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谁能想到-《混在水浒被迫称王》

  江风鼓帆,周天的船队直向济州。他立于船头,盘算郓城基业,意气风发,却浑然不知,自己当年救下的弱女张贞娘,命运已驶入一条他无法想象的航道。

  她并未湮没尘埃,反在东京樊楼深处涅盘重生。昔日惊恐被彻底碾碎,重铸成一种清冷绝艳、倾倒众生的风致。

  她有了新名——李师师。更因周天昔日完成系统任务所漾起的无形涟漪,一份玄妙的“机缘”竟附于其身。

  如今,她一曲值千金,一笑动汴梁。她那雅阁,成了帝都最神秘、最引人遐想的所在。而连九重宫阙内的当今天子,亦闻风微服而至,成了她幕后的恩客。

  一次君王临幸,李师师以那罐得来奇特、滋味绝伦的“金石韵”茶相奉。

  奇香令帝王称叹,闲谈间问起来历,竟牵扯出赠茶之人,又间接听闻济州郓城有位勤勉能干的官员——时文彬。皇帝稍加探查,知其清廉干练,尤善安置流民,不由生出提拔之意。

  命运之手,便将周天无意拾起的一枚石子,掷入了帝国权力与极致风流交织的漩涡。这涟漪将激荡出何等波涛,顺流而下的周天,一无所知。

  济州府衙内,知府李泉放下手中那份来自京师的密信,眼神复杂,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润的黄花梨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心中暗叹:自己手下这位时通判,究竟是交了何等鸿运,走了何等通天门路,竟能这般入了当今圣上的法眼?

  信中所言,陛下竟有意破格提拔时文彬,且之所以旨意未下,非是受阻,竟是因圣上觉得吏部初拟的官职……仍嫌低了些,不够匹配其才!此等殊遇,闻所未闻。

  李泉端起手边的茶杯,杯中正是如今在济州官场悄然流行开的“金石韵”。他抿了一口,那清幽茶香此刻却让他心中滋味莫名。莫非……真是这茶的魔力?它能通到宫闱之内,直抵天听?

  正思绪纷乱间,时文彬应召而来,步入书房,拱手道:“府尊大人相召,不知有何吩咐?”他见李泉神色有些奇异,不由问道:“大人面色似有疑难?”

  李泉抬眼,目光在时文彬那张依旧平和、带着些许书卷气的脸上停留片刻,忽地一笑,笑容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感叹:“时兄啊时兄,到了此时,你还在跟我装糊涂不成?”

  时文彬一怔,愈发疑惑:“大人何出此言?下官……应该知道何事?”

  李泉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摇了摇头,将手中那封信笺直接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时兄,你要高升了,而且是简在帝心,圣眷正隆!”

  时文彬狐疑地接过信纸,目光扫过那些严谨却隐含力量的措辞。信中明言,陛下因品鉴一种名为“金石韵”的奇茶,偶然知晓了时文彬其名其政,详查之下,对其学问、政绩(尤其是安置流民之策)及多年勤勉甚为嘉许,认为长期屈居下僚实属朝廷遗珠,故特旨破格超擢。

  “这……”时文彬读完,整个人如遭定身,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颤。宦海浮沉二十余载,他并非没有过抱负,只是不愿同流合污,才一直在县令职位上蹉跎岁月,几近心灰。这突如其来的浩荡天恩,简直像做梦一般。

  蓦地,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画面——前些时日,自己那个“不务正业”的学生周天,曾笑嘻嘻地问过:“老师,若让您选,最想去何处为官?做什么官?”

  当时只当是顽徒的戏言,此刻想来,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蹊跷。难道……周天他……早已预料到今日?这个念头甫一冒出,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

  周天纵然有些奇异本领,结交广泛,又岂能左右圣心,操纵如此程度的官员升迁?定是巧合,或是……那“金石韵”茶当真带来了一段不可思议的机缘。

  “时通判?时兄?”李泉的呼唤将他从失神中拉回。

  时文彬猛地清醒,连忙收敛心神,将信轻轻放回桌上,深吸一口气,强抑波澜:“下官……实感惶恐,亦觉难以置信。此事……太过突兀。”

  李泉观其神色,知他确实意外,心中那点微妙的羡慕与酸涩渐渐被另一种考量取代。时文彬高升固然令人艳羡,但他与周天关系密切,而周天的产业、自己的儿子乃至济州府的不少事务,都与周家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时文彬位置越高,这份香火情或许反而能成为自己未来的一种无形助力。

  想到此节,李泉脸上笑容真诚了许多,哈哈一笑,拍了拍时文彬的肩膀:“突兀什么?这是时兄你多年清廉勤政应得的!大好事!今晚必须设宴庆贺一番!”

  时文彬也已镇定下来,心思恢复通透,忙拱手道:“岂敢让府尊破费。若不嫌弃,不如今晚由下官做东,就在我那学生的‘翡翠汤锅’一聚如何?那里食材新鲜,锅物独特,近来也颇受济州文士青睐,还算雅致热闹。”

  李泉捻须笑道:“妙极!正合我意!周天那‘翡翠汤锅’,如今可是济州一景,你我正好去沾沾喜气!就这么定了!”

  两人相视而笑,书房内一时充满了轻松快活的气氛,只是各自心中,都转着不同的念头。

  周天的船队在水路上行了半月有余,终于缓缓靠上济州码头。这一路上,李逵几乎成了周天的“影子”,反复念叨、痴缠不休,核心只有一件事:赶紧!快些!陪他回沂州老家接老娘!那份混合着憨急、孝心与某种近乡情怯的焦虑,让周天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被李逵缠得实在没法,船一靠岸,周天将大队人马与货物交接事宜一股脑丢给李助、蒋敬等人,自己只匆匆回了一趟济州城内的宅院,略作交代,便牵出心爱的黑龙驹,又为李逵备了一匹脚力健硕的快马,再点选两名精干稳重的随从,外加一个眼神活络、或许路上能派上用场的时迁。

  五人五骑,并未在济州多做停留,扬鞭催马,径直踏上了前往沂州的道路,尘土飞扬间,身影迅速远去。

  码头上,李助与蒋敬望着周天绝尘而去的背影,相对无言。

  蒋敬捻着胡须,终是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道:“道长,庄主他……何以对那李逵如此不同?事事亲力亲为,甚至这般急切?”

  李助望着道路尽头扬起的淡淡烟尘,缓缓摇头,眼中亦是疑惑与深思:“庄主行事,常有深意,非我等所能尽窥。或许……这李逵身上,真有我等未曾看出的特异之处,或关乎庄主某种冥冥之中的考量。罢了,庄主既已有决断,你我便替他守好这后方基业便是。”

  蒋敬点点头,暂且按下疑问,转而想起另一事,脸上露出些微笑意,从袖中取出一卷清单递给李助:“道长,朱武先生,船上货物与人员安置的细目在此,后续安排便偏劳二位了。我得先送张公回庄安顿,老先生不耐久喧。”说罢,竟转身又登上了尚未完全卸完货的座船,显然对护送那位脾气古怪的大儒之事极为上心。

  另一边,张顺正指挥着人手,小心搀扶着自己年迈的母亲下船,身后是众多一同从江州前来投奔的弟兄及其家眷,熙熙攘攘,却井然有序。

  他们望着济州与郓城方向,眼中充满了对安稳新生活的期盼。张顺深吸一口带着泥土与河水气息的空气,大手一挥:“兄弟们,家眷们,咱们往周家庄去!庄主已安排妥当,到了便有热饭暖屋!”

  一行人携老扶幼,带着简单的行李,怀着希望,朝着郓城县的方向,浩浩荡荡而又充满生气地行进起来。周天的基业,正如同这汇聚而来的溪流,变得越发澎湃而充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