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时代的弄潮儿-《洞天在手:五零四合院躺赢》

  第六卷

  七月初,清晨五点半。

  北京站,三号站台。

  天色还是青灰色,东边的天空刚刚泛起一抹极淡的鱼肚白。站台上亮着昏黄的灯,灯光在晨雾中晕开一圈圈朦胧的光晕。空气里混杂着煤烟、蒸汽和潮湿水泥的气味,还有早班旅客身上散发出的、尚未散尽的睡意。

  林修远站在绿皮车厢门口,手里拎着个半旧的黑色人造革手提包。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确良短袖衬衫,深蓝色长裤,脚下是擦得干净的皮鞋,看上去像个普通的出差干部,只是眼神比同龄人沉稳得多。

  车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硬座车厢,三三两两的旅客有的靠在椅背上打盹,有的凑在窗边小声聊天,还有的从网兜里掏出煮鸡蛋和馒头,就着搪瓷缸里的热水开始吃早饭。空气闷热,混杂着人体气味和食物味道。

  林修远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这是王援朝特意托人买的。他把手提包放到行李架上,在硬邦邦的座椅上坐下。手提包不重,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最重要的是一沓用油纸包好的图纸——是冯建国带人绘制的几种农机配件改进图,还有一份用俄文标注的需求清单。

  车窗外,站台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有扛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有拎着公文包的干部,有送行的家属拉着即将远行的人的手,絮絮叨叨地嘱咐。广播里传来女播音员带着杂音的声音:“开往哈尔滨的17次列车即将发车,请送亲友的同志尽快下车……”

  林修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但神念却悄然铺开,不是为了探查什么,而是像一张温柔的网,轻轻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车轮下铁轨微微的震颤,蒸汽机车头喷出的白色气柱在晨风中扭曲的形状,隔壁车厢婴儿细细的啼哭,站台上小贩压低嗓门叫卖茶叶蛋的声音,还有更远处——城市正在苏醒的呼吸声。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真实感。

  一年前,他还是四合院里一个刚刚辞去“铁饭碗”、被邻居暗中嘲笑的年轻人。

  一年后的今天,他坐在北上的列车上,身后是一个初具规模的商业集团,口袋里是已经谈妥的第二批、规模比第一次大五倍的贸易合同,脑海里是清晰的三步走战略。

  车轮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列车启动了。

  缓慢地,笨重地,像一头刚刚睡醒的巨兽,开始向前蠕动。

  窗外的站台开始向后退去。送行的人挥着手,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模糊的点,消失在晨雾里。站台的灯光渐次掠过车窗,在车厢顶棚投下快速移动的光斑,然后猛地一暗——列车驶出了站台。

  城市在窗外展开。

  先是低矮的平房区,屋顶上竖着密密麻麻的电视天线,像一片枯萎的芦苇。然后是工厂区,高大的烟囱冒着或浓或淡的烟,红砖厂房在晨光中显出沉重的轮廓。接着是正在施工的工地,吊车的铁臂缓缓转动,脚手架上隐约能看到蚂蚁般的人影。

  天色渐渐亮了。

  东方那抹鱼肚白扩散开来,染上淡淡的橘红。云层被撕开,几道金红色的光从缝隙里射出来,照在城市边缘那些新盖的楼房上,给灰色的水泥墙面镀上一层暖色。

  列车开始加速。

  车轮撞击铁轨接缝的声音变得密集而有节奏:“哐当——哐当——哐当——”

  窗外的景物飞掠而过。农田,村庄,河流,桥梁。绿色的玉米地在晨光中泛着油亮的光,早起的农民在地头劳作,身影很小,像剪纸。白杨树一排排掠过,枝叶在风中翻出银白色的背面。

  林修远睁开眼睛,看着窗外。

  他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去年冬天,第一次坐这趟车去黑河时,怀里抱着那包用油纸裹着的钱,心里既有对未来的谋划,也有一丝对未知的警惕。那时的车厢比现在更拥挤,气味更难闻,硬座坐得人浑身骨头疼。

  想起江面上那场在风雪中进行的交易,伊万那双精明的灰蓝色眼睛,还有第一次利润到账时,心里那种混合着成就感和“这条路可行”的笃定。

  想起四合院里,许大茂那张从嘲讽到震惊再到绝望的脸,贾家门缝后窥视的眼睛,易中海复杂的眼神,还有阎埠贵算计补偿款时发亮的眼睛。

  想起父母搬进新家时,那种混合着不舍与期待的神情。妹妹在新房间窗前兴奋地比划着要如何布置。

  想起修远集团小楼开张那天,前来应聘的工友们眼中那份渴望和信任。

  想起洞天里,那座在五行之力下悄然成形的楼阁,灵泉潭水波光粼粼,药圃里的灵药在无声生长。

  这些画面,这些面孔,这些时刻。

  它们像车窗外的风景,一帧帧掠过心头,然后被飞驰的列车抛在身后。

  但林修远知道,它们没有真的消失。它们沉淀下来,变成他的一部分,变成修远集团的根基,变成他继续向前走的底气和动力。

  “同志,喝水吗?”

  旁边座位的中年妇女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她大约四十多岁,穿着碎花衬衫,面容朴实,手里还拿着个咬了一半的馒头。

  林修远回过神,微笑摇头:“谢谢,不用。”

  “你是出差?”妇女把水壶收回去,随口问。

  “嗯,去哈尔滨。”

  “跑供销的吧?”妇女上下打量他,“看你这打扮,像。”

  林修远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笑了笑。

  妇女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男人也在哈尔滨,在轴承厂。我带孩子去看看他。”她指了指对面座位上一个七八岁、正趴在小桌板上睡觉的男孩,“厂里忙,半年没回家了。”

  语气里有埋怨,也有理解。

  林修远点点头。这就是这个时代普通人的生活——为了工作,为了生计,分隔两地,坐着绿皮火车奔波。

  列车继续向北。

  窗外的景色在变化。平原渐渐多了起伏,农田被更多的山林取代。天空变得更开阔,云层更低,一团团地悬浮在远山之上。空气似乎也清爽了些,从车窗缝隙钻进来的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林修远从手提包里拿出那份俄文需求清单,又看了一遍。

  这次要的,不再是简单的钢材和发动机。

  清单上列着:小型机床三台,精密测量仪器两套,特种合金材料样本,还有……五名“自愿来华进行技术交流”的工程师姓名和专长领域。

  这是他和伊万在电报里反复磋商、最后敲定的新合作模式。不再是单纯的以货易货,而是开始涉及技术、设备、甚至人才的引进。

  风险更大,但回报也可能更高。

  更重要的是,这迈出了他“三步走”战略的第二步——从贸易向实业延伸的关键一步。

  冯建国看到这份清单时,手都在抖。不是害怕,是激动。这个在轧钢厂坐了十几年冷板凳的技术员,太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了。

  “林经理,这些……真能搞到?”

  “尽量。”

  林修远当时只说了两个字。

  列车驶入山区。隧道一个接一个,车厢里忽明忽暗。每次进入隧道,车轮的轰鸣声会被放大,在密闭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闷。冲出隧道时,眼前豁然开朗,阳光刺眼,青山扑面而来。

  光明与黑暗交替。

  就像这个时代,就像他正在走的路。

  有阳光灿烂的机遇,也有深不见底的隧道。但列车总在向前,穿过黑暗,迎来下一个光明。

  林修远收起清单,重新靠回椅背。

  他闭上眼睛,这一次,是真的休息。

  但意识深处,五行真气自然流转,圆融自如。距离“五行合一”那层最后的窗户纸,只差一点契机。他能感觉到,瓶颈在松动,就像春天地下的种子,正在积蓄力量,等待破土而出。

  修为的进展,与商业的拓展,看似两条不同的路,却在他身上奇异地同步着,相辅相成。

  都需要积累,都需要突破,都需要在正确的时机,做出正确的选择。

  列车广播再次响起:“各位旅客,列车前方到达山海关车站,停车八分钟……”

  山海关。

  天下第一关。

  列车缓缓减速,站台的轮廓在窗外浮现。

  林修远睁开眼,看向窗外。

  站台上,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背着行李的农民工,拎着公文包的干部,探亲的妇女,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要见的人,要办的事。

  这就是时代的洪流。

  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滴水,被裹挟着向前。

  但有些人,比如他,不只想做随波逐流的水滴。

  他想看清洪流的方向,想借助它的力量,想到达更远的地方。

  甚至,在某个时刻,成为影响洪流走向的一部分。

  列车重新启动。

  驶出山海关站时,阳光正好从东面照过来,把古老的城墙染成金色。城墙上的垛口轮廓分明,在蓝天下沉默伫立,见证了无数个时代的变迁。

  而现在,列车载着新时代的弄潮儿,从它身旁驶过,继续向北。

  林修远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越来越远的雄关。

  然后转过身,目光投向北方。

  那里有冰封的江河,有广袤的森林,有等待开采的资源,有即将崩塌的帝国留下的遗产,也有……无限的可能。

  列车加速。

  窗外的风景连成一片模糊的色带。

  而林修远坐在窗前,神色平静,眼神清澈。

  他知道,自己正乘着时代的列车,驶向更广阔的天地。

  第六卷的故事即将结束。

  但属于林修远的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