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卦二党同固圉-《易经中的象》

  檐下雀

  水泥森林的缝隙里,老城区的青瓦屋檐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林小满蹲在巷子口的石阶上,看着一群麻雀在对面的屋檐下盘旋,翅羽擦过灰黑色的瓦片,发出细碎的簌簌声。它们绕着那个用枯草和碎布搭成的巢穴飞,一圈又一圈,鸣声短促而聒噪,像极了巷尾棋牌室里永远停不下来的争吵。

  林小满在这里住了二十八年,从记事起,这群麻雀就没离开过。它们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这一方屋檐,小到目光所及,不过是巷子口的梧桐树,和巷尾那家开了三十年的杂货铺。

  “小满,发什么呆呢?”隔壁的张婶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路过,嗓门大得能惊飞半条街的麻雀,“你妈让你去买瓶酱油,说是晚上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林小满“哦”了一声,慢吞吞地站起来。他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那些檐下的雀。他走进杂货铺,老板老李头正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看报纸。“一瓶酱油。”林小满说。老李头从货架上拿起一瓶,递给他,嘴里念叨着:“昨天巷东的老王家儿子结婚,排场大得很,听说光彩礼就给了八十八万。”

  林小满没接话,付了钱,转身往外走。他知道老李头说的是什么。老王家和他家是老邻居,两家的孩子从小一起长大。老王的儿子大学毕业就去了南方,听说混得风生水起,这次回来结婚,开的是一辆林小满叫不出名字的豪车。

  而他自己,大学毕业后留在了这座小城,在一家半死不活的国企做着朝九晚五的工作,拿着饿不死也富不了的薪水。他的世界,也像这群麻雀一样,被局限在这一方屋檐之下。

  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忙碌。油烟机嗡嗡作响,红烧肉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客厅里。“回来了?”母亲探出头,脸上带着笑意,“刚才你张婶来说,巷西的老赵家要拆迁了,赔了三套房呢。”

  林小满把酱油放在灶台边,没说话。他知道,母亲又开始羡慕了。羡慕老王家的儿子有出息,羡慕老赵家的拆迁款,羡慕那些跳出了这条巷子的人。

  “你说你,当初要是听我的,去南方闯闯,现在也不至于……”母亲的话没说完,被林小满打断了。“妈,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好什么好?”母亲放下手里的锅铲,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看看你,二十八年了,就没离开过这条巷子。你的同学,有的当了老板,有的进了大厂,就你,守着这个破工作,守着这个破家。”

  林小满沉默了。他知道母亲说的是事实。他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每次提起,都被父亲的沉默和母亲的眼泪挡了回来。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一辈子没出过远门,他总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晚饭时,父亲难得开了口。“巷口的梧桐树,要被砍了。”他说,声音低沉。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沉。那棵梧桐树,是他童年记忆里最深刻的存在。夏天的时候,他和小伙伴们在树下乘凉,听老人们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秋天的时候,金黄的树叶落满一地,像铺了一层金子。

  “为什么要砍?”林小满问。

  “说是要拓宽马路。”父亲叹了口气,“以后,这条巷子,怕是也要变样了。”

  那一晚,林小满失眠了。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麻雀的鸣声。它们还在绕着巢穴盘旋,翅羽摩擦的声音,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群麻雀。他们守着自己的巢穴,守着自己的小圈子,不愿意离开,也不敢离开。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去上班。路过巷口的梧桐树时,他停下了脚步。几个工人正拿着电锯,准备动工。梧桐树的树干很粗,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它的枝叶繁茂,遮住了大半个天空。

  林小满看着那些工人,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他想起了小时候,在树下追逐打闹的日子。想起了老人们坐在树下,摇着蒲扇,聊着家长里短的时光。

  “小伙子,让一让,要动工了。”一个工人对他说。

  林小满默默地退到一边。电锯的轰鸣声响起,刺耳的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梧桐树的枝叶一片片落下,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麻雀们被惊飞了,它们在半空中盘旋,鸣声凄厉。它们不知道,自己的家园,即将不复存在。

  林小满的眼眶湿润了。他突然明白,那些燕雀绕着巢穴盘旋,不仅仅是因为眷恋,更是因为恐惧。它们害怕离开自己熟悉的屋檐,害怕面对未知的世界。

  下午,林小满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大学时的室友打来的。室友在南方开了一家公司,这次回来,是想邀请他过去帮忙。

  “小满,我知道你舍不得家里。”室友在电话里说,“但是,人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

  林小满握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他想起了那群麻雀,想起了被砍倒的梧桐树,想起了母亲的期盼,想起了父亲的叹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下班回家的时候,梧桐树已经被砍倒了。粗壮的树干躺在地上,像一条沉睡的巨龙。麻雀们不见了踪影,也许,它们已经飞到了别的地方,寻找新的家园。

  林小满站在空荡荡的巷口,心里五味杂陈。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守,或许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他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以为笼子就是整个世界,却不知道,笼子外面,有更广阔的天空。

  晚上,林小满和父母坐在客厅里。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爸,妈,我想好了,我要去南方。”

  母亲愣住了,父亲也抬起头,看着他。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林小满继续说,“但是,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条巷子里。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去闯一闯。”

  母亲的眼眶红了,她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小子,有出息。”

  那一刻,林小满觉得,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几天后,林小满收拾好了行李。他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屋檐,看着狭窄的巷子,看着墙上斑驳的痕迹。这里,承载了他二十八年的记忆。

  他转过身,对父母笑了笑:“爸,妈,我走了。”

  “一路顺风。”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

  林小满点了点头,大步走出了巷子。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他抬起头,看着广阔的天空,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挣脱了束缚的鸟,终于可以展翅高飞。

  他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会怎样。但是,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像那些檐下的燕雀一样,局限于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要去远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

  而那些曾经绕着巢穴盘旋的燕雀,或许,也会在某个清晨,迎着朝阳,飞向更远的地方。

  水泥森林的缝隙里,阳光正好。

  同人之乾,同人于宗,吝。

  离,火也,上也,丽也。乾,刚也,天也。

  火变成天于天下,有也。

  同人于宗吝道也。

  《同人》之《乾》

  同人于宗,吝。

  (燕雀绕巢,翅羽相摩,声囿檐下)

  子桓之裔,将拘于郓。

  亲疏自分,识见终窘。

  注:以“燕雀绕巢”对“凤凰于飞”,应《同人》“于宗私合”之隘与《乾》“天覆天下”之广义相违。“子桓之裔”仿“某某之后”,“拘于郓”代“育于姜”,明拘滞之地。“三世党同”合“同人于宗”,言囿于宗族故亲疏有别;“五世固圉,识见终窘”应“吝”,显执于私域则格局狭隘之象。融离火变乾天、天下天覆之意,喻私合如燕雀恋巢,违天道之公则招吝,契两卦“党同则失广、拘私则道穷”之理。

  《同人》之《乾》解

  《同人》之变《乾》,卦辞曰“同人于宗,吝”。

  燕雀绕着巢穴盘旋,翅羽相互摩擦,鸣声局限于屋檐之下,既显《同人》卦“于宗私合”的狭隘之态,亦与《乾》卦“天覆天下”的广阔之理相违逆。这般党同固圉的图景,恰契两卦深意。

  子桓之裔,将拘限于郓地。三世结党营私、偏袒同类,亲疏远近自划畛域;五世固守私域、画地为牢,见识与格局终至困窘。

  《同人》者,会同之象,“同人于宗”为仅与宗族私合、排斥外类,如燕雀恋巢而不出檐下,心有偏私则情难相通,故“吝”——狭隘则失众,私合则道孤。《乾》者,刚健之征,“天覆天下”喻大道如苍天覆盖万物,无分亲疏而普施其光,其“广”不在疆域之阔,而在胸怀之公。燕雀绕巢,恰似“同人于宗”的写照——翅羽相摩显私昵之态,声囿檐下露局促之姿,故难见天地之广;郓地拘滞,正应《乾》之“亢龙有悔”(反言其失)——以党同为固如燕雀守巢,违天道之公如片云遮日,终致识见困窘。

  “党同则失广”者,如井蛙观天,拘于一域则不知四海之大,故知私合之弊;“拘私则道穷”者,似死水不流,执于一隅则难容百川之汇,故见固圉之害。子桓之裔的拘滞,正在于昧《同人》之“合众当破私域”,逆《乾》之“行大道需怀公心”。三世党同,是“同人”之私合,囿于宗族而亲疏自分;五世固圉,是“乾”之失道,执于私域而识见终窘。其脉络恰契“党同则失广、拘私则道穷”之理——结党则众叛亲离,拘私则路越走窄,私合终难长久,狭隘必致困穷,终在郓地的拘滞之中,徒留党同之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