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太子博弈 证据换保护-《养成一只黑化权臣》

  夜色如墨,将京城裹得密不透风,连打更人的梆子声都透着几分疲惫,敲在青石板路上,传出老远才渐渐消散。谢珩裹着件深色斗篷,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他脚步轻快却沉稳,每一步都踩在阴影边缘,身后跟着的苏墨则截然相反,一身利落短打,腰间短刀的刀柄露在外面,走路带风,活像只随时准备扑猎物的狼崽。

  “阿珩,你说东宫那位‘笑面虎’,会不会根本没打算帮我们?”苏墨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担忧,还不忘左右张望,生怕被人偷听,“听说他最会坐山观虎斗,搞不好想等我们和三皇子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谢珩脚步没停,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然你以为我为啥要带一半证据?剩下的原始密信和王编修的完整供词,我藏在林微那儿了。太子想拿好处,就得先办事,这叫等价交换。”他顿了顿,补充道,“再说了,他和三皇子是死对头,三皇子倒了,他是最大赢家,这笔账他算得比谁都清楚。”

  苏墨摸了摸后脑勺,似懂非懂:“反正你别被他忽悠了!我在东华门外黑芝麻胡同的羊杂汤摊等你,那老板是我熟人,能望风。卯时前你不出来,我就——”他猛地攥紧拳头,“我就闯宫门!大不了被侍卫揍一顿,也得把你捞出来!上次我能一拳打倒三个地痞,对付侍卫肯定也没问题!”

  谢珩忍不住笑了:“上次你被两个杂役追得绕武馆跑,忘了?”

  “那是我故意让着他们!”苏墨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真动手,我能打十个!”

  说话间,东华门已近在眼前。高大的宫墙投下巨大的阴影,像蛰伏的巨兽,让人莫名心悸。一个灰袍太监从侧门阴影里钻出来,面无表情,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扫过苏墨时带着明显的审视:“谢大人,殿下已等候多时,请随咱家来。这位壮士,还请在此候着,宫门规矩,外人不得擅入。”

  苏墨还想争辩,谢珩拍了拍他的胳膊:“在这儿等我,别冲动。”说完,跟着太监走进了朱门,沉重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东宫书房内,龙涎香的冷香弥漫,与翰林院的书卷气截然不同,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贵气。太子萧景琰并未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而是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他身着天青色常服,腰束玉带,面容温润如玉,可那双看似平和的眼眸里,却藏着深不可测的算计,像揣着算盘的老谋深算者。

  “臣,翰林院编修谢珩,参见太子殿下。”谢珩躬身行礼,姿态恭谨却不卑微。

  太子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虚虚一抬手:“谢编修不必多礼,深夜召你前来,扰你清梦了。坐吧,看茶。”

  一旁的小太监无声地奉上茶盏,茶香袅袅。谢珩谢过,只虚坐在椅子边缘,脊背挺直,时刻保持着警惕。他知道,眼前这位太子看似仁厚,实则城府极深,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圈套。

  “不知殿下深夜召见,有何训示?”谢珩主动开口,打破了书房内的沉寂。

  太子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悠悠地说:“谢编修,近日翰林院风波不断,陈掌院猝死,考题泄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朕亦有所耳闻。你说此事牵涉三弟,可有实证?”

  谢珩心中了然,太子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殿下明鉴,此乃部分证据,包括陈掌院与三皇子的密信抄件,以及王编修的供词摘要。密信中虽未明说,但关键信息已用特殊药水标注,殿下只需用温水浸泡,便能看清。”

  太子接过信封,指尖摩挲着封口,并未立刻拆开,而是话锋一转:“谢编修,你可知此事的严重性?三弟乃父皇爱子,天家颜面至关重要。若无确凿证据,贸然揭发,不仅会引发兄弟阋墙,还可能动摇国本,惹父皇震怒。”他语气带着一丝为难,“朕这个太子,夹在中间也难做啊。”

  “殿下所言极是,但臣有一言,”谢珩抬眸,目光坦诚地迎上太子的视线,“考题泄露关乎科举公正,天下士子瞩目。若此事不了了之,不仅会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还会让世人觉得朝廷法度形同虚设。届时事情闹大,陛下彻查,太子殿下若毫无准备,恐怕也难辞其咎。”

  他稍作停顿,加重语气:“臣人微言轻,所求不过是为父伸冤,查明真相。若殿下能保臣在翰林院安心查案,不受明枪暗箭之扰,臣愿将所有原始证据悉数奉上,助殿下掌控局势。此后若再查获任何于三皇子不利的线索,臣也会第一时间密报殿下。”

  这赤裸裸的交易,让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沉吟片刻,脸上的为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谢爱卿乃忠良之后,孤岂能坐视你遭难?你放心,翰林院那边,孤会打招呼,谁敢刁难你,就是不给孤面子。至于暗中的魑魅魍魉,孤也会派人盯着,绝不让你出事。”

  他站起身,走到谢珩面前,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你屡次提及的墨家,孤亦有所耳闻。此组织源远流长,可追溯至先秦,如今却早已背离‘兼爱非攻’的初衷,沦为权贵的爪牙,专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他们精通机关术、奇门遁甲,行事诡秘,势力盘根错节,连朝堂之上都有他们的人。”

  太子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据孤所知,墨家的势力已渗透进翰林院,有核心成员潜伏其中,身份成谜,能量不小。你日后行事,务必万分谨慎,切莫打草惊蛇,否则不仅查不到真相,还可能有杀身之祸,到时候孤也难以及时救援。”

  谢珩心中一凛,太子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也让他感到一阵寒意。墨家竟然已渗透到如此地步,连太子都有所忌惮。他躬身道:“下官谨记殿下教诲,定当小心行事,不负殿下期许。”

  离开东宫时,天色依旧漆黑,寒风更甚。苏墨在胡同口来回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见谢珩出来,立刻冲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怎么样?没事吧?太子没为难你?没让你签什么不平等条约吧?”

  谢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东宫内的对话简要说了一遍,尤其提到墨家已渗透翰林院时,苏墨咋舌不已:“好家伙!这岂不是说我们现在是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查案?这还怎么玩?步步都是雷!”

  谢珩望向那重重宫阙的剪影,目光复杂难明:“暂时算是有了一线生机,但太子的保护背后,会不会藏着更深的算计?他口中的墨家内鬼,究竟是谁?是那个总对我挤眉弄眼的老学究,还是沉默寡言的掌院秘书?这看似安稳的局面,说不定是另一个更危险的漩涡。”

  夜色中,宫墙的影子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两人笼罩其中,前路愈发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