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们怕的是老百姓张嘴-《逆天改命!我把棺材佬捧成武林神》

  飞雁镖局启程当日,天刚破晓。

  薄雾如纱,笼罩着北境官道。

  七十二镇百姓早已自发起身,在道旁搭起凉棚,摆上热茶米粥,黄纸白幡随风轻扬,上面字字泣血:“还我忠良之后”“背棺人走好,莫回头”。

  阿阮背着话筒鼓箱,脚步轻快地穿行于人群之间。

  她不是寻常说书人,而是苏锦瑟亲手调教出的“声刃”。

  一开口,便是《孤臣》第一章——

  “话说当年,边关大将顾长岳,率三千残兵死守雁门十日,箭尽粮绝,身中十七刀仍不倒。敌军主将亲至,叹曰:‘此非人,乃铁魂也!’可朝廷呢?一道密旨下来,反诬其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唯余一子,背棺而行……”

  声音清亮,字字入耳,如针扎心。

  每讲完一段,便有人抹泪跪拜,孩童捧花篮献于路中,老者焚香祷告。

  消息像野火燎原,从一镇传到十镇,从十镇烧向百里之外。

  江湖人谈“顾夜白”三字,已不再是那个被人嘲笑的背棺疯子,而是一个沉冤未雪、剑不出鞘却令群雄侧目的存在。

  而真正的风暴,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当镖车驶入第七镇时,道路已被香案堵死。

  红绸挂满枝头,百姓静静伫立两旁,目光如炬,无声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押镖统领冷汗直流。

  他握紧刀柄,厉声喝道:“让开!否则以阻官差论罪!”

  无人应答。

  上千双眼睛盯着他,没有怒吼,没有冲撞,可那沉默比千军万马更可怕。

  他知道,今日若动一刀一枪,明日江湖就会传出“飞雁镖局屠戮迎棺百姓”的流言——届时别说完成任务,连总舵都得被掀了。

  就在僵持之际,几个披着斗篷的香客悄然靠近镖车底部。

  铁脚童佝偻着身子,手中磁石轻轻一吸,一声极细微的“咔”响,夹层暗格弹开,一封紫漆封印的密件滑入布袋。

  全程未惊一人,未触铃铛。

  “得手了。”他在心中默念,随即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临溪镇影台地窖。

  烛火摇曳,映照苏锦瑟沉静面容。

  她指尖轻启《定榜密谕》,一页页翻过,唇角越扬越高,最终化作一声冷笑。

  “原来如此。”

  名单赫然列着本年度拟上榜之人,每位后面皆标注交易金额。

  裴文渊之名高居前列,旁注小字清晰刺目:“压顾某至百名外,酬金三千金”。

  她指腹缓缓抚过那行字,眼中寒光暴涨。

  “风云录?不过是一本账簿罢了。”

  她并未立刻公布真相。

  公开揭露只会引来围剿,反而让幕后之人藏得更深。

  她要的是——借刀杀人。

  当夜,她召来已被掌控的白羽生,命其执笔写下《天机自辩书》,假托天机阁内部失意执事之口,详述榜单运作黑幕:如何收金定榜,如何压人贬名,如何借“侠义之名”行敛财之实。

  文中甚至引用数桩旧案,逻辑严密,证据环环相扣。

  她故意让其中一份“泄露”给沈青璃的眼线。

  果然,三日后,天机阁紧急发布公告:“查办舞弊案”,两名低阶执事被革职问罪,家产抄没。

  可百姓不信。

  酒楼茶肆间骂声四起:“换两个替罪羊就想平息天下悠悠之口?”

  “我儿昨夜还在唱‘背棺人冤,天地不容’,你们今天就拿两个小吏顶缸?”

  更有激愤者撕毁风云录张贴榜文,掷于天机阁门前。

  舆论非但未平,反而如滚雪球般,直指那深藏幕后的真正操盘者——当朝太傅、天机阁实际掌控者,沈元衡。

  苏锦瑟站在影台最高处,望着远处焚烧榜单的火光,眸色幽深。

  而她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但她没回头,也没看见——

  就在镇外荒坡之上,顾夜白独自伫立良久。

  他肩上的黑棺沉重依旧,可眼神已不再回避过往。

  他低头看着手中一块残破牌位,上面依稀可见“忠烈将军顾长岳”六字。

  风起,吹动他衣袍猎猎。

  他缓缓抽出长剑,在身前石碑上刻下第一道痕迹。

  那一夜,无人知晓他在做什么。

  但第二天清晨,影台门前多了一块无名碑,只有一行剑痕深刻入石:

  “吾父顾长岳,死于忠;吾名顾夜白,立于剑。”夜风如刃,割破沉寂的荒野。

  影台前,那块无名碑静静矗立,剑痕深嵌入石,仿佛是从大地深处生长出的誓言。

  顾夜白站在碑前,指尖缓缓抚过“忠”字最后一笔,指腹被粗糙的刻痕磨得发烫,却毫无知觉。

  他背上的黑棺沉重如旧,但此刻,不再是耻辱的象征,而是他命魂所系的根。

  他不再低头前行,也不再避人目光。

  不远处,苏锦瑟立于高台边缘,一袭素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看着那行碑文,眸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震动。

  这不是计划中的一步,却是她最期待的一刻——当沉默的战神终于开口,哪怕只用一剑、一字,也足以撼动山河。

  她转身走入影台内室,手中捧着那份《定榜密谕》原件。

  纸页泛黄,墨迹森然,每一个名字都沾着权钱交易的腥气,每一道批注都是对江湖道义的践踏。

  她将它轻轻放入顾夜白那口黑棺之中,封钉落锁,动作庄重如葬亲骨。

  “陈老瘸。”她唤道。

  角落阴影里,一名独腿老兵拄拐而出,眼中精光未散,曾是边关铁骑营残部首领,如今是她埋在北地最深的一颗钉。

  “此物,你要亲自护送至皇陵之外。”苏锦瑟声音清冷,“沿途不许拆看,不许耽搁,更不许交予任何人。若遇阻截……”她顿了顿,唇角微扬,“那就让天下人都看看,谁敢在先帝灵前夺忠良遗证。”

  陈老瘸单膝跪地,接过棺材令符,沉声应诺:“老骨头这条命,二十年前就该死在雁门关。今日能为将军之后走这一程,死也甘愿。”

  当夜,消息如鹰隼穿云,直扑京城。

  “苏家余孽现身!”

  “背棺人携密诏北上祭陵!”

  “风云录黑幕将曝于天子之前!”

  朝堂震动,评录阁连夜闭门议事,连皇帝也惊动,下旨彻查天机阁运作流程。

  沈元衡虽表面镇定,却连夜召心腹密议,下令沿途设伏截杀护棺队伍。

  然而苏锦瑟早已算准一切。

  她在影台最高处点燃三盏灯笼——红灯示警,绿灯调度,白灯祭亡。

  三色光影在夜空中交错旋转,如同无声的号令,传遍十二州暗桩耳中。

  她望着北方京城方向,寒风吹乱鬓发,眼神却比星火更亮。

  “阿七,白羽生倒了……”她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可你知道吗?他播下的种子,已经开始烧山。”

  远处山岗之上,月光洒落如霜。

  顾夜白背着那口承载真相与宿命的黑棺,一步步走来。

  他的脚步缓慢而坚定,剑未出鞘,却已有凛冽杀意弥漫四周。

  月光映在剑锋,竟似有无形文字浮现——

  榜首之位,不在纸上,不在天机,而在万民开口之时。

  风止,灯摇。

  影台后室烛火摇曳,苏锦瑟将一封残信自袖中取出,置于案上。

  信纸焦边破损,字迹模糊,唯有落款处一个“七”字,深深烙进她眼底。

  她指尖轻颤,反复摩挲那道墨痕,仿佛触到了三年前那个雪夜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