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民药局开张那日，秋高气爽。药局坐落于城东的朱雀街上，原本是一处废弃的米铺，经过半个月的修缮，如今已焕然一新。门楣上悬挂着沈清鸢亲笔题写的匾额，“惠民药局”四个大字端庄秀丽，下方还有一行小字：靖北王妃沈氏设立。
辰时刚到，药局门前已然排起了长队。前来的大多是贫苦百姓，有的衣衫褴褛，有的面黄肌瘦，都是听闻这里药材便宜，还有义诊，特意赶来的。
沈清鸢今日身着一身素雅的青布衣裙，外罩月白比甲，发间仅簪着一支木簪，打扮得与普通医女别无二致。她亲自坐堂，为百姓诊脉开方。秋月在一旁协助，记录病历，分发号牌。
“王妃真是菩萨心肠啊。”一位老妇人接过药包，感激涕零，“这药在别处至少要五十文，您这里只收十文，还送三天的量。”沈清鸢微笑着说：“老人家慢走，三日后记得来复诊。”
一个上午，她看了六十多个病人。午时休息时，秋月心疼地说：“小姐，您歇会儿吧，下午还有这么多人呢。”“无妨。”沈清鸢揉了揉酸涩的手腕，“孙院判那边安排的大夫下午会来，到时候我就能轻松些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一个汉子抱着个孩子冲了进来，孩子约莫七八岁，面色青紫，呼吸急促。“大夫！救命啊！我家宝儿吃错了东西！”
沈清鸢立刻起身：“抱到里间来！”她迅速检查孩子的情况，只见孩子瞳孔散大，脉搏微弱，嘴角有白沫，是中毒症状。
“吃了什么？”“就……就在街上买了块糖糕……”汉子急得语无伦次，“吃完就这样了！”
沈清鸢取银针试毒，银针变黑——是砒霜！“秋月，取绿豆甘草汤来！快！”她一边施针护住孩子心脉，一边让汉子描述卖糖糕的小贩模样。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对劲——糖糕里怎么会有砒霜？除非……
孩子服下绿豆甘草汤后，呕吐出一些未消化的食物，脸色渐渐好转。沈清鸢又施了几针，孩子的呼吸平稳了下来。“暂时没事了，但需要观察一晚。”沈清鸢对汉子说，“孩子今晚留在药局，我让人照顾。”
汉子千恩万谢。
送走汉子，沈清鸢眉头紧锁。这件事太蹊跷了。“小姐，您怀疑有人下毒？”秋月小声问道。“嗯。”沈清鸢点头，“砒霜是管制药物，寻常小贩不可能有。而且剂量不小，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哭喊声。这次是一对夫妻抱着个婴儿冲了进来，婴儿浑身抽搐，情况危急。沈清鸢心中一沉——又一个！
她迅速检查婴儿，症状与刚才的孩子相似，但更严重。婴儿太小，承受不住这么强的毒性。“也是吃了糖糕？”“不是……”妇人哭道，“就喝了点米汤，自家煮的米汤啊！”
沈清鸢脑中警铃大作。米汤？那问题可能出在水源或米上。
“你们家住哪里？”“城西柳条巷……”
城西？离刚才那汉子家不远。沈清鸢立刻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偶然事件。
“秋月，通知孙院判，让他派人去查城西的水井和米铺。另外，让药局暂停接诊，所有患者先登记，暂时不要服药。”
“小姐，这……”“快去！”沈清鸢神色严肃。秋月不敢耽搁，立刻去办。
沈清鸢继续救治婴儿，但婴儿太小，毒性已深，她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暂时保住性命。
“王妃……我的孩子……”妇人跪地痛哭。
“我会尽力。”沈清鸢咬牙说道，“但你要告诉我，今天还给孩子吃了什么？接触过什么？”
妇人仔细回想，忽然说道：“对了……早上邻居送来一碗羊奶，说是有营养……”
“哪个邻居？”“就住在隔壁，姓王，是个寡妇……”
沈清鸢心中疑窦丛生。又是邻居，又是送吃的，这太像有计划的下毒了。
傍晚时分，孙院判匆匆赶来，脸色难看。“王妃，查到了。城西三口水井，有两口被投毒。投的是砒霜，剂量不小。已经通知官府封井，但……已经有人中毒了。目前统计，有十七人中毒，其中五个是孩子。”
沈清鸢握紧了拳：“是冲我来的。”“下官也这么想。”孙院判压低声音。 “惠民药局今日刚开张，就出了这样的事。分明是想坏您的名声，让百姓都不敢来药局求医。”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还在查。不过……有线索指向三皇子余党。”孙院判神情凝重，“下官已经禀报皇上，皇上龙颜震怒，下令严查。”
正说着，外面传来更嘈杂的喧哗声。一群百姓围在药局门口，情绪十分激动。“出来！靖北王妃出来！”
“什么惠民药局！分明就是害人药局！”“我娘喝了你们给的药，上吐下泻！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沈清鸢走到门口，只见几十个百姓手持棍棒，气势汹汹。为首的是个壮汉，正大声叫嚷着。
“诸位乡亲，有话好好说。”沈清鸢平静地说道，“我是沈清鸢，惠民药局是我设立的。若真有问题，我必定负责到底。”
“负责？”壮汉冷笑一声，“你怎么负责？我娘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就是喝了你们药局的药！”
“请问令堂何时来的药局？开的什么药？是哪位大夫看的诊？”
壮汉一愣，支支吾吾地说：“就……就今天上午……是一个年轻大夫看的，开的什么药我哪会知道！”
沈清鸢心中已然明白——这人根本不是患者家属。
“既然不知道，那就请令堂前来，我亲自为她诊治。若真是药局的问题，我十倍赔偿，甚至以命相抵。”
她这话掷地有声，围观的百姓都愣住了。
壮汉脸色一变：“你……你少来这套！我娘来不了！”
“来不了？”沈清鸢上前一步，“那请问令堂家住何处？姓甚名谁？我派人去接。”
“我……我……”壮汉答不上来。
这时，一个老妇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王妃，老身今天上午来过药局，是您亲自给我看的病。吃了开的药，感觉好多了。这些人……老身一个都不认识，根本不是我们这片的人。”
其他几个上午来过的病人也纷纷站出来作证。
壮汉见情况不妙，想溜走，被药局的伙计拦住了。
沈清鸢冷冷地看着他：“说吧，谁指使你来的？”
“没……没人指使……”
“不说？”沈清鸢对孙院判说道，“孙院判，此人诬告王妃，煽动百姓，按律该如何处置？”
“轻则杖责，重则流放。”孙院判厉声说道。
壮汉腿一软，跪下了：“王妃饶命！是……是有人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来闹事……说事成之后再给五两……”
“谁？”“不……不知道姓名……是个黑衣人，蒙着脸……”
沈清鸢知道问不出更多信息了，挥手让人将他押送到官府。
百姓们见状，纷纷散去。但沈清鸢知道，这事还没完。
果然，第二天，京城谣言四起。说惠民药局的药材有问题，说沈清鸢医术不精害死人，甚至说她是前朝余孽，设药局是为了收买人心，图谋不轨……
谣言传播得很快，连宫中都听到了。
温太妃召沈清鸢进宫，担忧地问道：“清鸢，外面那些传言……”“母妃放心，都是谣言。”沈清鸢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已经查明，是有人在水井投毒，嫁祸给药局。父皇已经下令严查。”
“那就好。”温太妃松了口气，“但你要多加小心。这次没得逞，他们还会有下次。”
“儿媳明白。”
从宫里出来，沈清鸢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惠民药局。虽然谣言满天飞，但药局还是照常开门营业。来的病人少了些，但仍有信任她的人。
“王妃，您来了。”坐堂大夫起身行礼。
“今日情况如何？”
“有三十多个病人，都是老患者。”大夫叹了口气，“新患者几乎没有了。那些谣言……影响很大。”
沈清鸢点头：“我知道。但真金不怕火炼，只要我们做好该做的事，谣言总会不攻自破。”
她走到药柜前，检查药材。每一种药材都亲自查看，确保品质。又查看了这几天的病历，确认没有用药不当的情况。
正忙活着，萧煜来了。“清鸢。”他走到她身边，“我听说药局的事了。你没事吧？”
“没事。”沈清鸢放下手中的药材，“就是有些累。”
“回家休息吧。”萧煜心疼地说，“这里交给大夫就行。”
“不行。”沈清鸢摇头，“越是这种时候，我越要留在这里。我若走了，那些谣言就会更嚣张了。”
萧煜知道劝不动她，只能陪在她身边。 傍晚时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来了——顾言蹊。他从江南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清鸢，我听闻药局出事了。”顾言蹊神色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顾公子为何回来了？”沈清鸢惊讶地问。
“江南那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放心不下你，便回来了。”顾言蹊看着她说道，“我在江南也听闻了那些谣言，知道是有人蓄意陷害。清鸢，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沈清鸢心中满是感动：“顾公子，谢谢你。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为妙。”
“我已经掺和进来了。”顾言蹊神情严肃地说，“在江南，清鸢阁和工坊都受到了影响。有人散播谣言，说你的产品存在问题。我已经查清楚了，是京城这边有人背后指使。”
沈清鸢和萧煜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看来对方是要全面打压我。”沈清鸢冷笑一声，“医药、妆品……我所有的产业都不放过。”
“不止如此。”顾言蹊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我截获的信件。写信之人……可能是五皇子。”
五皇子萧景文？沈清鸢接过信，迅速浏览起来。信中指示江南的爪牙，如何散布谣言，如何打压清鸢阁，如何收买官员给沈清鸢制造麻烦……
“他为何要针对我？”沈清鸢疑惑不解，“我与五皇子素未谋面。”
“因为你是我的人。”萧煜沉声说道，“五哥一直觊觎储君之位。我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打击你，就是在打击我。”
原来如此。沈清鸢恍然大悟。这场风波，表面上是针对她，实际上是皇子之争的延伸。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她问道。
“反击。”萧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言蹊，你在江南查到的证据，能给我吗？”
“可以。”顾言蹊点头道，“我已经整理好了。五皇子在江南的势力不容小觑，与盐商、茶商均有勾结，贪墨数额巨大。”
“好。”萧煜接过证据，“我会在朝中弹劾他。清鸢，你继续做你的事情，不必操心这些。医药整顿不能停，惠民药局要办得更好。我们要让百姓明白，谁才是真正为他们着想的人。”
沈清鸢点头表示：“我理解。”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清鸢愈发忙碌。她不仅坐镇惠民药局，还走访京城各处的贫民区，为那些无法前往药局的人上门诊治。她亲自试药，确保药局的每一种药材都安全有效。她还设立了“施药处”，为实在无力支付药费的百姓免费发放药物。
渐渐的，谣言不攻自破。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谁真心实意为他们好，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一个月后，惠民药局的门前再次排起了长队。这次，百姓们是真心前来求医问药的。
而在朝中，萧煜的弹劾奏折也起到了作用。五皇子被皇帝斥责，被罚俸禄一年，在府中禁足三个月。他在江南的势力遭到清洗，损失惨重。
一场风波，看似已经平息。
但沈清鸢知道，暗处的敌人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日，她正在药局整理医案，一位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走进来。“王妃……老身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老人家请讲。”
老妇人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老身住在城西，那天水井投毒的事情……老身或许看到了一些情况。”沈清鸢心中一紧，问道：“老人家看到了什么？”
“那天凌晨，天还没亮，老身起来上厕所，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井边……其中有一个人，老身认得。”
“是谁？”
“是……是刘掌柜的侄子。”老妇人的声音更低了，“刘掌柜就是以前仁心堂的掌柜。他侄子经常来药局捣乱，老身见过几次。”
刘掌柜？沈清鸢想起了那个被她查封医馆的刘掌柜。他是三皇子的余党，难道这次的事情也和他有关？
“老人家，多谢你告知我这些。”沈清鸢让秋月取来十两银子，“这点银子您收下，算是一点酬谢。但此事还请您保密，不要对外人提及。”
“老身明白，明白。”
送走老妇人后，沈清鸢立刻让陆七去查刘掌柜侄子的下落。
三日后，陆七回来汇报：“王妃，查到了。刘掌柜的侄子叫刘三，是个混混。投毒案发后，他便失踪了。但我查到，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五皇子府的后门。”
五皇子府？沈清鸢皱起了眉头。刘掌柜是三皇子的人，他侄子怎么会和五皇子有牵连？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形：三皇子余党与五皇子联手了？
她即刻去找萧煜。
书房内，萧煜听完她的推测，神情凝重地说：“有可能。三哥虽遭圈禁，但其余党仍在。五哥妄图争夺储位，需要人手相助。三哥的余党欲报仇雪恨，需要强大靠山。他们联手对付我们，合情合理。”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将计就计。”萧煜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们不是想陷害你吗？我们就给他们这个机会。清鸢，你继续整顿医药事务，持续办好惠民药局。我会暗中进行布置，等他们再次动手时，将其一网打尽。”
“这太危险了。”沈清鸢忧心忡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萧煜握住她的手，“清鸢，这场斗争我们躲无可躲。唯有将他们彻底击败，我们才能获得安宁。”
沈清鸢明白他所言有理，只得点头道：“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也是。”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皆透露出坚定之色。
又过了半个月，京城医药整顿步入第二阶段：规范药材市场。沈清鸢颁布新规定，所有药材商必须进行登记备案，药材必须标明产地、采摘时间以及炮制方法。同时，设立药材检验处，对市场上的药材进行抽检。
新规一经推出，又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些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药材商，遭受了惨重损失。
这天，沈清鸢正在药材检验处查看新到的药材，一个伙计匆忙跑来。“王妃，大事不好了！惠民药局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有……有死人了！”伙计脸色煞白，“说是在我们药局抓了药，回去吃了就死了……现在家属抬着尸体，在药局门口闹事呢！”
沈清鸢心中一沉——果然来了。
她镇定自若地说：“别慌，我去看看。”
惠民药局门口，已经围了上百人。一具尸体盖着白布，放在门板上。几个披麻戴孝的人跪在一旁，哭得声嘶力竭。
“还我爹命来！”“惠民药局害死人啊！”
“王妃出来！给个说法！”
沈清鸢走到门口，众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我是沈清鸢。”她平静地说道，“死者家属是哪位？”
一个中年汉子站起身来，红着眼睛说：“是我爹！在你们药局抓了药，回去吃了就死了！你们赔我爹命来！”
“请问令尊何时来药局抓的药？抓的什么药？可有药方？”
“就……就昨天下午！抓的什么药我不清楚，药方……药方弄丢了！”
又是这一套。沈清鸢心中暗自冷笑。
“既然没有药方，如何证明是在我药局抓的药？又如何证明是吃了药局的药才导致死亡的呢？”
“你……你在狡辩！”汉子指着她，“街坊邻居都看到了！我爹昨天就是从你们药局出来的！”
“看到令尊从药局出来，并不等同于就是在药局抓的药。”沈清鸢走到尸体旁，“让我看看死者。”
“不许动我爹！”
“若真是药局的责任，我绝不推卸。”沈清鸢看着汉子，“但若不是，我也不能让人平白无故诬陷。让开。”
她掀开白布，死者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面色青黑，口鼻有血沫。她仔细检查，发现死者指甲发黑，嘴唇发紫——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令尊昨日还吃了什么？”
“就……就喝了点粥，吃了药……”
“粥里可放了什么？”
“没放什么，就是普通的白粥……”
沈清鸢心中已有了判断。她站起身来，对围观的百姓说道：“诸位乡亲，此人确实是中毒而死。但中的是断肠草之毒，并非我药局药材所含。若不信，可请仵作进行检验。”
她看向汉子：“你说令尊是在我药局抓的药，那请问，药渣是否还在？若在，拿出来一验便知真相。”
汉子支支吾吾地说：“药渣……药渣倒掉了……”
“倒掉了？”沈清鸢冷笑一声，“人刚死，药渣就倒掉了？而且，断肠草是剧毒之物，我药局从不进购此药。太医院有记录，可进行查证。”
这时，孙院判带着仵作赶到了。仵作检验后，证实是断肠草中毒。
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
“原来是诬陷！”“太可恶了！居然用死人来做文章！”
“王妃仁心仁术，怎么会害人！”
汉子见形势不妙，想要溜走，被官兵拦住。
沈清鸢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说吧，谁指使你的？”
汉子扑通一声跪下：“王妃饶命！是……是有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这么做的……还给了我爹的尸体……”
“尸体从哪里来的？“是……是从乱葬岗找的……”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为了诬陷王妃，竟然去乱葬岗找尸体？
“指使者是谁？”
“不……不知道……也是个黑衣人……”
又是黑衣人。沈清鸢明白问不出什么，便让官兵将他押走。
这场闹剧，就此收场。
但沈清鸢心里清楚，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是诬陷，下次又会怎样？
她必须主动出击。
夜里，她与萧煜商议。
“我想设个局。”沈清鸢说道，“引他们出来。”
“什么局？”
“放出消息，说我要在药局试制新药，治疗肺痨。”沈清鸢眼中闪烁着光芒，“肺痨是绝症，若我真能治愈，那将是天大的功德。那些想害我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坏。到时候，我们就能将他们抓住。”
萧煜沉思片刻：“这主意不错，但太危险了。万一他们真得逞了……”
“我会做好周全的准备。”沈清鸢说道，“而且，这新药我确实在研究。若能成功，能拯救无数人的性命。值得冒险一试。”
萧煜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劝服不了她，只好点头：“好，我配合你。但你要答应我，无论何时，都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我答应你。”
三日后，京城传出消息：靖北王妃沈清鸢，获得古方，可治疗肺痨。已在惠民药局开始试制，不久后将进行临床试验。
消息一经传出，全城为之轰动。肺痨是不治之症，若真能治愈，那将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坐不住了。
这天夜里，惠民药局外，几个黑影悄悄靠近。
他们翻墙而入，径直奔向制药间。制药间里，几个药炉正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药香。
“快，找到药方和药材，全部毁掉！”为首的黑衣人低声说道。
几人正要动手，忽然灯火大亮。沈清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陆七和十几个侍卫。
“等候多时了。”她淡淡地说道。
黑衣人大惊失色，想要逃跑，但门窗已被封死。
“拿下！”
一番打斗后，黑衣人全部被擒。揭开面纱，其中一个，正是失踪多日的刘三。
“刘三，又见面了。”沈清鸢看着他，“这次，可以说了吧？谁指使你的？”
刘三面如死灰，但咬紧牙关不肯回答。
“不说？”沈清鸢走到药炉旁，取出一包药粉，“这是断肠草粉，你叔叔用它害人，你应该认得吧？若不说，我就让你尝尝它的滋味。”
刘三吓得魂飞魄散：“我说！我说！是……是五皇子府上的赵先生指使的！他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毁掉王妃的新药……”
五皇子！果然是他！
沈清鸢让陆七将人押走，证据确凿，这次五皇子逃不掉了。
第二天早朝，萧煜当庭弹劾五皇子萧景文，指使其派人破坏医药研制，图谋不轨。证据确凿，皇帝龙颜震怒，下令将五皇子圈禁，削去王爵，贬为庶人。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
沈清鸢站在惠民药局的楼上，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但她没有被打倒，反而愈发站稳脚跟。
因为她在做正确的事，在为百姓谋福祉。
这就足够了。
远处，萧煜骑马而来，在楼下仰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
阳光正好，未来值得期待。
辰时刚到，药局门前已然排起了长队。前来的大多是贫苦百姓，有的衣衫褴褛，有的面黄肌瘦，都是听闻这里药材便宜，还有义诊，特意赶来的。
沈清鸢今日身着一身素雅的青布衣裙，外罩月白比甲，发间仅簪着一支木簪，打扮得与普通医女别无二致。她亲自坐堂，为百姓诊脉开方。秋月在一旁协助，记录病历，分发号牌。
“王妃真是菩萨心肠啊。”一位老妇人接过药包，感激涕零，“这药在别处至少要五十文，您这里只收十文，还送三天的量。”沈清鸢微笑着说：“老人家慢走，三日后记得来复诊。”
一个上午，她看了六十多个病人。午时休息时，秋月心疼地说：“小姐，您歇会儿吧，下午还有这么多人呢。”“无妨。”沈清鸢揉了揉酸涩的手腕，“孙院判那边安排的大夫下午会来，到时候我就能轻松些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一个汉子抱着个孩子冲了进来，孩子约莫七八岁，面色青紫，呼吸急促。“大夫！救命啊！我家宝儿吃错了东西！”
沈清鸢立刻起身：“抱到里间来！”她迅速检查孩子的情况，只见孩子瞳孔散大，脉搏微弱，嘴角有白沫，是中毒症状。
“吃了什么？”“就……就在街上买了块糖糕……”汉子急得语无伦次，“吃完就这样了！”
沈清鸢取银针试毒，银针变黑——是砒霜！“秋月，取绿豆甘草汤来！快！”她一边施针护住孩子心脉，一边让汉子描述卖糖糕的小贩模样。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对劲——糖糕里怎么会有砒霜？除非……
孩子服下绿豆甘草汤后，呕吐出一些未消化的食物，脸色渐渐好转。沈清鸢又施了几针，孩子的呼吸平稳了下来。“暂时没事了，但需要观察一晚。”沈清鸢对汉子说，“孩子今晚留在药局，我让人照顾。”
汉子千恩万谢。
送走汉子，沈清鸢眉头紧锁。这件事太蹊跷了。“小姐，您怀疑有人下毒？”秋月小声问道。“嗯。”沈清鸢点头，“砒霜是管制药物，寻常小贩不可能有。而且剂量不小，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哭喊声。这次是一对夫妻抱着个婴儿冲了进来，婴儿浑身抽搐，情况危急。沈清鸢心中一沉——又一个！
她迅速检查婴儿，症状与刚才的孩子相似，但更严重。婴儿太小，承受不住这么强的毒性。“也是吃了糖糕？”“不是……”妇人哭道，“就喝了点米汤，自家煮的米汤啊！”
沈清鸢脑中警铃大作。米汤？那问题可能出在水源或米上。
“你们家住哪里？”“城西柳条巷……”
城西？离刚才那汉子家不远。沈清鸢立刻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偶然事件。
“秋月，通知孙院判，让他派人去查城西的水井和米铺。另外，让药局暂停接诊，所有患者先登记，暂时不要服药。”
“小姐，这……”“快去！”沈清鸢神色严肃。秋月不敢耽搁，立刻去办。
沈清鸢继续救治婴儿，但婴儿太小，毒性已深，她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暂时保住性命。
“王妃……我的孩子……”妇人跪地痛哭。
“我会尽力。”沈清鸢咬牙说道，“但你要告诉我，今天还给孩子吃了什么？接触过什么？”
妇人仔细回想，忽然说道：“对了……早上邻居送来一碗羊奶，说是有营养……”
“哪个邻居？”“就住在隔壁，姓王，是个寡妇……”
沈清鸢心中疑窦丛生。又是邻居，又是送吃的，这太像有计划的下毒了。
傍晚时分，孙院判匆匆赶来，脸色难看。“王妃，查到了。城西三口水井，有两口被投毒。投的是砒霜，剂量不小。已经通知官府封井，但……已经有人中毒了。目前统计，有十七人中毒，其中五个是孩子。”
沈清鸢握紧了拳：“是冲我来的。”“下官也这么想。”孙院判压低声音。 “惠民药局今日刚开张，就出了这样的事。分明是想坏您的名声，让百姓都不敢来药局求医。”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还在查。不过……有线索指向三皇子余党。”孙院判神情凝重，“下官已经禀报皇上，皇上龙颜震怒，下令严查。”
正说着，外面传来更嘈杂的喧哗声。一群百姓围在药局门口，情绪十分激动。“出来！靖北王妃出来！”
“什么惠民药局！分明就是害人药局！”“我娘喝了你们给的药，上吐下泻！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沈清鸢走到门口，只见几十个百姓手持棍棒，气势汹汹。为首的是个壮汉，正大声叫嚷着。
“诸位乡亲，有话好好说。”沈清鸢平静地说道，“我是沈清鸢，惠民药局是我设立的。若真有问题，我必定负责到底。”
“负责？”壮汉冷笑一声，“你怎么负责？我娘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就是喝了你们药局的药！”
“请问令堂何时来的药局？开的什么药？是哪位大夫看的诊？”
壮汉一愣，支支吾吾地说：“就……就今天上午……是一个年轻大夫看的，开的什么药我哪会知道！”
沈清鸢心中已然明白——这人根本不是患者家属。
“既然不知道，那就请令堂前来，我亲自为她诊治。若真是药局的问题，我十倍赔偿，甚至以命相抵。”
她这话掷地有声，围观的百姓都愣住了。
壮汉脸色一变：“你……你少来这套！我娘来不了！”
“来不了？”沈清鸢上前一步，“那请问令堂家住何处？姓甚名谁？我派人去接。”
“我……我……”壮汉答不上来。
这时，一个老妇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王妃，老身今天上午来过药局，是您亲自给我看的病。吃了开的药，感觉好多了。这些人……老身一个都不认识，根本不是我们这片的人。”
其他几个上午来过的病人也纷纷站出来作证。
壮汉见情况不妙，想溜走，被药局的伙计拦住了。
沈清鸢冷冷地看着他：“说吧，谁指使你来的？”
“没……没人指使……”
“不说？”沈清鸢对孙院判说道，“孙院判，此人诬告王妃，煽动百姓，按律该如何处置？”
“轻则杖责，重则流放。”孙院判厉声说道。
壮汉腿一软，跪下了：“王妃饶命！是……是有人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来闹事……说事成之后再给五两……”
“谁？”“不……不知道姓名……是个黑衣人，蒙着脸……”
沈清鸢知道问不出更多信息了，挥手让人将他押送到官府。
百姓们见状，纷纷散去。但沈清鸢知道，这事还没完。
果然，第二天，京城谣言四起。说惠民药局的药材有问题，说沈清鸢医术不精害死人，甚至说她是前朝余孽，设药局是为了收买人心，图谋不轨……
谣言传播得很快，连宫中都听到了。
温太妃召沈清鸢进宫，担忧地问道：“清鸢，外面那些传言……”“母妃放心，都是谣言。”沈清鸢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已经查明，是有人在水井投毒，嫁祸给药局。父皇已经下令严查。”
“那就好。”温太妃松了口气，“但你要多加小心。这次没得逞，他们还会有下次。”
“儿媳明白。”
从宫里出来，沈清鸢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惠民药局。虽然谣言满天飞，但药局还是照常开门营业。来的病人少了些，但仍有信任她的人。
“王妃，您来了。”坐堂大夫起身行礼。
“今日情况如何？”
“有三十多个病人，都是老患者。”大夫叹了口气，“新患者几乎没有了。那些谣言……影响很大。”
沈清鸢点头：“我知道。但真金不怕火炼，只要我们做好该做的事，谣言总会不攻自破。”
她走到药柜前，检查药材。每一种药材都亲自查看，确保品质。又查看了这几天的病历，确认没有用药不当的情况。
正忙活着，萧煜来了。“清鸢。”他走到她身边，“我听说药局的事了。你没事吧？”
“没事。”沈清鸢放下手中的药材，“就是有些累。”
“回家休息吧。”萧煜心疼地说，“这里交给大夫就行。”
“不行。”沈清鸢摇头，“越是这种时候，我越要留在这里。我若走了，那些谣言就会更嚣张了。”
萧煜知道劝不动她，只能陪在她身边。 傍晚时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来了——顾言蹊。他从江南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清鸢，我听闻药局出事了。”顾言蹊神色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顾公子为何回来了？”沈清鸢惊讶地问。
“江南那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放心不下你，便回来了。”顾言蹊看着她说道，“我在江南也听闻了那些谣言，知道是有人蓄意陷害。清鸢，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沈清鸢心中满是感动：“顾公子，谢谢你。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为妙。”
“我已经掺和进来了。”顾言蹊神情严肃地说，“在江南，清鸢阁和工坊都受到了影响。有人散播谣言，说你的产品存在问题。我已经查清楚了，是京城这边有人背后指使。”
沈清鸢和萧煜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看来对方是要全面打压我。”沈清鸢冷笑一声，“医药、妆品……我所有的产业都不放过。”
“不止如此。”顾言蹊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我截获的信件。写信之人……可能是五皇子。”
五皇子萧景文？沈清鸢接过信，迅速浏览起来。信中指示江南的爪牙，如何散布谣言，如何打压清鸢阁，如何收买官员给沈清鸢制造麻烦……
“他为何要针对我？”沈清鸢疑惑不解，“我与五皇子素未谋面。”
“因为你是我的人。”萧煜沉声说道，“五哥一直觊觎储君之位。我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打击你，就是在打击我。”
原来如此。沈清鸢恍然大悟。这场风波，表面上是针对她，实际上是皇子之争的延伸。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她问道。
“反击。”萧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言蹊，你在江南查到的证据，能给我吗？”
“可以。”顾言蹊点头道，“我已经整理好了。五皇子在江南的势力不容小觑，与盐商、茶商均有勾结，贪墨数额巨大。”
“好。”萧煜接过证据，“我会在朝中弹劾他。清鸢，你继续做你的事情，不必操心这些。医药整顿不能停，惠民药局要办得更好。我们要让百姓明白，谁才是真正为他们着想的人。”
沈清鸢点头表示：“我理解。”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清鸢愈发忙碌。她不仅坐镇惠民药局，还走访京城各处的贫民区，为那些无法前往药局的人上门诊治。她亲自试药，确保药局的每一种药材都安全有效。她还设立了“施药处”，为实在无力支付药费的百姓免费发放药物。
渐渐的，谣言不攻自破。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谁真心实意为他们好，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一个月后，惠民药局的门前再次排起了长队。这次，百姓们是真心前来求医问药的。
而在朝中，萧煜的弹劾奏折也起到了作用。五皇子被皇帝斥责，被罚俸禄一年，在府中禁足三个月。他在江南的势力遭到清洗，损失惨重。
一场风波，看似已经平息。
但沈清鸢知道，暗处的敌人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日，她正在药局整理医案，一位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走进来。“王妃……老身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老人家请讲。”
老妇人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老身住在城西，那天水井投毒的事情……老身或许看到了一些情况。”沈清鸢心中一紧，问道：“老人家看到了什么？”
“那天凌晨，天还没亮，老身起来上厕所，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井边……其中有一个人，老身认得。”
“是谁？”
“是……是刘掌柜的侄子。”老妇人的声音更低了，“刘掌柜就是以前仁心堂的掌柜。他侄子经常来药局捣乱，老身见过几次。”
刘掌柜？沈清鸢想起了那个被她查封医馆的刘掌柜。他是三皇子的余党，难道这次的事情也和他有关？
“老人家，多谢你告知我这些。”沈清鸢让秋月取来十两银子，“这点银子您收下，算是一点酬谢。但此事还请您保密，不要对外人提及。”
“老身明白，明白。”
送走老妇人后，沈清鸢立刻让陆七去查刘掌柜侄子的下落。
三日后，陆七回来汇报：“王妃，查到了。刘掌柜的侄子叫刘三，是个混混。投毒案发后，他便失踪了。但我查到，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五皇子府的后门。”
五皇子府？沈清鸢皱起了眉头。刘掌柜是三皇子的人，他侄子怎么会和五皇子有牵连？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形：三皇子余党与五皇子联手了？
她即刻去找萧煜。
书房内，萧煜听完她的推测，神情凝重地说：“有可能。三哥虽遭圈禁，但其余党仍在。五哥妄图争夺储位，需要人手相助。三哥的余党欲报仇雪恨，需要强大靠山。他们联手对付我们，合情合理。”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将计就计。”萧煜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们不是想陷害你吗？我们就给他们这个机会。清鸢，你继续整顿医药事务，持续办好惠民药局。我会暗中进行布置，等他们再次动手时，将其一网打尽。”
“这太危险了。”沈清鸢忧心忡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萧煜握住她的手，“清鸢，这场斗争我们躲无可躲。唯有将他们彻底击败，我们才能获得安宁。”
沈清鸢明白他所言有理，只得点头道：“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也是。”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皆透露出坚定之色。
又过了半个月，京城医药整顿步入第二阶段：规范药材市场。沈清鸢颁布新规定，所有药材商必须进行登记备案，药材必须标明产地、采摘时间以及炮制方法。同时，设立药材检验处，对市场上的药材进行抽检。
新规一经推出，又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些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药材商，遭受了惨重损失。
这天，沈清鸢正在药材检验处查看新到的药材，一个伙计匆忙跑来。“王妃，大事不好了！惠民药局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有……有死人了！”伙计脸色煞白，“说是在我们药局抓了药，回去吃了就死了……现在家属抬着尸体，在药局门口闹事呢！”
沈清鸢心中一沉——果然来了。
她镇定自若地说：“别慌，我去看看。”
惠民药局门口，已经围了上百人。一具尸体盖着白布，放在门板上。几个披麻戴孝的人跪在一旁，哭得声嘶力竭。
“还我爹命来！”“惠民药局害死人啊！”
“王妃出来！给个说法！”
沈清鸢走到门口，众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我是沈清鸢。”她平静地说道，“死者家属是哪位？”
一个中年汉子站起身来，红着眼睛说：“是我爹！在你们药局抓了药，回去吃了就死了！你们赔我爹命来！”
“请问令尊何时来药局抓的药？抓的什么药？可有药方？”
“就……就昨天下午！抓的什么药我不清楚，药方……药方弄丢了！”
又是这一套。沈清鸢心中暗自冷笑。
“既然没有药方，如何证明是在我药局抓的药？又如何证明是吃了药局的药才导致死亡的呢？”
“你……你在狡辩！”汉子指着她，“街坊邻居都看到了！我爹昨天就是从你们药局出来的！”
“看到令尊从药局出来，并不等同于就是在药局抓的药。”沈清鸢走到尸体旁，“让我看看死者。”
“不许动我爹！”
“若真是药局的责任，我绝不推卸。”沈清鸢看着汉子，“但若不是，我也不能让人平白无故诬陷。让开。”
她掀开白布，死者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面色青黑，口鼻有血沫。她仔细检查，发现死者指甲发黑，嘴唇发紫——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令尊昨日还吃了什么？”
“就……就喝了点粥，吃了药……”
“粥里可放了什么？”
“没放什么，就是普通的白粥……”
沈清鸢心中已有了判断。她站起身来，对围观的百姓说道：“诸位乡亲，此人确实是中毒而死。但中的是断肠草之毒，并非我药局药材所含。若不信，可请仵作进行检验。”
她看向汉子：“你说令尊是在我药局抓的药，那请问，药渣是否还在？若在，拿出来一验便知真相。”
汉子支支吾吾地说：“药渣……药渣倒掉了……”
“倒掉了？”沈清鸢冷笑一声，“人刚死，药渣就倒掉了？而且，断肠草是剧毒之物，我药局从不进购此药。太医院有记录，可进行查证。”
这时，孙院判带着仵作赶到了。仵作检验后，证实是断肠草中毒。
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
“原来是诬陷！”“太可恶了！居然用死人来做文章！”
“王妃仁心仁术，怎么会害人！”
汉子见形势不妙，想要溜走，被官兵拦住。
沈清鸢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说吧，谁指使你的？”
汉子扑通一声跪下：“王妃饶命！是……是有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这么做的……还给了我爹的尸体……”
“尸体从哪里来的？“是……是从乱葬岗找的……”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为了诬陷王妃，竟然去乱葬岗找尸体？
“指使者是谁？”
“不……不知道……也是个黑衣人……”
又是黑衣人。沈清鸢明白问不出什么，便让官兵将他押走。
这场闹剧，就此收场。
但沈清鸢心里清楚，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是诬陷，下次又会怎样？
她必须主动出击。
夜里，她与萧煜商议。
“我想设个局。”沈清鸢说道，“引他们出来。”
“什么局？”
“放出消息，说我要在药局试制新药，治疗肺痨。”沈清鸢眼中闪烁着光芒，“肺痨是绝症，若我真能治愈，那将是天大的功德。那些想害我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坏。到时候，我们就能将他们抓住。”
萧煜沉思片刻：“这主意不错，但太危险了。万一他们真得逞了……”
“我会做好周全的准备。”沈清鸢说道，“而且，这新药我确实在研究。若能成功，能拯救无数人的性命。值得冒险一试。”
萧煜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劝服不了她，只好点头：“好，我配合你。但你要答应我，无论何时，都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我答应你。”
三日后，京城传出消息：靖北王妃沈清鸢，获得古方，可治疗肺痨。已在惠民药局开始试制，不久后将进行临床试验。
消息一经传出，全城为之轰动。肺痨是不治之症，若真能治愈，那将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坐不住了。
这天夜里，惠民药局外，几个黑影悄悄靠近。
他们翻墙而入，径直奔向制药间。制药间里，几个药炉正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药香。
“快，找到药方和药材，全部毁掉！”为首的黑衣人低声说道。
几人正要动手，忽然灯火大亮。沈清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陆七和十几个侍卫。
“等候多时了。”她淡淡地说道。
黑衣人大惊失色，想要逃跑，但门窗已被封死。
“拿下！”
一番打斗后，黑衣人全部被擒。揭开面纱，其中一个，正是失踪多日的刘三。
“刘三，又见面了。”沈清鸢看着他，“这次，可以说了吧？谁指使你的？”
刘三面如死灰，但咬紧牙关不肯回答。
“不说？”沈清鸢走到药炉旁，取出一包药粉，“这是断肠草粉，你叔叔用它害人，你应该认得吧？若不说，我就让你尝尝它的滋味。”
刘三吓得魂飞魄散：“我说！我说！是……是五皇子府上的赵先生指使的！他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毁掉王妃的新药……”
五皇子！果然是他！
沈清鸢让陆七将人押走，证据确凿，这次五皇子逃不掉了。
第二天早朝，萧煜当庭弹劾五皇子萧景文，指使其派人破坏医药研制，图谋不轨。证据确凿，皇帝龙颜震怒，下令将五皇子圈禁，削去王爵，贬为庶人。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
沈清鸢站在惠民药局的楼上，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但她没有被打倒，反而愈发站稳脚跟。
因为她在做正确的事，在为百姓谋福祉。
这就足够了。
远处，萧煜骑马而来，在楼下仰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
阳光正好，未来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