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拍卖悟道茶-《修仙:穿书女配逆袭之路》

  拍卖师话音刚落,余韵尚在空气中微微震颤,仿佛一粒石子投入古井,涟漪未平,楼下便已掀起惊涛——此起彼伏的加价声如潮水般涌来,层层叠叠,由低而高,由疏而密,竟似千军万马踏过青石长街,震得檐角铜铃轻颤,连廊柱间浮动的灵雾都为之翻涌不息。

  “一百零五万!”

  一道声音劈开喧嚣,清越而急切,如刀出鞘。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玄黑长袍的元婴修士立于前排,袖口绣着三道银线云纹,正是南岭剑阁的客卿长老。他指尖紧攥号牌,指节泛白,额角沁出细汗——星陨铁,这自九天坠落、经雷火淬炼千载的奇金,对修复法宝而言,近乎神谕。他手中那柄“断岳刀”,曾斩裂过化神中期妖兽的脊骨,却在上月与北域寒螭一战中崩刃三寸,刀魂黯淡,灵光涣散。若得星陨铁熔锻重铸,非但可复其锋锐,更可借陨铁中蕴藏的星辰本源,为刀灵注入一丝太初之意。那一声“一百零五万”,不是竞价,是孤注一掷的叩门声。

  “一百一十万!”

  话音未落,另一道沉稳如钟鸣的声音自东侧包厢飘下。北域本土世家——苍梧谢氏的代表缓步踱出,一袭墨青锦袍,腰悬温润玉珏,眉目不动,却自有山岳压境之势。他身后两名侍从垂首静立,衣襟暗绣北斗七星,气息内敛如渊。此人名谢珩,谢氏嫡脉第三子,掌族中灵矿与丹坊十年,素以审慎着称。他早知星陨铁现世,更知此物对谢氏镇族之宝“玄穹镜”的裂痕修复至关重要——那镜面一道细如发丝的裂隙,已令其推演天机之能折损三成。一百一十万,不是试探,是锚定底线的宣言。

  价格如离弦之箭,破空而上。

  一百二十万……一百五十万……一百八十万……两百万!

  短短半炷香——香灰尚未落尽,青烟犹在盘旋,数字已跃过两百万上品灵石的界碑。场内空气骤然凝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唯闻灵石堆叠时细微的“簌簌”声,与远处传来的、不知哪位修士压抑不住的心跳鼓点。两百万,足以购得一柄新铸的高阶极品长刀,或一座小型灵脉三年开采权。而此刻,它正被竞逐于一块不过拳头大小、通体幽蓝、表面浮游着星尘微芒的陨铁之上。

  雅间内,叶馨云端坐如松。

  她并未起身,亦未掀帘,只将指尖轻轻叩击紫檀桌面,一下,又一下,节奏舒缓,却暗合《太衍剑诀》中“归墟引气”的吐纳韵律。窗外喧哗如沸,窗内却静得能听见自己衣袖拂过扶手时的微响。她目光如丝,悄然掠过楼下每一张面孔:黑袍修士喉结滚动,谢珩左手拇指反复摩挲玉珏边缘,第三位元婴修士隐在人群后方,袖口露出半截缠着符纸的断指——那是当年强炼禁器留下的旧伤;再往高处,二楼西侧雅间帘幕低垂,一道气息如古潭深水,偶有涟漪,却无波澜;东南角窗棂微启一线,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混着雪意飘来,那是化神期大能独有的“寂照之息”。她唇角微扬,笑意未达眼底——志在必得者,从来不止台前之人;真正的博弈,向来在无声处落子。

  “三百五十万!”

  当这个数字被拍卖师清晰报出,全场倏然一静。

  仿佛有人按下了天地间的暂停符。连廊顶悬着的琉璃灯盏,光芒都滞了一瞬。方才喊价最烈的黑袍修士僵在原地,右手仍举着号牌,却再难抬起分毫。他储物袋中灵石早已见底,最后三枚上品灵石还压在一枚残破的剑符之下,那是他赴北域前,师尊亲手所赐的保命之物。他缓缓放下手臂,指腹擦过冰凉的号牌边缘,像卸下一副千斤重甲,背影萧索如秋林孤鹤。

  槌声将落未落之际——

  一道清冷如霜雪初融的声音,自二楼雅间幽幽传来,不疾不徐,却字字如珠玉坠盘:“三百六十万。”

  声音不高,却似一道无形剑气,精准剖开满场寂静。众人齐齐仰首,目光如潮水般涌向那扇紧闭的雕花木窗。窗纸素净,映不出人影,唯见一道修长剪影在烛光里微微晃动,衣袂似有流风拂过,又似无风自动。那影子单薄,却令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心神便会被那清寒之气悄然冻结。

  谢珩眉头骤然锁紧,下颌线条绷成一道凌厉弧线。他沉默三息,喉间滚动,终是咬牙开口:“三百六十五万!”

  声音沉哑,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他身后侍从悄然递来一枚玉简,他指尖微颤,在简上飞速划过几道符文——那是谢氏私库最后一笔可调灵石的密钥。他知道,这已是极限;再往上,便是动摇家族根基的红线。

  叶馨云笑了。

  那笑极淡,如春水初生,涟漪轻漾,却含着洞悉一切的从容。她缓缓抬手,指尖拂过号牌温润的玉面,动作优雅得如同拈起一片落樱。号牌举起的刹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灵膜在她唇边悄然浮现,将声音淬炼得清越澄明,如钟磬齐鸣,回荡于整座拍卖场穹顶之下:“四百万。”

  四百万。

  三个字落下,全场死寂。

  连檐角铜铃都忘了摇晃。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有人下意识掐指计算——四百万上品灵石,可购三件高阶极品法宝,或一座中型灵峰百年租契,甚至够支撑一位化神初期修士闭关冲击中期所需全部资源。而今,只为一块星陨铁?值吗?不值吗?无人敢答。价值从来不在灵石堆砌的刻度上,而在执念燃烧的温度里。

  谢珩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嘴唇翕动,终究未再发声。他缓缓垂下手,号牌滑入袖中,仿佛卸下千钧重担,又似埋葬一段执念。他转身坐回椅中,背脊挺得笔直,却再未看台上一眼——那姿态,是认输,更是自持。

  拍卖师眼中精光爆绽,瞳孔深处似有灵火燃起。他高举木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愈发铿锵有力:“四百万第一次!——”

  槌尖悬停半尺,灵光流转;

  “四百万第二次!——”

  全场屏息,连心跳都似被攥紧;

  “四百万第三次!——”

  木槌轰然砸落!

  “成交!!!”

  “咚——!”

  一声脆响,震得梁上浮尘簌簌而落。

  星陨铁,归叶馨云所有。

  她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随即深深吐纳,气息绵长如江河入海。那颤抖并非畏惧,而是久旱逢霖的悸动,是跋涉万里终见绿洲的释然。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澄澈星河——太衍剑,那柄沉寂于她识海深处、剑灵几近溃散的本命之剑,终于等来了重铸的契机。四百万灵石,是她十年苦修、三十七次生死搏杀、七座险峰采药、十二处古墓探幽所积攒的全部身家。值吗?当然值。剑在人在,剑亡人枯。这一剑,是她的道,是她的命,是她向苍天讨要的一线生机。

  沈砚岑坐在她身侧,一直静默如画。此刻,他望着她微微起伏的肩线,望着她指尖残留的、尚未散尽的微颤,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如春风拂过冰湖,漾开一圈无声暖漪。他倾身靠近,声音低得只有她一人可闻,温润如玉:“别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场。”

  话音未落,拍卖师已步履沉稳登台,手中托着一只玲珑剔透的羊脂白玉盒。盒盖开启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醇厚药香,如云海奔涌,瞬间弥漫开来。那香气初闻似雨后松针,再嗅如月下桂魄,细品又似远古森林深处,万年灵芝破土时吐纳的第一缕清气。场内顿时骚动起来:前排几位筑基修士猛地坐直身体,鼻翼翕张;一位闭目养神的老妪倏然睁眼,浑浊瞳孔中竟映出三朵虚幻丹纹;更有数位元婴修士不约而同按住眉心,似在抵御那香气中蕴含的、直抵神魂的磅礴滋养之力。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三枚失传已久的‘蕴魂丹’。”

  拍卖师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锤,敲在人心最柔软处,“此丹,上古丹道巅峰之作,以九幽冥莲为引,配以万年玄龟甲、太阴真水、以及……一滴大乘期修士渡劫时凝练的‘心印之血’,经七七四十九日地火温养,方得一枚。它不增修为,不拓经脉,却专擅滋养神魂,稳固道心,涤荡心魔,于突破瓶颈、参悟大道之时,如拨云见日,事半功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灼热的脸庞,一字一句,重若千钧:“经北域天工阁与青云商会联合鉴定,此三枚,皆为上品蕴魂丹。起拍价——八百万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

  “八百三十万!”

  “八百四十万!”

  “八百六十万!”

  价格如燎原野火,瞬间腾起。神魂类丹药本就稀世,而蕴魂丹,更是传说中的传说。它不救急,不疗伤,却直指修行最幽微、最凶险的核心——神魂。多少天骄卡在金丹圆满,只因神魂强度不足,无法承载更高层次的道则;多少老怪困于化神后期,只因道心蒙尘,难觅那一线突破大乘的契机。这三枚丹,是钥匙,是灯塔,是无数人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心安”。

  叶馨云指尖无意识蜷缩。

  她神魂已达金丹中期,坚韧如百炼精钢,寻常幻术难侵。可她所求的,是空间剑道——那条比登天更陡峭的绝径。空间之道,需神魂如镜,纤毫毕现;需意志如刃,斩断时空迷障。若得一枚蕴魂丹,非但可令神魂凝练如实质,更能助她提前感知空间褶皱的细微波动,为日后领悟“咫尺天涯”、“虚空斩”等至高剑意,铺下第一块基石。

  可惜……她储物袋中,灵石已空。

  她静静看着下方一道道炽热的身影,看着谢珩再度举牌,看着那位灰袍老者捻须微笑,看着价格一路飙升至一千万……最终,三枚丹,被一位始终未曾露面的化神后期大能,以一千万上品灵石收入囊中。玉盒合拢时,她心中并无失落,只有一丝了然的平静——有些机缘,注定是过客;而真正的主角,永远在最后登场。

  随后几件拍品,皆非凡品:千年雪莲,花瓣凝着不化的寒霜,莲心一点赤红如血,乃炼制“冰魄续命丹”的主药;上品防御宝甲“玄武鳞”,取自上古玄武遗蜕,穿之可硬抗化神初期全力一击……每一件,都引得竞价如潮,价格令人咋舌。叶馨云却只是静坐,目光如古井无波,只偶尔掠过拍卖名录最后一页——那里,墨迹淋漓,写着一行小字:“悟道茶,二两半,上品。”

  当拍卖师再次登台,手中托盘上,不再是玉盒,而是一只素朴的青竹筒。筒身无纹,只在封口处,贴着一道泛着微光的银色符箓。他并未急于打开,而是环视全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庄重:“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件……特殊的拍品。”

  他微微停顿,目光似有意无意,扫过二楼某扇紧闭的窗。

  “二两半的悟道茶。”

  “轰——!”

  全场哗然!

  不是喧闹,而是灵魂被骤然点燃的轰鸣。有人失手打翻灵茶,茶水泼洒如泪;有人霍然起身,撞得座椅吱呀作响;更有甚者,直接以手掩口,生怕惊扰了这传说中才该存在的名字。

  “什么?悟道茶?!”

  “我没听错吧?这种只存于上古典籍、连大乘老祖都需以秘法求取的神茶?!”

  “一千万上品灵石起拍?!疯了!这简直是把灵石当落叶撒啊!”

  议论声浪翻涌,却在拍卖师下一句话出口时,尽数冻结——

  “悟道茶,上古神茶,生于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道则缝隙,采撷需在月华、星辉、地脉三气交汇的‘三元时刻’,以金丹修士纯阳之气为引,辅以《太初引灵诀》采摘,稍有不慎,茶芽即化道则消散。它不增寿元,不强肉身,却能涤荡识海杂念,放大悟性百倍,使修士在参悟功法、推演阵法、炼制丹器时,如醍醐灌顶,灵光乍现。大乘期修士饮之,亦可于闭关中捕捉那转瞬即逝的‘道韵’……起拍价,一千万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

  “一千零六十万!”

  苍老声音响起,来自角落。众人望去,只见一位灰布道袍老者,面容沟壑纵横,眼神却亮得惊人,周身气息如古井深潭,赫然是化神后期大能!他身后弟子恭敬捧着一方紫檀匣,匣中灵光隐隐,显然备足了筹码。

  “一千零七十万!”

  凌霄剑宗长老踏前一步,剑眉倒竖,声如龙吟。他此行北域,本为寻访上古剑冢,却意外听闻悟道茶现世。凌霄剑宗剑道昌盛,却因近百年来,宗内再无一人能参透“无我剑境”,传承几近断绝。此茶,是他为宗门未来,押上的全部身家。

  价格如天河倒悬,奔涌不息。

  一千一百万……一千二百五十万……一千三百万!

  一炷香时间,数字已如流星划破长空。叶馨云坐在雅间,指尖无意识抚过袖口一道细密针脚——那是她亲手缝补的旧衣。她心中并无波澜,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她知道这茶的价值,更知道,它本就是她亲手采摘、亲手焙制、亲手封存的。它不是商品,是她用三年光阴,在九嶷山巅、云海之畔,于三百六十五个“三元时刻”里,以指尖血为引,以心神为火,一叶一叶,凝练而出的“道之信物”。

  “一千五百万!”

  当这个数字落下,全场再次陷入一种近乎神圣的寂静。凌霄剑宗长老额角青筋暴起,他身后弟子悄悄递来一枚储物戒,他却只是摆了摆手,目光黯淡下去——戒中灵石,已不足百万。他败了,败得干脆,败得坦荡。

  就在此时——

  “一千八百万。”

  一道慵懒散漫,却自带三分贵气、七分笃定的声音,自三楼雅间悠悠飘下。

  众人仰首,只见那扇朱漆雕花窗,缓缓推开。窗后,立着一位青年。他身着月白锦袍,腰束青玉带,发束白玉冠,面容俊朗如谪仙临世,唇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正是青云商会少主,林越。

  全场沸腾!

  谁也没想到,这位跺跺脚能让北域商路改道的少主,竟会亲自下场,竞拍一株茶?!

  凌霄剑宗长老脸色铁青,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他只是凌霄剑宗一介长老,而林越,是整个青云商会未来的掌舵人,其私库之丰,堪比一方小国国库。差距,早已不是灵石数字所能丈量。

  叶馨云心头一紧,指尖微凉。

  她下意识看向身旁。沈砚岑却只是轻轻一笑,声音如清泉流淌:“不必担心。他不是对手……是托。”

  “托?”她微怔。

  “嗯。”他颔首,眸光温润而深邃,“他在为你抬价。这茶,他需要;而你,更需要它带来的声望与资源。青云商会的少主亲自竞得悟道茶,这消息传出去,比任何广告都管用——它昭示着,你的茶,值得最高规格的珍视。”

  叶馨云豁然开朗,紧绷的肩线悄然松弛。她重新靠回椅背,指尖拂过竹筒上那道银色符箓,仿佛触摸到了自己三年心血的温度。她不再看竞价,只静静等待,等待那属于她的、无可替代的终章。

  最终,木槌落下。

  “一千八百万!成交!”

  买主:林越。

  拍卖师宣布结果时,眼中兴奋几乎要溢出来——这价格,远超预期!虽是自家少主拍下,但规矩森严:少主只能动用私库,商会账目分毫不沾。叶馨云应得的每一枚灵石,都将如数、准时、一分不少地汇入她的账户。这不仅是交易,更是青云商会对她——一个年轻女修士——实力与价值的郑重加冕。

  窗外,暮色渐染,晚霞如熔金泼洒。

  雅间内,叶馨云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那气息悠长而宁静,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似揽住了整片星河。她指尖轻抚竹筒,触感温润,仿佛握住了自己三年光阴的具象。原来,最锋利的剑,并非太衍;最珍贵的茶,亦非悟道——而是那个在绝壁采茶、在寒夜焙制、在质疑中坚守,从未放弃过“道”之微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