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西陲的烽烟-《宋可亡!天下不可亡!》

  韩世忠走了。

  带着皇帝的嘱托,浩浩荡荡南下。

  他的离去,带走了京城禁军中最精锐的三千将士。

  整个大宋的战略重心,在这一刻,仿佛随他一起转向东南沿海。

  那片土地富饶,还充满机遇。

  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东方和南方时。

  没人注意到另一个方向。

  同样广袤无垠的西北边陲。

  一片更加致命的巨大阴云,正在悄然集结。

  ……

  靖康二年,冬月。

  西夏都城,兴庆府。

  充满异域风情的巨大皇宫内。

  西夏国主李乾顺,正一脸兴奋地盯着心腹使臣。

  那使臣刚从汴梁城秘密返回。

  李乾顺:“你说的是真的?”

  他的声音因极度兴奋微微颤抖。

  李乾顺:“那个宋国小皇帝,真把他手底下最能打的韩世忠,调到南边当船老大去了?”

  使臣一脸谄媚地回答:“回禀陛下!千真万确!小的亲眼所见!那韩世忠带走了三千禁军精锐,如今整个汴梁城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防守空虚得像个筛子!”

  使臣顿了顿,又抛出更让李乾顺心花怒放的重磅消息:“而且,根据我们安插在宋军内部的探子回报,宋军的西军主力如今也不在西北!他们的主帅种师道,正带着最精锐的几万大军驻扎在千里之外的平阳府,与新成立的伪齐政权隔河对峙!”

  使臣越说越激动:“如今整个大宋的西北边防线上,剩下的全是歪瓜裂枣!总兵力加起来不足五千之数!防守空虚得就像脱光衣服躺在床上,任君采撷的绝色美人!”

  这番话露骨又充满诱惑。

  瞬间点燃了李乾顺压抑许久的巨大野望。

  他猛地从宝座上站起身。

  快步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

  目光死死盯住与西夏犬牙交错的大宋西北边陲。

  那是环州和庆州。

  两地水草丰美,盛产粮食,是绝佳宝地。

  更是向东进取中原的完美跳板。

  以前,有战无不胜的西军和门神般的种家将镇守。

  他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可现在,前所未有的巨大机会赤裸裸摆在面前。

  这时,李乾顺麾下最受器重的军方大将出列附和:“陛下!臣也以为此乃天赐良机!宋人如今将所有精力放在东方和南方,他们的后背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在我们面前!”

  大将语气坚定:“只要我们以追剿叛匪为名,出动大夏最精锐的铁鹞子铁骑,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动突袭,臣敢在此立下军令状,一月之内必将环、庆二州彻底收入我大夏囊中!”

  大将眼中闪着野心:“到时候我们进可问鼎中原,退可据险而守,千秋霸业在此一举啊!”

  这番煽动性的话语,成了压垮李乾顺最后一丝理智的稻草。

  他原本犹豫的双眼,瞬间布满赌徒般的疯狂与贪婪。

  李乾顺猛地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

  他当即下定决心,开始下达一道道秘密指令。

  一面,他命令手下以个人名义,给大宋皇帝赵桓写一封措辞谦卑、充满兄弟情谊的虚伪国书。

  信中先极尽阿谀奉承,把赵桓吹捧成千古难遇的圣明君主。

  还请求来年开春后派遣西夏商队前往汴梁,加强两国双边贸易。

  只为彻底麻痹那个在他看来,已被胜利喜悦冲昏头脑的宋国小皇帝。

  另一面,他秘密召集麾下最精锐的五万大军。

  其中包括那支曾让整个西北闻风丧胆的三千铁鹞子重甲骑兵。

  让大军在边境悄然集结。

  准备趁着凛冬将至、大雪封山之前的最后时间。

  给昔日盟友、未来最大猎物,送上一份刻骨铭心的惊喜。

  ……

  靖康二年,冬月下旬。

  一支由西夏大军伪装的商队,悄无声息越过形同虚设的脆弱边境线。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

  对年久失修、疏于防范的宋军前沿哨所,发动闪电般的致命突袭。

  凄厉的惨叫声和冲天火光交织。

  和平许久的宋夏边境线,再次被鲜血与战争染红。

  短短三日之内。

  宋军十几座形同虚设的前沿哨所尽数陷落。

  无数烽火台在苍凉的西北大地上接二连三被点燃。

  滚滚浓烟像一条条黑色毒蛇,向危在旦夕的环州主城疯狂蔓延。

  消息很快传到环州城内。

  留守的最高宋军将领得知,自己即将面对西夏倾国而出的五万虎狼之师。

  整个人当场傻了。

  他手底下总共才几个兵?

  加上临时征召的民夫,满打满算不到五千人。

  这根本没法打。

  他当场吓破了胆。

  连出城迎战的念头都不敢有。

  只能一边下达全军死守孤城的懦弱命令。

  一边派出好几拨信使,八百里加急向远在千里之外的种师道,以及更遥远的汴梁城哭着喊着求救。

  整个西北的宋军防线,陷入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与混乱。

  就在所有人都像没头苍蝇般选择龟缩防守、坐以待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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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个中级军官做出了最大胆也最疯狂的逆行决定。

  他当时负责镇守最前沿的永宁寨,那座堡垒仅有千余人驻守。

  他叫吴玠。

  身边站着亲弟弟吴璘,对方同样勇猛过人,眼神却带着凝重与担忧。

  吴璘望着远处地平线,西夏大军像潮水般缓缓涌来。

  遮天蔽日的巨大旗帜,在阳光下闪烁冰冷寒芒的无数兵器,让他下意识握紧腰间刀柄。

  吴璘对着吴玠沉声说:“大哥!看样子是守不住了。环州主将刚刚派人传令,让我们立刻放弃外围所有据点,全线退守主城,准备打巷战了。”

  吴玠闻言冷笑一声。

  他望着远处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敌军。

  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平静。

  吴玠不屑地说:“守?怎么守?就凭环州城里不到五千的老弱病残,和那个见了夏贼就两股战战、未战先怯的废物主将?”

  他缓缓摇头,声音像钢铁般坚硬:“我们若是真退回去,才是真正的十死无生!是把所有人的性命交到废物手里,等着被敌人瓮中捉鳖、活活困死!”

  吴璘有些不解地问:“那……大哥的意思是?”

  吴玠转过身。

  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弟弟,以及身后人心惶惶却忠心耿耿的千余名西军将士。

  他下达了堪称离经叛道的第一道将令。

  吴玠声音不大,却充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传我将令!今夜三更,全寨放弃所有带不走的辎重,带上所有能拿的弓弩、干粮和水,化整为零,弃城,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