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魂启惊变・阴间契约初现篇 第8章:绳断情连·执念消解-《别人御兽我养鬼,这届宠灵太凶残》

  绳结撞上我手腕的瞬间,我没后退。

  那不是攻击,是求救。

  它烫得像烧红的铁丝,贴着皮肤留下一道红痕。我左手压住鼓跳的脉门,右手已经把唢呐抵到唇边。音没出,指尖在音孔上来回滑了三下,老鬼教的调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心锚频段——找她记得最深的声音。

  吊死鬼站在五步外,背对着我。她的头发垂在地上,微微颤动。绳结从她腰间断开,半截悬空,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拉住了。

  “老师。”

  我开口叫她。

  她没回头。

  但我看到她肩膀抖了一下。

  我知道她听得见。只是现在,她不在这里。她在别的时候,别的地方。

  唢呐轻轻响了一声。

  不是完整的曲子,只是一个音,低而短,像上课前敲黑板的声音。我控制气息,让震动频率接近铜铃。那种挂在学堂门口,风一吹就响的老式铃铛。

  音落。

  空气裂了。

  砖墙浮现,木窗歪斜,几排破桌椅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黑板上有字,写的是“不准征用校舍”,墨混着血,往下淌。

  民国教室。

  出来了。

  她转身走进去,动作机械。长发扫过门槛时,地面浮出脚印,一个接一个,通向讲台。她站上去,手指搭在黑板边缘,嘴唇动了动:

  “快进教室,门要关了。”

  声音不是对我说的。

  我迈步进去,在最后一排坐下。课桌积灰,我用手一抹,露出底下刻痕:**“张小满爱学习”**。

  “老师。”我又叫她,“今天讲什么?”

  她猛地转头。

  眼白翻起,舌头从嘴角垂下来,晃了两下。但这次没分裂,也没暴起伤人。她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哭,又像是笑。

  “你……不该在这儿。”

  “那你呢?”我说,“你也不该困在这儿。”

  她没回答。

  教室突然晃了。外面传来马蹄声,还有皮靴踩地的节奏。门被踹开,三个穿军装的人冲进来,手里拿着枪。学生模样的孩子尖叫着往角落躲。有个男孩摔倒,书撒了一地。

  她挡在门口。

  我记得这段记忆。上一次她编织绳结时,我从怨气里感知到过。

  军阀要占学堂当兵营。她不让。他们拿枪指着她脑袋,她笑了,转身上了房梁。

  一根麻绳,自己挂上去的。

  幻境重演到这里,她开始颤抖。

  我知道不能再等。

  唢呐抬起,我闭眼吹《安魂引》第二章。这一段不对外,只对内。音波收束成线,顺着契约连接打进她识海。不是压制,是陪她看完整件事。

  画面加速。

  她悬在梁上,脚离地半尺。风吹得绳子转圈。学生们哭着往外跑,没人回头看她。门关了。灯灭了。只剩她一个人,在空教室里晃。

  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她一直挂着,执念凝成绳,怨气织成结。

  可她等的从来不是别人来救她。

  她是想确认——有没有人记住她是个老师。

  唢呐声变了调。

  我睁开眼,站起来走到讲台前,把书包放在桌上,坐直。

  “老师,我来了。”

  她愣住。

  眼泪从她眼角流下来,黑色的,带着灰烬。

  “你……你说什么?”

  “我来上课。”我说,“您不是说,迟到要罚站吗?我不敢迟。”

  她身体一震。

  教室里的幻影开始淡。那些逃跑的学生停下脚步,一个个转身,对着讲台鞠躬。最小的那个还摘了帽子。

  钟声响起。

  一声,两声,三声。

  整座虚影摇晃,砖瓦化雾,桌椅消散。最后只剩下她站的讲台,和那块写着血字的黑板。

  她低头看手。

  掌心空了。绳结没了。

  但她笑了。

  不是解脱,是释然。

  “我不是……非得挂着不可了。”她说,“我可以……不等了。”

  我收起唢呐。

  手腕上的红痕还在,但绳结不再发烫。它静静躺在地上,像一段普通的麻线。

  可我知道不一样了。

  刚才那一场执念回溯,不是崩溃,是清理。她把压了百年的痛一口气吐出来,不再靠编织来麻痹自己。强迫症没再犯。她没急着打新结。

  这说明,她好了。

  我走过去,弯腰捡起那截断绳。

  “以后还编吗?”

  “编。”她看着我,“但不是为了堵心里的洞。是为了有用。”

  我点头。

  刚想说话,她忽然抬手,按住自己后脑。

  “有东西……要出来。”

  她脸色一白,手指插进发根,猛地一扯。

  三尺青丝脱离头顶,飘在空中。她十指翻动,像织布一样开始打结。动作很稳,每一扣都嵌进一段阴文,发丝表面浮出暗红色纹路。

  这不是修复旧绳。

  是造新路。

  发丝越拉越长,盘旋扭曲,形成一条悬空的桥状结构。起点在她手中,终点指向殡仪馆深处——走廊尽头那扇从未打开过的铁门。

  鬼路成型时,整栋建筑震了一下。

  停尸房的铁柜自动滑开一条缝,冷气涌出。墙角积水升起一缕白雾,顺着鬼路下方流过,像在认主。

  我上前一步,伸手碰那发丝之桥。

  掌心发热。

  不是阴寒,也不是灼烫。是一种……活的感觉。像摸到还在跳的脉搏。

  “你能走通这条路。”她说,“只要你想。”

  我看她。

  “你呢?”

  “我在这儿。”她说,“等你回来。”

  我没有立刻动。

  胸口还是胀,嗓子仍有铁锈味。上一章吸收的五条怨气还没排,它卡在心口,沉得难受。但现在不能管这个。

  她刚放下百年执念,我不能让她看见我撑不住的样子。

  我握紧唢呐。

  它比之前更沉,音孔边缘多了细纹,像是被什么力量撑裂过。

  “这路通哪儿?”

  “通我死的地方。”她说,“民国殡仪馆旧址。那里有东西留着,等你去看。”

  我嗯了一声。

  没问是什么。

  有些事,走到才看得清。

  她站到一边,长发少了三尺,显得单薄。但她站得直。不像以前总低着头看绳子。

  “老师。”我最后叫她一次。

  她抬头。

  “谢谢您教我。”

  她没说话。

  只是嘴角动了动。

  我转身,迈步踏上鬼路。

  发丝承重,没有断裂。每走一步,脚下就有阴文亮起,像脚印一样往前延伸。铁门还在十米外,但通道已经连上。

  身后,她轻声说:

  “这次……换我护你进教室。”

  我往前走。

  左手扶着墙,右手握紧唢呐。

  心跳慢了一拍。

  脚下一寸,鬼路突然抖了一下。

  发丝中间出现一道裂口,不到两厘米,瞬间愈合。

  我没停。

  继续向前。

  铁门近了。

  门缝底下渗出黑水,顺着鬼路边缘爬上来,碰到发丝时嘶了一声,缩回去。

  我伸手抓上门把。

  金属冰凉。

  刚用力,背后传来一声轻响。

  我回头。

  她站在通道起点,身影变淡,正慢慢退回耳钉位面。

  最后一秒,她嘴唇动了动。

  我没看清说什么。

  再眨眼,人已消失。

  我转回身。

  握住门把,往下压。

  门开了条缝。

  里面没有灯。

  但有一面墙,全是镜子。

  我松开手。

  门自己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