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竞价星陨铁-《修仙:穿书女配逆袭之路》

  当飞舟如一道银线,倏然刺破北域苍茫厚重的云海,仿佛撕开了一幅亘古凝滞的素绢——云层之上,是澄澈无垠的湛蓝天幕,流风浩荡,星辉未隐;云层之下,则骤然铺展为一片无边无际的银白世界。

  那不是寻常雪色,而是天地以万载寒魄为墨、以千峰万壑为纸,挥毫泼洒出的磅礴雪境。

  叶馨云立于飞舟舷侧,素手轻扶冰凉玉栏,指尖微凉,心却灼热。她凝望着下方——群山如卧龙伏雪,脊线起伏间尽覆皑皑积素;幽谷似沉眠巨兽,口吐白雾,静默无声;连奔涌千里的寒江,亦被冻成一条条蜿蜒晶莹的琉璃长带,在斜阳余晖下泛着冷冽而温润的光。

  偶有修仙城镇蛰伏于雪原褶皱之间,青瓦覆雪,飞檐挑霜,一盏盏灵灯次第亮起,晕开淡青、浅金、微紫的柔光,如星子坠入凡尘,在凛冽中悄然织就一方方暖意氤氲的结界。那光,是灵气凝成的呼吸,是人间烟火在极寒中倔强不熄的脉搏。

  “北域的雪……也太厚重了吧!”她脱口而出,声音清越,却似被风揉碎,散入广袤雪野。那“厚重”二字,并非仅指雪量之丰、积层之深,更是一种沉甸甸的时空质感——是风霜刻进山骨的年轮,是寒气沁入地脉的宿命,是整片天地以冰雪为衣、以寂寥为骨所铸就的庄严法相。

  沈砚岑立于她身侧,玄色道袍猎猎,墨发束于玉簪,眉目清峻如远山初霁。他闻言,唇角微扬,笑意淡而深远,仿佛早已将这万里雪疆的呼吸节律,尽数纳入胸中丘壑。“北域,本就是雪的故乡。”他声音低缓,如松针落雪,不惊不扰,“终年飘絮,岁岁不歇。灵气亦随寒流沉降、凝滞、交杂,不似东域那般清越疏朗,倒似一泓深潭,表面浮冰嶙峋,底下暗流汹涌,驳杂中自有其浑厚真意。”

  他目光掠过叶馨云略带新奇又隐隐凝重的侧颜,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你初来乍到,灵根初触此地寒息,需以心御寒,以神融雪,非一日之功。莫急,且安顿下来——三日后,青云商会的年度大拍便在此启幕。我们先去‘青云楼’落脚。”

  青云楼,并非寻常楼宇。它自雪原中央拔地而起,高逾百丈,七层飞檐层层叠叠,如鹤翼舒展,直欲刺破低垂的铅灰色天幕。整座楼阁,并非砖石垒砌,而是由整块整块温润生光的“暖玉髓”雕琢堆叠而成。那玉髓,产自地心熔岩与万载寒冰交汇的奇绝之地,天生蕴藏温和灵火,远观如一座剔透玲珑的琼楼玉宇,近看则见玉质内里似有琥珀色暖光缓缓流淌,仿佛整座楼阁自身便是一颗巨大而沉静的心脏,在茫茫雪野中搏动着恒久不息的暖意。雪落其上,不积不凝,只化作氤氲水汽,袅袅升腾,为玉楼披上一层流动的薄纱。

  两人甫至朱漆大门前,尚未抬步,一位身着绛红锦袍、腰悬青玉牌的管事已迎出阶下。他身形微躬,姿态谦恭,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先是扫过沈砚岑——那一眼,仿佛撞入深不见底的寒潭,周身气息如渊渟岳峙,不动如山,却又似有无形剑气在袖袍间无声游走,令人心神俱颤。管事瞳孔微缩,呼吸一滞,随即双手交叠,深深一揖,额角几乎触到冰冷的汉白玉阶:“不知是沈道尊驾临!小人有失远迎,罪该万死!”他声音微颤,却字字清晰,显是认出了那枚递来的玄黑色令牌——其上“玄枢宗”三字古朴苍劲,一枚“沈”字朱砂印玺,如血如焰,赫然昭示着持令者乃当世最负盛名的玄枢宗大乘长老,威震四域的沈砚岑道尊!

  雅间在五层东首,推门而入,暖意如绸缎裹身。室内陈设极尽雅致:地面铺着吸音纳灵的雪蚕丝绒毯,触之生温;四壁嵌着温润的月光石,散发出柔和清辉;一只紫金暖炉置于角落,炉中燃烧的并非凡炭,而是百年灵檀木芯,青烟袅袅,不带丝毫烟火气,只余一缕清冽松香,沁人心脾。一张紫檀矮几上,两只素白瓷盏正氤氲着热气,盏中灵茶汤色澄澈如春水初生,浮着几片嫩芽,叶脉间似有细碎金芒流转;几碟灵点更是巧夺天工:翡翠糕凝脂如玉,缀着星砂糖霜;雪梨酥形如初绽梨花,酥皮薄如蝉翼,内里梨肉清甜多汁,灵气盈溢;还有一小碟琥珀色的蜜饯,竟是用三百年份的冰魄果蜜渍而成,入口即化,一股清冽甘泉直沁丹田。

  管事奉茶毕,双手捧上一本厚达寸许的烫金册子,封皮上“青云拍卖名录·北域冬藏”八字,笔力遒劲,隐有灵纹浮动。“此乃本次大拍部分珍品名录,二位前辈请过目。”他声音放得极轻,“名录所列,皆为压轴或稀世之物。若有心仪之物,可提前于商会登记,锁定竞拍资格;亦可在拍卖现场,凭号牌举牌竞价,价高者得。”

  叶馨云接过名录,指尖微凉,心却悄然提了起来。她坐于软垫之上,裙裾如墨莲铺展,素手翻动书页,动作轻捷而专注。纸页沙沙,如春蚕食叶。名录上,一行行墨字如星斗罗列:七阶冰螭内丹,蕴含极寒本源,起拍价十万上品灵石;上古遗宝“玄冥盾”,通体乌黑,铭刻九重寒冰符文,防御无双,起拍价八十万;一株千年“雪魄莲”,花瓣如冰晶雕琢,莲心凝着一滴“凝神露”,可助元婴修士稳固道基……琳琅满目,件件皆是足以让金丹修士倾家荡产的至宝。她的目光,却如被无形丝线牵引,倏然定格在一页纸的中央——三个墨色浓重、力透纸背的篆字,赫然撞入眼帘:“星陨铁”。

  心,猛地一跳。

  名录旁附有小楷注解:“星陨铁,重百斤。乃上古陨星核心所化,历经万载虚空寒流淬炼,其质坚逾星辰精金,内蕴精纯庚金之气与一丝罕见空间涟漪。炼器可铸斩裂虚空之神兵,修复则为上古神剑‘断岳’‘裂穹’之不二圣材。起拍价:五十万上品灵石。”

  五十万……叶馨云指尖无意识地掐入掌心,留下浅浅月牙痕。她悄然内视储物袋——那里,是她一路行来,斩妖除魔、探秘寻宝、甚至替宗门完成数次艰险任务所积攒下的全部身家:一百二十万上品灵石。数字清晰,却如一道冰冷的鸿沟横亘眼前。星陨铁,岂是寻常拍品?它必引得元婴老怪、大宗世家争相竞逐,最终落槌之声,恐怕会如惊雷炸响,轻易越过百万门槛。而她,尚需留足灵石,以备不时之需——万象空间内,那条濒临枯竭的灵脉矿脉,是维系她本命空间存续、乃至未来突破瓶颈的唯一命脉。那矿脉,是她的根,是她的命,是绝不能轻易掘取的禁地。动它一分,便是动摇道基。

  “怎么了?”沈砚岑的声音,如清泉滴落玉盘,温润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他并未看名录,目光只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尖,与那双因思虑而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眸上。

  叶馨云抬眸,坦然迎上师尊的目光,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弟子想拍星陨铁……只是,灵石,可能不太够。”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一枚细小的银杏叶纹饰,那是她亲手炼制的储物镯,内里,静静躺着三两悟道茶——那是她亲手栽种、亲手采摘、亲手焙制的珍品,每一片茶叶,都浸染着她对大道的虔诚与时光的沉淀。

  “弟子这里,还有些悟道茶。”她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盒面雕着细密云纹,盒盖开启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冽茶香,如一道无形的灵溪,瞬间漫溢整个雅间。那香气,不似凡俗浓烈,却如初春山涧拂过松林的风,带着草木初生的蓬勃生机与一种直抵神魂的澄澈安宁。空气中的灵气,竟似被这香气唤醒,变得前所未有的精纯、活跃,连紫金暖炉中燃烧的灵檀青烟,都仿佛染上了一层温润的碧色光晕。

  沈砚岑眼中,终于掠过一丝真切的讶异,随即化为温和的赞许。他并未推辞,只轻轻颔首:“悟道茶……上古时期便是诸圣地争抢的圣物,能助修士涤荡心魔,凝练道心,参悟法则。如今,确已近乎绝迹。”他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茶香,看到了她身后那片葱茏的悟道茶园,“你既有此物,自可权衡。若决意拍卖,为师便即刻使人知会林少主。”

  他心中,却悄然划过一丝柔软的叹息:这孩子,明明手握至宝,却仍习惯性地将每一块灵石都掂量再三,将每一份资源都视为不可再生的珍稀。这份谨慎,是风雨磨砺出的锋刃,也是她独自跋涉于修真长路上,刻入骨血的生存印记。他暗自思忖:日后,当多予她些灵石,不必让她总在珍宝与生计间如此辗转权衡……

  当日下午,叶馨云随管事步入青云楼后院。此处,是商会真正的核心腹地。厅堂阔大,穹顶绘着浩瀚星图,灵光流转;地面铺着整张千年寒蛟皮,踩上去无声无息,却自带一股镇定心神的寒意;四角暖炉中,燃烧的已是更为昂贵的“地心炎髓”,火焰呈幽蓝色,无声无息,却释放出磅礴暖意,将整个空间烘托得如同春日暖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雪松、沉香与某种奇异冰晶的淡雅熏香,清冷中透着贵气。

  刚踏入厅堂,一道温和含笑的声音便从主位传来:“这位,便是叶道友吧?”

  主位上,端坐着一位青年。他身着月白锦袍,袍角绣着暗银云纹,面容俊朗如谪仙,眉眼间却带着几分慵懒的闲适,仿佛世间纷扰皆与他无关。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佩,玉佩上隐约有灵光流转。最令人惊异的是他周身的气息——沉稳、内敛,如古井无波,却在不经意间,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磅礴威压。元婴初期!叶馨云心头微凛,面上却笑意盈盈,裣衽一礼:“见过林少主。”

  “在下青云商会少主,林越。”青年起身,笑容如春风拂面,毫无倨傲之态,“听闻道友欲拍卖悟道茶,特来一睹真容,亦为商会尽一份心力。”

  叶馨云不再多言,素手轻启紫檀木盒。盒盖掀开,那股清冽茶香,比在雅间时更加浓郁、更加纯粹,仿佛将整座雪山的清晨灵气都凝缩于此。林越眼中,惊艳之色一闪而逝,随即是毫不掩饰的郑重。他俯身细看,只见盒中茶叶蜷曲如雀舌,色泽是温润的淡青,叶脉纤毫毕现,其中竟有丝丝缕缕的流光,如活物般缓缓游走,仿佛蕴藏着一片微缩的星空。他深吸一口气,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澄澈赞赏:“果然是上品悟道茶!道友此茶,灵气凝而不散,道韵悠长,绝非凡品。商会定当以公允之价,为道友觅得识货之人。”

  “三两。”叶馨云言简意赅,“自留一两,余下二两,烦请少主代为拍卖。”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若非此次急需灵石,这茶,我宁可窖藏百年,也不愿轻易示人。”

  林越闻言,眼中笑意更深,既赞她惜物,亦敬她坦荡。他亲自取来一份以寒蚕丝为纸、以星砂为墨写就的拍卖合约,条款明晰:青云商会收取百分之五佣金,余款于拍卖结束三日内,以等值上品灵石全额交付。叶馨云逐字细阅,确认无误,提笔签下自己名字——“叶馨云”三字,清隽有力,如剑锋出鞘。

  交谈间,林越言语如春风化雨,看似随意询问她的修炼经历、师承来历,实则句句暗含机锋,试探着她的底蕴与分量。当听到“沈砚岑”三字时,他眼中那抹了然的光芒,如星火乍亮,随即化为更深的敬意:“难怪叶道友年纪轻轻,修为已臻此境,气度更是不凡。沈道尊门下,果然皆是人中龙凤。当然,”他话锋一转,笑意真诚,“道友自身天资卓绝,才是根本。”

  叶馨云应对从容,既坦然亮出师承这面金字招牌,以震慑宵小,又不过分张扬,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与谦和。她深知,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青云商会,是横跨四域、贯通仙凡的庞然巨物。今日这一场茶香氤氲的会面,不仅关乎二两茶叶的归属,更是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所及,或许便是她未来数十年行走于天地间的无形臂助。

  三日后,青云楼顶层,万籁俱寂。

  巨大的环形拍卖场内,灯火辉煌,却无一丝凡俗喧嚣。无数雅间如星辰般镶嵌在环形墙壁之上,每扇窗棂都覆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匿息灵膜”,隔绝内外气息,只余一道澄澈视野。叶馨云戴着“千面手”幻化出的青衣修士面容,素净平凡,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如寒潭映月,沉静地注视着下方璀璨的拍卖台。

  拍卖师的声音,通过灵阵加持,洪亮而富有磁性,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一件件珍宝,如流星划过夜空:七阶冰螭内丹,以十万上品灵石成交;极品防御宝器“玄冥盾”,在数轮激烈竞价后,以八十万上品灵石落入一位须发皆白的元婴老祖手中……价格如潮水般节节攀升,每一次落槌,都激起一阵无声的惊叹与暗涌的算计。

  叶馨云静坐如松,指尖搭在膝头,呼吸绵长。她等待的,是那抹银白的光。

  终于,拍卖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激昂:“接下来,压轴奇珍之一——星陨铁!”

  两名身着银甲的力士,合力抬上一方寒玉台。台上,一块约莫人头大小的金属静静卧着。它通体银白,光泽内敛,却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寂静与重量。表面并非光滑如镜,而是布满了细微的、仿佛星辰爆炸后残留的奇异纹路。当灯光落下,那纹路深处,竟有极其细微的空间涟漪,如水波般无声荡漾开来,令人心神摇曳。

  “星陨铁!”拍卖师的声音,字字如金石掷地,“上古陨星核心所化!历经万载虚空寒流淬炼,其质坚逾星辰精金,内蕴精纯庚金之气与一丝罕见空间涟漪!炼器,可铸斩裂虚空之神兵;修复,乃上古神剑‘断岳’‘裂穹’之不二圣材!起拍价——五十万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万!”

  话音落,全场屏息。那银白色的星陨铁,在灯光下,仿佛一颗坠入凡尘的星辰之心,正无声地,等待着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