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懵逼的周天-《混在水浒被迫称王》

  周天迈步出了浔阳楼,神情自若,浑没把方才那点插曲放在心上,背着手溜溜达达往码头方向走去。

  刚走出不远,便听得身后一阵急促杂沓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粗野的叫骂:“前面那穿蓝衫的搓鸟!给爷站住!”

  “兀那外乡汉,耳朵聋了不成?!” 骂声越来越近,越来越不客气。

  周天起初一愣,满脸疑惑,还侧身看了看左右,以为骂的是别人。可身边原本的几个行人,一见他望过来,竟如避瘟神般匆匆散开,躲到远处巷口、货堆后探头探脑。

  周天这才回过味儿来,眨眨眼,心里暗道:我草?后面这群泼才,骂的真是我?

  他缓缓转过身,只见七八条精壮汉子已冲到近前,将他半围在街心。

  为首一人,肌肤异常白皙,体格健硕,虽只着寻常短褐,但眉宇间一股剽悍的精气神却遮掩不住,正是“浪里白条”张顺。

  他身后跟着的,多是些肤色黝黑、手脚粗大的渔夫模样汉子,个个横眉立目,为首的张大牛更是一脸得意。

  张顺见周天转身,面上非但无惊慌之色,反而带着几分茫然和探究,心中怒火更炽,踏前一步,指着周天鼻子厉声道:“方才在浔阳楼里,坏了我等规矩的,就是你?!”

  “规矩?” 周天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什么规矩?我初来贵宝地,不知此地有何特殊规矩?还请指教。”

  旁边张大牛啐了一口唾沫,抢着喝道:“装什么蒜!当然是我张顺大哥定下的规矩!这浔阳江畔的酒楼渔市,都得按咱们的规矩来!你个外乡撮鸟,今天要倒大霉!”

  他们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码头那边威远镖局的人。不少人停下手中活计,朝这边张望。待看清竟是一伙本地汉子围住了自家庄主,顿时哗然。

  船上一些不清楚周天底细的年轻庄客、船工,血气上涌,操起手边家伙就要跳下船来,口中嚷道:“哪来的泼皮,敢寻咱们庄主的晦气!”

  “抄家伙,干他们!”

  倒是杜壆、卞祥、史进这些深知周天本事的老兄弟,赶忙拦住,脸上非但不见紧张,反而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卞祥更是咧嘴笑道:“急什么?几个不开眼的水鸭子,还不够庄主活动筋骨的。等着瞧热闹便是!”

  李助、蒋敬也闻声走到船舷边,蒋敬甚至把手拢在嘴边,朝那边高声喊道:“庄主!许久未见你舒展筋骨了!今日正好让江州的朋友们,也见识见识咱们济州好汉的手段!”

  其他威远镖局的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起哄助威,码头上顿时响起一片哄笑与叫好声。

  周天听得身后自家兄弟的聒噪,回头无奈地瞥了一眼,心里哭笑不得: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他对面的张顺等人却被这阵势弄得有些发懵。

  看对方那几条大船上下,人影幢幢,显然都是这蓝衫青年的手下,而且似乎对此人信心十足。张顺心中不免打起鼓来,但众目睽睽之下,又是自己带人先找上门,此刻若是露怯退缩,以后在浔阳江上还如何立足?

  他硬着头皮,鼓起残余的胆气,厉声道:“我那兄弟好心提醒你,莫在浔阳楼用饭,你为何偏要进去,还大摆筵席?分明是藐视我等!”

  周天挠了挠头,一脸“你在说啥”的表情:“奇怪,他提醒是他的事,我听不听是我的事。我又不是他儿子,他让我别吃,我就非得听?”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又带着几分无赖,码头上无论是威远镖局的人还是远处看热闹的百姓,闻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顺气得满脸通红,像只煮熟的虾子。他迅速扫了一眼那几艘大船上明显训练有素、跃跃欲试的汉子,心知若真群殴起来,自己这边七八个人绝讨不了好。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提高声音,试图用江湖规矩挤兑周天:“好!算你牙尖嘴利!我看你也像条汉子,既然如此,可敢与我张顺单挑?若你赢了,今日之事作罢;若你输了,须得向我等赔罪,立刻离开江州!”

  周天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下,语气更加气人:“单挑?我为什么要和你单挑?再说了……”

  他顿了顿,上下扫视张顺,“就算单挑,你好像……也不是对手啊。”

  “哈哈哈!” 这话一出,威远镖局那边顿时爆发出更大的哄笑,连一些原本紧张的船工都笑得前仰后合。

  张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耳边嗡嗡作响,他身后的渔夫们也觉面上无光,纷纷鼓噪起来:“外乡人休要狂妄!”

  “张大哥,教训他!”

  “怕不是个银样镴枪头,只会耍嘴!”

  更可气的是,威远镖局那边看热闹的人,见对方起哄,竟也纷纷下船围拢过来,在外围又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圈子,也跟着吆喝:“庄主,露两手!”

  “让他见识见识!”

  “比比就比比,谁怕谁啊!”

  场面一时变得极为滑稽,倒像是擂台赛开场前的造势。

  周天被夹在中间,看看对面怒发冲冠的张顺,又回头瞥了一眼自家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兄弟,一时无语。

  张顺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朝身后众人一摆手:“你们都退开!今日我定要亲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

  周天见事已至此,也起了几分嬉闹和考较之心。他倒是真想看看,这位水浒中有名的“浪里白条”,手上功夫到底如何。当下便随意地拉开一个架势,朝张顺勾了勾手指:“行啊,那就陪你玩玩。来吧,尽管施展,不然一会儿输得太难看,面子上过不去。”

  张顺不再多言,低吼一声,一个箭步蹿上,钵盂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捣周天面门。他常年在江上搏浪,力气自是不小,这一拳又快又狠。

  然而周天只微微侧身,左手如灵蛇出洞,迅捷无比地搭上张顺手腕,顺势一引一拨。张顺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拳头不由自主地偏向一边,脚下也是一个趔趄。他心头一惊,连忙沉腰坐马,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化作掌刀,斜劈周天脖颈。

  周天不慌不忙,右手抬起格挡,脚下步伐轻灵变换,已转到张顺侧翼,肩头看似随意地在他肋下一靠。张顺顿觉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己地向旁踉跄了好几步,方才勉强站定。

  不过十几个回合,张顺已被周天或引或拨,或靠或绊,弄得东倒西歪三次,虽未受重击,却已显得狼狈不堪,满头大汗。反观周天,气息平稳,衣袂飘飘,仿佛只是热了热身。

  张顺心中已是骇然。他自幼习些拳脚,等闲十几条汉子近不得身,却从未遇到过如此举重若轻、深不可测的对手。对方明显未出全力,甚至有意容让,但这更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若只论拳脚,今日怕是要一败涂地,颜面尽失。

  可四周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身为浔阳江上的行首,若是就此认输,甚至扭头跑掉,日后还如何服众?这江上的饭碗,怕是端不稳了。

  想到此处,张顺把心一横,猛地跳出战圈,指着周天道:“拳脚算你厉害!你……你可敢与我比试水性?!若水上功夫也胜过我,我张顺便心服口服!”

  此言一出,威远镖局这边顿时炸开了锅。

  “好不要脸!拳脚输了就比水性?你咋不比谁吃饭多呢?”

  “就是!你咋不比谁尿得远?”

  “哈哈哈!这位兄弟说得在理!”

  众人哄笑怒骂,声震码头。

  一些担心周天的弟兄,则紧张地看向李助、蒋敬:“道长,蒋先生,咱们庄主水性如何?可别着了这道!”

  李助老神在在,捻须微笑,浑不担心。他与蒋敬都知道,周天初在清水河,只跟阮氏兄弟学了短短时日,便展现出惊人的水性天赋,后来在自家水域更是时常练习,水中本领早已非同小可。

  只是从未与人正经比斗过,今日倒是个检验的好机会。

  众人见李助如此镇定,心下稍安,随即又兴奋起来,调转风向喊道:“庄主!让他们也见识见识咱们北地好汉的水性!”

  “比比就比比,谁怕谁!”

  周天听了,也是摇头失笑。他看向面红耳赤却兀自强撑的张顺,朗声道:“张顺,我知道你水性非凡,号称‘浪里白条’,在这浔阳江上确实是一号人物。但今日,也正好让你知道,水性好,更该用在正处,而非欺行霸市,恃强凌弱!”

  张顺听他提到“欺行霸市”,心中疑惑更甚,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误会。但此时气氛已如绷紧的弓弦,容不得他细问。

  他冷哼一声,不再废话,猛地转身,一个漂亮的鱼跃,“噗通”一声扎入江中,入水几无浪花,显见技艺精湛。他在水中一个翻身,稳稳踩水,上半身露出水面,朝周天挑衅地招手:“多说无益!有胆便下来!”

  周天也不迟疑,不紧不慢地脱下外衫,露出一身精悍的短打。他走到江边,同样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入水动作,水花极小,身体如游鱼般滑入江中,瞬间调整好姿态,与张顺隔着一丈多远,稳稳浮在水面。

  只这入水一下,张顺便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之心。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眼前这外乡青年,绝非旱鸭子,而是个深谙水性的劲敌!

  两人不再多言,几乎同时动了。张顺如一条大白鱼,猛地潜入水中,速度快得惊人,打算从水下突袭。周天却不慌不忙,深吸一口气,也沉入水中,双眼在水下依旧清明,敏锐地捕捉着张顺的身影。

  江水之中,顿时成了两人角逐的战场。张顺胜在熟悉水性,身形灵活多变,时而如箭矢般突刺,时而如游鱼般绕行,试图抓住周天的破绽。周天则胜在体力悠长,动作精准高效,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张顺的抓扯,偶尔反击,也逼得张顺不得不闪避。

  只见江面上不时冒起一串串气泡,两道身影在水下若隐若现,纠缠起伏,时而这边涌起一团浪花,时而那边水面破开。两人时而浮出水面换气,目光一触即分,随即又潜入水中。这场水中的较量,凶险处不下于陆地搏杀,却又别有一番惊心动魄。

  岸上、船上的看客们屏息凝神,眼睛紧盯着翻腾的江面,不时发出惊呼或赞叹。威远镖局的人起初还有些担心,但见周天在水中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从容不迫的气度,渐渐都放下心来,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李助见两人在水中已缠斗多时,气息依旧绵长,显然难分高下,也怕再比下去,万一有个闪失。

  他走到船头,运起中气,朗声朝江中喊道:“二位好汉!水性相当,都是水中蛟龙!再比下去,恐伤和气。今日不过是一场误会,何不上岸来,把酒言欢,说个清楚?”

  江中正斗得难分难解的张顺与周天,其实心中都已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张顺震惊于这外乡人水性的高超,周天也佩服张顺这“浪里白条”确非浪得虚名。听到李助喊话,两人几乎同时住了手。

  他们在水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叹与一丝笑意。周天朝张顺点了点头,张顺也微微颔首。

  两人不再多言,同时转身,朝着岸边轻巧地划去,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较量从未发生。江水缓缓荡开涟漪,映着午后的阳光,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