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泛海袭吴县 梁军举烽火-《大兖》

  崔景每每想至水军战绩一事,便一直耿耿于怀。此番大兖进取南梁,水军首当其冲,但截至目前,水军的主要任务还是派出工匠前往江边督造战船及负责摆度士兵、马匹、军械等。崔景几度向郑庸请战,皆被拒绝,说让他养精蓄锐,等待大战。这日,崔景正在海边督查军务,忽然当值官气喘吁吁的跑来道:“皇上有命,令……令将军率水军出战,绕过建康,直捣吴县。”崔景听罢大喜,跟当值官一起跑回大营。当夜,崔景便召集水军将领开展战前总动员。副将张凤道:“我军一次可运送兵力三万人上岸,待控制登陆口后,还可运送三万人前来。只是……。”崔景道:“张将军但说无妨。”张凤一拱手,道:“吴县周边还有吴兴、会稽等郡,若我前期三万人登陆后遭梁军围攻,战局未知也。”崔景道:“此事张将军大可放心,皇上已传密令,说南朝暗探早已探明吴县周围形势,王僧辩将主力皆布置于建康东面沿海,吴兴、会稽等郡只有老弱残兵万余人,绝不是我军对手。”张凤朝掌心砸了一拳,道:“若如此说,我军胜之必矣。”其余将领也纷纷称是。崔景道:“皇上呕心沥血,励精图治,在我水军身上耗费巨资,此战我等一定努力向前,破袭吴县,自南翼直捣建康,以不负皇上厚望,诸军皆吾手足兄弟,若有差池,休怪到时崔某翻脸无情。话不多说,诸位可早点回去准备,明日清晨出发。”众将拱手唯唯。

  长广水寨的运兵船和楼船此时已有部分调往西部各战场助战,此时大寨内有楼船五十艘,运兵船百余艘。次日一早,崔景各军装束整齐,戈矛曜日,浩浩荡荡向南进发。崔景亲率楼船三十艘在前开道,中间是百余艘运兵船,队后又是二十艘楼船。为了达成战役的突然性,以及绕开南梁水军可能的阻击,崔景下令绕远海航行前往。兖军水师自成立以来,远海航行便是必修课。数年间,崔景还多次派人以楼船护送百济、和新罗的使臣,既锤炼了水兵,又增加了经验,故此时虽然风浪很大,但水师将士早已习以为常,船队劈波斩浪,在茫茫海域一路南航。

  其实崔景绕道远行在战役发起的突然性上至关重要,但南梁水军此时已无余力途中偷袭。据之前的探报,南梁水师为了抵御兖军渡江,皆被布置在沿江各处,自上游的荆州到夏口、寻阳、建康一线都有南梁水师的身影,只不过此时李磐已自宣城渡江,与江北留守军队一起用大粗铁链配合铁甲艨艟切断了水道,此时已有相当部分南梁水师被截在上游。而且根据此时的航海水平,水军远海航行无异于自杀,正因为此,萧衍并无派水军在沿海警戒,只是严令各地加强戒备,沿海各郡,若发现兖军水师行踪,即行烽燧示警。

  崔景率大军在大海上一连航行数日,终于抵近吴县外海。当时正值午后,崔景考虑到这个时辰近海有很多渔民,很容易走漏消息,遂下令全军就地休整,入夜后发起突袭,又派出多艘小艇四处巡游,发现有冒险出远海捕捞的渔民则直接生擒,待登岸后再行释放,同时派出系在大船后的渔船数艘,前往岸边侦查敌情。负责警戒的船只在附近巡逻多时,连个渔船的影子也没看到,也许是大战在即,南梁渔民皆不敢出海了。入夜后,侦查的渔船回来了,说吴县外围已戒严,海边隐约可看到防御工事和巡逻的梁军。崔景道:“南梁定是没有发现我军,大战在即,他们有所准备也在情理之中,但其主力皆愿在在北部江边,此处兵马不过是乌合之众耳,我大军一至,必作鸟兽散。”崔景命楼船先行靠岸,在敌人没有 发现之前,尽量保持隐蔽,上岸后,张凤率先登五千人为前驱,若敌人有所行动,人少则歼灭之,人多则可固守待主力上岸,全部登岸后,裨将周前率五千人固守滩头,而船只则立即返回运兵。周前道:“若我军进攻受挫而船已远离,不亦危乎?可否在我军站稳脚跟后再令船只返回?”崔景厉声道:“我大军潜师远征,建功立业正其时也,此时有进无退,何须留船?”众将听后皆群情激奋。

  半个时辰后,崔景指挥大军开始行动。五十艘楼船在前,运兵船在后,趁着月色悄悄向岸边开拔。大军离岸边越来越近,此时正值夜半时分,周围除了海风、海浪的声音外,一片死寂,大军眼看就要抵达岸边。但崔景不知的是,此时在岸上某处,几双眼睛正惊恐的注视着海面。

  原来这几人乃是吴县守将吴堃派出的巡逻军士。吴堃在战前就接到萧衍严令,让其加强戒备。吴堃以为若兖军水师南下,必会取道近海,而北部各郡必会先行发现,故不大为之备,只是派遣数队巡逻士卒沿海观望。这巡逻队长命唤姜谨,行事速来周备,接令后便命士卒轮班守候在江边。崔景进击当夜,正好姜谨当值,他借着月色,看到江面上黑压压的一片,刚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忙唤醒身边士卒,不想皆是大惊,云似有战船来犯。姜谨忙令举烽火示警,同时鸣锣大呼“贼至矣”,即时通报缘江守军。

  崔景此时已经抵达岸边,闻岸上喧哗,知军情已泄,忙令士卒下船,涉水而进。之前吴堃知北面大战在即,故将主力部署于城北,此时海边的梁军仅千余人。比及这千余人赶至,兖军登岸者已达数千人。张凤在前率本部登岸后,便火速向西突进,准备占据有利地形,为后续兖军登陆创造条件。刚刚西行不到三百米,远远便听闻有梁军杀到,夜黑,不知梁军之多寡,但情况紧急,便率部迎面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