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重回母校送祝福-《相识于广外的我们》

  地铁3号线的报站声刺破车厢的宁静,“燕塘站到了,请从列车前进方向的左门下车”。唐子轩背上印着广外校徽的双肩包,随着人流走出车厢。初夏的晚风裹挟着熟悉的街巷气息扑面而来,他拐进小区快递柜,取出那个印着“文创纸品”字样的包裹——是他提前三天订购的50张明信片。回到家,他踢掉运动鞋,径直走进书房,把包裹摊在书桌上。浅灰色的卡片印着极简的线条画,正是七十五中校门的模样,那是他特意找网店定制的。

  台灯拧亮,暖黄的光漫过桌面。唐子轩抽出钢笔,吸饱墨汁,笔尖落在卡片上时,忽然想起六年前自己备战中考的夜晚。那时也是这样的灯光,桌角堆着做不完的模拟卷,吴老师送的“中考必胜”书签就夹在错题本里。“中考加油”四个字,他写得格外郑重,每一张都力求工整。写累了就揉揉手腕,抬头看看窗外的夜空,偶尔会在落款处添个小小的笑脸符号,或是补一句细碎的叮嘱:“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别慌,先捡能拿的分”“英语作文记得先列提纲”。时钟从晚上八点转到凌晨一点,50张明信片终于码成整齐的一摞,油墨香混着纸张的气息,在书房里弥漫开来。他把卡片装进牛皮纸信封,压在枕头底下,连梦里都在盘算着明天要跟学弟学妹们说些什么。

  其实在前一天傍晚,唐子轩就已经跟吴妍慧老师通了电话。电话拨出去时,他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沉稳些。“吴老师,我是唐子轩,广外的那个。”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熟悉的笑声,带着几分欣慰:“子轩啊,我一听号码就猜到是你了!怎么突然想起给老师打电话?”唐子轩攥着手机,语速都快了些:“老师,明天不是初三学弟学妹们最后一天上课嘛,我想回学校看看他们,给他们加加油,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吴老师的声音立刻变得轻快:“方便!太方便了!我正愁怎么给孩子们鼓鼓劲呢,你回来正好给他们打打鸡血。明天早上九点,我在学校门口接你,跟保安说我名字就行。”

  挂了电话,唐子轩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兴奋得睡不着。他拉开衣柜,翻出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白相间的初中校服外套,袖口还留着当年打球时蹭到的污渍。指尖抚过胸前的校徽,思绪一下子飘回了大二下学期开学前。那时候他刚结束寒假,突然特别想念母校,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穿上这件外套,居然真的混进了校门。那天他在校园里待了整整一天,先是去办公楼找了当年教过他的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两位老师拉着他问了半天大学生活,还塞给他一把橘子糖。中午的时候,吴老师正好带着当时的初二(1)班去食堂吃饭,远远看见他就喊住了:“唐子轩?你怎么回来了?”

  那天中午,吴老师干脆把他拉进了初二(1)班的教室,让他给学弟学妹们讲讲自己的经历。他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一张张稚嫩的脸,紧张得手心都冒汗,说话都有些结巴。可说着说着就放开了,从初三的复习方法讲到高考的备战技巧,再到广外的校园生活,越说越起劲儿。下课的时候,好几个同学围上来要联系方式,还有人拿着笔记本让他签名。如今算算,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整整508天,那些曾经的初二学生,转眼就成了即将奔赴考场的初三学子。想到这里,唐子轩把校服外套叠好放回衣柜,心里对明天的重逢充满了期待。

  “期待回到75中,期待见到吴老师,也期待见到学弟学妹们……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唐子轩就已经站在了七十五中的校门口。他特意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明信片的信封,时不时抬头看看校门上方的“广州市第七十五中学”的校牌。时间一到九点,他立刻拨通了吴老师的电话。“吴老师,我到门口了。”“好嘞,你等一下,我跟保安说一声。”没过几秒,保安室的窗户就开了,保安大叔探出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挥挥手:“进去吧,吴老师跟我说过了。”

  “好的,谢谢大哥。”唐子轩看到缓缓开的门,就满怀微笑的走了进去。

  走进校门,熟悉的景象扑面而来。操场边的香樟树比以前更高了,枝叶繁茂得能遮住大半个跑道;教学楼墙上的“责行天下”校训,颜色依旧鲜艳;走廊里贴着的励志标语,还是当年他上学时见过的那几句。唐子轩放慢脚步,沿着操场走了半圈,看到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学弟在打球,动作青涩却充满活力,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他又走到初三教学楼楼下,抬头望着三楼的窗口,那是当年他所在的班级位置。

  沿着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走到初三(1)班门口时,上课铃正好响了。唐子轩悄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透过窗户往里看。吴老师正在讲台上讲着中考注意事项,底下的学弟学妹们都听得很认真,有的低头记笔记,有的托着下巴沉思。窗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最先发现了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同学,小声说:“你看,外面是不是有个学长?”越来越多的同学朝窗外看过来,有人认出了他,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唐子轩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们认真听课。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他整理了一下衬衫,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学长!”几乎是门开的瞬间,几个同学就围了上来。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抢在最前面,眼睛亮晶晶的:“学长,你是不是唐子轩?我记得你大二的时候来给我们讲过课!”唐子轩笑着点头,刚要说话,就被另一个男生拉住:“学长,今天是我们最后一天上课,你来得也太及时了!我们正紧张呢,看到你就觉得有底气了!”

  教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围着他问东问西。有个穿粉色裙子的学妹拿着手机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学长,我能跟你合张影吗?我想把照片设成壁纸,激励自己中考加油。”唐子轩立刻站直身体,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还有几个同学抱着同学录挤过来:“学长,帮我们写句祝福吧!”他接过笔,在每一本同学录上都认真写下“中考必胜”,再签上自己的名字。看着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唐子轩忽然觉得,当年自己备战中考时的紧张,好像都变成了此刻的温暖。

  上课铃再次响起时,唐子轩悄悄坐在了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上。接下来的几节课,各科老师轮流走进教室,带来最后的叮嘱和祝福。语文老师给每个人发了一张写着古诗词的小卡片,说“带着文化底蕴上考场”;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了最后一遍答题步骤,反复强调“仔细审题,规范书写”;物理老师则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要是考到浮力题,就想想我课上给你们做的实验。”唐子轩坐在后面,看着老师们熟悉的身影,听着那些朴实却真挚的叮嘱,眼眶都有些发热。他想起当年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这样听着老师们的教诲,如今身份换了,心境却更加复杂。

  中午放学铃一响,其他人去吃饭去了,而唐子轩还在座位前,看着自己带的一些政治资料,看了起来。等他们睡午觉的时候,吴老师就找到了他,并朝他招招手:“子轩,跟我去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摆好了两盒披萨和几杯柠檬茶,是吴老师特意订的,还记着他当年最爱吃的奥尔良烤鸡口味。“快吃,肯定饿了吧。”吴老师把一块披萨推到他面前,“当年你中考前最后一天,我也是在这里给你买了披萨,还记得吗?”唐子轩咬着披萨,点点头。两个人边吃边聊,吴老师问起他在广外的学习情况,他则关心地打听学弟学妹们的模拟考试成绩,偶尔聊到当年的趣事,办公室里就会响起阵阵笑声。柠檬茶的酸甜味混着披萨的香气,像极了当年的味道。

  下午的英语课,教室里透着一股不一样的紧张氛围。唐子轩坐在后面,发现几个女生偷偷在桌洞里整理着什么,男生们则互相使着眼色。上课铃响后,吴老师拿着课本走进教室,刚踏上讲台,全班同学就“唰”地一下站了起来,齐声喊道:“吴老师,谢谢您!您辛苦了!”声音响亮,震得窗户都微微发麻。紧接着,两个女生捧着一束向日葵走了上去,黄色的花盘迎着光,格外耀眼。“吴老师,这是我们全班同学凑钱买的,祝您永远开心!”

  吴老师愣在原地,手里的课本都忘了放下,眼眶慢慢红了。她接过花,用手轻轻抚摸着花瓣,哽咽着说:“谢谢孩子们,谢谢你们……老师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唐子轩举着手机,全程录下了这一幕,镜头里,吴老师的眼泪和同学们的笑脸交织在一起,成了最动人的画面。他悄悄把视频保存好,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发给老师做纪念。

  惊喜过后,吴老师示意唐子轩上台。他拿着那个牛皮纸信封,走到讲台上,看着底下一双双期待的眼睛,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我知道大家明天就要上考场了,特意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他把明信片一张一张分下去,每张卡片都送到同学手里。有的同学拿到卡片就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嘴角慢慢扬起笑容;有的同学则小心翼翼地把卡片放进笔袋里,轻轻拍了拍。50张明信片很快就分完了,还多出来两张,他笑着放在讲台上:“谁想要额外的祝福,就自己来拿。”

  分发完卡片,唐子轩站在讲台上,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我当年跟你们一样,坐在这个教室里,紧张得晚上睡不着觉。但我想告诉大家,中考只是人生的一道坎,不是终点。只要你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就不会后悔。”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些:“最后,我想跟大家说一句——中考加油!我在广外等你们!”教室里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同学大声喊着:“学长再见!我们一定会考上理想的高中!”

  看看时间,下午两点的社团活动快要开始了,唐子轩不得不跟大家告别。他跟吴老师拥抱了一下,又跟学弟学妹们挥挥手,才恋恋不舍地走出教室。走出校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几个同学趴在窗户上朝他挥手,他也用力挥了挥手,转身快步离开。社团活动结束后,他没有多停留,径直回了家。

  晚上洗完澡,唐子轩靠在床头刷朋友圈,一下子就被学弟学妹们的动态刷屏了。有人发了明信片的照片,配文:“谢谢子轩学长的祝福,明天一定全力以赴!”;有人发了下午给吴老师送花的视频,配文:“三年师生情,永远记心里”;还有人晒出了跟他的合影,调侃道:“沾沾学长的喜气,中考必过!”

  唐子轩一张一张地点赞,认真回复每一条评论:“等你们的好消息”“加油,看好你们”。有个学妹还私发消息给她:“学长,你的卡片我会一直珍藏的,以后我也要考广外!”他笑着回复:“我在广外等你报到。”放下手机,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床头柜上那本摊开的同学录上,上面是当年吴老师写的寄语:“愿你带着星光,奔赴山海,中考加油。”。他忽然觉得,今天的一切都那么圆满,那些手写的祝福,那些温暖的重逢,都成了这个夏天最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