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枕边的呼吸-《睡前讲个小故事!》

  你是否曾在半梦半醒间,感到枕边传来湿冷的呼吸?

  那不是梦,是渴望人气的孤魂,已爬上了你的床。

  连续一周,我每晚入睡后都能听见枕边传来清晰的呼吸声。

  起初以为是幻听,直到录音记录下两个呼吸节奏……

  一个我的,另一个!

  家人、朋友认为我压力太大,但我开始发现卧室物品有被移动的痕迹。

  昨晚,那呼吸声第一次在白天出现,就在我闭眼小憩的瞬间。

  ……

  第一天

  夜深人静,窗外黑漆漆的只剩下不知道什么鸟的叫声。

  林小婉陷在柔软的大床上,一股困意狠狠袭来。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

  嘶…呼…!

  那是一种缓慢、带着些许湿意的呼吸声,近得好像有人就侧身躺在她身边,将脸埋在她的枕头里,与她脸隔着不足一指的距离!

  林晓婉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她以为是自己的睡姿不对,便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让呼吸变得顺畅。

  可那声音依旧,节奏未变……!

  嘶…呼…

  一瞬间她清醒了,猛地睁开双眼,心跳都变得急促。

  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苍白的光带。

  接着微弱的光线,视线所及,屋里一切如常,衣橱的门紧紧的关着,书桌的轮廓模糊,椅子空着。

  她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耳朵努力地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响动。

  一片死寂。

  只有她自己因为紧张而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刚才那清晰的呼吸声,消失了。

  仿佛只是她因为睡梦而产生的幻觉。

  “大概是太累了。”

  她喃喃自语,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随后翻了个身,将被子拉高,盖住半张脸,试图驱散那莫名的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终究是战胜了恐惧,她重新沉沉睡去。

  第三天

  连续两晚,那个声音都在几乎相同的时间准时出现。

  依旧是那样贴近,那样清晰。

  林晚再也无法用“幻觉”来说服自己。

  她买了一个高灵敏度的录音笔,在睡前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

  凌晨时分,她再次被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惊醒。

  这一次,那声音似乎比前两晚更清晰了一些,甚至能听出吸气时带着极其微弱的、类似鼻腔堵塞的声。

  她没敢立刻挣开双眼,只是四肢僵硬的躺着,直到呼吸声消失。

  随着天边方亮,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录音笔,连接上电脑,戴上了耳机。

  快进,跳过她自己平稳的呼吸和翻身的声音……然后,她的手指僵住了。

  音频波纹显示,在半夜十一点五十九分之前,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之外,没有其它任何生音。

  可当时间来到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另一个明显不同的声波出现了。

  它更轻,节奏也更慢,带着那种独特的、细微的嘶哑感。

  两个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像是一首诡异的二重奏。

  林晓婉感到后背一阵凉意袭来。

  不是幻觉。

  真的有东西,跟她躺在一张床上,在她耳边呼吸。

  第五天

  恐惧开始具象化。

  她将录音放给父母听,母亲担忧地摸着她的额头:“晚晚,你就是工作压力太大了,神经衰弱,听妈的话,请假休息几天吧!”

  父亲在一旁点头,眼神里是同样的不以为然。

  他们只听得到一些“噪音”,都认为自己的女儿过于紧张了。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卧室里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

  她习惯放在书桌右手边的梳子,某天早上出现在了左手边。

  读到一半反扣在床头的小说,书签被往前挪了几页。

  窗帘的系带,她习惯挽成一个简单的结,有时会发现它被松开了,或者换了一种她从不用的、复杂一点的系法。

  这些变化太微小,太不起眼,说出来只会让家人更加确信她“精神出了问题”。

  她不敢再提,只能将这份日益膨胀的恐惧死死压在心底,独自承受。

  夜晚变得无比漫长,她开始害怕关灯,害怕躺下,害怕那如约而至的、枕边的低语。

  第七天

  恐惧终于冲破了临界点。

  昨天下午,她只是在客厅沙发上闭眼小憩片刻。

  阳光透过眼皮,带来一片温暖。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放松的瞬间……那熟悉的、枕边的呼吸声,毫无预兆地,在她耳畔炸响!

  嘶…呼…

  如此之近,仿佛那个“东西”已经将脸凑到了她的面前。

  她尖叫着从沙发上滚下来,脸色惨白,浑身抖的好像癫痫。

  母亲被她吓坏了,连声追问。

  林晓婉只是指着空无一人的沙发旁边,牙齿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天!

  它竟然在白天出现了!

  那个界限被打破了。

  第八天

  她请了假,决定彻底清理自己的卧室。

  她需要做点什么,需要找到一点能抓住的、实实在在的东西,来对抗那无孔不入的、源自枕边的诡异。

  或许,只是大扫除能让她暂时忘记恐惧。

  她从客厅开始,把每一个角落都擦洗一遍,挪开所有能挪动的家具,清理积年的灰尘。

  动作带着一种发泄式的疯狂,仿佛想把那无形的恐惧从物理空间里驱逐出去。

  最后,是卧室里那个厚重的实木衣柜。

  她几乎把里面所有的衣服都抱了出来,堆在床上,像一座彩色的小山。

  衣柜底层通常放着过季的被褥和一些不常翻动的旧物。

  她跪在地上,探进半个身子,用力将最里面一个装着旧毛衣的沉重收纳袋拖出来。

  袋子上蒙着厚厚一层灰,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精疲力尽,但也似乎获得了一丝短暂的心安。

  就在她准备拉上衣柜门,结束这场大扫除时,视线无意中扫过空荡荡的柜底木板。

  靠最内侧的角落,阴影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一个扁平的、暗色的物件。

  她眉头紧皱,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强忍着恐惧,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探进了衣柜深处,伸长手臂去够。

  指尖触到一种粗糙、脆硬的纸质触感。

  她小心地用指甲抠住边缘,一点点把它抽了出来。

  是一张照片。

  她用手拂去灰尘,照片上的图像逐渐清晰。

  那是一张全家福。

  一对面容模糊、穿着几十年前老旧款式衣服的男女,并排坐在一张看起来硬邦邦的木椅子上。

  男人穿着不合身的深色中山装,表情严肃,眼神空洞。

  女人穿着一件领口缀着简单花边的上衣,嘴角似乎想弯起一个笑容,却只形成一个僵硬的弧度。

  他们中间,站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

  男孩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纸一样的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异常的大,直勾勾地盯着镜头,没有任何孩童的天真,嘴角向下撇着,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阴郁。

  这三个人,林晓婉一个都不认识。

  她的心跳开始不规则的跳动,咚咚地撞击着胸口,声音大得她自己都能听见。

  她颤抖着,几乎是屏着呼吸,将照片翻了过来。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

  字迹歪歪扭扭,很深,很用力,像是某个初学写字的孩子,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恶意,每一笔都几乎要划破泛黄的纸背……

  “终于找到能听见我们的人了。”

  “我们”!

  林晓婉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四肢冰冷。

  不是“我”,是“我们”!那萦绕不散的枕边呼吸声……不止一个?

  就在这时,空荡的衣柜深处,那片她刚刚清理出来的、散发着霉味的黑暗里,那熟悉的、令人头皮炸裂的呼吸声,再一次,轻轻地、清晰地响起。

  嘶…呼…

  近在咫尺。

  仿佛,就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