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夕阳的余晖给银月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邢烨白特意绕开赤霄的住处，他知道这个时辰赤霄通常会在书房处理刑罚堂的事务，若是撞见，难免会被追问去向。
他脚步轻快却谨慎，路过主峰时还特意压低了帽檐，直到看到银月峰熟悉的轮廓，才松了口气。
他刚走进书房，就看到叶惊秋坐在案前，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在案上的留影石上划过。
那枚黑色的魔修令牌就放在留影石旁边，两道物品的影子在烛火下交叠，显得格外沉重。显然一夜过去，她还没拿定主意。
“师伯。”邢烨白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叶惊秋的思绪。他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有多难，一边是师兄情谊，一边是宗门大义，换做任何人都难以抉择。
叶惊秋抬起头，看到是他，疲惫地笑了笑，眼底的红血丝还没消退：“你来了，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又随手给邢烨白倒了杯热茶，茶水冒着热气，却没驱散书房里的沉闷。
邢烨白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案上的留影石上，那枚石头还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是在无声地提醒着他们昨夜的发现。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师伯，您是不是还在犹豫要不要揭露师父？”
叶惊秋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却没喝，只是看着杯中的茶叶浮沉，语气沉重：“你也知道，赤霄是师兄，更是我师父的亲传弟子。他掌管宗门刑罚和守卫这么多年，势力庞大，门下弟子有近百人，其中不少还在各堂口担任要职。一旦现在揭露他，宗门弟子必然会人心惶惶，那些依附他的弟子，说不定还会趁机作乱，说我诬陷。御澜宗好不容易维持住平静，要是因为这件事动荡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我怕提前揭露他，会引来魔修提前攻击，要是魔修现在攻山，我们恐怕很难抵挡。”
邢烨白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攥紧了衣角。他理解叶惊秋的顾虑，可一想到赤霄的背叛，想到落霞镇百姓的遭遇，他就无法认同“隐瞒”的选择。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师伯，我知道这很难，一边是宗门平静，一边是宗门大义。可我觉得，宗门大义面前，不能顾念私情。”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赤霄长老虽然是我的师父，可他勾结魔修，出卖宗门布防图，这已经违背了宗门的规矩，违背了我们入宗时对着祖师像立下的誓言。您还记得入宗仪式上的誓词吗？‘此生以御澜为根，以斩妖除魔为任，若有背叛，天地共诛’。赤霄长老早就忘了这份誓言，我们不能因为他是师兄、是我师父，就放任他犯错。”
邢烨白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落在叶惊秋心上。叶惊秋看着他年轻却坚定的脸，心里一动，忍不住问：“你不怕吗？他是你的师父，你揭露他，别人会说你‘不孝师’，说你忘恩负义，甚至可能会被他的门下弟子排挤。到时候，你在宗门里恐怕很难立足。”
邢烨白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泛白，语气却没有丝毫动摇：“我不怕。我拜入御澜宗，首先是御澜宗的弟子，其次才是他的徒弟。入宗那天，我对着宗门的祖师像发誓，要‘守护宗门，斩妖除魔’，这才是我最重要的责任。至于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做的是对的，是对得起宗门，对得起那些信任我的人的。”
他想起昨天回住处时，遇到其他师弟，还笑着问他：“师兄，最近师父总说你不在住处，你是不是在忙什么啊？”当时他只能含糊其辞，心里却满是愧疚和愤怒，那些师弟还不知道，他们敬重的师父，已经成了背叛宗门的人。
“而且，师伯，您还记得上次落霞镇的事吗？”邢烨白的语气软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难过，“我们去救那些百姓的时候，有个老奶奶拉着我的手哭，说她的孙子被魔修用魔气伤了，差点没救回来。那些百姓没有修炼，只能任由魔修欺负，他们把我们御澜宗当成希望，要是我们因为怕动荡而放过赤霄，让魔修的计划得逞，那些百姓怎么办？我们修炼法术，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保护宗门吗？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们和那些见死不救的人，有什么区别？”
叶惊秋的心猛地一震，邢烨白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敲在她的心上。
她一直纠结于“动荡”和“连锁反应”，反复权衡利弊，却忘了最根本的东西，守护宗门和百姓，才是她作为银月长老的初心，是所有御澜宗弟子的初心。
她看着邢烨白，突然想起他刚拜入赤霄门下时的样子，瘦瘦小小的，第一次练剑时还差点摔倒，却咬着牙爬起来，继续挥剑。
他总是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认真地听赤霄讲剑术，对每一个人都很有礼貌，连扫地的杂役弟子都会主动问好。没想到短短三年，他已经成长得这么有担当，这么清楚“大义”二字的重量。
“你说得对。”叶惊秋轻轻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顺着喉咙滑下去，让她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眼神里的犹豫也少了几分，“是我想太多了，忘了最根本的东西。我总在担心后果，却忘了要是不行动，后果会更严重。”
她放下茶杯，指尖再次落在留影石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赤霄的计划一旦成功，魔修攻山，到时候不仅宗门会毁，百姓会遭殃，我们这些所谓的‘长老’‘弟子’，也没脸见师父，没脸见祖师。”
邢烨白看到叶惊秋的态度松动，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师伯，您能想通就好。要是您决定揭露，我一定会支持您！我可以去收集更多证据，只要能阻止师父，我做什么都愿意。”
叶惊秋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疲惫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别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赤霄，不让他察觉到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阴谋。你回去之后，还是像往常一样跟着他学剑，别露出破绽。要是发现他有新的异常举动，比如和魔修联系，或者调整守卫部署，立刻来告诉我。”
“好，我记住了！”邢烨白用力点头，心里的沉重终于少了几分，有了叶惊秋的决定，他知道这件事终于有了方向，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茫然无措了。
叶惊秋看着邢烨白离开的背影，又看向案上的留影石和魔修令牌，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可只要守住初心，守住宗门大义，就一定能度过难关。
他脚步轻快却谨慎，路过主峰时还特意压低了帽檐，直到看到银月峰熟悉的轮廓，才松了口气。
他刚走进书房，就看到叶惊秋坐在案前，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在案上的留影石上划过。
那枚黑色的魔修令牌就放在留影石旁边，两道物品的影子在烛火下交叠，显得格外沉重。显然一夜过去，她还没拿定主意。
“师伯。”邢烨白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叶惊秋的思绪。他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有多难，一边是师兄情谊，一边是宗门大义，换做任何人都难以抉择。
叶惊秋抬起头，看到是他，疲惫地笑了笑，眼底的红血丝还没消退：“你来了，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又随手给邢烨白倒了杯热茶，茶水冒着热气，却没驱散书房里的沉闷。
邢烨白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案上的留影石上，那枚石头还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是在无声地提醒着他们昨夜的发现。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师伯，您是不是还在犹豫要不要揭露师父？”
叶惊秋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却没喝，只是看着杯中的茶叶浮沉，语气沉重：“你也知道，赤霄是师兄，更是我师父的亲传弟子。他掌管宗门刑罚和守卫这么多年，势力庞大，门下弟子有近百人，其中不少还在各堂口担任要职。一旦现在揭露他，宗门弟子必然会人心惶惶，那些依附他的弟子，说不定还会趁机作乱，说我诬陷。御澜宗好不容易维持住平静，要是因为这件事动荡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我怕提前揭露他，会引来魔修提前攻击，要是魔修现在攻山，我们恐怕很难抵挡。”
邢烨白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攥紧了衣角。他理解叶惊秋的顾虑，可一想到赤霄的背叛，想到落霞镇百姓的遭遇，他就无法认同“隐瞒”的选择。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师伯，我知道这很难，一边是宗门平静，一边是宗门大义。可我觉得，宗门大义面前，不能顾念私情。”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赤霄长老虽然是我的师父，可他勾结魔修，出卖宗门布防图，这已经违背了宗门的规矩，违背了我们入宗时对着祖师像立下的誓言。您还记得入宗仪式上的誓词吗？‘此生以御澜为根，以斩妖除魔为任，若有背叛，天地共诛’。赤霄长老早就忘了这份誓言，我们不能因为他是师兄、是我师父，就放任他犯错。”
邢烨白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落在叶惊秋心上。叶惊秋看着他年轻却坚定的脸，心里一动，忍不住问：“你不怕吗？他是你的师父，你揭露他，别人会说你‘不孝师’，说你忘恩负义，甚至可能会被他的门下弟子排挤。到时候，你在宗门里恐怕很难立足。”
邢烨白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泛白，语气却没有丝毫动摇：“我不怕。我拜入御澜宗，首先是御澜宗的弟子，其次才是他的徒弟。入宗那天，我对着宗门的祖师像发誓，要‘守护宗门，斩妖除魔’，这才是我最重要的责任。至于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做的是对的，是对得起宗门，对得起那些信任我的人的。”
他想起昨天回住处时，遇到其他师弟，还笑着问他：“师兄，最近师父总说你不在住处，你是不是在忙什么啊？”当时他只能含糊其辞，心里却满是愧疚和愤怒，那些师弟还不知道，他们敬重的师父，已经成了背叛宗门的人。
“而且，师伯，您还记得上次落霞镇的事吗？”邢烨白的语气软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难过，“我们去救那些百姓的时候，有个老奶奶拉着我的手哭，说她的孙子被魔修用魔气伤了，差点没救回来。那些百姓没有修炼，只能任由魔修欺负，他们把我们御澜宗当成希望，要是我们因为怕动荡而放过赤霄，让魔修的计划得逞，那些百姓怎么办？我们修炼法术，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保护宗门吗？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们和那些见死不救的人，有什么区别？”
叶惊秋的心猛地一震，邢烨白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敲在她的心上。
她一直纠结于“动荡”和“连锁反应”，反复权衡利弊，却忘了最根本的东西，守护宗门和百姓，才是她作为银月长老的初心，是所有御澜宗弟子的初心。
她看着邢烨白，突然想起他刚拜入赤霄门下时的样子，瘦瘦小小的，第一次练剑时还差点摔倒，却咬着牙爬起来，继续挥剑。
他总是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认真地听赤霄讲剑术，对每一个人都很有礼貌，连扫地的杂役弟子都会主动问好。没想到短短三年，他已经成长得这么有担当，这么清楚“大义”二字的重量。
“你说得对。”叶惊秋轻轻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顺着喉咙滑下去，让她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眼神里的犹豫也少了几分，“是我想太多了，忘了最根本的东西。我总在担心后果，却忘了要是不行动，后果会更严重。”
她放下茶杯，指尖再次落在留影石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赤霄的计划一旦成功，魔修攻山，到时候不仅宗门会毁，百姓会遭殃，我们这些所谓的‘长老’‘弟子’，也没脸见师父，没脸见祖师。”
邢烨白看到叶惊秋的态度松动，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师伯，您能想通就好。要是您决定揭露，我一定会支持您！我可以去收集更多证据，只要能阻止师父，我做什么都愿意。”
叶惊秋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疲惫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别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赤霄，不让他察觉到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阴谋。你回去之后，还是像往常一样跟着他学剑，别露出破绽。要是发现他有新的异常举动，比如和魔修联系，或者调整守卫部署，立刻来告诉我。”
“好，我记住了！”邢烨白用力点头，心里的沉重终于少了几分，有了叶惊秋的决定，他知道这件事终于有了方向，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茫然无措了。
叶惊秋看着邢烨白离开的背影，又看向案上的留影石和魔修令牌，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可只要守住初心，守住宗门大义，就一定能度过难关。