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市口的“沈记”-《睁开眼,极品亲戚要我嫁老头》

  天刚蒙蒙亮,青石县城西市口已经热闹起来。

  赶早市的农人挑着新鲜蔬菜,渔民提着还在蹦跳的河鲜,货郎担着针头线脑……各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扁担吱呀声混成一片人间烟火。

  市吏是个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头,眯着眼坐在入口处的条凳上,脚边放个木箱。每个摆摊的交五个铜板,就能领到一块用红漆写着编号的木牌,在划定的区域支摊。

  沈清辞排在队伍里,依旧作少年打扮。脸上特意抹的灰土遮掩了原本的肤色,粗布衣服松松垮垮,背上背着个大背篓,里面是锅具、食材和那套制药工具。

  轮到她时,市吏抬眼瞥了瞥:“卖什么的?”

  “吃食。”她压着嗓子,递过五个铜板。

  市吏收了钱,从木箱里摸出块木牌:“丙字十七号,往里走,右手边。”顿了顿,又补了句,“新来的?别挡了道,晌午前收干净。”

  “晓得了。”

  丙字十七号是个靠墙的位置,不算显眼,但胜在背后有堵墙,能挡风,前面也有一小片空地。沈清辞利索地卸下背篓,先用几块石头垒稳简易炉灶,架上那口新买的厚铁锅。又从背篓里取出一个陶罐——里面是昨晚炖了一夜的肉,封着油纸,香气一丝不漏。

  她揭开油纸的瞬间,浓郁的肉香混着香料气息猛地散开。

  隔壁卖菜的大婶正整理菜筐,闻到味道,下意识深吸了口气,转头看过来:“小兄弟,你这是……”

  “肉夹馍。”沈清辞简短回答,手上不停。她生起火,不是旺火,是小火慢热。将陶罐坐在炉边温着,另一边则开始揉面。

  面团是凌晨就和好的,已经醒得恰到好处。她手法娴熟地揪剂子、擀成圆饼。铁锅烧热,抹上薄薄一层油,面饼贴上去,“滋啦”一声轻响,面香瞬间被激发出来。

  这香味不如肉香霸道,却更勾人食欲——那是粮食最本质的焦香。

  陆续有人被香气吸引过来。

  “这是什么饼?闻着真香。”一个挑着柴火的汉子停下脚步,咽了口唾沫。

  沈清辞头也不抬:“肉夹馍,五文一个。”说话间,她麻利地用刀剖开一个刚烙好的馍,从温着的陶罐里舀出一大勺炖得酥烂、色泽油亮的肉块,在案板上快速剁碎,夹进馍里,又夹了一筷子用盐和野蒜拌好的野菜,最后淋上一小勺滚热的肉汁。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几个呼吸。

  她把第一个肉夹馍用干净油纸包好,递给那挑柴汉子:“大哥尝尝?”

  汉子接过,烫得左右手倒腾,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

  周围几个观望的人都盯着他的表情。

  只见汉子眼睛猛地睁大,咀嚼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更快地嚼起来,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香!真他娘的香!肉烂乎,饼酥脆,这野菜还解腻!”三两口,大半个馍就下了肚。

  他掏出五文钱拍在沈清辞临时支起的小木板(当案板兼钱箱)上:“再来一个!不,两个!带给我家那口子!”

  “好嘞。”

  有第一个食客的活广告,摊子前很快围了人。

  “给我也来一个!”

  “小兄弟,我要三个!”

  “这味儿可真特别,怎么做的?”

  沈清辞手下不停,烙饼、剁肉、夹菜、收钱。她话不多,只偶尔回答一两句关于食材的问题:“肉是昨儿下午开始炖的,野葱野姜去腥。”“野菜是山里采的,干净。”

  她做饼时,特意让人能看见过程——面团是白面掺了少许杂粮,实实在在;肉块肥瘦相间,炖得透明;野菜洗得水灵,拌得清亮。干净、实在、味道好,这三点在早市上就是金字招牌。

  不到半个时辰,她带来的三十个馍全部卖光。陶罐里的肉见了底,野菜也一点不剩。

  后来的人只能闻着残留的香气失望离开:“小兄弟,明天还来不?”

  “来。”沈清辞边收拾边应道,“还是这个点,丙字十七号。”

  她数了数钱:一百五十文。扣除食材成本大约四十文,摊位费五文,净赚一百零五文。这还只是第一天,只做了三十个试水。

  更重要的是,口碑打出去了。

  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隔壁卖菜的大婶凑过来,压低声音:“小兄弟,你刚才做饼时,那边有几个人盯着你看半天了。”她朝集市另一头努努嘴。

  沈清辞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几个穿着短打、流里流气的汉子聚在墙角,正朝这边张望。见她看过去,其中一个脸上带疤的咧了咧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是地痞。

  她心里有数,面上不动声色:“谢谢婶子提醒。”

  “你可小心点,”大婶好心道,“那疤脸叫王三,是这一带的混混头子,专挑新来的、生意好的摊子收‘保护费’。不给就捣乱。”

  “明白了。”

  沈清辞背起背篓,没往那几个人方向走,而是从另一边出了集市。她能感觉到背后有几道视线跟着,但直到她拐进一条相对热闹的主街,那视线才消失。

  她没有直接回山,而是在城里又转了几圈,买了些明天需要的食材,又特意去铁匠铺,买了把趁手的小刀——不是武器,是处理药材和食材用的,但必要时也能防身。

  下午,她再次去了济世堂。

  这次不是卖药,是买药。她需要一些能防身、又不引人注目的药材。

  老掌柜见她来,微微颔首,让伙计去照应其他客人,亲自过来:“小兄弟今日生意如何?”

  “托掌柜的福,还行。”沈清辞道,“想买些苍术、雄黄,还有……曼陀罗花籽。”

  老掌柜眼中精光一闪,却没多问,只道:“苍术、雄黄好说。曼陀罗花籽……这东西有微毒,小兄弟要来做甚?”

  “驱虫。”沈清辞面不改色,“山里夜里虫多,睡不安稳。”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老掌柜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从药柜最下层取出几个小纸包:“适量可用,过量伤身。小兄弟是懂药的人,老朽就不多嘱咐了。”

  “多谢。”

  离开济世堂时,老掌柜忽然又道:“近日城里有人在打听一个十四五岁、从沈家村逃出来的姑娘。悬赏二十两。”

  沈清辞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道:“多谢掌柜告知。”

  走出药铺,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摸了摸怀里新买的药材,又摸了摸那把冰凉的小刀。

  地痞的觊觎,李家的搜寻。

  这青石县城,果然不是太平地。

  但她的路,才刚起步。

  夜幕降临前,沈清辞回到山里新的落脚点。那是一个被藤蔓半掩的山洞,比之前那个更隐蔽,洞口还有一道天然的石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易守难攻。

  她在洞口布置了简单的预警机关——几根细藤连着碎石,有人触碰就会发出响声。

  洞内,她点起一小堆篝火,开始处理今天买回的药材。苍术和雄黄磨成粉,混合后装入小布袋,有驱虫防蛇之效。曼陀罗花籽则小心地研成极细的粉末,单独用油纸包了好几层,收在最贴身的地方。

  这不是为了害人,是防身。经历过一次“药粉脱身”,她深知在这毫无自保能力的初期,一些非常手段的必要性。

  火光照着她沉静的侧脸。她一边捣药,一边在脑中复盘今天的摆摊。

  味道没问题,受欢迎程度超出预期。但产能是瓶颈——一个人揉面、烙饼、炖肉、卖货,三十个已是极限。若要扩大,要么简化流程,要么……找人帮忙。

  弟弟小明还太小,且留在沈家村是个人质。雇人?以她现在“来历不明”的少年身份,且被李家搜寻,风险太大。

  也许,该考虑推出更省事、利润更高的产品了。

  她想起今天在市集上看到的:一碗素面三文,加两片肉就要五文。而她的肉夹馍,有实实在在的肉和菜,卖五文其实利润空间不算大。要想快速积累本金,要么提价,要么做附加值更高的东西。

  药膳。

  这两个字在她脑中浮现。

  但药膳需要认知基础。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对于“吃药”和“吃饭”的界限还很分明。直接推出药膳,可能叫好不叫座。

  需要一个过渡。

  她想起今天买肉时,肉铺老板抱怨最近天气转凉,买肉的人少了,倒是买姜蒜的人多了——民间有喝姜汤驱寒的习惯。

  也许,可以从一碗“驱寒汤”开始。

  用羊肉或老母鸡,加入生姜、葱白、胡椒,再酌情放一两味温和的益气药材,如黄芪。味道要好,价格要亲民,功效要实实在在能感觉到。

  她一边想着,手下已经自动开始配比:黄芪三钱,陈皮一钱,老姜五片……

  洞外,山风呼啸。

  洞内,药香与隐约的肉香(她在用小陶罐煨明天试做的汤底)混合。

  沈清辞靠在石壁上,就着火光,用炭条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写写画画,计算成本、定价、可能的销量。

  直到深夜。

  第二天天未亮,她背着一背篓新的食材和那罐已经煨出香味的汤底,再次下山。

  西市口,丙字十七号。

  昨天买过馍的几个熟客已经等在那里了。

  “小兄弟,你可来了!今天多做点不?”

  “昨天带回去给我家小子,小子吵着还要吃!”

  沈清辞一边生火支摊,一边道:“今天除了肉夹馍,还添了驱寒汤,三文一碗。先尝尝。”

  她从背篓里取出几个粗陶碗,舀出热气腾腾、汤色清亮却香气扑鼻的汤。汤里能看到姜片、葱段,还有几块炖得烂熟的羊肉。

  “这汤……”昨天第一个买馍的挑柴汉子接过碗,小心喝了一口,眼睛又是一亮,“够味!浑身都暖了!”

  有昨天的口碑打底,今天的生意比昨天更火爆。

  三十个肉夹馍,不到一个时辰售罄。驱寒汤准备了二十碗,也卖得干干净净。

  沈清辞数着铜钱,心中稍定。汤的利润比肉夹馍更高,因为加了药材,可以定价稍高,实际上药材成本并不贵。

  她正收拾着,那几个地痞又出现了。

  这次他们直接走了过来。疤脸王三走在最前,抱着胳膊,歪着头打量沈清辞的摊子:“小子,生意不错啊。”

  沈清辞手上动作不停,将铁锅里的油渣铲干净,语气平淡:“混口饭吃。”

  “混饭吃也得懂规矩。”王三咧着嘴,“这一片,哥几个照看着。你新来的,每天交二十文‘清洁费’,保你平安无事。不然……”他脚一抬,踢翻了旁边一个空筐。

  周围几个摊主都低下头,假装没看见。昨天提醒沈清辞的卖菜大婶担忧地看过来。

  沈清辞抬起头,看了王三一眼。那眼神很平静,却让王三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二十文没有。”她说,“五个铜板的摊位费,我已经交给市吏了。”

  “嘿!给脸不要脸是吧?”王三身后一个瘦高个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掀摊子上的木板。

  沈清辞的手,按在了木板边缘。她看起来瘦小,力气却不小,那木板纹丝不动。

  瘦高个一愣,正要加大力气,却见沈清辞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油纸包着的、深褐色的东西。

  “几位大哥,”她声音不大,只有面前几人能听清,“这是我师傅传的‘跌打膏’,专治腰腿酸痛、淤青肿痛。看几位大哥常年在外奔波,想必用得着。一点心意,交个朋友。”

  王三眯起眼:“跌打膏?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济世堂的老掌柜验过,说配方极好。”沈清辞面不改色地扯了张虎皮,“若信不过,现在就可以去济世堂问问。”

  济世堂的名头,在青石县城还是响亮的。王三将信将疑地接过一块,闻了闻,确实有浓烈的药味,还带着薄荷的凉气。

  “算你小子识相。”他哼了一声,把药膏揣进怀里,“不过,这保护费……”

  “大哥,”沈清辞打断他,声音压低,“实不相瞒,我这点小生意,一天也就赚几十文糊口。但我师父还传了我几个方子,其中有个‘强筋壮骨酒’的方子,若是配出来,对常年出力、或有旧伤的人,大有好处。”她顿了顿,“若几位大哥肯行个方便,这酒配出来,第一批先孝敬几位。”

  王三眼睛转了转。药膏不值钱,但“强筋壮骨酒”这名头听着就实在。他们这些混混,打架斗殴是常事,谁身上没点暗伤旧痛?

  “你小子,说话算话?”

  “三天后,还是这里,请几位大哥试酒。”沈清辞道,“若无效,任凭处置。”

  王三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拍拍她的肩:“行!就给你三天!哥几个等你!”说罢,带着人晃晃悠悠走了。

  周围摊主都松了口气。卖菜大婶凑过来,小声道:“小兄弟,你可真敢说……那什么酒,真能配出来?”

  “试试看。”沈清辞笑了笑,继续收拾东西。

  她心里清楚,这只是缓兵之计。地痞的贪欲是喂不饱的。三天时间,她必须想出更彻底的办法,或者……找到足以震慑这些人的靠山。

  背起背篓离开集市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角落里,一个穿着灰色短打、头戴斗笠的身影,在她看过去时,迅速隐入人群。

  那身影,有点眼熟。

  沈清辞心里一紧,加快脚步,混入人流。

  是李家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第四章完)

  【下章预告:神秘身影究竟是谁?沈清辞能否配出“强筋壮骨酒”稳住地痞?而济世堂老掌柜的提醒,暗示着更大的风波即将到来。女主的第一次重大危机,正在暗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