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张维抗军令 周渊追李弼-《大兖》

  却说兖军连日激战,疲惫不堪,张业遂传令军中休整,准备天亮后全线出击。但陈霸先却是抢先一步准备撤离。此时兖军在裤裆山上,梁军在山下,梁军相距不到三里之地。为迷惑兖军,霸先先是下令在营中遍设草人,篝火不熄,又令多个小队在营中巡逻,夜半时分,梁军后队开始撤离,中军和前队继之。兖军连日作战,斥候也有些懈怠,一直到梁军撤走近两个时辰后才发现异常。张业闻梁兵已人去营空,忙令众军火速追击。

  但李弼部却是遭遇了意外。李弼在陈霸先大帐接令后,回到南翼聚集众将部署,按照原计划,陈霸先是想让张维断后,因为张维多年来一直跟随陈霸先南征北战,乃是宿将,故霸先令其断后。但张维仗着自己与陈霸先的关系,对于李弼甚是不服,之前在战场上就屡次抗命,此次张维闻李弼让自己断后,便道:“我本部五千人亦是血战连日,为何让我等履此不测之地。”李弼道:“非唯张将军血战连日,全军将士数日来皆是奋勇向前,况此乃陈将军军令,张将军想抗命?”张维一听李弼竟然拿陈霸先来压他,更是火冒三丈,但又不敢当众发怒,“哼”了一声便自行离去。李弼见其竟如此嚣张,气不打一处来,也就没有告知其在何处埋伏,便下令全军准备撤离。

  周渊和秦时在南翼接到张业军令后,聚众商议。周渊道:“张将军令我等不惜代价缠住李弼部,吾意若待明日进击,梁军必有所准备,不如趁梁军懈怠,今夜突袭之。”秦时道:“梁军经白日恶战,此时必是疲惫不堪,夜袭之正可打他个措手不及。”周渊遂令秦时万余人在右翼,自率本部万余人在左翼,同时向梁营摸去。此时李弼部主力已撤走半个时辰,而张维的五千人本来就驻扎在最南翼,故兖军斥候此时还没有发现兖军主力撤走。张维尚在赌气,闻李弼率主力撤走,骂道:“前日军败,陈将军留他狗命,其不思悔改,尚在此装模作样。”遂下令全军半个时辰后立即出发,也不为之备。但就在张维准备下令撤离时,忽有当值来报,说兖军一左一右向大营杀来。张维大惊,道:“兖军竟来劫营,有多少人?”当值道:“夜黑看不清楚,大约有数万人。”张维道:“此必是兖军倾巢而出也。”遂下令全军立即向北撤离。但此时再撤离显然为时已晚,兖军自小道前出后,后续士卒早已把战马送到。周渊和秦时率部杀入大营后,见营寨大多都是空的,方知梁兵主力皆已撤走,而张维也率士卒向北狂奔。周渊和秦时率部在后掩杀,杀得梁兵是四散奔逃,张维等军官都是配有马匹的,此时早已逃之夭夭。

  张维虽是饱经战阵,但此时面对数万兖军骑兵确实是毫无胜算,只能逃走或者投降。张维部被兖军追杀,无处可逃,大部投降。周渊对秦时道:“李弼已逃走,方才从降兵口中得知,已离开一个时辰。我等速速追击。”秦时得令,与周渊合兵一处向北追去。

  却说李弼因张维不服从军令耽搁了时辰,他们撤离时,陈霸先的大军早已远去,李弼催促众军加快速度西撤。霸先率大军走北道,李弼部走南道。两个时辰后,忽有斥候来报,说后有兖军精骑追击,距此已不足二十里。李弼大惊,问道:“张维呢?”斥候道:“吾等一直在大军后二十里处探查,并未发现张维将军。”李弼大怒道:“竖子误我!”忙令全军就地组织防御,同时快马向陈霸先处求援。此时李弼的决策是正确的,因为二十里路程对于骑兵来说转眼即至,若继续北撤,待兖骑一到,只能演变成屠杀。就算再令部将断后,仓促之间工事难备,亦只是徒增伤亡,况且兖军还可留少量兵力与断后梁军对峙,而主力继续追击李弼。梁军闻有兖骑追击,皆人心惶惶,为了活命,全都火急火燎就地设置拒马等防御工事。

  而陈霸先的主力此时已距离李弼五十里。李弼的快马到来后,陈霸先大惊,道:“吾令张维断后,其人何在?”快马道:“张维将军不服军令,被兖军突袭,应是已全军覆没。”陈霸先肠子都悔青了,他素知张维飞扬跋扈,只是爱其勇锐方用之,早知如此,何必非要令其断后。此时张业的主力尚没有追来,霸先犹豫未决,若去增援,周渊部亦有两万余人,就算大军赶到,短时间内也是难以全歼,彼时张业大军一到,全军皆会陷入绝境。若不救李弼,则自己手下仅剩三万余人,到时兖军进逼寻阳城下,亦是难守。思之再三,只得咬牙对快马道:“汝速速回去传我军命,令李弼留一部断后,主力兼程撤回寻阳。”那快马听得目瞪口呆,陈霸先的这个命令等同于放弃了李弼,但也不敢违拗,火速前往李弼处报信。陈霸先怕张业再率部追来,下令全军弃掉辎重,轻装火速回撤。无疑,陈霸先的决策也是正确的,若其率主力回援,别说救出李弼部了,就连他自己都得交待在这里。张业的主力六万余人旦夕可至,再加上周渊部两万余人,那可是清一色的近十万精锐精兵呀,平时的攻防战还好,若是野战,陈霸先的这五六万人估计连一天也坚持不了就得全军覆没。

  却说李弼部的防御工事还没修筑好,兖军便已杀到,李弼只得知下令军士迎战。李弼部原来是三万人,在裤裆山小道与瞿奉部恶战之时,便已伤亡五六千人,韩岑部又被兖军击溃,逃回的士卒不足两千人,再除去负责殿后的张维部五千人,此时李弼手下满打满算也就一万六七千人,而周渊部虽然损失了瞿奉的五千人,但秦时来援后,兵力已达两万五千人,如果算上临时武装起来的数千降卒,兵力已达近三万人,且全是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