以及那萦绕在唇齿间的、带着灵石气息的独特风味,让他自己也忍不住点头赞叹。

  阳光透过迷谷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品尝美食的两人身上。女床之水的轰鸣声依旧,却仿佛成了此刻最自然的背景乐章。滚烫的巨石余温未散,炙鱼的香气依旧在空气中袅袅萦绕。

  在这钟山神域的一角,乐游与烛龙,因这一道奇特的石炙何罗鱼,距离似乎又在无声无息间拉近了许多。

  乐游的洪荒美食图鉴上,也自此增添了充满创意与神异色彩的一笔——“钟山石炙何罗鱼”。而前方的钟山,似乎还有更多的惊喜,在等待着他们去共同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