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盐税秘辛 复式记账揪贪腐-《养成一只黑化权臣》

  苏州城的晨光刚穿透云层,漕帮苏州分舵的房间里就传来了苏墨此起彼伏的吐槽声。“这账本也太乱了吧!简直是一团糟!”苏墨指着摊在桌上的墨家账本,眉头拧成了疙瘩,手指在纸面上戳来戳去,“你看这一笔,只写‘收银七十万两’,没说谁给的、从哪来的;那一笔更离谱,‘支银四十万两’,连花在哪、给谁了都没写。瑞王这记账水平,连街头当铺的账房先生都不如,当铺先生还知道记清楚收支缘由呢,他这纯粹是糊弄鬼呢!”

  谢珩坐在八仙桌旁,指尖轻轻划过账本上潦草的字迹,嘴角却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这账本看似混乱无章,实则是瑞王故意为之——他用的是古代最常见的单式记账法,只记录资金的收支数额,不记录来源和去向,就是想混淆视听,就算被人找到,也很难查清实际的资金流向,以此掩盖挪用盐税的罪行。

  “他这是怕被人抓住把柄,故意把账做乱的。”谢珩拿起毛笔,在一张空白宣纸上画了两道竖线,“不过他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科学记账法’的厉害。林微教过我一种‘复式记账法’,专门用来对付这种乱账。”

  “科学记账法?”赵虎凑过来,满脸好奇,粗粝的手指挠了挠后脑勺,“谢大人,这是什么新鲜法子?还能把一团乱麻的账算清楚?”

  谢珩笑着点头,一边在纸上写字一边解释:“这种记账法讲究‘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简单来说,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都要记两笔账,一笔记‘借方’,一笔记‘贷方’。比如瑞王截留了江南盐税,对他来说是‘收入’,要在贷方记一笔;他把这笔钱给墨家买火药、造弩箭,是‘支出’,就要在借方记一笔。这样一来,每一笔收支都能对应上,就算他想掩盖,也能一目了然地看出资金流向。”

  说着,谢珩在左边竖线旁写“借方(支出)”,右边写“贷方(收入)”,然后拿起账本,开始逐笔梳理。“你看这一笔,嘉靖三年三月,收沈万堂转交银五十万两。”谢珩在贷方写下“盐税收入(沈万堂转交)五十万两”,又翻到后面对应的支出项,“同年四月,支银三十万两购火药,就在借方写‘墨家火药采购支出三十万两’。”

  苏墨和赵虎凑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谢珩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账本上的混乱数字被一一拆解、对应,原本模糊不清的资金流向,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这么简单!”苏墨恍然大悟,拍了下手,“你看这一笔,瑞王只写了‘收银八十万两’,后面跟着‘支银八十万两’,用这法子一对应,就知道这八十万两是盐税收入,全给墨家建据点了!这也太神奇了!”

  “可不是嘛!”赵虎也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叹,“谢大人,您这法子比算卦还灵,一下就把瑞王的猫腻揪出来了!”

  谢珩继续梳理账目,时不时停下来和两人解释。遇到模糊不清的收支项,就结合之前缴获的密信和李默的供词进行推断。比如账本上一笔“收银九十万两”没有注明来源,谢珩根据时间线,对应上密信中“江南盐税秋征已毕,速转交”的内容,确定这也是截留的盐税;一笔“支银二十万两”没有注明用途,结合李默招供的“墨家在扬州建分舵”,推断出是据点建设支出。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毛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苏墨偶尔的惊叹声。太阳渐渐升高,透过窗棂照在宣纸上,将那些工整的字迹映照得格外清晰。一直忙到中午,谢珩才放下毛笔,长长舒了口气,宣纸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账目,每一笔收支都对应得严丝合缝。

  “算出来了!”谢珩指着纸上的总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过去三年,瑞王一共截留江南盐税两百三十万两!其中一百八十万两直接用于资助墨家——购买西域秘宗毒剂花了三十万两,研制烈性火药花了七十万两,购置弩箭、烈火油等武器花了五十万两,扩建各地分舵、招募人手花了三十万两;剩下的二十万两,全进了沈万堂的腰包,是他帮瑞王转移盐税、联络盐商的好处费!”

  “什么?两百三十万两!”苏墨和赵虎都惊呆了,苏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江南盐税一年也就四百多万两,他竟然截了一半还多!这得刮多少百姓的血汗钱啊!怪不得江南百姓怨声载道,原来都被瑞王和沈万堂这两个蛀虫贪走了!”

  赵虎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这两个狗东西!拿着百姓的血汗钱谋反,简直是狼心狗肺!谢大人,我们现在就去抄沈万堂的家,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让他吐出所有赃款,再把他的罪行昭告天下,让百姓们都看看他的真面目!”

  “别急。”谢珩摆摆手,示意两人冷静,“我们现在只有账本作为间接证据,沈万堂老奸巨猾,肯定会狡辩说只是帮瑞王打理产业,没有参与谋反。而且他在江南盐商中威望极高,不少盐商都依附于他,贸然动手会打草惊蛇,让其他盐商销毁证据,甚至联合起来反抗,到时候反而不好收场。”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吧?”苏墨急得团团转,“难道就凭着这本账,去朝廷告他?可没有直接证据,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谢珩眼中闪过一丝计谋,“沈万堂能当上江南盐商的巨头,肯定踩着不少同行上来的。这些年他仗着有瑞王撑腰,垄断盐场、抬高盐价,还强迫其他盐商给瑞王‘上供’,不少中小盐商早就对他不满了。我们可以从这些盐商入手,找到愿意作证的人,拿到沈万堂强迫他们交‘苛捐杂税’、勾结瑞王的直接证据。”

  他顿了顿,继续道:“赵帮主,你在漕帮多年,人脉广,你去联络苏州的中小盐商,就说我们有办法帮他们摆脱沈万堂的控制,追回被截留的盐税,还能保证他们以后公平经营。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作证,我们就能联合这些盐商,一起扳倒沈万堂。”

  “好主意!”赵虎眼前一亮,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安排!苏州分舵的弟兄认识不少盐商,其中有几个被沈万堂坑得很惨,肯定愿意配合我们!”

  赵虎刚转身要走,负责看守李默的弟兄就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急切的神色:“谢大人,李默有重要消息要禀报,说能帮我们找到沈万堂的直接罪证,还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哦?”谢珩眼中一动,“带他进来。”

  很快,李默被押了进来。他脸色苍白,身上还带着枷锁,眼神却异常急切,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谢大人,我知道沈万堂把和瑞王勾结的所有证据都藏在哪!他在府里挖了个暗室,里面不仅有他自己记录的盐税转移账本,还有瑞王给他的密信、令牌,甚至还有强迫其他盐商签字画押的‘供奉状’!这些都是铁证!”

  谢珩挑眉,审视着李默:“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之前怎么不说?”

  “我之前是怕沈万堂报复我的家人!”李默连忙解释,声音带着哭腔,“现在我知道瑞王和沈万堂气数已尽,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我之前跟着张启元去沈府送密信,无意中看到他打开暗室,还听到他对亲信说,所有重要证据都在里面,是他最后的退路!暗室就在他书房的书架后面,转动第三排最左边的那本《盐铁论》,就能打开机关!”

  谢珩盯着李默的眼睛,看了半晌,确定他没有撒谎。李默现在只求戴罪立功,救自己的家人,没必要在这种关键问题上欺骗他。

  “好。”谢珩站起身,“苏墨,你带二十名精锐弟兄,跟着李默去沈府,找到暗室里的证据。记住,悄悄行动,尽量别惊动沈府的人,拿到东西就立刻撤回来,不要恋战。如果遇到阻拦,就用石灰烟雾弹掩护撤退,安全第一。”

  “得令!”苏墨立刻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次一定要把沈万堂的老底都翻出来,让他插翅难飞!”

  李默也连忙磕头:“谢大人放心,我一定帮你们找到暗室!只要能救我的家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苏墨带着李默和弟兄们匆匆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谢珩一人。他拿起桌上的复式记账明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瑞王以为用乱账就能掩盖罪行,沈万堂以为藏起证据就能高枕无忧,可他们不知道,在现代科学知识面前,这些伎俩都不堪一击。

  他从怀中掏出铜镜,轻轻敲击了三下,镜面泛着柔和的蓝光,像是林微温柔的目光。“林微,我们快成功了。等拿到沈万堂的暗室证据,找到废弃矿洞的火药工坊,瑞王和墨家的谋反大计,就彻底泡汤了。到时候,我就能回到京城,回到你身边,再也不分开。”

  铜镜的蓝光闪烁了几下,像是在为他加油鼓劲。谢珩握紧铜镜,心中满是期待——等这一切结束,他一定要带林微看看这江南的大好河山,让她知道,她教给他的知识,不仅能破案,还能守护一方安宁。

  而此时的沈府,沈万堂正坐在书房里,焦躁地踱步。他派去矿洞的人还没回来,派去给瑞王送信的人也杳无音信,心里越来越不安。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下意识地走到书架前,伸手摸了摸第三排最左边的《盐铁论》,这是暗室的机关,里面藏着他所有的秘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沈万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身对亲信道,“立刻收拾东西,把暗室里的重要证据都转移到密室里,再派一队人手守住暗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另外,再派人去盯着漕帮分舵的动静,一旦发现谢珩他们有动作,立刻禀报!”

  “是,老爷!”亲信连忙领命,转身匆匆离去。

  沈万堂站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天色,眼中满是阴狠。他经营多年的一切,绝不能毁在谢珩手里。就算瑞王还没起兵,他也要先下手为强,除掉谢珩这个心腹大患。

  而苏墨带着人,已经跟着李默悄悄靠近了沈府。一场围绕着证据的较量,即将在沈府展开。谢珩不知道的是,瑞王收到沈万堂的急信后,已经决定提前起兵,苏州城外,一支精锐部队正在悄然集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