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行业整改,杭州丝绸重焕生机-《大明食探》

  杭州府衙前的鼓楼上,晨钟刚刚敲过三响,门前已挤满了身着各色绸缎的商户与染坊主。昨日王元宝等人伏法的消息如春风般传遍全城,那些曾被垄断压榨、被假绸困扰的从业者,脸上终于褪去了多日的阴霾,眼中透着对新生的期盼。徐渭身着青色官袍,立于府衙正厅阶前,身旁站着沈砚与苏微婉,钱满仓与李万春则作为中小商户代表,正忙着引导众人有序入场。今日这场“杭州丝绸行业整改大会”,注定要改写这座江南绸城的命运。

  厅内长条案几一字排开,案上摆着笔墨纸砚与昨日查获的假绸样本、钱记染坊的正品丝绸,还有一本厚厚的空白册子,那是徐渭特意准备的《杭州丝绸行业规范》初稿。辰时一到,徐渭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清越的声音透过厅廊传到门外:“诸位商户、坊主,昨日公堂之上,王元宝造假垄断、周老三助纣为虐、张顺与豹哥协同作恶的罪行已昭然天下。如今恶人伏法,但杭州丝绸行业积弊已久,若不加以整顿,假绸之祸、垄断之害恐将卷土重来。今日召集大家,便是要群策群力,定下行业规矩,还杭州丝绸一个清白,让江南绸香再飘四海!”

  话音刚落,厅内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几名年长的染坊主激动地抹着眼泪。徐渭待掌声平息,继续说道:“今日议事分三项:一是建立质检制度,打击造假;二是规范供货秩序,杜绝垄断;三是设立维权渠道,保护商户与百姓。沈砚先生与苏微婉姑娘破此案立大功,且对行业症结看得通透,钱满仓先生熟悉染料生丝,李万春先生深谙销售经营,今日便由他们四人协助我主持议事,诸位有何高见,尽可畅所欲言。”

  话音刚落,一名穿靛蓝绸衫的中年商户便站起身:“徐大人,沈先生!王元宝在时,逼着我们签统购协议,生丝价格被他压得极低,不签就断货,我们中小商户苦不堪言。如今他倒了,这统购协议必须废除,生丝采购得让我们自由选择才是!”

  “说得对!”另一名染坊主附和道,“还有假绸!周老三造的那些化纤假绸,颜色跟我们钱记染坊的正品几乎一样,好多外地客商买了假绸,回来找我们算账,害得我们名声受损,生意一落千丈。必须有个法子,能一眼分清真假,不让假绸再害人!”

  沈砚闻言,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坊主所言极是。假绸之所以能鱼目混珠,一是染料仿冒钱记的植物染,二是用化纤混劣质生丝冒充真丝。要分辨真假,其实有两个简单法子:真丝燃烧有头发焦糊味,化纤燃烧则有刺鼻异味;真丝植物染浸水后掉色均匀,且水色清澈,化纤假染浸水后掉色严重,水色浑浊。”说着,他让差役取来火折子与清水,当场将假绸与钱记正品各剪一小块,演示给众人看。

  众人凑近细看,果然如沈砚所说,真丝燃烧时青烟袅袅,气味温和,浸水后水色呈淡茶色,丝绸依旧柔软;而假绸燃烧时黑烟滚滚,刺鼻气味呛得人皱眉,浸水后水色瞬间变成暗红,丝绸也变得僵硬。“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拿出随身携带的丝绸样本,照着方法试验起来。

  钱满仓见状,补充道:“沈先生说的是分辨之法,要从根源上杜绝造假,还得有制度约束。我提议,由商户们共同推选质检专员,每月抽查各家的丝绸与染料,一旦查出造假,不仅要没收所有假绸,还要吊销执照,永不许再入丝绸行业!”

  “我赞同!”李万春接口道,“钱兄熟悉染料配方,我常年跑销售,见过各色丝绸,我们愿意牵头负责质检之事。另外,关于生丝采购,我建议成立一个生丝交易平台,由官府监督,大商户不得囤积生丝抬价,中小商户也能公平采购,这样既能避免垄断,又能保证生丝质量。”

  徐渭闻言点头,让书吏将这些提议一一记录在《行业规范》初稿上:“诸位还有其他建议吗?比如消费者买到假绸,该如何维权?”

  一名穿青布长衫的老商户说道:“徐大人,百姓买绸子,大多不懂分辨真假,买到假的也不知道找谁理论。不如设立一个投诉点,就设在府衙旁,百姓凭购买凭证就能投诉,核实后由售假商户赔偿,若是找不到售假商户,就由行业共同出资赔偿,这样百姓买得放心,我们的生意也能做得长久。”

  苏微婉补充道:“我觉得还可以制作‘杭州丝绸防伪标识’,由质检专员统一发放,正品丝绸都贴上标识,假绸没有标识,百姓一看便知。标识可以做成杭州西湖十景的纹样,既好辨认,又能彰显杭州丝绸的特色。”

  众人纷纷赞同,你一言我一语,将各项建议补充完善。徐渭让书吏将这些提议整理成文,逐条念给众人听,确认无误后,当场让在场的商户与染坊主签字画押,《杭州丝绸行业规范》正式生效。王元宝原先的“同顺祥”“裕丰号”由其远房侄子接手,新负责人当场表态:“诸位放心,我叔作恶多端,已是前车之鉴。今后两家商号必定遵守行业规范,绝不囤积生丝、绝不销售假绸,愿与各位同行合作共赢。”

  大会结束后,钱满仓拉着沈砚与苏微婉的手,激动地说:“沈先生,苏姑娘,多亏了你们,我钱记染坊才能沉冤得雪,杭州丝绸行业才能重见天日。我想重新装修染坊,推出特色染料,可资金周转有些困难,还请你们帮我出出主意。”

  沈砚笑道:“钱兄不必发愁。你家的植物染料本就有特色,只是之前被假绸连累,名声受损。如今假绸案已破,你可以推出‘杭州本地植物染系列’,用桂花、龙井茶叶、荷叶这些杭州独有的原料染色,颜色独特,还带着自然香气,肯定能吸引客商。资金方面,我可以帮你联系望湖楼的陈师傅,让他用你的特色染料丝绸包裹食材做特色菜,既能帮你宣传,又能带来订单。”

  苏微婉也说道:“还有那些被周老三胁迫造假的粮仓工人,他们大多是流民,手艺不错,却没了生计。你可以雇佣他们,工资先欠着一部分,等染坊盈利了再补上,这样既能解决工人就业,又能降低你的人力成本。”

  钱满仓闻言大喜,当即采纳了两人的建议。次日便开始翻修染坊,将原先破旧的染缸换成新的,还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小块园地,种上桂花、荷叶等染色原料。沈砚亲自下厨,教陈师傅做“茶香丝绸鸡”——用龙井茶叶染成的淡绿杭绸包裹仔鸡,再用桂花、八角调味,蒸制后丝绸的清香与鸡肉的鲜嫩完美融合,端上桌时香气扑鼻,食客们赞不绝口。望湖楼的食客大多是富商与客商,吃过这道菜后,纷纷打听丝绸的来源,陈师傅便顺势推荐钱记染坊的特色染料丝绸,不少客商当场就与钱满仓签订了订单。

  苏微婉提议的雇佣粮仓工人也大获成功。那些工人本就熟悉染色流程,钱满仓又给他们开出了合理的工钱,还承诺盈利后补发之前拖欠的薪资,工人们干劲十足,染坊的生产效率大幅提升。钱小雅也从绣坊辞职,回到染坊帮忙,她心灵手巧,将各种染料的颜色、适用的丝绸种类、洗护方法都整理成“色卡”,上面还绣着对应的植物纹样,客商们拿着色卡,一目了然,挑选起来十分方便。

  不到一个月,钱记染坊的“桂花黄”“龙井绿”“荷叶青”等特色染料丝绸便在杭州名声大噪,不仅本地商户纷纷订购,外地客商也慕名而来。钱满仓看着日益红火的生意,热泪盈眶地对沈砚说:“沈先生,若不是你,我这染坊早就倒闭了,我父女俩也不知会流落何方。这份恩情,我钱满仓永世不忘!”

  与此同时,周记货栈的转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周老三伏法后,他的妻子刘氏带着老母亲找到徐渭,跪在府衙门前哭着求情:“徐大人,我夫君作恶,罪有应得,可我们孤儿寡母实在无以为生,货栈是我们唯一的生计来源,求大人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一定诚信经营,绝不再卖假绸!”

  徐渭见状,心中不忍,便召来沈砚与钱满仓商议。沈砚说道:“徐大人,钱兄,周老三作恶,但其家人并无过错。周记货栈的地理位置不错,靠近码头,方便运输。如今杭州丝绸行业正在复苏,中小商户急需一个对接外地订单的平台,不如让周记货栈转型做‘真绸供货平台’,专门帮中小商户销售正品丝绸,由质检专员定期抽查,这样既能给刘氏一条生路,又能助力行业发展。”

  钱满仓沉吟片刻,点头道:“沈先生说得有理。冤有头债有主,周老三的错,不该由他家人承担。我愿意与周记货栈合作,将我染坊的特色丝绸放在他那里销售,只要他诚信经营,之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得到两人的支持后,徐渭便同意了刘氏的请求,允许周记货栈重新开业,但规定其必须遵守《行业规范》,只卖正品丝绸,且需悬挂“假一赔十”的招牌。沈砚还特意为周记货栈策划了开业活动,让陈师傅在望湖楼摆下“丝绸宴”,邀请杭州的商户与百姓参加。宴席上,除了经典的“茶香丝绸鸡”,沈砚还创新推出了“荷叶绸包虾”“桂花糖藕配丝绸卷”等特色菜,每一道菜都与丝绸元素巧妙结合,既美味又有新意。

  开业当天,周记货栈门前张灯结彩,刘氏带着工人将钱记染坊的特色丝绸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每一匹丝绸都贴着防伪标识与色卡。沈砚与钱满仓亲自到场站台,向过往的百姓与客商介绍丝绸的特点与分辨方法。百姓们尝过丝绸宴,又亲眼见证了丝绸的品质,纷纷驻足购买,不少商户也当场签订了供货协议。开业首日,周记货栈的订单就突破了五十匹,刘氏激动得对沈砚与钱满仓连连道谢:“沈先生,钱老板,多谢你们不计前嫌,给了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一定恪守承诺,诚信经营!”

  为了进一步促进杭州丝绸行业的合作共赢,沈砚还提议举办一场“杭州丝绸品鉴会”,邀请本地商户与外地客商齐聚望湖楼,一边品尝杭帮美食,一边洽谈合作。品鉴会当天,望湖楼被装点得古色古香,大厅内陈列着各家商户的优质丝绸,钱记染坊的特色植物染、李万春绸庄的精致刺绣、“同顺祥”的传统织锦,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沈砚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杭帮盛宴:西湖醋鱼酸甜可口,宋嫂鱼羹鲜香醇厚,定胜糕软糯香甜,龙井虾仁清香鲜嫩。席间,沈砚提议道:“诸位客商,杭州丝绸品质优良,各有特色,但单打独斗难以形成规模。不如由大商户提供优质生丝,中小染坊提供特色染料,联合打造‘杭州丝绸礼盒’,将不同种类的丝绸搭配起来,印上西湖十景的纹样,销往外地,这样既能提升杭州丝绸的知名度,又能让大家都赚到钱。”

  一名来自苏州的客商闻言,赞同道:“沈先生这个主意好!我之前买过钱记染坊的龙井绿丝绸,颜色独特,手感柔软,若是能搭配上精致的刺绣,做成礼盒,肯定能受到消费者的喜爱。我愿意先订购一百套礼盒,试试市场反响。”

  “我也订购一百套!”“我订五十套!”其他外地客商也纷纷响应。本地商户们见状,也纷纷表示愿意合作,大商户承诺提供最优质的生丝,中小染坊则拿出看家的染料技术,李万春主动承担起礼盒的设计与销售工作。一场品鉴会,不仅促成了数十笔订单,还让杭州丝绸形成了“抱团发展”的新格局。

  沈砚还带着外地客商参观了钱记染坊与周记货栈,让他们亲眼看到丝绸的生产过程。在钱记染坊,客商们看到工人用新鲜的龙井茶叶熬制染料,将生丝放入染料中反复浸泡、晾晒,最终染出的丝绸带着淡淡的茶香,无不啧啧称奇。在周记货栈,客商们看到每一匹丝绸都经过严格的质检,贴上了防伪标识,对杭州丝绸的品质更加放心,纷纷签订了长期供货协议。

  苏微婉也没闲着,她将自己整理的“杭州食疗方”留给了回春堂,还特意为染坊工人与商户们准备了“清热祛湿茶”——用荷叶、莲子、甘草熬制而成,适合长期在染坊工作、湿气较重的工人饮用。她还教工人如何保护双手,避免被染料刺激,受到了工人们的一致好评。

  随着各项整改措施的落实,杭州丝绸行业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甚至比以前更加兴旺。中小商户订单不断,染坊工人有了稳定的收入,百姓们能买到放心的丝绸,外地客商也源源不断地来杭州采购。府衙门前的投诉点几乎没有接到过假货投诉,杭州丝绸的名声也越来越响,“江南绸城,真丝之乡”的美誉再次传遍大江南北。

  一日,徐渭邀请沈砚、苏微婉、钱满仓、李万春等人在望湖楼小聚。席间,徐渭举起酒杯,对沈砚说道:“沈先生,你不仅破了轰动杭州的丝绸案,还为行业整改出谋划策,促成商户合作,让杭州丝绸重焕生机。你这‘食探’,查案有一手,促发展也有妙招,真是奇才啊!”

  沈砚笑着摆手:“徐大人过奖了。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真正起作用的,是各位商户的齐心协力,还有大人的鼎力支持。其实查案与做菜颇有相似之处,做菜要选好食材、掌握火候,查案要找对线索、理清脉络;而促进行业发展,就像调制一锅浓汤,需要各种食材相互搭配,才能味道醇厚。”

  钱满仓也举起酒杯:“沈先生说得好!我钱满仓能有今日,全靠沈先生与苏姑娘的帮助。这杯酒,我敬你们!”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望湖楼外,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清河坊街的丝绸商铺上,绫罗绸缎在余晖中泛着柔和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丝绸的柔香与美食的香气,一派繁荣祥和的景象。

  钱满仓与李万春也说道:“沈先生,苏姑娘,我们也会去送你们。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遵守《行业规范》,把杭州丝绸做得越来越好,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沈砚心中暖意融融,举杯对众人说道:“多谢各位的厚待与支持。杭州是个好地方,丝绸香,美食美,人更善。我一定再回杭州,与各位共赏西湖美景,共品杭帮美食!”

  夜色渐浓,望湖楼的灯火依旧明亮,欢声笑语回荡在清河坊街的夜空。杭州丝绸行业的新生,是沈砚此行最美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