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兖起战火4-《大兖》

  原来,郑庸走前让刘黑七派五百弓弩手连夜埋伏在官道两侧山上,并且故意露出破绽,待次日晚再将伏兵撤回布防在后山。城墙上只虚设旗帜,守军全部隐蔽。后山只留暗哨。慕容白曜因连吃败仗,再加上斥候探报说山上有伏兵,以为又是郑庸诡计,遂不敢妄动。

  再说郑庸和徐率带领两千精骑风驰电掣赶往无盐,半夜丑正时分,便已抵达无盐城北的约定地点--龙山。而此时垣闯和张业刚到一个时辰。郑庸命军士暂且休息,同时派斥候前去无盐打探消息。

  不久斥候来报,据城内逃出的百姓说,守城军士已伤亡过半,粮草断绝,城内百姓负户而汲,申刺史严令城内青壮百姓上城助战。而斛律也金的军营里则一片安静,连巡逻士兵都没有,应是正在熟睡。郑庸心道:看来无盐的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已濒临崩溃边缘。不过好消息是,斛律也金知道附近再无援兵,而城内守军自保尚且不暇绝不敢主动出城邀战,所以戒备松弛,对兖兵来说是个突袭的好机会,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事不宜迟,应马上行动。

  郑庸叫来垣闯、张业,说道:“我和徐校尉率骑兵先行前阵突击,汝等看我旗语杀出。”垣、张领命,自去安排。郑庸站在高处做战前动员:“弟兄们,我等远道奔袭,前有斛律,后有慕容,已无任何退路,今日唯有奋勇向前,殄灭胡虏,救无盐百姓于危难,方有一线生机。建功立业,就在今日,出发!”话音未落徐率已一马当先,两千骑兵挥舞刀槊紧随而出,凶神恶煞般朝魏营杀去。

  魏兵睡梦中听到马蹄声震天动地,还没反应过来,兖兵已到眼前,都以为是神兵天降,人不及甲、马不及鞍,立时大乱。仓促之下,斛律也金也不知来犯之敌有多少,在亲兵护卫下朝南溃逃。城内申纂见救兵大至,以为是朝廷援军,也呐喊杀出。一时间,魏军被杀的人仰马翻。混战到天亮,斛律也金才发现援军最多也就两三千人,便连杀数名逃跑的魏军,稳住阵脚开始组织反击,兖兵渐渐落入下风。郑庸站在高处,命旗兵给垣、张二将发信号。垣闯、张业早就摩拳擦掌,此时看到令旗,率队杀声震天,如下山猛虎冲入魏阵中来。本来魏军都已快反败为胜,但这一千生力军的加入,彻底改变了战场天平,魏军再无斗志,丢盔弃甲,狼狈奔逃。徐率三人趁机率军掩杀,一直追出二十里方回。

  此战,虽主将斛律也金逃脱,但阵斩敌军四千,俘虏三千余人,大获全胜,除彻底解了无盐之围外,也消除了黑虎山腹背受敌之危。刺史申纂不想是郑庸来救,大受感动:“多谢郑公子率军来救。无盐现已是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申某已决心战死此地,以报国家,未成想公子神兵天降,救黎民于倒悬。请受本官一拜。”郑庸连忙还礼不迭:“刺史大人过誉了,黑虎山、无盐互为犄角,在下此举,一是为救刺史和无盐百姓,二也是为了自保。”申刺史对郑庸的直爽甚是欣赏,当下就要让郑庸率部进城修整,郑庸婉辞道:“在下此次实为冒险前来,黑虎山只留了一千人马,虽某设计暂时稳住了慕容白曜,但此刻坞壁也是吉凶未卜,在下必须立刻回防,刺史大人,就此别过。”“公子且慢”,申刺史吩咐长史将此战所缴获的两千名俘虏和三千匹战马分拨给郑庸。郑庸知道恶战还在后面,也就没有推辞。率部朝黑虎山飞驰而去。这边申刺史啧啧称赞:“有此良将,国家之幸也!”遂上表朝廷,除说明战役经过外,也为郑庸请功。

  话说慕容白曜,见坞壁内一连两日毫无动静,让斥候抵近再探,回报说山上伏兵已不见踪影。慕容白曜遂问计于郦范。郦范道:“依在下看,今日坞壁内虚实难辨。但我众敌寡,大将军可兵分两路试探性进攻,一路正面进攻城墙,另一路同时从后山发动攻击。若坞壁内敌军主力尚在,可退军继续等斛律将军,若坞壁防守空虚,可一鼓作气,攻取坞壁。”慕容白曜依计而行。

  刘黑七正在城内隐蔽,见魏军大至,城墙、山后同时报警,心急如焚,亲自带人在城墙上坚守,同时派人通知后山张彪,宁可战死,也不能让魏军杀进来。坞壁内的老弱百姓和流民也是人心惶惶。

  因为前几次的失利均损失惨重,再加上命令是试探性进攻,所以开始时魏军的攻势并不猛烈。但是慕容白曜发现守城兖兵的人数和抵抗烈度明显降低了很多,便催促士卒猛攻。郦范思索半晌,突然道:“不好,如卑职所料不错,郑庸定是设下这空城计,带主力增援无盐去了!”慕容白曜气急败坏,令全力攻城。魏军排着密集阵型,又一次冲来。城墙上刘黑七充分利用弓箭的射程优势,尽量拖延魏军的进攻时间。而且护城壕的大火又一次迟滞了魏军的进攻。后山张彪带领兖兵占据险要,节节抵抗,但是终究坞壁前后都是只有区区五百兵力,渐渐支持不住,损失惨重。再这样下去,坞壁被攻破就只是时间问题。

  城墙上的抵抗越来越弱,魏军见状,更是勇气百倍,争先恐后地向上爬。刘黑七紧握横刀,战斗在最前沿,魏军几次爬上城头,都被黑七率队压了下去,但也身负重伤。此时后山传令兵也来报,说张彪身中数箭,力战而亡,后山马上面临失守。刘黑七仰天道:“坞副,你怎么还不回来,刘某,撑不住了啊!”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马蹄声震天动地,传令兵大喊:“刘校尉,坞副回来了!”刘黑七拄着横刀站起来向远处一看,见黑压压的骑兵,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杀奔坞壁而来。刘黑七铁打的汉子,此刻竟也已是泪流满面:“坞副,你终于回来了!”说完,就一头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