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蛛丝马迹·军火线索-《民国谍影:我以情报织天网》

  信号中断后的第七秒,沈墨白的手指落在控制台边缘,指节微微发白。他没有回头,只低声说:“回放最后一次接收数据。”

  林悦已经站在分析台前,屏幕上的波形图重新展开。她将延迟段放大,零点六秒的静默被拉成一条横贯视野的空白带。“不是设备故障,”她说,“是等待。”

  “等回应。”沈墨白接上话,声音平稳,“但他们没收到。”

  “可他们以为收到了。”林悦调出三艘南斯拉夫注册货轮的入港记录,时间轴与信号出现点完全吻合。吨位数据显示,这些船只申报的“机械零件”重量不足实际载重的四成,其余空间未登记。

  “空舱。”沈墨白盯着那三组坐标,“不是运货,是藏东西。”

  他转身走向战术板,取下红笔,在三艘船的航线末端画了一个圈。圈中心是长江南岸的一处中立码头,隶属法租界边缘,由一家名为“恒通代理”的公司负责报关。

  “这家公司,”林悦翻出档案,“过去半年代理了十七艘外籍商船,其中九艘来自巴尔干地区。所有船只在靠岸后四十八小时内完成卸货,速度远超常规流程。”

  “快得不像在卸货。”沈墨白说,“像在转运。”

  他将钢笔夹回衣袋,走到通讯台前,接通技术组。“把陈宇之前修复的接收机接入频谱比对系统,我要查这三艘船靠岸前后,港区短波频段有没有异常跳频信号。”

  “已经在做了。”技术员回应,“但信号加密方式变了,我们只能捕捉到片段。其中一个频率段里,出现了非日语语音残留,语调结构接近斯拉夫语系。”

  沈墨白没再说话。他回到地图前,用蓝笔将恒通代理的办公地点与三艘货轮的停泊位连成三角,又从三角顶点延伸出一条虚线,直指华北内陆。

  “他们在用中立区做跳板。”他说,“军火不进日军据点,先进租界公司,再由内线分批运出。”

  林悦看着那条虚线,忽然道:“赵老汉生前留下的联络人里,有个在日军后勤部做过杂役的老乡。他上个月捎信说,每周三凌晨会有一批旧档案送往焚化站,密封装箱,不经电子扫描。”

  “里面有运输记录?”沈墨白问。

  “不一定完整,但可能有批号、路线或代理公司签章。”林悦点头,“只要能拍到一页,就能确认是否与恒通有关。”

  沈墨白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指挥室角落的行动日志。陈宇的名字仍在休养名单上,但他的改装设备已并入主系统。

  “你不能正面接触。”他说,“身份风险太高。”

  “我不需要进去。”林悦说,“只要在转运途中截停档案车五分钟。”

  沈墨白盯着她看了两秒,最终点头。“制定计划,我批准行动。”

  凌晨两点四十七分,一辆军绿色档案运输车驶出日军后勤大楼。车体封闭,顶部贴有防火标识。林悦蹲伏在三百米外的巷口,手中握着一部改装过的频率干扰器。

  三点零三分,陈宇在病房内启动远程程序。三秒后,城市电网调度中心报告一处变电站突发短路,导致周边区域灯光闪烁,档案车的导航系统短暂失灵。

  司机减速靠边检查线路。就在他打开引擎盖的瞬间,林悦按下干扰器按钮。车尾的电子锁发出一声轻响,自动开启。

  她闪身靠近,拉开箱门。箱内堆满纸质文件,用铁夹固定,表面覆盖防水油布。她迅速翻找,指尖掠过一页页模糊的印章和编号。

  第三层,她停下。

  一张残页右上角印着“巴尔干-沪线”字样,下方是一串运输代号与日期。日期正是三天后。接货方栏为空白,但盖有恒通代理的红色骑缝章。

  她取出微型相机,快速拍摄。快门声几乎不可闻。

  完成拍摄后,她将文件原样放回,拉紧油布,合上箱门。干扰器自动关闭,电子锁复位。

  三点十四分,司机修好线路,重新启动车辆。林悦退回暗处,收起设备,沿预定路线撤离。

  四点二十分,她回到指挥室,将存储卡插入读取端。图像逐帧显现。

  沈墨白站在屏幕前,目光锁定在那行字上。“巴尔干-沪线”,字体为标准日文印刷体,但用词异常——“沪”为中方习惯称谓,日军内部文件通常使用“上海”或“第十二特区”。

  “不是日军内部文件。”林悦说,“是他们从外部接收的计划书,直接复印归档。”

  “或者,”沈墨白低声道,“是双方共用的代号。”

  他调出三艘货轮的报关单扫描件,比对印章位置。恒通代理的公章在每份文件上的压痕角度一致,但油墨浓度有细微差异。

  “同一枚章,不同时间加盖。”他说,“最近一次使用,是四十八小时前。”

  “也就是说,”林悦接话,“三天后的运输计划,已经进入执行阶段。”

  沈墨白走到战术板前,取下红笔,将恒通代理的位置圈起,又从该点画出两条延伸线:一条指向长江码头,另一条指向内陆铁路枢纽。

  “军火从巴尔干来,经海运抵沪,由恒通代理申报入关。”他边画边说,“然后分两路:一部分走水路转运至内陆据点,另一部分伪装成商业货物,通过铁路运往华北。”

  “租界是中转站。”林悦说,“只要不离开界区,日军无法直接搜查,我们也不能强攻。”

  “所以他们选在这里。”沈墨白合上笔帽,放在地图边缘,“安全,隐蔽,合法。”

  指挥室内陷入短暂沉默。技术组仍在分析信号残留,但所有人都明白,无线电信号只是表象,真正的线索在货物本身。

  “我们需要更多。”沈墨白说,“仅凭一页残页,无法说服上级调动租界行动权限。”

  “我可以接触恒通的外围人员。”林悦说,“清洁工、搬运工、报关员。他们不一定知道内情,但能看到货物进出频率、车辆牌照、交接时间。”

  “风险很大。”沈墨白看着她,“一旦被怀疑,你在租界的活动空间就没了。”

  “但我们已经没时间等信号再出现了。”林悦直视他,“他们换了加密协议,下次发信可能是一个月后,也可能永远不再发。我们必须从地面查起。”

  沈墨白沉默片刻,手指轻敲桌面。他没有转笔,也没有踱步,只是盯着地图上那个被圈住的公司位置。

  “准许行动。”他终于开口,“但不许单独接触任何高层职员,不许进入办公区内部,只收集观察数据。”

  “明白。”

  “另外,”他补充,“从现在起,暂停对北方频段的持续监听。把资源集中到恒通代理的通讯频率上。我要知道他们每天和谁联系,通话时长多少,有没有夜间加密通话。”

  技术组立刻调整设备参数。主屏幕切换至新的监控界面,恒通代理的电话线路被逐一标注。

  沈墨白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一条缝隙。天色仍暗,街道空无一人。一辆黄包车静静停在对面巷口,车夫蜷缩在座位上打盹。

  他放下百叶窗,转身对林悦说:“他们不用电台传命令,用货轮运枪炮。”

  林悦点头:“租界是跳板。”

  那就从跳板开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